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姑家吃過午飯, 幫着收拾了。彭志傑對黎夏道：“我們出去走走。”
“好啊！”
這次他回來，兩人很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過對彭志傑來說，能以黎夏對象的身份來參加婚禮, 犧牲點二人世界的時間, 被長輩差遣、差遣都是小事了。
兩人在林蔭道上散步。黎夏道：“這裡坐三個小時的車就可以到最近的機場。來的一路雖然是臥鋪睡過來, 但旅程有點長我爸跟大伯還是累着了。回去我打算坐飛機, 中途在省城歇一晚。”
黎會計和大伯一個63, 一個64，每年體檢兩次。他們上飛機是沒問題的。
之前只是覺得坐車到省城也要八個小時，直接坐火車過來也就多一天一夜。
但回去還是坐飛機吧, 中途在省城歇一天好了。
今天是10月2號，她10月18號之前要回到X山。因爲那天是超市一週年的慶典。
此時她名下有17家門店了。
10月不開新店, 之前倆月開店比較密集, 緩一緩。這樣賬面上也能多些餘額。
不過招聘、培訓和裝修卻是依然在進行中。11月和12月X山計劃中還有八家店。
不但X山, 山城同樣是如此。
鄭奎帶着人過去有三個星期了，在黎夏動身的時候就報來了兩個開新店的點。黎夏都批覆通過了。
不過山城那邊是預備集齊五家店, 爭取在元旦當天一起開張。這個成績就記入1995年度了。
但X山到年底也有25家店，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彭志傑道：“嗯，我也直飛回深圳。我父母那邊我託了表哥送他們過去。”
深秋將至，他父母已經習慣了這個時候南遷。倒是不用他特地回去探望了，反正過去了就天天都在一處。
母親可能有些微詞, 說他都到X山了還搞過家門而不入那套。左耳朵進, 右耳朵出就好了。
“你姐姐、姐夫的生意還好吧？”
彭志傑點頭, “還不錯, 深大學生很多, 複印、打印的需求大。我給他們置辦了四臺機器，兩個人一起忙活有時候還忙不過來, 週末請了學生兼職。反正他們一家供房子、過日子是不成問題的。”
姐夫不再管材料，也就沒那麼多人跟他拉關係，還要請他去夜總會消費之類的了。姐姐對此十分的滿意。
黎夏道：“哎，那個顧千山的老婆是不是很漂亮啊？”
彭志傑笑了一下，“是吧，都說她是軍區總醫院的院花。不漂亮顧千山也不會爲她執迷了。”
“那她追你，你不會沒動過心吧？”黎夏揹着手，轉頭問他。
彭志傑撓頭，“我那會兒軍演中爲了救老班長受傷，被送到軍總醫院。她是我的主治醫生。有個那麼漂亮的女醫生主動追求，我一個小地方來的大頭兵一下子就成了衆所矚目的焦點。但一開始我其實不大樂意。”
“嗯？你還不樂意，你不識擡舉啊！”
“因爲我救了老班長，其實軍校名額已經基本穩了。”
老班長就是叫他到深圳去的人，這時候還在郭先生身邊當安保主管，待遇優厚。
所以當時他其實不想節外生枝的。
“我從昏迷中醒來，並沒有注意到站在病牀邊的女醫生有多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軍校名額穩了，我不用作爲義務兵退伍了。”
“一開始是不樂意的。後頭其實還是樂意了是吧？”
彭志傑繼續撓頭，“她爸爸是軍中高官。她說她崇拜英雄，可以幫我一步一步當上將軍。因爲她是家中的獨女，她家的資源肯定都給女婿。我、我對這個事還是有點心動的。有捷徑擺在面前，我終究也是俗人一個。”
“那你們交往了？”
“沒有，我當時還躺在病牀上呢。顧千山和樑心音算是在大院裡一起長大的。他早就把樑心音和樑家的資源視爲他碗裡的肉了，聽到消息就去樑家下功夫。又通過他老子的關係在醫院下功夫。我的主治醫生就換人了，但是樑心音還是會溜來看我。後來我傷勢好轉回了部隊就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很快，還沒等來軍校名額，就被人誣陷和女兵戀愛，名字被加入了退伍人員的名單。”
黎夏失笑，“這麼說你是羊肉沒吃着，反惹了一身腥啊？不過你肯定還是給了樑心音回饋，不然她怎麼還會偷溜來看你？”
彭志傑滿臉赧然，“嗯。”
“顧千山挾兩大將門的能量，打壓你一個沒背景的大頭兵。你真是要多謝你們老領導啊。人家原本給你準備的罪名肯定沒這麼輕鬆。也就是爲了讓樑心音對你失望，才添了這一項吧。”
“和女兵戀愛只是違反了義務兵不能自由戀愛的規定，倒不至於有什麼污點被記在檔案上。可是，我腦子進水纔會在三年義務兵快當完了，軍校名額都已經內定給我的情況下和女兵談戀愛。”
“更何況還有個能助你一步登天的樑心音呢。那個女兵自己也退伍了？”
“是啊，不過她本來也是快退伍的了。而且收買她的人，肯定給了她不少好處。所以她才肯在糾察隊巡查的時候，那麼一把抱住我。還非說跟我已經偷偷戀愛一段時日了。還說我攀了高枝就想甩了她。接下來，我軍校名額沒了，三年義務兵也到期，就只能捲鋪蓋走人了。然後就到了鐵工廠上班。我以後再不敢打走捷徑的主意了。”
黎夏促狹地道：“要是哪個大亨的千金又看上你了呢？畢竟我們彭總如今事業起步了，能力也展現出來，又長了一張能靠它吃飯的臉。”
彭志傑擺手，“德不配位，登高必跌重。我那會兒也曾經做過美夢，以爲能‘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結果呢！還是憑自己的本事拿到的最好。我跟姑父說我遇上了一個好時代，這是千真萬確的。我踏踏實實奮鬥，以後我孩子起步就不會再那麼低了。”
因爲是來做客的，兩人也只是繞着軍屬院這邊打轉，沒好去軍分區其他地方晃盪。
又走了一段，王越洋迎面走來。
“黎夏，我來挑戰你家小彭同志了。小彭，咱們演武場練練？”
彭志傑點頭，“好啊，走！”
陳材和他們有代溝。陳麒平常很少機會在父母跟前，他們也是不好叫他出來作陪。
有王越洋這個坐地戶領着，要去部隊的其它地方就方便多了。
只是可惜王越洋這個特種兵，繼洗刷不了黎夏手下敗將的名聲，又在毫釐之間輸給了彭志傑。
“嗯，跟我在伯仲之間，估計汪洋更想找你較量了。他可是軍區年輕人了第一號能打的。”
彭志傑笑，“難道到時候還要打一場給表姐、表姐夫的婚禮助興不成？”
兩天後，徐海陪着陳玲回孃家來。
不說是回門，現在沒那麼多規矩了。但女孩子嫁人了也並不就是潑出去的水了，回家看看父母肯定是可以的。
他們還要在孃家住過週末再回去。
今天晚上便邀了年歲相當的、親近的朋友去別墅再辦一場。
姑父領着陳材、陳麒哥倆，還要算上彭志傑和胡翔。
徐海今天要是喝不到位，要下酒桌不容易。
姑姑直接辦了男女兩席。她和陳玲、陳悅、黎夏一席，其他人一席。
女席早早就是吃好下桌收拾了，四個人坐在客廳嘮嗑。
其他人在後院繼續吃喝，由得他們鬧去。
陳玲今天回來，容光煥發的。顯然新婚幾天過得不錯。
陳悅戳戳磕瓜子的黎夏，“沒結婚還算小孩子，我們聊的話題你不能聽。快進屋去——”
“不就是結婚了麼，說得跟你長了輩分似的。”
姑姑笑，“夏夏確實不是小孩子了，聽聽倒也不是不行。而且，我也沒要當着你倆問什麼。”
要問的私密話題，女兒剛回來她就問過了。而且，女人結婚過得好不好，臉上都可以體現出來的。其實都不必問了。
“玲玲，徐海什麼時候能分到房子？”
“他的級別是夠的，過些天我就催他打報告。住在一個屋檐下就免不了矛盾。”
雖然住在一起，家裡有勤務員，需要自己動手做的事很少。但她還是喜歡自己的家能自己做主。
黎夏道：“你有時間做家務麼？姐夫是營級主官，估計能幫上忙的時候不多。而且他一高幹子弟，從小估計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這要是在外面，還能想請保姆就請保姆。在軍屬院住着，家裡就兩個人，左鄰右舍怕是免不了閒話。
要是讓人說玲姐資產階級作風，這個影響很不好。
她嫁得好，本來就惹人眼了。想挑事兒的人怕是不少。
陳玲道：“吃食堂，這樣家裡就不剩什麼活兒了。”
姑姑微微皺眉。徐海從小家裡有專門的勤務員做飯，天天吃食堂。他怕是吃不了多少天就跑回家吃飯去了。
“玲玲，我不是特地教了你做飯麼。你一直讓徐海吃食堂肯定不行的。”
“那我也要上班啊。夏夏，你每天做飯麼？”
“我請了保姆。我是建議你們週末兩個人一起動手做，平時再吃食堂。”
陳悅挑眉，“不是聽說你一個人住麼？而且你做飯這麼好吃。”她來了之後，都是黎夏做飯她洗碗，配合還算默契。
“我一個人住，周圍鄰居也不是多熟悉，所以沒人會對我指指戳戳啊。我平時操心那麼多事，哪得空成天考慮吃什麼，買什麼菜啊？請個人省事省心又不花幾個錢。”
今天的主角是玲姐，黎夏沒有多說自己的事。
姑姑道：“你和徐海搬出來住，我是贊成的。但是自己的小家，你還是要打理好。”
陳玲道：“媽，我們晚上還有安排呢。你出去看看，讓他們別多灌徐海的酒。”
“行，你們三個聊吧。我出去看看。”
等姑姑走開了，陳玲看着黎夏道：“還是你的日子好過啊。”
“好過什麼啊，成天爲錢發愁。”
陳玲搖頭，“沒看出來。”
“我還能天天掛在嘴上啊？”
陳悅道：“姐，你抓住了姐夫的心，如果能連他的胃也一起抓住是最好的。結了婚之後，風花雪月那些就翻篇了。更多還是柴米油鹽。”
黎夏點頭，“對，你不能光指着他的感情過日子。拉上他一起做家務。就算幫不了你大忙，也得讓他參與進來。”
這麼一想覺得小彭同志還是不錯的，幹活很自覺。而且也很認可家裡請保姆。
對兩個妹妹說的話，陳玲更能聽進去一些。她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