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且不說顧曉白好奇這個牧師究竟找她有什麼事,也不管歐陽暮在這個時候到底去哪了,但首先,顧曉白在整句話中,左耳進右耳出的,挑出了重點詞彙:幼稚。
雖然顧曉白承認自己不聰明,更是懶得聰明,但是竟然被第一次就見面——兼職還是她創造出來的人見面說幼稚?這很氣人啊!於是她即刻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塵,看向身後的發音源,奇怪的反問道:
“在外形上看,一身黑袍神服的你似乎更像垃圾袋啊,還是公用的那種,怎麼?偉大的牧師中終於出現了一位放棄羣毆這種良好美德的人了麼?”
顧曉白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爲她知道設定,她創建的這個世界,縱然有很多的漏洞,但是基礎的幻想顧曉白是心知肚明的,縱然這個世界被很明顯的改造了,可是這種無關緊要的設定……顧玄應該不會更改。
果不其然,牧師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羣毆?那是神罰。”第一次被莫名其妙損一通的黑袍牧師顯然十分氣惱,他抽出腰間細長的佩劍,遙遙直指顧曉白的胸口,陰沉的開口。“牧師審判系首席——萊帕斯,指教。”
說罷萊帕斯並沒有聽取顧曉白的自我介紹,他該是知道顧曉白的身份的,也該知道自己的任務,但是被顧曉白言語相激的他沒有來得及理會這些,便揮劍而上,直取顧曉白的首級!
這一下子到時弄得顧曉白愣在了原地,但此刻的她並不是從前那個靠着龍澤血劍混日子的顧曉白了,體內的金丹也給了她一些底氣,提高了她的神經:在那個所謂的‘牧師審判系首席’的速攻下,她即刻後退,堪堪躲過了第一擊。
眼見着這個萊帕斯就要第二擊送上,顧曉白連忙擺手,大吼一聲:“顧玄!你想想你的主子顧玄!!”
“……。”
這一聲果然很有用,被挑釁了的萊帕斯即刻停下了攻擊,看得出是硬生生收回了攻擊,他抿了抿嘴,看着顧曉白更正道:“顧玄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了。”
“啥玩意?!”
“這個世界已經是陸安的了。”
“……。”
那一瞬間,顧曉白有了一種孩子被人賣了的錯覺,雖然不是很懂顧玄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的東西‘賣’給另外一個人的,但是從結果上來看……這的確成真了。
顧曉白感到一陣眩暈。
“我是來帶一個口信的。”萊帕斯低聲笑了起來,他看着面前的顧曉白,搖了搖頭。“一個來自巴別塔主陸安的口信。”
每一次聽見陸安這個兩個字的時候,都不會有好事情發生。顧曉白內心牢記這句話,所以也謹慎了起來,此刻她孤立無援,身處在一片陌生的地方,而面前的這個人竟然要帶口信?
這種套路下去,她八成還是得狗帶一次。
顧曉白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握緊了拳頭,渾身的肌肉都繃緊,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牧師,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萊帕斯緩緩開口:“我家主子說,他想見見洛君塵。”
顧曉白聽見這話的時候暗道一聲果不其然,不過隨後她品出了其中味道的不對,難以置信的又反問了一句:“……通過誰?”
萊帕斯似乎在等待着顧曉白的問話,所以他笑了起來,伸手指向了顧曉白本人,一字一頓:“通過你,通過軒轅無名給你的魔球,通過你的天選之人,也通過你殘破不全的魂靈。”
顧曉白瞳孔一縮,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問道“爲什麼,要讓洛君塵出來……?”
“因爲主子相信這個世界上藏着一些東西。”萊帕斯笑着回答道,似乎胸有成竹,也不怕被顧曉白知道太多的事情。“他們都隨着洛君塵的‘死亡’而陷入沉睡之中,但他們仍然活着,真真正正的活着,只不過是睡去了而已。”
“……陸安想要叫醒這些東西。”顧曉白這回徹底的聽明白了,她皺緊了眉頭,沉聲問道。“這對他自己有好處麼?”
“不清楚。”萊帕斯搖了搖頭,他緩緩的再一次舉起了自己的長劍,對着顧曉白躬身行禮。“那麼接下來,我的任務就是引出洛君塵。”
“……通過什麼……。”
沒等顧曉白還禮,萊帕斯便已經欺身而上,顧曉白手指一揮招來一陣清風送她急速後退,卻仍然被欺身而上的萊帕斯咬的很緊。
這樣下去遲早被打到。
顧曉白皺緊了眉頭,她不停的後退,也只是堪堪避過萊帕斯的劍鋒,別說是還擊了,就是徹底脫身的可能都沒有。
不過此刻的顧曉白並沒有注意到,當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縷黃沙便已經鑽進了顧曉白的納戒之中,而在那枚納戒之中,有一個軒轅無名給予顧曉白的魔球。
終於,在萊帕斯同顧曉白說話的時間裡,黃沙已經覆蓋了整顆魔球,而在隨後顧曉白的躲閃中,終於有那麼一瞬間,顧曉白納戒之中的魔球,突然碎裂了。
黑氣一下子繚繞開來,甚至突破了納戒的束縛,包裹上了顧曉白的心神,而隨後,一陣火焰從黃沙之地咆哮而出,割斷了萊帕斯的進攻。
顧曉白彷彿感受到了什麼,也彷彿得到了什麼東西,熾熱的,又說不明的東西。
而這個時候,萊帕斯的劍又一次攻到了身前,不過此刻的顧曉白只是眉頭輕皺,擡手叩指燃起一簇火苗側身迎上,火苗擦着劍刃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仿若那火苗有了形體一般。
這能力雖然剛剛獲得,但對於顧曉白來說,彷彿已經擁有了許久——甚至說,是與生俱來的一般,比她使用風息之魂還要痛快與流暢。
這非常奇怪,但是第一次被這種莫名自信包裹的顧曉白卻選擇了忽略這種感受,她隨即在萊帕斯身前站穩,勾脣笑了起來:
“喂喂,不聽完別人的回禮就擅自發動攻擊,你們牧師的美德哪去了?”顧曉白挑起了一側的眉峰,嘲諷的說道。“哦,我忘了……。”
話音落地後,又是一招交手而過,二人錯身站立,顧曉白嘲笑着,口氣裡帶着少有的輕浮,她說道。“你們牧師沒有那玩意。”
“審判——死亡延伸。”萊帕斯眼神一冷,挑劍翻轉着令人眼花繚亂的劍花而上,劍尖處在每次刺出或匯展的時刻都會延伸出足有一米長的、如槍刺一般模樣的、雷電繚繞的黑雲,掃過出草木盡枯,大地開裂。
若是之前的顧曉白,恐怕是要手忙腳亂的躲閃不及,但是此時此刻的顧曉白卻是從容不破,只見她順着萊帕斯的攻勢,遊刃有餘的躲着,期間甚至還帶着誇張的嘲笑語氣調笑着對方:“花架子,花架子,and花架子,你們牧師什麼時候也這麼重視外表?難道都成了基佬?”
顧曉白話音落地,便翻手喚出一團藍焰,在黑雲刺過來的時刻,步伐在瞬間幾次變換,帶着一臉邪笑在萊帕斯的眼前憑空消失了。
這一次並不是那魔球的功勞,而是顧曉白所研習的《鬼佛陀》的功勞,在顧曉白丹田之中的那幾塊石頭,在魔球包裹上的那一瞬間,魔氣便被顧曉白的金丹吸收,而隨後,不僅僅是金丹變得更加圓潤保暖,那九塊巨大的石頭,也從原先的兩塊可有字跡,變成了三塊……。
“上古——游龍掌。”
當顧曉白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在萊帕斯的身後,手中藍焰再次劇烈的燃燒一着,陰森中帶着危險的氣息。
顧曉白嘴角上揚着勝利的微笑,她無聲無息的靠近了被突然變換的態勢而愣神的萊帕斯,掌上藍焰的溫度似乎高到扭曲空氣的地步,明亮的火焰映明瞭顧曉白的半邊臉,卻顯得另一半沒有照到的側臉更加陰森。
隨後,火掌帶着破空聲直擊命中了萊帕斯身後脊樑,
“再見,小牧師,送你去見上帝總是我們這種人的義務,不客氣,不用感謝我了,我應該做的。”
“什……。”
萊帕斯甚至都來不及轉身,就在背後正中了顧曉白的游龍掌,貼合着其手中的藍焰,只覺得內臟受到了一針強而有力的衝擊之後,又受到了烈火的燒灼——他吐着鮮血被一掌擊飛了數十米之遠,轟隆一聲撞擊在了遠處聳立的崖壁之中,一時間黃煙四起,而又漸漸歸於沉寂。
——看起來他嗝屁了。
做完這一切的顧曉白拍了拍手,正了正衣襟,撫了撫衣袍上的塵土,蔑視的看着遠處黃沙之中,唾棄的說道:“無知小輩,究竟是誰呢?”
縱然顧曉白也感受得到,這種性格不是她的本性,但是第一次靠着自己來擊敗敵人的成就感有些淹沒她的理智,所以她只是說罷就打算離開,不再去做第二次的檢查。
因爲她堅信,沒人能在她如今的狀態下經受一擊——更何況那不是一擊,而是兩擊的融合,是1+1大於2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