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亂如麻的思緒,隨着自己慷慨激昂的話語漸漸變得明朗起來。原來自己給自己打氣,也是有用的。正能量逐漸迴歸,信心有了,面色也好起來。
可是,旁邊的王臨風卻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中。
剛纔他一直在暗暗觀察何平,見他表情猶豫動作遲疑,便暫不作聲,想要讓他出陣去當炮灰。
可是現在,他看到何平一臉堅毅的表情,彷彿已經有了破敵之計,他的心中卻惴惴不安起來。
面對如此軍容整齊的強敵,若是何平真成功破敵,豈非大功一件?到那個時候李彩霞的信任加上此人的油嘴滑舌,今後的九龍山還有自己什麼戲唱?
想到這裡,他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忙上前說道:“大當家的,我有話要說。”
李彩霞點頭道:“早就等你出謀劃策,你卻緘默不言。有話快講,不要耽擱戰事。若是我們還不出戰,敵人強攻的話,那就危險了。”
王臨風開口說道:“剛纔何平主動請戰,可謂勇氣可嘉。而且他們三兄弟的水平也是相當的高,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李彩霞見王臨風話說到一半卻又停住了,心中甚是不快。她本就是個男兒性格,喜歡有事直來直去,最討厭就是窮書生的那股酸味。
何況現在大敵當前,這王臨風竟然還在那裡擺譜,她一臉怒氣讓人看到瘮的慌。
王臨風是個明白人,最擅長見風使舵。他見李彩霞有些不快,立刻說道:“只不過何平初到山寨,和兄弟們還沒有進行磨合,指揮打仗的本領我們更是沒有見過。”
“這山下的敵人來勢洶洶,若是我們讓他領兵傾巢而出,戰場上出了差錯便追悔莫及了。”王臨風侃侃而談。
“這……”李彩霞顯然被他說動了。要知道劉武的單打獨鬥本領她見識過,但是何平帶兵打仗的本事她卻沒有聽說過。
現在敵人如此強大,如果讓他帶兵出去,還真有些不放心。
她看了一眼王臨風,心中猛然醒悟。原來這小子心中早有辦法只是不肯說出來。想到這裡心中更氣,她狠狠說道:“你這窮酸書生,說起話來比餿了的醋還酸。有什麼辦法退敵,別磨磨蹭蹭的快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王臨風見李彩霞回心轉意,才收起了那副怪怪的笑容,正色道:“既然臨陣對強敵,那麼我們就要用最強的陣容。”
“我建議,四大金剛齊出陣,兵分四路衝擊敵陣,攪亂敵人。然後大當家率領主力趁亂從正面殺入,一舉殲滅敵人。”
“這個主意不錯,那麼誰來掠陣,又誰來鎮守山寨呢?”李彩霞問道。
王臨風正要說自己掠陣,卻看到何平那副堅毅的表情,便動了心思。
他說道:“回稟大當家,山寨的防禦體系我最熟悉,因此我來鎮守。請何平三兄弟出門掠陣,若有變故可爲接應。”
“好,就這麼辦。”李彩霞大手一揮,大聲喊道:“擂鼓!列陣!迎戰!”
話音剛落,山寨便擂起了戰鼓,衆人的吆喝聲響徹山谷。一種另類的、怪異的、甚至詭異的壓迫感動人心魄。
何平領了兩百嘍囉兵,合着劉武和張三跨上戰馬,於最後緩緩出了山寨之門。
他低聲對着後面兩兄弟說道:“王臨風那小子想整我們又怕我們立功,所以挑了個掠陣職責讓我們領。那個李彩霞對我們也是不放心,所以不讓我們守衛山寨。因此我們現在前有敵軍後有猜忌,大家打起精神小心應付,千萬不要出差錯。”
張三疑惑道:“我們面對的不是楊雄大哥化妝而來的隊伍嗎?老大你擔心什麼?”
何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內心疑雲重重。現在千頭萬緒還沒有清理出來,只能憑藉手中這杆混鐵長槍了。
他右手中緊握着長槍,左手拉着繮繩,慢慢列隊佈陣。
風雲變幻,霎時間對面令旗擺動,隊列來回走動,陣型立刻擺成了魚鱗之陣。
何平目光如炬,心裡一沉。他在現代熟讀三國水滸等古典小說,自然對陣法有所研究。
雖然看出了這不斷變幻的陣法,但是他內心已經涼了一大半。因爲他知道,楊雄是不可能會兵法韜略的,更不懂什麼行軍戰陣。
而且他要求要求楊雄裝扮成盜匪,帶兵攻打九龍山。可是在他對面的戰陣怎麼看來都像電視連續劇裡的正規軍隊打仗。難道是官府帶兵攻打九龍山?
正想着,對面陣門大開,一個高大如同天神般的戰將出列。只見他身着厚厚的白銀盔甲,手中一根閃閃發光的狼牙棒,一臉絡腮鬍,還有雙令人膽寒的雙目。
那人甩開嗓子吼了一聲:“我乃東勝山陳利民,聽聞九龍山大當家李彩霞才貌雙全,今日特來提親。快快將李彩霞送出,把這九龍山作爲嫁妝送與我,可免一場災劫,否則大軍一動,玉石俱焚!”
面對面的李彩霞聽到這話,氣得無名之火涌起。她大喝一聲:“賊人,安敢欺我九龍山無人!吃老孃一槍!”言罷便要衝上去。
何平下意識地大喊道:“大當家,切記心浮氣躁,請依計行事!”
都快信馬由繮的李彩霞聽了這一聲大喊,纔算醒悟過來,沒有衝動出陣。
她回頭對何平報以親切地微笑,然後怒吼着大喊道:“四大金剛何在,給我上!”
話音一落,身後的兵勇分四路猛然衝殺過去。頓時,揚塵四起,喊殺聲震天。
對面陳利民臉色一變,大喝道:“原來九龍山都是些娘麼,除了羣毆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去。羣毆就羣毆,看你們有什麼真本事。”說完,回馬便走。
等陳利民進入陣門,這魚鱗陣頓時發生了變化。
外面是一層厚厚的盾牌兵,長達三米的長槍冷然面對來襲的四路大軍。盾牌之下有鉤鐮槍,隨時準備扯馬腿。還有看不見但是聽得真切牛皮筋的緊繃聲,分明就是敵人在搭弓引箭。
何平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一仗還沒有打,卻已然輸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