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勾起嘴角笑笑,摸了下墨蘭的頭髮,對劉氏說:“鵝蛋我買好了,從明天早上開始,你每天用婆婆丁給老大煮了來吃。”
“娘放心吧。”劉氏點點頭,目光柔柔的看向了墨長海,自己男人的事,她怎能不放在心裡。
“長海,鵝蛋不但要吃,婆婆丁和煮的水也一樣要喝。那味道肯定不會咋好,你就當吃藥了。”王氏又叮囑着兒子。
“娘放心,我一定把那湯喝得一滴都不剩。蘭蘭採的婆婆丁,娘買的鵝蛋,月兒親手給煮,怎麼會不好喝呢,兒覺得那一定是天下至美之物。”墨長海眼裡滿滿都是感動。家人如此的關愛他,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別說是有點難喝,就是毒藥,他也會笑着喝下去。
“娘,長海這病要吃多久的鵝蛋啊?婆婆丁要是沒了的話到時間可咋辦?”劉氏眉頭一皺提出了這個問題,顯然是想了很多。
王氏把眼睛看向了墨蘭,這個辦法是她說的,自己當時還真的沒有問那麼清楚。那時間就想着蘭丫頭換人的事了。
“伯孃,大夫說要吃100個鵝蛋。至於婆婆丁是長不了3個月的。等婆婆丁快要沒有的時間,我們就挖回來把它們曬乾了。到時間拿這曬乾的給大伯煮鵝蛋是一樣的。”墨蘭心裡早就想好了辦法,此刻大伯孃提問,她就直接說了出來。
“這就好,這下我就放心了。謝謝蘭蘭了。”劉氏的一顆心落了地,看墨蘭的眼光更是充滿了疼愛。
“伯孃你客氣啥,對了我娘和我哥我姐他們呢?”墨蘭很奇怪,怎麼大伯他們都出來了,卻不見邱氏她們。
“你哥去撿柴火了,你母親還有梅丫頭我們三個本來在後院弄菜,我過來想端點水的,剛好看到這邊在爭執。她們還在後院呢,這裡的聲音聽不到。小三兒在後院坐着,看着我們幹活呢。”劉氏微笑着對墨蘭解釋的清楚。
怪不得不見她們人呢,原來都在忙啊。二郎還真是沒說的。家裡這麼多人,一天光是柴火都燒老了,墨全過段時間就和墨金加上墨長河進山去弄一天的柴火,夠燒不少天的。平時二郎就天天去撿,雖然說量不多,但日積月累下來,也算是幫了很大的忙。
墨蘭看了二房那邊一眼,撇撇嘴,整天說大房不好,家裡燒的柴,吃的水,收拾菜地,做飯,那樣不是大房在做!這裡吃水困難,這麼一大家子一天得用多少水,自己的爹每天天不亮就得去挑水,家裡就他一個壯勞力,他的肩膀恐怕就沒有一天清閒過。
家要分!一定要分!這些寄生蟲們一定要和他們分開!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墨蘭咬了下嘴脣,期待老天快給個機會,讓他們可以分家。此刻她並不知道這個機會已經正在向她逼近。
“大伯,你就坐在院內教我和小三兒認字吧。這涼快,光線還好。”墨蘭和劉氏扶墨長海坐到了院內的樹旁邊。然後她問着大伯的意見。
“行啊。你去幫大伯把書拿來,順便把小三兒叫來。”墨長海坐在樹下,感覺着撲面的微風,明媚的陽光,整個人顯得很輕鬆自然。
“好的,我這就去。”墨蘭一蹦一跳的走了,其實這個樣子並不符合她的心裡年紀,不過現在還小嘛,她不在意做點幼稚的動作,開心就好。
“這丫頭,真是皮,多大了還不好好走路。”墨長海笑罵一聲,接着又嘆了聲說:“她的天資還真好,我教的那些她一學就會。可惜她不是個男娃,要不然說不定還真能考個功名回來呢。”
“咱們家那有不聰明的娃,我看着個個都好。”王氏笑笑,只有她心裡明白墨蘭的聰明是怎麼回事。
轉眼間日子又過去了幾天,這些天裡墨蘭天天的挖着婆婆丁,嫩的就沾了醬來吃,大的連根挖,根莖給墨長海泡水喝,葉子曬乾了留起來。
挖婆婆丁的時間,遠的地方她就自己去,近些的她就帶上小三兒一起。別說小傢伙還挺能幹,她挖完直接放在路邊,小三兒就在後面拎着籃子一個個撿起來裝好。
這天墨蘭帶着小三兒挖完了婆婆丁一進家門,就聽到屋內傳來陣陣笑聲。
這是?墨蘭疑惑,家裡應該是來客了,是誰呢?她帶着一臉的疑問,把籃子放在了竈屋門口,然後領着小三兒洗手。
“蘭蘭,三兒,你姥她們來了,你們洗完手快進屋去看看去,在你奶屋裡呢。”在竈屋忙的劉氏看到了二人,急忙笑着說了起來。
“姥來了,太好了。我們馬上去。”墨蘭一聽也很興奮,她從來這裡後還沒有見過姥姥一家人呢。上次邱氏回孃家,因爲她要留下來幫王氏所以沒有去成。那知道今天她們來了,終於可以見見了。
“三兒想姥姥了,姐,我們快點。”小傢伙也很興奮,把小手胡亂的洗了洗,催促着墨蘭快點。
“好了,看把你急的,手不洗乾淨,一會姥姥怎麼抱你啊。會把姥姥的衣服弄髒的。”墨蘭一捏小三兒的鼻子,笑他。
“恩,那我好好洗。”小傢伙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又把小手放在了盆子裡認真清洗着。
兩人梳洗乾淨來到了屋子,墨蘭擡眼望去,屋內全是人,炕上幾乎坐滿了。
“蘭蘭,小三兒回來了。快過來。”炕上坐着的一箇中年婦人看到了二人急忙招呼了一聲。
墨蘭恩了一聲,露出個甜笑,然後打量屋內陌生的臉孔。
坐在凳子上的陌生面孔有三張,一位60左右的年紀,面孔黝黑,皺紋已在臉上深深的刻下了印記,眼睛不大,目光有些渾濁,鬍鬚和頭髮白黑參半,身上穿着一套深色的布衣褲,腰帶上彆着個菸袋荷包,手裡拿着跟旱菸,正在抽着。一看就是位地道的老農,他應該就是自己的姥爺—邱實。
在他的下手坐着位中年漢子,一眼看去先看到了滿臉的絡腮鬍須,濃黑的眉毛,眼睛也不大,一笑牙齒有些微突,那黝黑的皮膚,那粗大的雙手,一切都顯示着他應該是常年在地裡勞作。他是自己的大舅舅—邱保生。
最後是位16.7歲的少年,皮膚微黑,一雙濃眉,眼睛不大不小卻靈活有神,直挺的鼻樑,嘴巴微張,露着笑容,牙倒挺白。身上一套藍色的衣褲,洗的很乾淨。樣子還不錯,不是太像姥爺和大舅,他便是大舅舅的大兒子—邱大軍。
墨蘭拉着小三兒先呵呵笑着喊了聲姥爺、大舅、大軍哥。等三人對她們點頭笑過後,她又拉着小三兒往炕那邊走去。
炕上挨着王氏坐着的是位和她差不多年紀的老太太,不過她比起王氏來可是蒼老了不少,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目光雖慈祥但也有些渾濁,脖子裡圍了個圍巾,上身穿了件褐色的布衣,下身是黑色綁腿褲子。一副農家老婦的打扮。她便是墨蘭的姥姥—邱常氏了。
在她旁邊還坐了兩位夫人,一位40多歲,微胖,團團臉,皮膚不白,眉毛有些粗,眼睛不大,眼圈佈滿了皺紋,嘴角上翹,笑聲爽朗,笑了後露出的牙齒有些發黃,剛纔就是她喊墨蘭和小三兒的,她便的墨蘭的大舅母—邱黃氏。
挨她坐着的夫人比她年紀小些,一雙柳葉眉,杏眼,眼角細紋密集,嘴巴略大,一看人先帶笑,算的上清秀。一套紫色的衣褲。很是合身。她便是墨蘭的二舅母—邱方氏。
緊挨着邱方氏坐着的是個11,2歲的女娃,面容長的和邱方氏有些像,只是沒有她那麼白,嘴巴沒有她那麼大,算的上是個清秀的鄰家妹妹。她便是邱方氏的大閨女,自己的表姐—邱玉珍了。
墨蘭嘴巴甜甜的喊着姥姥,舅母,表姐。任由姥姥把自己拉進懷裡打量,心裡默默的翻着姥姥一家的記憶。姥爺家是地地道道是農家,他和姥姥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所以墨蘭就只有兩個舅舅,而沒有親姨媽一類的親戚。
大舅舅生了一兒兩女,兒子便是坐在那裡的邱大軍,兩個閨女,一個叫邱琴,16歲,已經定了親,明年過門,在家待嫁。另一個叫邱芳,14歲。也差不多到說親的年紀了。所以不願出門,怕人說閒話。
二舅舅名叫邱蘭生,膝下二子一女,兩個兒子一個是邱二軍,14歲,邱小軍10歲。今天都沒有來。想來是在家看家。
“你這丫頭上次也不去看姥姥,看這傷口還沒有長好,還疼不?”邱常氏摸着墨蘭頭上那道磕了的傷口,心疼的問着。
“姥,不疼了呢。你別擔心了。”墨蘭任由她抱着自己,她看的出來姥姥是真的疼愛自己,這不一見了自己,忙着問傷,連她的乖外孫,小三兒都沒有來得及抱。
“那就好,蘭蘭可是不知道,上次你母親一說,把你姥心疼的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要不是你母親保證你好了,當時你姥就要來看你呢。”大舅母在旁邊溫和的看着墨蘭,眼裡透漏出關心的神色。
她說完後一把把小三兒抱到了自己的懷裡問道:“小三兒想不想姥姥和舅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