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林怡然突然感覺這裡很悶,有點喘不上氣的感覺,邊和幾人說話,邊快走了幾步。
“黑小子——”落在後面上樓梯的褚鳳章突然大聲叫道。
一直避着不看樓梯的林怡然聞聲不得不看向樓梯,居然是小霸王,暗道倒黴的她,餘光卻還是不自覺的掃了一眼小霸王身後之人,目光防不及卒的撞了一下,驚得她趕緊低頭,對幾人說道,“趕緊走!”步子加快,近乎小跑般跑向門口。
夏宗澤餘光不期然的和那個丫頭撞到了,對方如小鹿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知爲何,剛纔還感覺不適的他,身心一下子都舒展開了,眼角幾不可見有了笑意,背在身後的盈袖彷彿有風吹過般輕鬆灑脫,一股濃濃的喜悅從心頭盪漾開來。
“喂,黑小子,你還敢跑!”褚鳳章一隻手抻在樓梯扶手上,輕輕一躍,從樓梯上飛了下來,擋在了林怡然的面前,“黑小子,看你還往那裡跑!”
林怡然歪頭大吐一口氣,然後轉過頭,敲了一下扇子,假笑一聲,“公子,找黑小子有何貴幹?”
褚鳳章大叫:“你敢跑?”
林怡然輕輕一笑:“我跑不跑,跟公子你有關係嗎?”
“你……”
林怡然眉眼輕掃,“一,我不是你的臣民,二,我跟你不熟,我做什麼都是自由的吧,我想跑就跑,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嗎?”
“你……你……大膽刁民!”褚鳳章氣得叉腰。
林怡然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說道:“衛國公子,我是吳國平民,不吃你家糧,不佔你家地,更不是你家刁民。”
“你……黑小子,你還反天了!”褚鳳章氣得伸手就去抓林怡然。
林怡然本能自衛,躲開了褚鳳章的攻擊。
褚鳳章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哈……哈哈,還敢從本公子手中溜走。”他生氣了,一個奪步,再次上前抓林怡然。
林怡然怎麼會束手就擒,一個退步,後仰身躺開了褚鳳章的手抓,一來一往,一進一退,這兩個人居然在賭坊門口交起手來。
快要到二樓的夏宗澤和秦無雎兩人停在樓梯口,都看向樓下。
夏宗澤就不要說了,看到這個有趣的丫頭,心早就盪漾了,見他們打架,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停下來,看向他們,不,確切的說看向她。
秦無雎感覺面熟,身邊的貼身侍衛在他耳朵說了句,“魚湯麪。”
哦,原來是那個會做面的丫頭,原來着急辦事的他倒是感興趣的看了幾眼,發現這丫頭的身手遠不如她做麪食來得好,也就是三腳貓功夫,不以爲意的看了幾眼。
樓下門口,鬱離不解的看向動手的兩人,這是鬧得那出?賭坊大掌櫃,發現大東家來了,趕緊上前行禮請安。
“被抓的人是何人?”鬱離問道。
掌櫃回道,“今天晚上來的賭客。”
“賭客?”
“是。”
閱人無數的鬱離,只要一眼就知道被打的是個丫頭,這小子不是會天下頭牌的嘛,什麼對一個假小子感興趣了,摸了摸沒有鬍鬚的下巴,一臉興味盎然。
掌櫃小心翼翼的問道:“東家,你這是……”
鬱離來之賭坊之前並沒有跟掌櫃打招呼,是臨時決定,回道,“收拾好包間待客。”
“是,東家!”掌櫃連忙上二樓收拾去了。
見有熱鬧看,大堂內賭博的人也不賭了,都圍到門口看熱鬧。
可惜熱鬧不夠瞧的,林怡然這個菜鳥身手,不如十五歲的褚鳳章,十幾招後,她的後襟被他拎上了。
蘇大易急得過來要幫林怡然,被她制止了,蘇大易能打贏這個小霸王,可是小霸王周圍這些人可不是他們能惹的,擺了一下手。
蘇大易只能緊張的看向褚鳳章,希望他發善心,放過林怡然。
凌齊軒不動聲色的把周圍看了一圈,然後再次看向林怡然,他覺得她能解決眼前的麻煩。
近一米八的褚鳳章拎着剛剛過了一米六的林怡然,得意的叫囂道:“怎麼不溜了?”
林怡然轉過身子兇巴巴的叫道,“你說呢!”
“哈哈……”看到林怡然氣急敗壞的樣子,褚鳳章一臉得瑟,居然提着她上了二樓。
“喂,你想幹嘛!”林怡然急得大叫,還有難爲情。
褚鳳章得瑟的叫道:“黑小子,好不容易逮到你,當然要逗個過癮啦。”
林怡然真想大罵‘你個變態的’,可是什麼都比不過人家,只好歇火。
鬱離見褚鳳章上二樓了,他跟着上了二樓,樓下的賭客見沒有熱鬧瞧又賭上了,顯得熱鬧非凡。
蘇大易想上二樓,被樓梯口的侍衛守住了,他根本上不去。
“軒老弟,怎麼辦?”
凌齊軒掃了一眼樓上,安撫說道,“別擔心,她會解決的。”
“可他們是……”
凌齊軒拉了把蘇大易,說道:“我們在門口等着。”
蘇大易深嘆口氣,出了門口,坐在門口邊上等着。藏在人羣中的耿木生擔心的看向二樓,這可咋辦?
二樓
林怡然被褚鳳章扔在地板上,林怡然骨碌滾到房間角落,然後盤坐在地板上,氣鼓鼓的看向褚鳳章。
林怡然翻滾盤坐的動作再次引得褚鳳章大笑不止,“三哥,這黑小子有意思吧!”
夏宗澤朝他看了一眼,沒回話,看了眼跟進來的鬱離。
鬱離笑着作請,“各位公子請坐。”
夏宗澤瞟了他一眼,“我還以爲你忘了自己是主人。”
“怎麼會,請,各位!”鬱離一派大家公子作派,得體的禮儀中帶着七分虛僞。
夏宗澤等人這才入坐,坐到了桌子邊上。
秦無雎大刀闊馬的坐到椅子上,面露不耐煩,“鬱公子,我們依約而來,這糧什麼時候讓我們運走?”
鬱離低頭喝了一口下人送上來的茶水後纔回答說道,“二位公子都想要糧,可是鬱某的糧食就這麼多,你們看……”
“那不行,我去年就跟你訂了五百萬斤,你也答應了,可不要出爾返爾。”秦無雎的臉色不好看。
鬱離彷彿沒有看到,仍然風輕雲淡,“秦公子,不是鬱某要出爾返爾,鬱某也沒有想到,去年的秋稻減產的這麼厲害。”
秦無雎眼角凌銳,不鬆口的說道:“那不行,那是你的事,你答應我多少就該給多少!”
鬱離透出商人與人周旋的精明世故,輕輕笑道,“秦公子,鬱某真心沒辦法,鬱不僅答應了你,還答應了夏公子,現在,糧食就這麼多,只能讓你們分了!”
秦無雎馬上問道:“多少?”
“三百萬斤!”
“什麼,這麼點怎麼夠?”
“還請秦公子見諒!”鬱離拱手陪禮笑道。
秦無雎輕哼一聲:“鬱公子,我可不管,君子可不能言而無信。”
噗呲,沒忍住笑的是褚鳳章,他大笑道,“秦無雎,你也好意思說‘君子言而無信’兩個月前,是誰是挑着打起來的?”
秦無雎冷眯了褚鳳章一眼,“無知小兒懂什麼?”
“秦夷子,你敢說我!”褚鳳章跳腳。
秦無雎再次鄙視了褚鳳章一眼,“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幾個人說話,被扔在牆角的林怡然這纔有空偷偷看他們,被稱爲‘秦公子’的秦無雎,居然是那次和夏宗澤搶美人的平國人,難道他也是王爺之流的人?
自從知道帥哥叫夏宗澤後,林怡然已經知道他在寧國是什麼樣的身份了,他是寧國三王子,寧國人稱他爲戰神,世人稱他爲殺人魔頭。
型美男秦公子掃向褚鳳章的那一眼甚是冷厲,而言聽之中,兩個月前挑打?難道說的是應城之戰?
林怡然想起高林鎮偷襲那次,好像聽到人叫過秦夷子,難道是同一個人?如果是,和他並坐的帥公子是寧國人,這兩人不是死對頭嗎?怎麼會心平氣和的坐到這個不起眼的小賭館裡,好奇怪呀!
他們一直在討論糧食?難道是因爲糧食,雙林鎮上的廣源糧鋪,大東家叫鬱離,剛纔他們叫一直笑眯眯的公子爲‘鬱公子’,難道是糧商鬱公子把兩人邀到了一起?
寧、平兩國的兩位公子身份地位不低,居然被一個糧商叫坐到了一起,果然是誰手中有資源,誰就是大佬呀!
林怡然坐在角落裡,邊聽邊分析,一點也沒意識到,有人在悄悄注意着她。
“我……”褚鳳章竟被他掃得結巴了。
鬱離笑着緩和氣氛,“秦公子,稍安勿燥,我若是不想賣,又何必把二位叫到三國交界處呢,你們說是不是?”
秦無雎不耐煩的叫道:“你準備怎麼賣糧食?”
“我的本意當然是平分給二位。”
夏宗澤和秦無雎相互看了眼,又相互轉過頭。
秦無雎冷笑一聲,“姓鬱的,要是平分,你會把我們叫到這裡?”
“哈哈……知我者,秦公子也!”鬱離仰頭肆意一笑。
林怡然從這肆意當中看到了此人的傲慢,還有男人之間那種勾心鬥角處於優勢的自得感。
林怡然暗想,這傢伙是不是狂妄過頭了,一個商人居然敢跟拿刀槍的鬥,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命長了?不久的將來,林怡然就明白,這傢伙爲何這樣狂妄了,這裡暫且不說,咱們慢慢往下看故事。
“你想耍什麼花樣?”秦無雎面露不悅之色。
鬱離又呷了一口茶,半挑眉說道,“你們相信運道嗎?”
“什麼意思?”
鬱離不急不徐的自顧說道“聽說人有運道時,擋也擋不住,要是沒運道,是你的,你也得不到。”
“鬱公子,別打啞迷,你究竟想怎麼樣?”
鬱離眯眼,詭異一笑,“兩位公子,難道還沒猜出鬱某的意思?”
夏宗澤掀起眼皮,薄脣輕啓,“鬱公子想讓我們賭運道?”
鬱離展顏一笑:“二位公子覺得如何?”
秦無雎倏的一下站了起來,“姓鬱的,你別太過分!”
“秦公子,你不相信自己有好運道?”鬱離笑着反問。
這話分明就是個坑,回與不回,都不妥,林怡然感覺‘秦公子’想暴走,可是生生忍住了,眯眼說道,“鬱離,有花樣趕緊使出來,本公子沒時間陪你玩。”
鬱離笑眯眯的回道,“秦公子,等你買到自己想要的糧食,我想你就有時間了。”
“你什麼意思?”
鬱離也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二位公子都想買糧,可是鬱某的糧只有這麼多,爲了公平,今天晚上,兩位用賭的方式買自己想要的糧食。”
夏宗澤和秦無雎不約而同相視一眼,又別開眼,看向居高臨下的鬱離。
林怡然看到兩人眼中拋出的刀光,她想,要是不爲了糧,姓鬱的估計被他們兩人碾成粉末了。
秦無雎眯眼問道:“如何一個賭買法?”
鬱離回道:“一千斤一個籌子,半個時辰內,贏多少籌子,我就賣多少糧。”
“和誰賭?”秦無雎和夏宗澤的軍師同時問道。
鬱離笑笑說道,“當然是你們兩個!”
林怡然暗想,秦、夏原本就是死對頭,現在又要以這樣的方式買糧,他奶奶的,姓鬱的難道嫌這世道還不夠亂。她看了看被姓鬱的牽着鼻子走的二位公子,他們再次相互看了看,又各自移開眼,一個暴戾傲慢,一個不動聲色。
“敢不敢,二位?”見二人都沒有開口,鬱離看向秦、夏二人,挑眉笑道:“三百萬斤糧,二位各自贏多少,我就賣多少?”
贏多少賣多少?林怡然暗想,還不是要出銀子,嘖嘖……這買賣做的可真到家了。
“此話當真?”秦無雎面露喜色。
“當然,我鬱某人,向來說話算數。”鬱離笑問:“夏三公子,你呢?”
夏宗澤點了下頭,“可以!”
“那好,我讓人擺桌。”鬱離伸手拍了兩下,馬上有下人過來擺桌放籌碼,秦、夏二人坐到了桌子兩端,一場賭局居然就這樣開始了。
秦、夏二人各自帶的手下人圍在自家主子身後,桌子側邊中間,鬱離親自做了莊家,下人拿了三隻盅碗,三隻饊子給他。只見他彷彿隨意擺弄了一下盅碗,三隻饊子就不見了,不知道落到了那隻盅碗下,至少林怡然沒有看出來,這手法純熟的讓人感知不到變化,看來是高手中的高手。
鬱離揚眉輕問:“二位準備好了嗎?”
秦、夏二人身背都微微往椅背靠了靠,“鬱公子,只有半個時辰,你不想讓我們買糧?”
“那鬱某就開始了。”鬱離輕輕一笑,三隻盅碗在他手中,猶如會走路似的,由慢到快,彷彿只是眨眼功夫,眨眼功夫之後,三隻盅碗已經繞得人眼花撩亂了,不過沒花幾息功夫,他停手,微笑着問向二位,“饊子在第幾個盅?”
秦無雎搶先開口了,“第一個。”
“夏公子,你呢?”
夏宗澤轉頭,“你姓什麼?”
夏宗澤的突然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都順着他的目光看向牆角的林怡然,可惜,牆角之人似乎在神遊,目呆呆的,居然沒有聽到有人問她話,可真有意思。
林怡然真驚歎姓鬱的搖盅手法,突然見大家都看向自己,收回恍乎的神情,“啊……公子大人,你……問我?”
夏宗澤沒有回她的話,眉角微彎,目光淺淺。
幹嘛不回話,到底是不是問我話呀,林怡然心想,姐可不想自作多情呀,可人家確實歪頭看向自己等待自己回答,媽的,你不回,姐也不想回,不過她只敢想想,沒敢付諸行動,咧嘴一笑,“公子大人,小民姓林,雙木林。”
“林——”
這傢伙居然想問名字,那怎麼行,急中生智的林怡然連忙叫道:“排行老二。”
“林——二?”夏宗澤幾不可見的動了動眉角。
“是,公子大人,你找我有事?”林怡然趁機從地上站起來,如小狗般跑到夏宗澤邊上。
夏宗澤見林怡然到了自己身邊,轉過身朝桌子,不急不慢的問道,“饊子在第幾個!”
林怡然呃然,“啊,公……公子大人,你這是……”
“第幾個?”
“我……我……”媽呀,這是什麼節奏,我連盅都看不清,如何賭在第幾個,愣愣看向夏宗澤。
夏宗澤卻沒有理她,轉頭,坐在椅子上的夏宗澤比站着的林怡然只矮了半頭,從側邊看過來,林怡然的嘴脣彷彿靠近了夏宗澤的額頭,說明兩人距離之近,大概只有一個拳頭的縫隙。
三和、四喜剛想提醒林怡然離開點,可是自家公子彷彿一點也不介意,沒敢動作。他們不敢動作,不代表其他人不敢,褚鳳章這才反應過來,叫道,“三哥,你幹嘛讓這臭小子參賭?”
是啊,爲何讓自己參賭,這也是林怡然想知道的。
作爲莊家的鬱離也很感興趣,他輕笑一聲,褚鳳章叫這假小子爲臭小子,難道不知道或是沒看出來這小子是個丫頭,可是以自己男人的眼光來看,夏宗澤絕對知道他是個丫頭,對面的秦無雎彷彿也知道這是個女人,因爲他高興的笑了。
秦無雎爲何高興呢,當然是賭桌上的一些規則了,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會裡,有一些場合是不允許出現女人的,比如家族的宗祠祭祀,比如軍隊打仗,比如說此刻的賭桌,等等,認爲女人蔘與是不吉祥的預兆。
夏宗澤瞄了一眼褚鳳章,說道,“有趣!”
“啊……”林怡然呆愣了一下,自己什麼地方有趣了?同時腦中緊鈴大響,難道要像小霸王一樣,把自己帶回家慢慢玩,這可……她幾不可見的碾了碾雙腳,恨不得奪門而去。
“啊……”褚鳳章瞪眼看向林怡然,這小子一點趣也沒有。
鬱離挑眉,一幅果真如此的樣子,女扮男裝,當然有趣了。
夏宗澤可不管衆人如何看、如何想,輕輕說道,“我讓你說。”
林怡然皺眉,“公子,可……可我不懂賭術,你要是讓我說,我可全靠猜,你還讓我說嗎?”
“無防!”
“輸了可不要怪我。”林怡然皺眉說道。
“你說——”
“哦!”
媽呀,究竟幾個意思啊,這糧這麼精貴,你還讓我一個不懂賭術的人在這裡胡搞,不管了,是你自己非要讓我胡說八道的,那我就胡說,她暗暗鼓了口氣:吐口說道:“猜第一個!”
褚鳳章馬上問道:“爲何?”
“剛開局,討個好彩頭,管它是第幾個,我們都要第一個。”林怡然嘻嘻哈哈的回道。
鬱離桃花眼迷離了一下,笑問,“夏公子、秦公子都第一個?”
秦、夏二人俱倚在椅背上不動聲色。
“好,那鬱某就開了!”鬱離嘴角勾起,動作瀟灑的掀了第一個盅。
果然,第一個盅裡有撒子。
“哇,真是第一個,太好了!”林怡然高興的拍了一下手,面上天真爛熳,實則罵了一句,姓鬱的傢伙可真賊,這妥妥就是引人上鉤的套路,歪頭朝夏宗澤看了一眼,可是夏宗澤卻依舊風輕雲淡,她暗暗吐了個舌頭,大人物的派頭還真足,暗暗扁了一下嘴,安靜的站在他身邊。
褚鳳章見林怡然猜對了,看了眼夏宗澤,坐定到椅子上,不再找林怡然麻煩。
鬱離笑道,“二位都賭對了,各得一千斤糧食,來人——”
“小的在,公子!”
“幫二位公子各記一千斤。”
“是。”
鬱離朝二人笑笑,“二位公子,咱繼續——”他再次動起饊盅,雪白如玉的盅碗在他手裡再次令人眼花瞭的交錯起來。
第二開開始了,鬱離問道:“請問撒子在哪個盅裡?”
“第三個!”秦公子依然搶先回道。
鬱離朝姓秦的笑笑,目光轉到夏宗澤這邊,夏宗澤歪頭看向林怡然,示意她回答,可是盅碗轉動太快,林怡然根本看不準撒子落在那個裡面,心裡沒底氣,撅嘴朝夏宗澤苦巴巴了一眼,意思是,我不知道。
夏宗澤眨了一眼好花的丹鳳眼,意思是說吧,無防。
林怡然跟着眨了一眼,意思是說,你確定,帥公子?
夏宗澤又眨了一眼,確定!
這兩人之間的互動,真是兩個眨眼之間,換成呼息計算,也就是一個喘氣的功夫,林怡然得到暗示後,緊抿了一下嘴,指着第二個盅說道,“開它!”心想,我都叫林二了,我就不信,不是二。
鬱離點頭笑笑,“秦公子開第三個,這位小哥開第二個,那麼鬱某就來開開看,看看撒子到底在哪個裡面!”說完,目光依次掃了一眼秦、夏二人,然後用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依次掀開盅碗。
“第一個,沒有……”鬱離把掀開的盅碗給衆人看過去,看完後,放下,開又始掀第二個,“第二個……”鬱離掀盅之前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緊張的身體微微前傾,伸着脖子等待鬱離開第二個。
圍在賭桌邊上的人,一部分人看盅,一部分人看林怡然。
林怡然見衆人都看向她,心想,我又不是賭神,開那個盅,全靠蒙猜,你們看我做什麼,有些不滿的動了動身子,不知不覺中,她又靠近了一點夏宗澤,甚至衣袖碰到了一起,盯着盅饊的林怡然沒有注意。
夏宗澤彷彿也沒有注意到,跟着林怡然的目光看向盅饊。
“依然……沒有!”鬱離掀開盅饊彷彿可惜的對林怡然說道。
秦無雎瞬間高興的大笑一聲,“我贏了!”
林怡然癟嘴轉身看了一眼夏宗澤,心想,我可真夠二的。
夏宗澤朝她微微一笑,彷彿安撫似的說道,這纔剛開始。
對,纔剛開始,急什麼,到底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林怡然的精神馬上又有了。
雙林鎮鎮郊
馬禿三抄着手,縮着身子蜷在某個角落,而某個角落之外,是某國軍隊紮營住宿的地方,他暗暗的聽着人聲吵雜。
一個時辰之後,他離開了此地,又到了另一個紮營之地,又在此地蹲了近一個時辰。
雙林鎮鴻運賭坊
賭糧繼續,林怡然一部分靠猜,一部分靠分析姓鬱的面部微表情,十猜只能中三、四次,連一半都不到,眼看着對方已經快得到五十萬斤糧了,可是自己這邊才得十萬斤都不到,照這樣下去,帥公子買不了多少糧,她覺得自己是時候溜了,靠在夏宗澤一邊的手,悄悄搗了他兩下,可是夏宗澤彷彿沒感覺到自己在搗他,什麼意思?難道真想留下自己,把糧食都輸給別人,這傢伙什麼心思,不行,管你什麼心思,我得溜走,我可不想擔這責,就算你帥到天邊也不行。
鬱離再次讓人猜盅,林怡然又輸了,她突然如男人般夾緊自己的雙腿,一副彷彿憋尿臉色發青的樣子,叫道,“公子大人,我要如廁。”
安靜的三樓包間,除了猜盅,幾乎沒人說話,林怡然這話一出,大家都看向她,除了不知道她是女人的褚鳳章,其他男人多少都有社會閱歷,幾乎都知道林怡然是女人,她還一副如男人如廁的樣子,引得衆人一愣,繼爾轟然大笑。
鬱離直接仰頭大笑。
林怡然暗罵,人精,裝沒看穿,會死啊。
秦無雎倚在椅背上,輕蔑的朝夏宗澤笑了笑,想跟我鬥,你差火候。
林怡然見夏宗澤看向自己,縮起身憋得轉了一圈,“公子大人,我真得很急!”
夏宗澤眨了一眼,皺起眉頭。
“公子大人,你讓我如個廁,聽說賭徒都靠放水來改賭桌運氣,要不你讓我試試?”林怡然苦巴着臉對着他說道。
三和捂眼拍額頭,娘哎,丫頭,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作呀,你一個丫頭你……你還捂褲……
鬱離笑得樂不可吱,這丫頭那裡找來的,這麼有趣,真是逗死人了,怪不得夏宗澤不肯放手。
看着夏宗澤越來越沉的臉,林怡然覺得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夏宗澤的手,並且晃了兩下,“公子……”這分明就是小兒女狀,有點撒嬌的意味在裡面,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可是十五歲的褚鳳章楞是沒有瞧出來,覺得噁心,叫道,“喂,臭小子,你拉三哥手幹嘛!”
“啊……”林怡然被褚鳳章的話驚嚇得鬆了手,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
夏宗澤不動聲色交疊起自己的雙手,往椅背上靠了靠,“改運?”
林怡然見夏宗澤終於說話了,連忙點頭,“是啊,我們到現在連十萬斤糧都沒有贏到,肯定要改運啦!”
夏宗澤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齜牙咧嘴,擠出笑容,等待他的回答,就她以爲他不會答應時,他開口了,“嗯!”
終於鬆口了,林怡然幾不可見的鬆了口氣,“那公子,我就……我就……那個去了!”邊說邊朝門口小跑而去。
門口守衛見裡面的人都示意讓他放人,他開了門,放了林怡然出去。
衆人目光都追林怡然去了,沒人注意的角落,夏宗澤輕輕摩娑了一下自己左手,這隻被林怡然抓過的手,彷彿留有絲絲餘溫。
林怡然不過是個有趣的小人物,衆人目光隨即收回。
鬱離問道:“夏公子,是等等小兄弟,還是繼續?”
夏宗澤輕擡眼皮。
三和就差替自家公子回答‘繼續’。
鬱離笑眯眯的看向夏宗澤。
就在大家以爲夏宗澤會等林怡然時,他出口說道:“繼續!”
“好,我們繼續!”鬱離意味深長的說道,繼續擺弄盅碗,繼續下一輪。
賭場小二帶着林怡然到了茅房,她哧溜進了茅房,然後關上門,倚着門平了平氣息,對外面的小二叫道,“小二哥,我肚子突然疼了,有沒有手紙?”
“裡面沒有嗎?”
林怡然故意找了一圈,回道,“沒有!”
“手紙用得這麼快?”店小二唸叨了一句,說道,“那你等着,我再去拿點。”
“好,麻煩小二哥了。”林怡然耳朵貼着門縫,聽着外面腳步聲遠去。
等外面沒動靜了,林怡然迅速溜了出來,一路躲避着繞出了賭坊。
三樓,有侍衛靠近三和說道,“人溜了!”
三和微微點了一下頭,侍衛離開了,三和心想,溜得好,再不溜,這糧沒辦法買了,這不,這個死丫頭走了,公子的運道來了,連連贏糧。
夏宗澤風輕雲淡,幾不可見的瞟了一眼對面之人,對面之人臉色發青,餘光時不時的看向門口,他的眉角不自覺的上揚,那個丫頭怎麼可能還會回來,早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林怡然溜到哪裡了呢?一路摸索,她回到了客棧,發現凌齊軒等人還沒有回來,想了一下,出了幾個銅子,讓客棧小二到賭坊把人叫回來,她拍着額頭進了房間,一屁股坐到牀沿邊,大口大口的吐着氣,怎麼走到哪都能遇到他,真是怪了?咬了咬脣,剛纔的一幕幕不知不覺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好像放電影一般,可是定格在畫面上都是超大超清晰的帥臉。
要死了,要死了,林怡然雙手拍臉,都怪小霸王,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和帥哥有交集,奶奶的,自己跟這傢伙八字肯定不合,每次都倒黴,真是氣死姑奶奶了。
生氣之餘,又想到姓夏的賭搏,幹嘛帶上自己,難道不想贏糧?那他來這裡做什麼……正在胡思亂想,凌齊軒等人被店小二叫了回來,她走到房間門外,跟他們打招呼。
凌齊軒等人發現林怡然居然逃回來了,高興的讚道,“林姑娘好生厲害。”
林怡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夜深了,大家趕緊休息。”
“好!”
衆人分頭各自休息。
雙林鎮某別院
夏宗澤等人直到一更天才回來,下來馬車,褚鳳章捱到夏宗澤邊上,高興的大聲說道,“三哥,今天晚上贏得漂亮。”
範先生搖頭,“王爺的本意是買五百萬斤,再不濟三百萬斤,可現在只有二百萬斤,看來今年打不了幾場仗。”
“要不是那個黑小子,三哥今天晚上肯定能全贏過來,全贏過來,不就是三百萬斤了?”褚鳳章不解的問道。
範先生搖了搖頭,“不可能。”
“爲何?”
範先生回道:“如果三百萬斤都是我們寧國人買了,這仗啊,現在就該打上了。”
“怕什麼,打就打。”
範先生再次搖頭。
褚鳳章疑惑的問道,“難道三哥故意讓那黑小子輸給平國人?”
夏宗澤微微一笑,“如果不這樣,怎能麻痹對方。”
“啊……”褚鳳章眨了一下眼,“要是我沒抓黑小子上樓呢?”
“不有你嗎?”夏宗澤勾嘴一笑。
“啊……”褚鳳章哇哇大叫,“我的賭技可給黑小子好多了。”
“所以沒用你。”
“三哥……”褚鳳章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夏宗澤彷彿一身輕鬆的笑道:“別叫了,趕緊休息,明天一早離開雙林鎮。”
褚鳳章感覺更委屈了:“三哥,你趕我走?”
夏宗澤嚴肅的回道:“明天以後,我的心思全赴在糧食上,沒空陪你,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褚鳳章不想回去。
夏宗澤皺眉:“那你想去那裡?”
褚鳳章連忙問道:“你下一站去哪裡,我在下一站等你。”
“你……”夏宗澤撫額無語了。
“三哥——”
“好吧。”
“謝謝三哥!”
夏宗澤幾個邊說邊進了正廳,管家上前,“公子,夜宵已經準備了。”
“嗯!”
衆人移步餐廳,小黃從院子裡躥進來,繞在夏宗澤腳邊,他彎腰伸手撈起小黃,抱它在懷裡。
褚鳳章奇怪的問道:“咦,三哥,你怎麼會有小狗,難道沒給你表妹?”
夏宗澤回道:“你那隻我讓人帶回去了。”
“那這只是……”
“半道上撿的。”三和回道。
“我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呢!”褚鳳章轉頭問向自己的侍衛,“在應城丟的那隻小奶狗,像不像?”
侍衛仔細看了一眼後回道,“回公子,很像。”
褚鳳章驚喜的大叫:“嗨,這小狗命大呀,居然到三哥這裡了。”
夏宗澤笑笑,“趕緊過來吃夜宵。”
三和心想,這狗是瘦丫頭的,難道瘦丫頭偷了衛小王爺的狗?聽說這狗原本是準備送給二郡主的禮物,繞了一大圈,現在居然在王爺這裡,可真有意思。
“好,三哥。”褚鳳章回道。
林怡然忐忑不安的睡到天明,天一亮,她就起牀,洗漱好到了樓下大堂,跟着趕早的人一起吃早食。
大堂內,人們邊吃邊說着雙林鎮上的八卦,林怡然一邊吃一邊聽着八卦,如果細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耳朵如小兔子般豎着。
“張三,你今天這麼早?”
“你也不晚嘛,李二哥。”
張三好奇的問道:“有什麼小道消息嗎?”
“當然有!”李二回道。
“來,說說看——”
“早食你請?”
“你……”
“小氣不啦!”
“行,行,我請了,你說說看,有什麼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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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草重pk復仇寵文《神尊寵不停:九世狐妻太磨人》她生而爲最尊貴的九尾狐妖,望塵莫及,可卻唯獨粘着他,撒嬌賣萌耍無賴,怎麼攆都攆不走。
直到她離他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遙,從而引得天地驟變,天界,妖界迎來萬年浩劫。
看似冷漠的他卻毫無怨言,默默出來替她收拾殘局。
當家族變故,她落入人間,看盡苦難,飽受折磨。
從雲霄跌入塵土,抽經剝皮,被斷狐尾,被奪內雲珠,受盡欺辱。
可殊不知,天生尊貴如她,最後一世浴火重生!殺盡天下欺她人!
而這一世,換做他,緊跟其後保駕護航,可她卻無動於衷,從以前的軟萌機靈轉變爲腹黑高冷,讓他束手無策。
無奈,他只能放下神尊的顏面,強撩強吻強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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