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諸多隱瞞
到了舒秋兒面前, 伸出去的手一頓，小魎緊盯着舒秋兒不放，眼裡有些驚訝, 有些欣喜, 小嘴一張一合, 好像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卻又什麼都不說。
不知道這個小傢伙到底在看什麼, 一向耐性不好的舒秋兒卻不討厭小孩子, 稍微彎腰，舒秋兒開口：“怎麼了？”
小傢伙看看自己的大哥，搖了搖頭, 轉頭跑回馬車，在車裡翻騰了一會兒, 又跑回舒秋兒身邊：“姐姐, 給你這個最大的蘋果。”
“切, ”韓臣風無語的翻個白眼：“那麼個小東西，居然都知道拍馬屁, 居然專門去討好秋兒。”那麼小的東西，就知道討好大美女了。
“呵呵。”聽到韓臣風的話，莫垂柳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不發表任何看法。
伸手接過小魎遞過來的蘋果，舒秋兒點頭：“謝謝。”
“好了, 我們在這裡也耽擱了一段時間了, 準備準備就動身吧。”韓臣風看看這個家的情況, 然後對小四說道：“小四, 按照我們說好的, 這邊的事情忙完之後就直接來找我們，如果找不到, 就先回……回家等我們。”
小四點頭：“好。”
匆匆來，匆匆走，站在門口的人各回各位，躍上馬背，準備離開。
小魎站在張博光的身邊，衝着舒秋兒狂擺手臂：‘“再見。”
看了一眼那邊的兄妹三人，再看一眼那邊的小四，舒秋兒鑽進馬車，沒有再回頭。
“那個張博光，”莫垂柳開口：“爲什麼要特意去他家裡看看？秋兒不會那麼熱心的啊。”憑自己對秋兒的瞭解，她可不是會熱心幫人到這種地步的人，就算是想幫人，她也習慣了冷言冷語的掩飾過去。
“不知道，”舒秋兒掀開簾子，看着那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院子：“總覺得，那個張博光的眼神，很讓人在意。”
聽到舒秋兒的話，莫垂柳也看向馬車外面，院子門口的身影已經消失，回到了院子裡面，只留下那依舊破破爛爛的院牆還依稀能夠看到。
進到院子裡面，小四開始忙着曬柴，小魎揹着小魅，扶着張博光坐到凳子上休息：“哥哥。”
“什麼事？”張博光漫不經心的問道。
“剛纔那個姐姐，跟哥哥經常看的那個畫像上的漂亮姐姐長得好像，可是，爲什麼姐姐又走了，不跟我們在一起？”小魎好奇的問道。
“只是長得像而已。”張博光開口，拍拍小魎的頭：“好了，小魎帶小魅去幫那個大哥哥做事，讓哥哥一個人想些事情，好嗎？”
小魎點點頭，揹着小魅去幫小四，留下張博光一個人發愣。
真的長得很像，和畫像上的人，張博光輕輕嘆口氣，看向那破破爛爛的房門，還好爹和娘沒有看到她，不然真的會變得亂七八糟吧。
不敢讓他們進屋休息，不敢讓他們直接進屋喝水取暖，甚至不敢留他們吃頓粗茶淡飯再離開，更不敢讓他們逗留，只能讓他們乾巴巴的站在院子門口的裡裡外外。
看看在院子裡幫忙的小四，張博光視線一滯，本不該留他的，不過，自己現在的情況，好像也由不得自己做主，這個時候，必須有人幫自己養家。
一步一拐的走回到房間裡面，張博光走到櫃子前，拿出一幅畫，然後坐在房間裡陳舊的凳子上面。
“博光，你這是怎麼了？走路怎麼一瘸一拐的？”張家老爹奇怪的問道，這孩子人比較淳樸，是不會跟人打架的：“是不是又被找茬了？”
“不是，”張博光搖搖頭：“不用擔心，已經包紮好了，比起這個，我一直好奇這個畫像到底是怎麼來的？”
“怎麼又問這個？”張家老爹搖搖頭：“陳年舊事，不要提了，都是些傷心事。”
“今天……”張博光話一頓：“今天我特想聽是怎麼回事，爹，你給我講講吧。娘爲什麼會一直那麼寶貝這個畫像？又是爲什麼，身上被燒傷的那麼嚴重？”
張家老爹看看自己的老伴，看自己的老伴這次沒有反對，輕聲回答道：“這個畫像上的人，是你孃的主子，你娘曾經是一大戶人家的丫頭，照顧的就是畫像上的那位夫人。差不多三十年前，那戶人家不知得罪了什麼人，家裡的隨從丫頭還有主人們都被殺了，你娘當時也受了傷失去了知覺，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是一片火海，你娘被掉下的房樑壓住，所以燒傷了後背，掙扎着跑出來時，就發現整個家遍地都是死屍。夫人待你娘不錯，你娘逃出來的時候，就拿了畫師給夫人畫的畫像，就是這樣。”
“這麼說，娘當年看到了是誰殺了那位夫人還有府上的所有人？”張博光驚訝的看向了自己那瘦骨嶙峋的孃親。
“他們都蒙着面，看不見臉，”輕微的聲音傳來，隨即是劇烈的咳嗽，“不過……不過……那個爲首人的笑聲，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那麼的放肆，那麼的陰狠，那麼的讓人……不寒而慄。”
看自己的娘談到這件事居然那麼激動，張博光終於明白，爹爲什麼這麼些年都對這件事避而不談，就是怕娘出現現在這種激動的情緒，讓原本就不穩定的病情更加的惡化，張博光趕忙開口：“娘，都過去了，別想了，別想了。”
“我對不起夫人，”婦人落淚：“夫人待我那麼好，我卻不能幫他們收屍。”
“那不是你的錯，你當時自己能活下來都是奇蹟了，何況，你之後再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骨灰了，你已經盡力了。”張家老爹趕忙幫老伴順口氣，“好了，都過去了，以後咱都不提了，不提了。”
落淚的滄桑容顏有些動容，輕輕點頭，不再說什麼。
畫像上的女人和自己剛纔看到的女人有五六分相似，若論不同，畫像上的女子面相比較柔和，目光也比較溫柔如水，剛纔的女子，姿色更加，只是，身上總是散發着淡淡的排斥氣息，淡淡的冷漠氣場。
那個秋兒姑娘，她到底是不是和娘服侍過的那位夫人有關係？張博光把畫像收起來，孃的心病一直就是這個，若是剛纔那個秋兒姑娘真的和那個夫人有什麼關係，娘知道的話，一定會不顧病情追上去的。
想想大夫日前的叮囑，想想那個大夫說娘時日無多，張博光掩飾好自己的心情，恢復以往的淡淡微笑，不確定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娘這一生，因爲那一家人吃了那麼多苦，就讓她在最後的日子裡，安度餘生吧。
繼續趕路，舒秋兒的心境已經好了很多，那個小魎無邪的眼神，讓舒秋兒不由得記起了垂枝，小幽和小午，那三個小傢伙，都有着這種眼神，總覺得被這種眼神盯視，心裡就會暖暖的。
從剛纔那憂慮的一笑，再到現在舒秋兒臉上淡淡的笑，莫垂柳開口：“這次又想到什麼了？”
“小孩子，真可愛。”懂事不鬧騰的小孩子，真的很可愛，能逗他們，能看着他們，能從他們甜甜的小嘴裡聽到很多有趣的話，還都粉嘟嘟的，忍不住想對他們好。
“秋兒從以前，好像就很喜歡小孩子，將來一定會是個好母親，”莫垂柳輕輕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舒秋兒一眼。
提到小孩子，舒秋兒表情一滯，將來的事情，誰能預料呢？反正，在現在的自己看來，沒有安定下來之前，是絕對不會說要什麼小孩子的，自己不想成爲不負責任的母親，不想生而不養。
最主要的是到了最後，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活着都是個事兒，有沒有機會生孩子，更是另一回事兒了。
“秋兒，”莫垂柳輕聲開口，猶豫了一會兒開口：“我在想……既然我已經決定不回莫家莊了，也已經決定陪在你身邊了，等我們不用急着趕路的時候……我們成婚吧？”
“！！！”舒秋兒驚訝的看下莫垂柳，看着莫垂柳認真的眼神，舒秋兒一僵，瞥開了視線：“垂柳，你應該知道，現在在我的心裡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得到自由，在那之前，我大概有很長的路要走，到了最後……可能連命都會丟掉……”牽連越多，分離的時候越痛苦，自己現在所希冀的就是，人死之後千萬不要再有什麼魂魄之類的東西存在，不要再有感情和知覺，否則，死了之後會比活着的時候更痛苦。
“就知道你會那麼說，”莫垂柳輕輕嘆口氣：“秋兒，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會幫你，垂枝會幫你，韓臣風，他也會幫你，所以，別再擔心這些了……”
看舒秋兒還是一副不能答應的表情，莫垂柳忍不住逗趣的開口：“莫非，秋兒是想娶人，而不是嫁人？”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舒秋兒摸摸下巴，若自己真有活着的一天，到那時若真的還有他們陪在身邊，是該考慮一下那時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