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打電話給彭志傑, “還真是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
彭志傑在那邊笑，“正常啊，我這兒幾百人都複雜得很, 更何況你手下幾萬人。那你打算怎麼應對這些派別？”
“沒打算應對啊。已經存在了我還能給它強行解散啊？我也沒跟王蕾說什麼, 就讓她教教那幫剛畢業不會說話、做人的。畢竟做事重要, 但在中國這個人情社會, 做人其實更重要。”
黎夏就是字面意思, 但要是王蕾過度理解她也沒辦法了。
她就是覺得既然人那些服膺王蕾，那她可以加以引導。當然，遇上了方腦殼那也沒辦法。
她自己對那種人就沒耐心, 當然也不能強求王蕾。
接下來，她就跑出去看乾女兒江軼了。
小姑娘都兩歲零三個月了, 見乾媽的機會很少。不過逢年過節, 黎夏都給她寄禮物。有時候在外頭玩看到什麼好玩的也會給她寄過來。
易瀾也常跟她說這個玩具是乾媽買的, 那個漂亮的小裙裙是乾媽買的。
而且還拿報紙給她看，所以易瀾讓她叫‘乾媽’, 她盯着黎夏瞅了一陣，就奶聲奶氣地道：“乾媽——”
還肯給抱。
黎夏喜滋滋的抱起她，“有點羨慕你們兩口子是怎麼回事？”
江山很本事，直接靠一系列論文調到C大經管學院了。
他道：“你羨慕我們？你這幾年可是坐上了直升飛機啊。就連給學校的捐款都翻了好些個跟頭了。”
當初捐給師專經管系3萬，如今捐給C大經管學院整整100萬。
易瀾道：“想要孩子了是吧？那就提前結婚嘛。”
黎夏把臉在江軼身上輕輕蹭蹭, “還是你們生了漂亮小孩, 借我吸吸就好了。幹閨女, 乾媽請你吃喝玩樂。你有什麼想吃想玩的麼？”
江軼便指揮黎夏去開冰箱, 她想吃冰淇淋。
“你真是一位勇士啊！這是正月呢。這樣, 乾媽請你吃蛋糕好不好？”
現在的蛋糕花樣還很少。不過黎夏把江軼抱到櫃檯，她還是高興極了。短短胖胖的小手指指戳戳的‘點菜’。
黎夏示意服務員把她指到的幾個小蛋糕包起來。
易瀾看自家小姑娘還老實不客氣的朝櫃檯張望忙道：“夠了、夠了, 這個會過期的。”
江軼到了爸爸懷裡由他伺候享用小蛋糕。
黎夏和易瀾邊走邊小聲交談。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去其他大公司挖高層管理組。畢竟他們也沒有讓我特別不滿意。”
當然，能讓她特別滿意的也不多。
她要是去再砸高薪挖幾個L8、l9過來，估計又得多一個派別了。
畢竟下頭被挖來的肯德基、麥當勞、家樂福、沃爾瑪的管理組也不少，就缺領頭羊了。
易瀾道：“說到底還是你的腳步太快了。真的，少有人能跟上你的腳步的。不過，你去挖L8，L9那肯定得溢價吧。那回頭你自己的人也要不滿的。我還是建議你從內部提拔比較好。”
黎夏和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晚飯，然後拐到尹蘭那裡買了一大束鮮花。
又進去她家看了看她的兒子。
“感覺小朋友嗖地一下就長大了。”
尹蘭一臉的無語，“等你自己當了媽你就知道了，養大一個小朋友得費多大的心力。”
她頓了頓，“當然，你的孩子可以請保姆、月嫂、育嬰師這些專業人員照顧。可能你感受不到這其中的辛苦！”
黎夏道：“你這說得好像我會錯過孩子成長似的。”
不過，如果不是有這樣的財力，她是不敢想生二胎甚至三胎的。
尹蘭笑，“真的，現在大概因爲只有一個，所以都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也不知道上一輩養許多個是怎麼個養法。”
“第一個照書養，第二個照豬養！”
第二天一早，人事部發文，讓七百多家店分批安排店長到總部與黎總面談。
由近及遠，一天安排八個。上午四個、下午四個。
也不一定就是在辦公室，可能是公園這些地方。
黎夏覺得她如今有些脫離中下層了，她開會都只和L6以上的人開。確實可以試圖從中下層發覺一些人才。
黎夏對傅杳鈞道：“我不會破壞你的用人體系，只是個別人我如果覺得可以，會給你一個參考。反正現在開店不快，都在儲備人才。”
L6以下的任免權她已經下放給傅杳鈞了。
“老闆，你隨意。你如果能挖掘出得用的人也是好事。別說你，下頭的店長我如今也不太熟悉了。用人制度一成不變也容易僵化。”
黎夏點頭，“店多了，難免如此。”
“不過今年你這麼有空麼？”
“不能太脫離基層了。”
王蕾和聶政第三天一起來告辭。
黎夏坐在地毯上和一個女店長聊得正好，聽到內線電話便道：“請王總和聶總進來。”
她手在地毯上一撐站了起來，“要出發了麼？”
女店長也跟着站起來。
方纔跟黎總聊得太好，她差點都忘了彼此差了很多級。這會兒看到王總才醒過神來。
實在是老闆太年輕，當她願意放下架子和你面對面的聊天，剛畢業不久的學生很容易對擁有許共同話題的她共鳴。
王蕾點頭，“是啊。老闆你這種狀態是我最嚮往的。”
黎夏對女店長點點頭，“你先出去吧。讓外面的人等一等。”
“好。”
黎夏在王蕾等人跟前就比較注重形象了，肯定不會坐在地毯上跟她聊。
“咱倆，各有各的好。”
聶政坐了會兒還是忍不住道：“黎總，你一直都知道......”
“我有自知之明啊！我又不是行業大拿，我的BBS也就那樣。憑什麼讓你一個落難的IT大神屈就？不過，這一年我待你不薄，你就算真能把我甩掉，以後也沒人會輕易給你投資的。至少不是你要的那種你爲主導的投資！作爲資本的一方，我已經是很縱容你的了。”
聶政道：“我沒打算讓你吃虧的。”
“但你浪費了我的時間啊。我在乎的難道是幾倍的價值回報麼？這一年珍貴的研發時間不但是你的，也是我的。明人不說暗話，你如果不能爲我所用。那離職後的兩年是不用想從事這個行業了。即便這一紙條例從前在國內就是擺設，我也會弄出個先例來。”
兩年對IT從業人員來說意味着什麼，聶政比誰都清楚。
現在最好的發展就是雙贏，而且是在黎夏還沒有撕破臉之前就談妥。
他的團隊對這件事其實意見也不統一。有人確實覺得如今這樣只做技術挺好的，而且不還有15%的分紅可以拿麼。
就算不成功，也有人託底。
聶政靜默了一陣，“我把第二年的合同簽了吧，也到日子了。”
他想通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選擇。
有時候沒有選擇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黎夏安下內線電話，“崔蘭，讓田瑤準備好聶總的續約合同，拿來我的辦公室。其他人的，讓人送去17樓。”
黎夏保持着一天見8個店長的頻率。到後來她越來越放飛，帶着人去逛街什麼的都有。甚至有一次，她直接叫了四個店長打麻將，她買馬。
到四月，她見了300來個店長。有12個聊過後被送去外省當儲備的區經理，還有3個被降到了L3。
已經排隊排到要做區經理的沒動，那12個是破格提拔的。至於降級的三個，確實是不太能勝任。升遷那條線上的人都受了懲處。
人事部和開發部也在按照既定的安排，陸續派出人去開店。
4月中旬，在外援的幫助下，已經基本熄滅了二心的聶政團隊，終於弄出了第一版非常不成熟的即時通訊軟件。
聶政道：“老闆，要不你給取個名？”
黎夏看看他，頭髮比她還長了。這是出了正月依然沒有剪頭髮啊。
“叫KK吧。”
“啊？”
因爲K比Q大！
要說黎夏是取名廢也不盡然。雖然她一開始很省事的給餐館、超市都用她自己的名字命名，後來其實偷偷後悔了。
但黎裳就還湊合。
但她這個KK大家都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她想了想解釋道：“KING！”
雖然馬家那個不是QEEN的意思，但她這會兒也只能這麼解釋。
黎夏和聶政分別坐在兩臺電腦後，試着用KK聊天。
聊了兩分鐘黎夏道：“這個用戶體驗有點差啊！我建議內部試用一下，提提意見。等能見外人了，再放到BBS上讓老客戶試用，提意見。”
聶政道：“可以。”
黎夏挺樂的。1998年4月中旬她家的KK就出來第一版了。她有希望先於馬先生髮布。
網民數又多起來了，幾乎是翻倍增長。而且上網的費用下降了許多。
她在北京、上海、深圳三地開的連鎖網吧，會員充值數目比較大的話，小時花費已經降到8元左右了。
她有30家連鎖網吧了。18歲以下的概不接待！
回頭可以在這一千多臺電腦上先安裝人，然後有償挑刺。
從BBS上下載的，也有償挑刺。用的人多了，慢慢就會形成一股風氣。
總部配了電腦的管理組的臺式、筆記本都被王廣峰帶着人安裝了第一版的KK。
並聲明是內部試用，注意保密。
黎夏對聶政道：“想聽到最真實的評價麼？”
聶政看着她，“當然想啊。”
“洗手間去蹲着，把單空的門關嚴實。”
“女廁怎麼辦？”
“你可以找吳娜求援啊，後勤部女同事多。”
“哦，好。”
接下來兩天，聶政一直在收集着信息。除了廁所旁聽，當然還有公司讓內部員工打分的回饋。
黎夏看了看，“這能說明什麼？讓他們全部寫一千字以上的小作文。言之有物對完善軟件有幫助的，千元千字稿！刁鑽一點沒關係，本來就是爲了最佳的用戶體驗。但是也別天馬行空。上限三千字啊！別想着寫一套房的首付回去。”
這下衆人的熱情一下子就被點燃了，紛紛奮筆疾書。
就在黎夏等着KK完善的時候，她辦公室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徐江！
陳玲的大伯哥，某新型作戰部隊的師長。
黎夏納悶不已，“徐大哥，你不是應該在某處深山的訓練基地裡訓練你兵麼？”
“是啊，遇到點難處。出來放個風！”
“我感覺你放的這個風，很有些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意味啊。”這個人，哪會有空來她這裡啊！
徐江正色道：“我是來求援的？部隊上想借聶博士去幫忙攻堅一個技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