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好不容易找到大相國寺的菜園,他正要進去找魯智深,卻不曾想在一棵槐樹下聽到後面有人竊竊私語。
“我說張三,你的主意到底有沒有用,我們的的前程可都在你身上擔負着。”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
緊接着傳來哈哈大笑聲:“我張三的主意你李四難道還用得着懷疑嗎?一定成功的。”
李四接着說:“我聽說這和尚是五臺山來的高僧,據說喜歡喝酒鬧事才被趕到大相國寺來。不過這座寺廟同樣不待見他,否則又怎會將他安置在菜園裡面。”
“所以,”張三繼續笑道:“這足可證明,大相國寺的和尚們也想我們來治治他,否則怎會讓他一個人前來?”
“你的意思是,”李四嘿嘿笑道:“我們必須滿足這幫和尚的要求咯!”
那邊傳來一陣淫笑聲,聽得秦楓怒火中燒,差點就衝出去。
且慢!秦楓思索着,等會兒看他們要用什麼辦法偷襲魯智深,到時候再出手將他們的陰謀揭穿,也好警醒魯智深,免得今後他再遭暗算。
主意打定。秦楓悄悄跟着這些人,走到了菜園外面。
張三和李四帶着二三十人,端着些酒肉,站在門外高聲喊道:“新來的高僧,我們是菜園的左鄰右舍,聽說你新來大相國寺,所以特地帶來了美酒佳餚與你慶賀。”
柴扉打開,一個胖和尚呵呵笑道:“你們既然是鄰舍街坊,那快快請進來一同飲酒作樂,一同慶賀。”
張三和李四卻拜在地上不肯起來,其他人也遲遲不肯挪動步伐,定然有詐。
秦楓把四周打量了一番,原來就在這羣人拜倒地方的旁邊有一個糞坑,是平常澆菜施肥所用。他們定是想待魯智深走過來扶起他們的時候,將這個莽撞和尚丟進糞坑,好折一折智深的銳氣。
這幫潑皮真是無賴,也不知道先前守候菜園的和尚是怎麼過的日子,一定被這羣人給欺負慘了。
秦楓繼續密切關注着事態的發展,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立刻就要出手,幫助魯智深擺脫困境。
“你們怎麼都不進來,卻在門口行如此大禮?”魯智深說道:“灑家初來乍到,沒那麼多規矩。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進來一起談天說地、飲酒作樂吧!”
張三和李四帶領着這幫人仍舊在拜倒在地不起來,就是要等魯智深過來扶。
魯智深沉默了片刻,便大踏步走上前來,伸手來扶這羣人。
秦楓心想不好,猛然從門後跳了出來。
可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張三李四早已撲上前去,一個抓魯智深右腿,一個抓左腳,想將他擡起來扔進糞坑。
秦楓大怒道:“你們這幫潑皮好不要臉,竟然欺負外來的和尚,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幾個飛腿使出,將五六個排在最後的人狠狠踢進糞坑。
頓時,糞汁濺起,哀嚎聲不斷。
魯智深同樣哈哈大笑,一腿一個將張三李四踢進糞坑,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爬起來就想開溜。
“哪裡逃!”魯智深一聲怒喝:“跑一個下去一個,跑兩個下去一雙。”
秦楓堵在大門口,歪嘴冷笑一聲道:“平日都是你們欺負別人,今天也讓你們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
這二十來個小混混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辦纔好,紛紛拜倒在地,口稱求饒。
魯智深哈哈大笑道:“你這好漢頗有意思,還來爲我解圍,真是多謝了。”
秦楓卻表情嚴肅,一臉誠摯地說道:“魯達哥哥,幾月不見,難道你都不認識我了嗎?”
魯智深吃了一驚,在五臺山上他已經剃度成爲和尚,法號智深。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連他自己都快忘記原名魯達,怎麼在這東京城內,大相國寺菜園還有人能夠呼出他的本名。
“你是?”魯智深從上到下打量了秦楓一遍,他滿懷狐疑地說道:“看樣子你倒是有些像我一位昔日好友,但他眉清目秀、迎風傲立,你卻一臉黑炭,渾身肌肉緊繃。有些神似,但形象卻不一樣呀!”
“你的那位昔日好友是否叫做秦楓?”秦楓知道,經過這幾個月的歷練,他的皮膚早就從之前的白白淨淨變成古銅色,他的氣質、談吐都發生了質的變化。加上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剛剛在東京城中買來的,魯智深認不得自己很是正常。
魯智深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猛然發出光亮。他連聲問道:“你認得此人?他現在何處,近況如何?聽說他也來到東京,可是我到處打聽卻從來沒有他的消息,真是讓人感嘆唏噓呀!”
“不對!”魯智深再次把秦楓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撓着頭說道:“太像了,越看越像,越來越讓我思念那位摯友。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他,何時才能再把酒言歡。想念那段一同逃亡的日子呀!”說完,竟然長吁短嘆。
魯智深這樣長吁短嘆,倒是讓趴在地上的潑皮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他們渾身發抖,生怕什麼地方沒有做好,又被魯智深和秦楓一腳踹下糞坑。
糞坑中的人更是裡外不是人。他們既不敢上來,又不敢叫喊,生怕再捱上一擊,那就受不了了。只好在糞坑之中呆呆站着,任憑臭氣熏天,任憑屎尿浸泡。
秦楓見魯智深如此重情義,自己也不免感慨萬千。他忍住即將噴涌而出的淚水,滿懷感情地說道:“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和秦楓一同拳打鎮關西,一同逃亡,最後出家爲僧。”
“連這個你都知道,你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你到底是什麼人?”魯智深瞪大眼睛望着秦楓,腦子越來與糊塗了。
“這還不明白嗎?”一個趴在地上的破落戶低聲道:“他若不是秦楓的摯友,便是秦楓本人。這個和尚簡直是個呆瓜,連這樣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明白。”
“你給我下去吧!”魯智深上前一步,將開口說話的破落戶踢下糞坑,然後大踏步走到秦楓面前說道:“你是秦楓?你果然是秦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