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鍾情不悔的愛戀
“你果然來了這裡。”剛走到井口，莫垂楊的聲音就出現，聲音陰森可怖不比這黑夜差多少。
“你怎麼來了？”把木桶丟進井裡晃了晃，舒秋兒一邊打水一邊問道，和剛纔那個調戲美男的舒秋兒儼然已經成爲兩個人。
“我怎麼不能來？”莫垂楊陰笑，自己找了她那麼久，她竟然在大哥的院子裡，而且還偏偏是這個時間，“怎麼？你們又在一起了？”
“是啊。”舒秋兒淡淡的應承，伸手去拿已經被提上來的木桶。
“嘭”舒秋兒的手腕被踢中，水桶又重新掉進水裡，濺起不少水花，舒秋兒面色不善的看向莫垂楊：“你瘋了？”
“你信不信，你再刺激我，我真殺了你？”莫垂楊很認真的說出這句話，看到她從大哥的房間出來，自己就已經很上火了，如果她再敢刺激自己，自己可不保證不會殺了她。
舒秋兒沉默，第一次沒有直接頂回去。
“原來，你也怕死？”莫垂楊冷笑，沒想到，這句話居然也能鎮住她了？
“垂柳還在等我，我可不想死在這裡。”舒秋兒淡淡的迴應，殊不知，又是火上澆油了。
果然，實話真的是最傷人的。
“他和你沒關係，”莫垂楊大吼：“四年前，是他找到你把你帶回來的，所以你喜歡他，可是，這次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是我找到的你，你眼裡就只能有我！！！”
舒秋兒一臉不解的看了看莫垂楊：“你抓我回來，不是爲了報仇麼？你有見過哪個被抓回來的女人要和一個要殺自己的人在一起的麼？”
“舒秋兒，你真的是想找死嗎？！！”莫垂楊的耐性全線崩潰，伸手去抓舒秋兒的脖頸。
“垂楊！！！”背後一聲冷喝，不知何時，莫垂柳已經出現在了房門口看着這個方向：“你幹什麼？”
莫垂楊伸過去的手僵住，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眼底有些受傷與憤恨：“四年前，你不肯把她讓給我，四年後，你還是要跟我爭嗎？”
“垂楊，”莫垂柳皺眉，臉色有點難看：“這不是我讓不讓的問題。”
“就是這個問題，只要你肯讓，她就不會只想着你。”莫垂楊大吼，“爲什麼你要跟我搶啊？！”
沒空理會已經抓狂的莫垂楊，舒秋兒繼續打水，提着水來到了莫垂柳的面前：“水可能有點涼，說不定會感冒……”
“沒關係，”莫垂柳輕輕一笑，舉起水桶，把水都淋在了自己的身上，體內的躁動平息不少，人也清醒不少，視線看向莫垂楊，莫垂柳開口：“若你放棄執念，說不定能找到你更喜歡也更喜歡你的女子。”
莫垂楊表情一僵，嘴角上揚：“也就是說，你不肯讓了？”
“莫垂楊，”這次說話的是舒秋兒，一臉的面無表情：“我只喜歡垂柳，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意後。”
舒秋兒的話一說完，莫垂楊和莫垂柳都一怔，第一反應是因爲舒秋兒大膽的話語，這話剛剛消化完，兄弟倆又齊刷刷的看向舒秋兒：“你失憶了？”
舒秋兒點頭：“我只有一年的記憶，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你失憶了，怎麼還……”莫垂楊氣的跳腳：“你爲什麼和以前一樣，對我那麼差，對他那麼好？”而且，自己都和她聊那麼多次，把她抓回來那麼多天了，她從來都沒跟自己說過這些……雖然她說了自己也不會信……
“是啊，”莫垂柳也一怔：“你剛纔……”明明失憶了，還願意跟自己親近。
“失憶而已，又不是不能恢復，”舒秋兒皺眉，又看向莫垂柳：“而且，我一看到你，就能想起好多事情，包括，我爲什麼叫舒秋兒。”
舒秋兒這個名字，原本是討個吉利的，只是沒想到，吉利沒討到，三弟還直接去世了，想到這個，莫垂柳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
看着倆人跟以前一樣毫無芥蒂的在一起，一在一起就完全看不到別人，莫垂楊怎麼看都覺得上火，走到舒秋兒面前，拉起蹲在莫垂柳身邊的舒秋兒：“跟我回去。”
“我要留在這裡。”舒秋兒甩開莫垂楊的手，淡淡的開口，重新蹲下身，幫莫垂柳擦拭還在滴水的面頰，“回去吧，不然該感冒了。”
骨節‘嘎嘣’作響，莫垂楊看着舒秋兒對莫垂柳的好，這個在地上的男人，現在怎麼看都狼狽的不得了，爲什麼，舒秋兒還是寧願選擇跟他在一起！？！？？
“我要留在這裡。”
“回去吧，不然該感冒了。”
前一句話，是對莫垂楊說的，說的毫無感情。
後一句話，是對莫垂柳說的，說的鐘情不悔。
一個人說的兩句話，竟然是兩種極端的口氣，而接受這話的人，還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地上的莫垂柳，兩腿無力的放在地上，以前的四年，莫垂楊總覺得，殘廢的哥哥很可悲，心裡也有些憐憫的感覺，可是此刻，自己覺得，自己似乎更可悲，因爲健全的自己連不能走路的哥哥都比不過。
到底是爲什麼？舒秋兒只喜歡莫垂柳？以前或許可以說是爲了他的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但是現在，看到殘廢的他，看着如此狼狽的他，舒秋兒爲什麼還是選擇莫垂柳？
“跟我回去。”莫垂楊又開口，聲音裡的怒火已經壓制不住了。
“我說了不回去。”舒秋兒依舊給出這個答案。
“你再這麼說，信不信我……”莫垂楊收住口，把後面的話吞回去，真的很想說，‘如果你再不跟我回去，我就殺了莫垂柳’，可是，終究還是說不出來，畢竟那是自己僅剩的唯一的兄弟了。
“過來幫忙。”幫莫垂柳擦完臉上和頭髮上的水滴，深知自己弄不動莫垂柳的舒秋兒看向莫垂楊，不是懇求，而是直接命令，也不管莫垂楊此時是什麼感受、會不會答應。
莫垂楊想笑，當然是冷笑，“用不到我的時候當我不存在，現在用到我了，就看到我了？”
“你搞清楚，”舒秋兒提醒：“不是我求你幫忙，是你有這個義務，在這裡的是你的大哥，你們倆身上是一樣的血，幫自己的大哥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用得着我求嗎？”
莫垂楊終於笑出聲，是啊，地上的那個是自己的大哥，他和自己的身體裡有一樣的血，倆人的眼光如此相似，對事物的執着也如此相似，兩個人同時喜歡一個女人，還都不肯放手，而這個大哥，還在跟自己搶女人。如果不是因爲他和自己流着一樣的血，自己真的會殺了他。
“秋兒，你去院子外面，我讓下人都在外面候着，沒事不許進來，外面應該有下人，你去喊兩個人過來就可以了。”莫垂柳也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讓弟弟來幫忙，只會讓弟弟更上火罷了。
秋兒也真是的，平時很聰明的一個人，不知道爲什麼，唯獨對垂楊特別差，不是當他不存在就是老和他吵架，一副冤家對頭的架勢，現在有求於垂楊，竟然還是那麼拽，怨不得垂楊現在的臉色那麼差。
聽到莫垂柳的話，舒秋兒點頭，很聽話的往外走，走出沒幾步，就看到莫垂楊走過來，抱起地上的莫垂柳往房間裡面走去。
只要是自己的話，她沒一句聽的，只要是垂柳的話，她就唯命是從，從來不反駁，到底憑什麼，兄弟倆受到的待遇差那麼多？
房間裡有些黑，好在還有月光可以照明，看着倒在牀邊的侍寢丫頭，莫垂楊一怔，把莫垂柳放在了牀上。
“我點了她的穴道，垂楊，你解開她的穴道，讓她回母親身邊吧。”莫垂柳開口。
解開頃兒的穴道，看着頃兒眼神裡的慌張，莫垂楊開口：“你先下去吧。”頃兒點頭，趕忙離開，瞥見站在房間裡的舒秋兒，頃兒一怔，隨即離開。
房間裡的燈籠被點燃，視野變得開闊許多，舒秋兒走到衣櫃前，從衣櫃裡拿出件乾淨的衣服走到牀邊，然後動手給莫垂柳換衣服。
“你幹什麼？”看到舒秋兒去解莫垂柳的衣服，莫垂楊驚訝的問道。
“還能幹什麼？幫垂柳換衣服啊？”舒秋兒回答的坦然，注意到莫垂楊是在驚訝什麼，舒秋兒又回答：“放心，我不介意這些。”
“可是我介意！！”莫垂楊無語的大吼，抓起舒秋兒的手腕，把她推出房外，然後關上了房門。
站在門外，舒秋兒皺皺眉，幫忙換衣服而已，有什麼可介意的？
把舒秋兒趕到門外面，房間裡面，就只剩下莫垂楊和莫垂柳兩兄弟，拿了毛巾遞給莫垂柳，莫垂楊站在一邊，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換衣服。
大哥向來不是個有肌肉的人，不過，在牀上躺了四年，就更沒有什麼肌肉可言了，看着莫垂柳，莫垂楊開口：“現在的你，保護的了她嗎？”
“保護不了，”莫垂柳坦言。
“那你爲什麼還要跟我搶？我能保護她。”莫垂楊認真的開口：“大哥，我知道你還是喜歡秋兒，可是，你能不能現實一點，你現在什麼都給不了她，而我，什麼都能給她，我能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你可以嗎？”
“不可以。”莫垂柳依舊坦言。
“！！！”明明什麼都不可以，他還是要和自己爭？“大哥，你真自私。”
“垂楊，你爲什麼喜歡秋兒？”不理會莫垂楊的質疑，莫垂柳換着衣服問道，“你不是一直很恨秋兒對你不好嗎，爲什麼還那麼想得到她？”
“……”莫垂楊一怔，自己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爲什麼想得到她，只是注意到的時候，就一直在那麼做了。
“從小，你就很霸道，覺得你看上的東西就必定要屬於你，只要你想要，就不允許有什麼東西不屬於你，秋兒的到來是個例外，她看不到你，讓你很受挫，你的優秀吸引不了她的視線，轉而變成恨，然後故意刁難她。”莫垂柳輕輕嘆口氣：“其實，那時我一直在想，我能和秋兒關係那麼好，很大的原因就是你給了我機會，你刁難了她，而我安慰了她，所以她信賴我，喜歡我。”
“切，”莫垂楊不爽，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自己成就了他們兩個。
“我一直在想，你對她可能不是喜歡，只是一種出於男人本能的征服欲，”莫垂柳看着門外的身影，“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也還是那麼認爲的。”
“那你呢，你對她是喜歡嗎？”莫垂楊冷笑：“你敢說，你不是看她可憐才留她在身邊的？”
“是呢，”莫垂柳輕輕一笑：“最初見到她的時候，真的覺得她很可憐，然後就把她帶回了莊裡，不過，後來，真的很喜歡她腦袋裡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很喜歡她看我時的眼神。”
“眼神？”莫垂楊狐疑，仔細想了想舒秋兒的眼神，那雙帶着些魅惑的冰冷眼神，自己可不喜歡啊。
“每次被她盯着，我都好像能感覺到世界裡只有她，也只能有她，看到她在盯着我時的笑臉，就會從心底裡覺得，真想一輩子都這個樣子。”莫垂柳一笑，看向自己的弟弟：“如果有一天，秋兒也給了你這樣的感覺，或許，你就是真的愛上她了，當然，那也表示，她喜歡你。”
“……”莫垂楊垂下頭，這一生，自己還能得到她這樣的眼神嗎？眼裡只容得下她，只看得到她，進而換取她那專注的眼神。看了看莫垂柳，莫垂楊輕笑，有這個大哥在，舒秋兒是不可能看到自己了吧：“大哥，我拿一樣東西和你換，如何？”
“換什麼？”莫垂柳狐疑，不明白怎麼一下子出來一宗交易。
“你最想得到的莫家五毒手札，”莫垂楊溫和一笑，深知這個手札對莫垂柳的誘惑力：“把舒秋兒給我，我就把手札給你。如何？”
聽到莫垂楊的話，莫垂柳苦笑，“垂楊，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不管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再像四年前那樣，拿秋兒當賭注了，四年前已經是一次很大的教訓，四年後我還重蹈覆轍，那我就真的沒有資格再愛她了。”
“包括手札？”莫垂楊有點驚訝：“你最想得到的應該不是秋兒，而是手札不是嗎？”
“四年前是這樣沒錯，經過了四年，手札已經不重要了。”莫垂柳輕輕一笑：“你知道爲什麼我的腿明明沒有受傷卻站不起來？我一直以爲就是因爲哪個地方受傷了才站不起來了，可是，今晚見到秋兒，我才發現，我的腿還是能動的，只要看到秋兒，我就想要自由的走動。”
“你說什麼？”莫垂楊一驚：“你的腿還能……”
“是秋兒發現的，”莫垂柳摸着自己瘦弱的腿：“可能會花很多時間才能恢復，不過爲了秋兒我會努力，那時，我們的約定，我想要幫她實現。”
慢慢的站起身，看着深情無悔的大哥：“所以，四年後，你的答案是選擇秋兒，放棄手札？”
“是。”莫垂柳點頭。
打開門走出房間，看着坐在臺階上面安靜等待的舒秋兒，莫垂楊僵了僵，這倆人，真的分不開了嗎，真的沒有辦法介入兩個人之間，把她搶過來嗎？
“秋兒……”莫垂楊難得的柔聲開口。
舒秋兒回頭，眼底裡有些驚訝，剛纔那一聲呼喚，輕柔無比，讓舒秋兒誤以爲，那是莫垂柳，他們果然是兄弟，聲線若是調到一致，竟然難辨誰是誰。
“垂柳沒事了吧？”
“……”莫垂楊眼底一震搖曳，她的眼底，真的只有莫垂柳，看了一眼舒秋兒，莫垂楊邁步離開，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