身邊沒了嫡母安插的人,葉舒窈這幾日過得不知有多自在。
剛來的丫鬟知書是江南人,做的一手好糕點,論精緻當然比不上醉仙閣,卻別有一番風味。而知硯則是能把燉肉做的極香,才幾天的功夫,舒窈先前生病掉下去的肉就被養回來了,還隱隱有長胖的趨勢,
不過她現在的身體是瘦的有些過分了,即使是養胖了一些,仍然是偏瘦的。
但楊青茹是不可能讓她這麼悠閒的,這不,她正吃着點心,知禮就來傳話,說是夫人請她去主院一趟。
請?這個字眼未免太客氣了吧,葉舒窈望着鏡中紅撲撲的小臉,感覺實在不適合去主院立規矩,就對着鏡子化了個病西施的妝容,尤其是嘴脣,被她化的慘白。若是在晚上簡直能去扮鬼嚇人了。
準備完畢,舒窈這才決定起身去主院。可知禮卻攔住她,“小姐,去拜見主母,不用換身衣服嗎?”
舒窈看了看身上這件半新不舊的暗綠色家常衫,“挺好的啊,小姐我要是過的好她們纔不放心呢。”扮豬吃老虎什麼的,她最拿手了。
葉舒窈帶着知禮和知墨兩人緩緩來到主院,見嫡母早就等在那裡了,而且面色極爲不善。
“三小姐的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連我去請也姍姍來遲嗎?”
舒窈立刻裝作被嚇到的樣子,用手帕掩嘴咳了幾聲纔回話:“舒窈不敢,只是這幾日身上確實不舒服,來的慢了些,還請母親體恤。”
雖然葉舒窈已經極力裝出一副病弱的樣子,楊青茹眼中也沒半點同情,仍舊讓她站在一旁立規矩。
清風也適時的插話:“夫人縱然心善,可三小姐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怎能搬離主院後就再沒過來請安呢?”
葉舒窈知道這是嫡母又想折騰自己了,可她一點也不想每天大早上送上門給人欺負。“母親心善,體恤舒窈身子弱,這才免了每日的請安,我實在不好辜負了母親的一番好意。”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非要讓她來立規矩的話,就是嫡母心狠,虐待庶出的女兒了。
可楊青茹明顯不把她的小伎倆放在眼裡,反正主院中也沒有外人。“葉舒窈,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還沒見過哪個庶女敢違逆嫡母的!”
舒窈卻打定主意裝傻到底了,“我雖不是您所出,可記在您名下以來一直把您當親生母親,如今,您是嫌棄我了嗎?”
就算楊青茹再怎麼認爲她是庶女,葉舒窈三個字也是入了族譜的葉家嫡女。
眼見楊青茹就要火,葉舒窈及時裝病,用手帕捂住嘴一陣猛咳,再展開手帕時上面已經是一片血跡了。
看到血,舒窈果斷裝暈,身後的知禮和知墨也很配合,及時扶住她就開始哀嚎。“小姐,小姐你別嚇我們啊,您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奴婢們可怎麼辦啊?”
葉舒窈既然暈了過去,楊青茹的火氣也無處可,只好讓人把她移到先前住的偏院暫且安歇。可主院的人居然沒有一個前去請大夫,就這麼看着舒窈暈死在那。
葉舒窈聽着外面的動靜,慶幸自己只是裝暈,若是真的有什麼事,可能就是死在主院也沒人看一眼。
楊青茹卻不想讓她死在這裡徒增晦氣,這丫頭就是死也該死在知秋院,和她那個短命的娘死在一起,正好團圓。
於是那個沒有醫德的章太醫再次來給舒窈診脈了,葉舒窈緩緩睜開眼,“你用秋寒害過多少人還記得嗎?”
章太醫手一抖,像是見鬼一般,醫藥箱掉到地上也顧不上了。“你,你怎麼知道?”
“章太醫不必如此激動,這裡又沒有第三個人,不過我這咳血之症還請您多看看。”葉舒窈話音低緩,卻不容忽略。章太醫控制不住顫抖,連脈也摸不準了
“我這是得了肺癆,會傳染的,是嗎?章、太、醫。”葉舒窈若是不想日日來主院立規矩,就只能謊稱自己有傳染病,而這個章太醫膽子不大又有把柄在手上,利用起來再方便不過了。
“這,葉夫人那裡老朽不好交待啊。”顯然還是楊青茹那裡更讓他懼怕。
“那你就是覺得我爹爹那裡好交待了?還是說你篤定出了事情夫人會保你平安?”威脅起小人來,舒窈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葉大人那,姑娘這不是爲難我嗎?”這章太醫瞻前顧後的樣子還真讓葉舒窈看不起,不知道這樣的膽子是怎麼在宮裡活到現在的。
“我可沒有爲難你,你下毒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了,可你要是再猶豫下去,葉府就要換大夫了。”事情若是捅出去,當家主母肯定無事,頂罪的自然就是他了。
章太醫也不把脈了,顫顫巍巍的撿起醫藥箱,“老,老朽知道怎麼做了。”
爲保萬全,葉舒窈還是加了一句。“知道了最好,說話之前想想您家裡的小孫子,想必就更明白怎麼做了。”
舒窈當然不會去害人性命,這麼說不過是嚇唬他,現在看着效果還不錯。
這章太醫到楊青茹面前回話時還控制不住在抖,主院一衆之人都莫名其妙,難道三小姐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病不成?
“回,回夫人,三小姐長期營養不足,積鬱依舊,怕,怕是得了癆病。”一語激起千層浪,楊青茹更是覺得章太醫是被癆病給嚇着了。
她急忙用帕子掩住口鼻,“站遠些回話,那丫頭是癆病才吐血的?”
章太醫看她這反應不免有些心寒,不過還是繼續回話:“有八成的把握確診,此病傳染性極強,還請夫人早做防範。”
聽太醫這麼說,楊青茹也顧不上懲治那丫頭了,“清風明月,快,讓那丫頭的丫鬟來把她扛走,偏院的東西都給我扔了,還有那丫頭站過的地方也給我好好清洗。”
一時間整個主院的人都忙碌起來了,楊青茹瞥見章太醫還站在一旁,也覺着礙眼了,“章太醫,府裡也沒什麼事了,你就先回吧。”
章太醫當然聽出了嫌棄的意味,他也不想待在這是非之地,順勢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