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房間的燈打開,光線並不好,燈泡的不高。
看看時間,已經快要過兩點了。
脫了鞋子,簡單洗漱過後,便躺到了牀上。
其實很困,但是怎麼也睡不着。
腦子裡回憶着今天發生的事。
一件件,一樁樁。
賓館外,阿琨坐在臺階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
煙霧繚繞,他的身後,依然放着來時在火車提着的箱子。
此刻,他的身上沾着雨水,臺階上也全是水,箱子跟他一樣,泡在泥水裡。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變的不重要。
“你還留這裡幹嘛?想跟她道歉?她不會接受,想繼續跟她合作?她更不會接受,已經失去的信任,不會再回來,就像她說的,背叛,就是背叛,再多的理由,再多的藉口,總歸都是背叛,我想,她說的那些話,包括奪下金錢幫的話,都不是說說而已!”
小四走到他身邊,靜靜的站着。
其實他不需要睡覺,即便幾天幾夜不睡覺,他依然可以保持清醒的頭腦,但是他不希望自己變的太特別。
“她想奪,隨她的便,反正原本也不是我的幫派,與其說我是背叛,倒不如說,我從來沒有真過,何來背叛?不人爲己,天誅地滅,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陰險也罷,總之,就這樣吧!”阿琨再一次扔掉菸頭,腳邊已經堆起高高的菸蒂。
阿琨站起來,拖着行李,走進比賓館,找前臺小姐要了一間房。
小四發覺這個人很有意思,嘴上說的好像並不在乎,行動上卻又悄悄相反。
難道附近就這一家賓館嗎?
這一晚,所剩的時間並不多。
小四坐在牀上發呆,喬月睡的香甜,阿琨躺在牀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一夜沒有閤眼。
次日一早,喬月是被房間裡的電話鈴聲響醒的。
“喂!”摸到電話的時候,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
“是我,在那兒怎麼樣了?”韓應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爸……”喬月推扒拉了兩下長髮,“挺好的,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回去,您不要擔心我。”
“我不是擔心你,而是提醒你一句,最好現在打個電話給封瑾。”
封瑾?
喬月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全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您都告訴他了?”
“這倒沒有,我只告訴他,你去了浦陽,執行一項秘密任務,這已經是我能想出最好的理由,乾爹盡力了!”韓應欽揉着太陽穴,語氣很是無可奈何。
封瑾那是容易糊弄的人嗎?
“啊?您這理由編的,也太牽強了。”喬月感覺眼前一片灰暗,這麼蹩腳的理由,也虧他想的出來。
韓應欽長嘆一聲,“乖女兒,乾爹覺得,與其想盡理由欺騙,最後被拆穿,倒不如一開始就說實話,興許結果還好一點,他在乎你,擔心你,纔會因爲你做危險的事情動怒,這是好事!”
“那好吧!我想想看!”
掛了韓應欽的電話,喬姑娘盤腿坐在牀上,糾結的咬着手指。
然後……然後果斷的爬去刷牙,好讓自己保持清醒。
又在屋裡轉了好幾圈,深呼吸,做了好幾個,才勉強平復自己緊張的情緒。
按下那串號碼,前天打電話,是誰接的來着?
呵!她好像還有仇沒報呢!
電話只響了一下,就被接了起來。
“喬月?”封瑾的聲音,隔了幾百公里,聽起來仍然能讓人心裡酥麻。
“是我啦!”原本是什麼心思,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此刻的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對他的想念,真的很想。
電話那一頭,有微弱的呼吸聲,“你現在在哪?”
“我……”
“說實話,我不想聽到任何謊言!”封瑾的聲音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喬月咬着手指,眼珠轉了幾圈,復又暗淡的落下,“我在浦陽!”
封瑾壓下心中的暴怒,語氣有些兇狠的問,“你在浦陽幹什麼?”
“我在……”
“我要聽實話,如果你說了半句謊話,我現在立刻動身趕過去!”
“別,你別過來啊!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就要去京都了,真的,我……我只是答應人家打一場拳賽……”
她還沒說完,電話那頭似乎有摔落的聲音。
“你不要激動,我有把握的,不會出事,真的,我保證。”明知他在那邊看不見,還是舉手示意。
“你有什麼把握?你知道浦陽是誰的地盤嗎?喬月,我現在嚴重警告你,馬上收拾東西,十分鐘之後,會有人過來接你,在這十分鐘之內,你不準掛電話!”
喬月也站了起來,心情有些不好,“我不走,在這件事情沒有完成之前,我哪也不去,你擔心我的安全,這我知道,也很感動,但是這件事,是我自己決定的,誰都不能左右,你不用找人來接我走,如果非要派人,我可以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在比賽沒有開始之前,我不會露面!”
說完,不等電話那頭的人迴應,便掛斷了。
靜靜的坐了好一會,直到小四來敲門,她才恍然清醒過來,一看手錶,她居然整整呆坐了半個小時。
“出了什麼事?”小四察覺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沒事,呃……可能會有事。”掛了電話,喬月的心情複雜極了,她知道這事肯定沒完。
也許他會追來,把她抓走。
也許他會一怒之下,對她不管不問。
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結果可能都不會太好。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喬姑娘暫時還想不到。
小四看着她,說出一個更讓她糟心的事,“昨晚被暴打的那個人,死了!”
“死了?然後呢?”喬月走到窗邊,掀開窗簾,果然看見賓館的樓下,停着好幾輛警車,還有持槍的特種兵。
“然後他們要抓你回去問話,如果你反抗,他們會動用武力,以拘捕的罪名,全市通緝,再上報帝國公安bu,全國通緝,可能不會成功。”小四的聲音依然很平靜。
喬月放下窗簾,慢慢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即便不會成功,他們也要試一試的,對吧?我很好奇,那人是怎麼死的?”
“重傷,被毆打至死,在地下拳擊場,有很多人看到你毆打他,也有人看到你將他拖走,所以,你是第一嫌疑人。”
喬月已經把包收拾好了,挑了兩個髮卡,別在頭髮在上,“所以我只有跟他們走一趟了?”
“選擇權在你,如果不跟他們走,現在就可以選擇逃離,也並非逃不走!”小四不會替她做選擇,至於要走哪條路,全看她的想法。
“走吧!先出去再說!”喬月將包包扔給他,空着雙手走了出去。
剛剛走了房間門,迎面就是幾把黑洞洞的槍口。
“你叫什麼名字?”一個面容冷硬的男人走上前,語氣逼人。
喬月站的筆直,“你們找到這兒來,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雖說例行公事的詢問,但是你們的態度,讓人很失望,我可以配合你們的調查,但在真相沒有找出來之前,我只是嫌疑人,不是罪犯,所以請端正你們的態度!”
“態度?好吧,既然你要講態度,那我們就跟你講態度,這裡是浦陽,記住,這裡是浦陽,南方最繁華的城市,你們這些鄉下來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它的先進,沒有見識的鄉下人,到了這裡,會驚慌失措,所以你錯手殺了人,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喬月聽的咋舌,“閣下的推理能力,還真是強,所以你們也可以這樣定了一個人的罪,是嗎?”
“定罪還不行,正規的司法程序,還是要走一趟,戴上吧!”那人掏出手銬,眼神狂的很,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制服,根本想像不出,他這樣的人,能成爲警察。
喬月看了小四一眼,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但是讓她戴手銬,也是萬萬不能的,“我可以跟你們走,接受你們調查,但是這個,還是算了,我不喜歡。”
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你以爲這手銬是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的嗎?小姑娘,不要太天真!”
那人不由分說,說要來扣住她的手腕,強行爲她戴上手銬。
就在這時,一把槍,抵在那人的腦袋上。
“放開她,否則在你的人開槍之前,我已經打爆了你的腦袋!”小四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槍,眼神兇狠。
“你確定要用一把槍,對抗我的特種隊?”
“不確定,但是我更不希望,她被逼迫,做不願意的事, 同時也奉勸你一句,傅向前的結局應該不是你想要的!”
傅聰笑了,笑的陰森森,“我叔哪裡是你們的對手,衡江是你們的地盤,但在這裡就不同了,浦陽可不是封家說了算,行吧!就當我發發善心,手銬就不用的戴了,跟我們走吧!”
說是不用的戴手銬,可是傅聰仍然命令兩個手下,緊緊跟在喬月身後,這樣一來,跟押送犯人,根本沒什麼區別。
喬月臨走時,看了小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