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四一聽立刻從牀沿上跳了下去,蹬蹬蹬的往樓上跑去,這時杜必之後的人也探出一個後背,卻是又擡了兩個人進來,這兩個人一看就知是兩江幫的幫衆,也都如先前那幫主一樣神志不清,其中一個口中還不停嘔吐,穢物撒了一路,黃錦趕緊捂了鼻子。
杜必這時又戴上了手套,嘴巴上不知什麼時候還多了個白色棉布口罩,杜小四一路蹬蹬的把藥箱送了下來,他接過以後動作熟練的打開,從裡面取出幾把一尺不到的細刃刀具,開始清除傷口周圍的腐肉,並且每清理一段時間就用一種黑色的藥水沖洗傷口,清理傷口完成之後,又讓傷口敞開,能看見裡面粉紅色的肌肉,杜必這時才從另一個滿是藥水的盆中取出紗布,鬆鬆的溼敷上上去。
處理完那個幫主,杜必又如法炮製了另外兩人,隨後脫了手套張口就對這杜小四報了一堆的藥名,黃錦雖然不懂,但也知道那寫都是中藥,心裡不由的有些猶豫起來,難道真的是他聽錯了麼?
就在這時,杜必又開始收拾東西,那些割過爛肉的道具剛剛用過的手套口罩甚至外套都扔進了那個裝爛肉的盆子,取了火折燒了起來。
“你們幾個,過來把衣服脫了,扔進去,每人用盆裡的水把手啊腳啊臉啊凡是暴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擦一遍。”
幾個漢子照做那功夫,黃錦想這個杜必是不是在裝傻,於是猶不死心,又對着杜必喊了一聲“央視。”那知杜必只是啊了一聲,反而問黃錦說了什麼,看那表情實在不像是僞裝出來的。這一下黃錦算是死了心了,哪兒有中國人不知道中央電視臺的。
隨後的時間黃錦只是躺在牀上發呆,直到臨近黃昏。
閻玉一臉高興的來到黃錦的面前,“病好了麼,擡頭讓少爺我看看。”黃錦忙想下牀行禮卻被他按了回去。
“難怪這附近的人都說河南府來了位神醫呢!果然藥到病除。”閻玉端詳了一會兒說道。
這時,消失許久的杜必又冒了出來,杜小四跟在其身後。
“寧公子你來了啊!……”杜必滿臉堆笑,絲毫不似一早在黃錦面前的憤青樣。
“是閻公子!”杜小四扯了扯杜必的褲子,小聲提醒道。
閻玉卻是不以爲意,從袖口掏出一張銀票雙手奉上道:“多謝杜先生治好了錦兒的病,這是說好的另一半診金。”
“好說,好說,回去以後切忌三餐不繼,照着藥方再服兩劑即可痊癒,晚些時候最好再來複診一次。”說完竟是轉頭就走。
晚些!時間!黃錦這時候似乎得到了什麼啓示,下意識的小聲說道:“孫中山。”
“大總統!”
只見杜必忽突然喊了一句然後又飛快的衝了回來,地板都被他踩的噔噔作響,兩隻眼睛睜的老大並且死死的盯住黃錦。
這樣突如其來的行爲把閻玉倒嚇了一大跳,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反應,只得開口問道:“杜先生您這是……?”
黃錦也是驚訝異常,但還是搶先在杜必之前說道:“少爺沒來之前錦兒正跟杜先生請教藥理,卻是一直不知道‘孫中山’能治什麼病,杜先生當時沒想起來剛剛怕是突然想起所以纔會這樣。”
閻玉這才作恍然大悟狀,不過旋即又疑惑道:“這‘大總統’又是什麼病症,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啊!”
杜必這會兒卻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一邊對着閻玉解釋一邊卻拿眼瞄着黃錦道:“這‘大總統’是一個只有在一個叫中華民國的地方纔有人得的病,你沒聽說也屬正常。”
黃錦聽完直在心裡偷笑,面上卻是要裝作一本正經的說道:“少爺,杜先生博聞識廣,想必知道很多他國見聞,不知道錦兒以後可否常來惠仁堂向杜先生請教。”
“你想學醫?”閻玉思索了一小會兒,看着對面的杜必似乎比黃錦還要急切,心裡突然有了一絲猶豫,可又瞄了瞄正期待着看他的黃錦,這才勉勉強強的點頭同意,不過卻表示只有當他允許的時候黃錦才能過來。
黃錦這時候卻是沒能察覺出閻玉的猶豫,見他答應便高興的對着杜必說道:“不知道杜先生下次可否詳細向錦兒講述一下‘大總統’的具體症狀以及‘中華民國’的風土人情?”
“知無不言,知無不言!哈哈哈……”杜必與黃錦相視而笑,只是一個笑的不拘無限,另一個卻是笑在心裡。
出了惠仁堂,閻玉冷不定的來了一句“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