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那個氣,正想衝去找他算帳,就見他急匆匆地跑了下來,跑上賓館的車,我來不及生氣,忙隨着跑到車前,一行人在我的指引下朝山上駛去。
我一邊跑着一邊在心裡默唸,“秋水,堅持住,我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要實現你的諾言,我死之前,你不許死!”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但風雪還是很大,這給開車的人帶來很大的困難,因此速度比較慢。我一直不停地跑着,心裡好着急,現在我最想看到的人就是秋水。終於到了山頂,秋水的車子已經被大雪掩蓋住,我用爪子將玻璃上的雪弄掉,看見秋水正縮在車子裡,和黑豹抱在一起,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我拍了拍窗戶,黑豹看見我,衝着秋水叫了幾聲。秋水擡起頭來,立刻打開車門把我放進車裡,他將我身上的雪弄掉,然後一把將我抱在懷中,不停地朝我呵氣,一邊說:“寶貝,你凍壞了吧?我給你暖暖。”他那閃閃發亮的眸子裡帶着晶瑩的淚滴。
我依偎在他的懷裡,那種感覺好溫暖,一直暖到了我的心裡。我的眼睛突然溼溼的,像落進了一隻蟲子,我靠在他的懷裡輕輕地說:“秋水,你要能抱我一輩子就好了,真的……一輩子。”
其他人也到了,鴨梨立刻衝到車邊,打開門說:“秋水,快上車,趕緊走,一會風雪會更大。”
死鴨梨,等回到賓館,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們趕緊上了他們的車,這臺車當然比剛纔那部熄火的車舒服多了,但最溫暖的還是秋水的懷抱。
回到賓館,我和秋水立刻泡了個熱水澡,沒有什麼比這個方法更能解除寒冷的了。我們舒服得泡在熱水裡不想起來,秋水抱着我一直不停地說:“寶貝,謝謝你。”
這個傢伙,居然赤身裸體就敢抱着我,人家還要嫁人的……
可是,我卻希望他就這樣一直抱着我,一直到永遠。
我趴在他的胸膛上,幽幽地說:“秋水,我只是隻狐狸,你養的一隻小狐狸而已。”
秋水愛憐地撫摩着我毛茸茸的頭,輕輕地說:“你是隻狐狸精,我相信有一天,你會變成一個絕色的女子。”
我很吃驚地擡頭看着他,“秋水你真的愛上了我?”
他回望着我,“是的,波兒,我真的很愛你。”
“那怎麼可以?我是狐狸,我只能嫁給一隻公狐狸,而你是人,你不是狐狸。”
“你看,我也是狐狸,我要你嫁給我。”
突然感覺頭上有些疼,忙睜開眼睛,就見秋水正好奇地看着我。那剛纔……天啦,我又在做春夢了,但心裡感覺有點不爽,恨恨地望着秋水,“你打我?”
秋水說:“我只是在你腦袋上彈了一下而已,你在做夢?我都能感覺到你在笑。”
“我做了個好夢,自然就笑了嘛。”
“哦?你在做白日夢?那你夢見什麼了?”
“我不告訴你,爲什麼要告訴你?”
我氣鼓鼓地轉過頭去。當然不能告訴他了,否則我以後哪裡還擡得起頭來?
終於泡夠了,我們起來擦拭乾淨,我很不小心地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頓時臉紅心跳腿直髮軟,擦了擦口水,趕緊轉過頭,等他穿好衣服,我這才讓他替我擦拭和吹風。然後往牀上一躺,我開始折騰正在看電視的鴨梨。
“鴨梨,你過來,我和你說件好玩兒的事。”
“什麼事?”鴨梨半信半疑地將頭湊了過來,“你會有什麼好玩兒的事?”
“當然有,剛纔在山上的時候我發現的,你要不聽就算了,我就告訴你,你不要和秋水說,他知道了會揍我的。”
鴨梨傻乎乎的真好哄,他真的立刻湊到我跟前,我抱住他的頭,對着他的耳朵大聲地叫了一聲,聲音又尖又利。鴨梨慘叫着倒在了牀上,痛苦地呻吟着。我聽見他恨恨地罵道:“你這隻死狐狸,老是折騰老子,老子要剝你的皮包餃子肉縫衣服……”
這個鴨梨該不是被我氣得神經錯亂了吧?
秋水在一旁笑嘻嘻地說:“鴨梨,你敢打我家寶貝的主意,我就先把你的皮剝了包餃子肉縫衣服。遇見我家寶貝,是你前世燒了無數炷香磕了無數個響頭才求來的,你就好好珍惜吧你,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豔福呢。”
鴨梨立刻抗議道:“我纔不稀罕,你趕緊把你家寶貝疙瘩藏家裡吧!”
我冷笑着說:“鴨梨,我問你,你早上是不是聽服務生說今天可能要下雪?”
鴨梨立刻答道:“沒有呀,什麼時候說的?”
我皺了皺眉頭,“今天早上服務生沒有告訴你?”
鴨梨搖搖頭說:“沒有,你們走了後我就一個人睡覺,一直睡到你來找我,還是被服務生叫醒的。”
不是吧?難道我記錯了?要不就是那個服務生在騙我?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定了定神,再次認真地問:“你從始至終都沒有接到任何關於天氣方面的通知?”
鴨梨很不耐煩地說:“沒有!”
我沒有再繼續追問,其實我也相信鴨梨不是那種人,這事人命關天,他也不會這麼做的,我相信他,如同相信秋水一樣。
帶着滿腔的疑惑,我鑽進了溫暖的被窩,可是我還是覺得渾身冰冷,連心都是涼涼的。秋水在我身上輕輕撫摸了一下,皺眉說:“寶貝,你身上好涼,是不是感冒了?”
我搖搖頭說:“我沒事。”
究竟是誰在門外冒充我們?莫非他們竟然追到了這裡?還是隻是巧合?我反覆地思索着這個問題。秋水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抱着我,彷彿一鬆手,這一生就再也看不見我一樣。心突然好痛,真的痛,淚禁不住落了下來,滴在了秋水的手上,涼涼的。
秋水有些詫異地問:“寶貝,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然後將頭埋得更深,我不想讓他看見我流淚的樣子,我不想他爲我擔心。秋水在我耳邊喃喃地說:“寶貝,你知道嗎?每一次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我都會感覺自己很幸運,我都會用一顆感恩的心去感謝上蒼。”
秋水,你知道嗎?此刻我也很感動,真的好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住,這樣我就可以永遠蜷縮在你溫暖的懷裡,永遠也不會再分開了。
可是,我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正當我沉醉在痛並幸福中時,耳邊突然傳來了鴨梨很不和諧的聲音:“OH,MY LOVE……”
如此美妙的《人鬼情未了》,爲什麼從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裡傳出來後,就完全變味了呢?刺耳之極不說,而且聽了之後,還有不良反應,我突然很想嘔吐。只好擡頭說:“鴨梨,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再唱了,人家唱歌只是要錢,你唱歌簡直是要人命啊!”
鴨梨聽了這話,一頭栽倒在牀上,半天才爬起來說:“小妖精,你就挖苦吧!你就誹謗吧!我的歌聲可是帕瓦羅蒂再生,你那是妒嫉!哼!”
我丟過去一個白眼,“你也不怕帕瓦羅蒂半夜來找你算帳,你居然如此誹謗他。”
外面的雪還在下,我猛然想起件事情,忙問秋水,“你知道車子是哪裡壞了嗎?”
秋水搖搖頭說:“不知道,就是點不着火。”
我看着窗外被風捲着肆意飛舞的雪花說:“這裡的冬天來得好早,不知道等雪停了後,我們的車子還能不能找到。”
秋水怔了怔,隨即笑着說:“放心啦,車子壞在那裡沒人要的,想要他也弄不走呀,而且車門我鎖上了,我只是想不明白,怎麼突然會下這麼大的雪?一點預兆都沒有,而且我們的車子也很奇怪,好好的怎麼就壞了呢?”
原來他也在想這些問題,我以爲他是個馬大哈呢。
我沉吟着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找我們麻煩?我是說,會不會是那些人又追到這裡來了?我一直有種不詳的預感,這些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秋水也緊抿着嘴脣,“可是,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的?難道真的在跟蹤我們?”
其實我很想說,水榭那個鬼女人不是在我們出發前一天的晚上找過我們嗎?而我也終於明白了,她爲什麼會打電話來,一定是想確認秋水究竟在不在九雲山。如此一來,早上和服務生說話的人,便是水榭派來的了,她究竟爲什麼非要置我們於死地?她怎麼忍心殺死秋水這樣的帥哥?
很多問題讓我想不通,腦子有點混亂。我懶懶地翻了個身,離開了秋水的懷抱。如果水榭那鬼女人知道我們都沒死的話,不知道又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會不會直接來暗殺我們?我的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幅情景:秋水和鴨梨被綁在椅子上,水榭拿着刀在他們身上“嗤”的一聲,割下一塊肉,旁邊有一個小爐子,上面有塊燒紅的鐵板,秋水和鴨梨的肉在上面被烙熟了,冒着青煙。水榭用筷子夾起來蘸了些辣椒醬放進塗滿硃紅的大嘴裡,咯吱咯吱嚼了起來,邊嚼邊說:“味道還不錯,來人,再把這隻狐狸皮扒了,肉煲湯。”
我哆嗦了一下,好可怕!趕緊收回思緒,不能再這樣胡思亂想了,遲早要弄成神經病。鴨梨還在看電視,他今天睡了那麼久,估計晚上也不用再睡了,突然電視的聲音小了一些,傳來了他鴨子般的聲音,“我說哥們兒,你們晚上還吃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