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梆、梆、梆、梆……”
四更天的梆子聲在北門這些貧戶的門口瞧過,在小巷子裡傳的很遠,這時候已有做小營生的人家起身來,亮起屋內的燭火開始忙碌,不待天亮,只消城內的宵禁解除便要出門謀生。!
小小的巷子裡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氣息,將早上原本清新的空氣弄的有些難聞,方纔鑽進小巷子裡躲開巡查官兵的兩道人影不得不捂着鼻子探出一個頭來查看四周的情形。
看清了四下無人,小環一陣小跑,衝到一處四合院邊的小門口敲了起來,一邊敲門一邊叫道,“路大嬸,路大嬸……快開開門呀!”
一個五十餘歲的老婦人將門拉了開來,探出頭來微微一愣,咦了一聲,“小環姑娘?您怎麼來了?”
小環扭過頭衝着角落裡的程水若招了招手,那老婦人眯着眼細細了看了看,待到程水若走到門口的燈光下,這才呀的一聲拉着程水若的手,一把拽了進去,“小紅姑娘,您怎麼來咱們這兒了?”
小環急急的道,“路大嬸,您先別問了,這事兒說來話長,如今外面有許多的官兵正在找我家姑娘,還要拜託您收留我家小姐幾日。”
“官兵?”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從裡間走了出來,使一張白布擦了擦臉,有些謹慎的走到門邊瞧了瞧,這纔回過頭問道,“你們過來沒讓人瞧見吧?”
小環搖了搖頭,那路大嬸卻是在燈光下瞧清了程水若的臉,臉上一團團的淤青此刻越發的嚇人,不由得驚呼道,“小紅姑娘,到底是哪個天打雷劈的,竟然傷了你?”
說着伸手去摸程水若的臉,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想了想道,“家裡有些活血化瘀的藥,可憐這好生生的一張臉,竟然成了這個樣子……”扭過身進了裡間去尋藥了。
那漢子卻是要謹慎幾分,皺着眉頭道,“小紅姑娘對家母有恩,這事兒無論如何咱們也不會袖手旁觀,只是事關衙門,恐怕不會那麼簡單,小環姑娘,你且與我細細的說說,我纔好想法子。”
聽到此話,程水若的心才鎮定下來,之前小環一直只是說帶她到的地方萬無一失,經歷了許多事的她如今卻是對人人都抱着幾分懷疑態度,瞧見這老婦人和這漢子忠厚實誠的模樣,心一下子落地了。
小環只將程水若近日的遭遇和盤托出,聽的那漢子滿臉的憤慨,只是道,“原本我以爲小紅姑娘嫁入方家還是好事,前些日子家中還好好的擺了一桌,卻不想方家竟然如此待小紅姑娘!如今既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小紅姑娘避避也是好的,以我之見,小環姑娘怕也不太適合在外面走動了。”
頓了頓又道,“這四合院裡住着的都是咱們幾個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我的事兒自然是他們的事兒,你們且大膽放心的住下來,家母受小紅姑娘恩惠這事兒沒幾人知道,想必也查不到咱們這裡來,我天亮便出去打探,必不會教你們再受了委屈。”
末了,狠狠的抹了一把臉,罵道,“方家那幫子腸穿肚爛的東西,枉我往日裡敬仰他們,沒想到還是一肚子壞水兒!”
小環冷冷一笑,道,“人心隔肚皮,誰能看的真切?路大哥,小姐就拜託你們了,我卻是還有事要出去辦,方家若是不能還我家小姐一個清白,我便要要他方家的名聲陪葬!”
那神色只看的程水若一愣,不由得伸手拉住她的手道,“小環……”這丫頭與她結識不過短短半日時間,卻是讓她莫名的感動,還有幾分依賴,看見她決絕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浮起幾分不安。
小環笑了笑,望着程水若道,“小姐,奴婢害的您差點兒死掉,此事小姐雖然不與奴婢計較,奴婢卻是心有不安,這事兒既然是奴婢能做的,還望小姐成全,即便做不成,只要小姐還在,就不愁討不回這個公道。何況,此事雖有幾分危險,卻也不會危及性命,若是不放手一搏,小姐與奴婢倒是真的性命堪憂了。”
說着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程水若手足無措的站起身來,拉着她要起來,卻是拽不動執拗的小環,呯呯呯的三個響頭擲地有聲,一臉決絕的站起身來,掰開程水若的手扭身往外走去,程水若想要追,卻是被一雙手給拉住了,扭過頭,是那路大嬸漠然的臉,
“她既有心,就讓她去吧。說來能跟着小姐也是她的福氣……”
“可是……”明明是她做的決定,爲什麼要讓小環去冒險?何況小環根本不欠她什麼?
只是,即便攔下小環她又能做什麼呢?
對這個世界她根本不熟悉,沒有賴以生存的本錢與人脈,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份情默默的藏在心底,永生不忘!
程水若暗暗的握緊拳頭,望着被人關上的門楣,默默的發誓,她一定要強大起來!不再任人欺凌,也不能再讓身邊真正關心她的人爲她去冒險了!
……
“跑了?方家竟然讓人給跑了?還想撤回狀紙?明日就要開堂審問,他們竟然這個時候來撤回狀紙?”楚夫人一把將手邊的茶盞掃到地上,跌了個粉身碎骨。
下方回話的管事被嚇了一跳,旁邊站着的那位文士卻是撫須笑了,“夫人,這方家做出此事不正是意料之中的麼?”
楚夫人瞥了那柳先生一眼,“先生,如今又該怎麼辦?這個女人果真不簡單,輕飄飄的跑了,扔給我好大一個難題……我本算計着她絕不會讓方家人好受,卻沒想到把自己給算計進去了……”
柳先生捋着鬍子道,“夫人其實不必擔心,方家人想息事寧人,可彭家人豈是能吃虧的主兒?胡彪要是知道那個女人在方家手上跑掉的,這筆帳該算到誰頭上?方家這會兒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們既然要撤回狀紙,那咱們也沒有再拘着胡彪他們的道理,大可將人放了……”
楚夫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這樣不太好吧?若是這樣夫君他如何自處?”
柳先生笑笑,“楚大人也不是不知迂迴之人嘛,那一日方家七少爺信誓旦旦的要救那位姑娘,說那位姑娘是被流言所誤,如今方家人如此對待那位姑娘,大人必然於心不忍。如今到底是方家把那位姑娘給怎麼了,誰也不知道呢?夫人說是還是不是?”
“既然那位姑娘生死不明,案子也沒了原告,又該如何進行下去?還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柳先生頓了頓,楚夫人卻是被說的有幾分心動了,只是一想到要放那胡彪歸山,便有幾分不甘,惱火的道,“這方家還真是不識擡舉!昨夜竟然將先生趕了出來!”
柳先生扯扯嘴角,聲音陰冷的繼續道,“他們雖要撤回方家七少爺的狀紙,卻沒說要撤回狀告彭福私闖民宅的狀紙,他們不想提這一茬,卻是大大的有人想幫他們提。如此推斷,我倒是有兩個想法。”
“什麼想法?”
柳先生壓低聲音道,“一,方家人早有準備,所以人還在他們手裡!如此做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二,那個女人真跑掉了,他們不得不爲自己留條後路,在找到那個女人之前,儘量的拖延案子。但是,不論是哪一條,那女人都絕對還在京城之中!”
說道這裡,柳先生陰冷的笑了,“既然如此,那不妨掘地三尺將人找出來!咱們不便動手,那就讓方便動手的人去找好了!他們兩邊雞飛狗跳,而咱們不妨做那在後的黃雀!”
……
鐵甲森森,街道上充斥着官兵四處搜索的聲音,一干民衆敢怒不敢言,唯有眼睜睜的瞧着那些兵丁闖進自家,砸爛了東西,拿走喜歡的,再翻上個底朝天……
人羣喧囂處,卻是有擔着擔子的小販偷偷的回望,還有一抹嬌小的身影穿梭其中,官差們手上的畫像落入駐足的人眼中,只流露出一抹擔憂的神色,隨即,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熙熙攘攘來來往往,有人心知肚明,有人一頭霧水,卻不過擦肩而過的印象,只奔向該去之處,無片刻的留戀。
方家祠堂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滿臉疲色的跪着,背脊卻是始終打的筆直,客廳前的那個嬌小的女子,滿臉倔強的咬緊牙關,任由來來往往的人穿梭於眼前,麻木的雙腿卻是麻木不了她火熱的心。
書房裡的爭吵聲卻是自打一傳回那個讓衆人震驚的消息以後便未有片刻的停歇,廟堂之上,有人偷笑,有人怒顏,睜着一雙雙陰鷙的眼,俯視着這一切,有人在做,有人在看,還有人蟄伏着不知在等待着什麼,一場風雨悄無聲息的來到這一片本就紛亂的地方,不知何時會掀起塵煙……
…………………………
擦汗,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
雖然知道解釋是掩飾,這事兒不太好,還是忍不住要解釋一下,我不小心又去了醫院逛了一圈,,,若是這個解釋不滿意的話……那啥啥,,,我承認俺偷懶了……
這本書的計劃是下個月上架,還是希望大家能在上架之前能多看一些的,我會盡力的多更一些,看過我書的讀者都該知道,小弓也算得上是厚道人……請大家不要對俺失望……
人人都有懶惰的情緒,請大家來監督我吧,鞭策一下,俺才能勤奮點兒……
嗯,最後,廢話完畢,俺的雙更送上……明天,俺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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