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雀城,蕭瑟荒涼,整個城中一片灰濛濛的氣息。
司徒綺月和南宮翎趕着馬車進了城,就發現這個城雖然看起來很大,卻沒有繁榮的景象。街道上偶爾纔會看到一個行人,不少商鋪都是半打烊的狀態。
門扉半掩,燈籠偏斜。客棧的小二有氣無力的靠在門框上,手裡揉着毛巾,眼皮快要耷拉下來了,店老闆則是趴在櫃檯上打起了呼嚕。
“好奇怪啊,”司徒綺月心底隱隱有些不安,“翎兒,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着眼前的景象,司徒綺月不由得好奇起來。昨夜他們並沒有回走,而是根據南宮翎的解釋來到了萬雀城,因爲林子墨受了傷。
“還好啊。”南宮翎四周望了一番,並不以爲意,“許是皇后你在京城呆習慣了,所以到這小城小鎮難眠有些不習慣。”
“是嗎?你前日來,這裡也是這樣嗎?”司徒綺月有些難以相信。
南宮翎點點頭,“是啊,一直就是這樣的。”
聽到這話,司徒綺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並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南宮翎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家客棧前。
“子……”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被司徒綺月融化在嘴間,連忙改了稱呼,“林子墨他就住在這裡嗎?”
“恩,那日受了傷,我就把他帶到這裡了。”南宮翎的眼裡有一縷複雜,她分明聽到了那不是錯覺的音節。
司徒綺月點點頭,隨着南宮翎走了進去,眼睛閉上又睜開,心底卻忍不住暗念了兩個名字,南宮浩雪,南宮翎,希望沒有關係吧。
走進客棧裡,店老闆和小二都好像沒有看到司徒綺月一行人似的,就連萎靡的南宮浩雪以及那染血的白衫都視如無物。
南宮翎親切的幫着司徒綺月扶着南宮浩雪的身子,一路上了二樓。直接推門而入,將南宮浩雪放在了牀上,昨夜受傷的傷口以及被包紮好,只是迷香的藥力還在,性命無憂,卻是無法甦醒。
“林子墨呢?”司徒綺月將整個房間都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林子墨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起來,拉着南宮翎就追問起來。
“皇后,你着急什麼?”南宮翎拍了拍司徒綺月的手,一把將司徒綺月按在了椅子上坐了下來,“子墨他受了傷,現在正在隔壁休息,你先幫我熬藥,然後再去見他,可好?”
聽到南宮翎這麼說,司徒綺月雖然心裡有些疑慮,但是也只得答應下來,她沒有任何證據,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桌子上堆着南宮翎準備好的藥材包,全都是要熬製的,有很多都是大補的,司徒綺月也只認識那麼兩三樣,看這樣子,心裡卻更加緊張起來。林子墨到底是受了什麼重傷,才需要如此調理?
拿着藥包走進了客棧提供的廚房,朝半死不活的店小二要了熬藥的藥罐就在爐子上忙碌起來,將藥材倒了進去,添了水,拿着一把扇子就扇起火來。
手裡雖然不停的忙碌
着,但是司徒綺月卻開始打量起整個客棧,時不時的和店小二說上兩句話,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無論說什麼,店小二的嘴裡都是蹦着單音節。
一開始司徒綺月以爲店小二是不愛說,並且對店老闆的擇人能力產生了質疑,但是到後來,端着熬好的湯藥向樓上走去的時候,突發奇想和店老闆招呼起來,才發現了怪異。
司徒綺月明明問的是廚房裡的藥罐子應該放回哪裡去?店老闆卻說了一聲好,再問什麼,依然是一樣的答案。
本就心裡有些不安的司徒綺月,這下更不自在起來,手指輕摩,碰到了手上的戒指。擡頭看了看木質的樓梯,端着藥碗,儘量放鬆走了上去。
如果是想至自己於死地,那麼早就可以殺掉自己。既然如此不嫌麻煩的佈下圈套,一定是有所圖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想辦法了。
雖然這個時候,司徒綺月並不確定要害自己的是誰?但是這冥冥中的第六感讓她對二樓房間裡的一男一女都產生了質疑。
下意識的想要敲門,手卻停在了半空中。司徒綺月眉眼裡錯雜着矛盾,門卻在這個時候從裡打開,露出南宮翎一張單純的笑臉。
司徒綺月強打起微笑,將手裡的托盤向前送了送,“藥已經熬好了,我們去給林子墨送去吧,他現在醒來了嗎?”
“皇后,你可真着急,子墨要是知道你這麼關心他一定會很高興。”南宮翎接過托盤,卻沒有往外走的意思,而是讓開了一條縫,示意司徒綺月走進去。
面對這不冷不熱的一句話,司徒綺月頓時有些無言,她和林子墨的前塵種種,早就應該成爲過往了,但是如今被人如此提起,卻教她不自在起來。
“翎兒說笑了,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還得是你這個神醫纔好啊。”
南宮翎嘴角一揚,不客氣的道:“那是,我是天下第一神醫,沒有我治不好的傷患,子墨那點傷勢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子墨受傷三天了?”
“是啊!”
“不是小菜一碟嗎?不是藥到病除嗎?不是天下第一神醫嗎?”
“呃……”
本來心裡還有些疑慮的司徒綺月聽了這話,頓時坐不住了,立刻發起了反擊,質問了起來。南宮翎一張俏臉白了兩白,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突然,一道男人的笑聲傳出,竟然是牀上昏迷的南宮浩雪,此時倚在牀頭,玩味的目光打量着司徒綺月,轉頭衝南宮翎笑了一聲,“妹妹,皇后可是大周第一才女,你真是大意了啊。”
“妹妹?”司徒綺月一雙秀眉就差立了起來,呆呆的看着南宮翎,輕輕搖頭,“南宮浩雪,南宮翎,我早該想到的。”
南宮翎被抖了出來,臉上有些尷尬起來,低着頭攪動着手指,不敢擡頭看司徒綺月的眼神,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站在原地。
“皇后娘娘聖明,但是卻一直忍着,這一點就連
本太子都深表佩服,”南宮浩雪從牀上站了起來,摸了摸脖子處包紮的傷口,“嘖嘖,真是疼啊,皇后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司徒綺月嘴角一抽,無限凌亂,“你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聞言,南宮翎低下了頭,並不答話,倒是南宮浩雪笑的有些沒心沒肺,“還能爲什麼?本宮說了,要稱霸列國,一統天下。”
“如此雄心壯志的太子會不懂千金之子不坐堂的道理?”司徒綺月一語揭穿,雖然這個南宮浩雪總是嚷着天下分久必合,但是實際上卻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
南宮浩雪一臉訕訕,想要解釋什麼,只是司徒綺月卻並不給他機會,來到了南宮翎面前,“你這麼做,林子墨知道嗎?”
“我……”南宮翎抿脣,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南宮浩雪。
“皇后,你爲難我妹做什麼?本宮想要吞併你們大周而已,天下誰人不知周天子對你用情至深啊,到時候只要請皇后娘娘在三軍陣前一戰,什麼刀光劍影,什麼戰亂之苦,全都不存在,那蕭弘文怕是急不可耐的就要扔下帝王寶座,棄國投降了。”南宮浩雪嗤鼻一笑,說道。
司徒綺月怒目,“卑鄙!”
“不不不!”南宮浩雪反駁道,“這不叫卑鄙,這是計謀,懂嗎?孫子兵法有云,只要是手段能夠取勝就行。”
司徒綺月滿頭黑線,懶得再理會這個太子,而是對着南宮翎道:“帶我去找林子墨,我相信你知道他在哪裡?”
“不!”南宮翎使勁搖頭,“我是不會帶你去的!”
“爲什麼?”
南宮翎冷笑起來,“你居然問我爲什麼?你不知道嗎?你裝什麼糊塗?你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卑鄙無恥!”
“你在說什麼?”司徒綺月滿頭汗水,眉頭皺起,她發現她根本就不明白南宮翎在說些什麼,但是看起來,南宮翎卻很生氣的樣子。
“哼!虧你是皇后!虧皇上那麼疼愛你!那你就做你的皇后,守你的婦道啊!爲什麼還要四處留情?爲什麼還要來招惹子墨?你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天各一邊,各自幸福了嗎?”
面對南宮翎的咒怨,司徒綺月心頭髮堵,“那都是以前了……”
“以前?呵呵,是以前。但是你看看你,每次出事,就弄的天下大亂,所有人都跟着你擔心起來,所有人都圍着你一個人轉!”
“你知道嗎?就是因爲你,所以子墨的心裡永遠都不可能有我!”
“翎兒……”司徒綺月急切的想要說些什麼,事實南宮翎根本不給她機會,搖頭苦笑,淚水已經翻滾着流了下來,“夠了,我不要再聽你說些什麼了。”
南宮浩雪臉色有些難看起來,走到南宮翎身邊,伸手攬住了肩膀,“妹,不哭,還有我呢!”
“我恨你!我恨你!”南宮翎衝着司徒綺月大喊起來,手心裡不知道從哪裡抓出的藥粉,往前一揚,頓時撲飛在了空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