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個萬物復甦的季節。
葉無雙似乎也感應到了春的“呼喚”,身上的傷病,不但迅速癒合。在懾驚天的精心呵護下,連神采也比往日更加飛揚。
流雲殿內……
“九丫,我真的不用喝藥了,你看,我身上的傷完全都好了。你就告訴御醫那邊,不用再給我煎藥了。”
葉無雙看着九丫每到這個時辰就會端來的濃黑藥汁,一時間真是哭笑不得。的確,她的身體明明都已經恢復如常了,可這每天的藥啊,還是大碗大碗的端過來,她覺得自己真快成藥罐子了。
“姐姐,我也不想讓你天天喝這個。可是皇上吩咐過我,無論你的身體狀況如何,反正,每天必需要喝。”
九丫一臉無奈的說着,同時還從盒子裡取出棗泥糕來,笑道:“姐姐要是真嫌苦,那就吃點這個吧。”
“算了,我還是喝吧。”
反正喝藥都成了家常便飯,她就算抗議,也是無效。抱怨過後,葉無雙便只能接受現實。
“你這丫頭,以前聽你說,只聽我一個人的話。現在,我看你比較更聽皇上的話吧。”
喝完藥以後,葉無雙忍着苦把碗遞了過去,水眸泛起一絲不滿,但也沒有什麼惡意。
九丫接過已經空底的藥碗,抿脣甜甜一笑:“姐姐,這次我爲何這麼聽皇上的,那都是因爲,他全心全意在爲你的身體着想。若是換了別的事情,九丫還是隻聽姐姐你的話。”
“呵呵,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倒學得這般伶牙俐齒了。”
“跟姐姐在一起久了,九丫自然就學會了。”
“好啦,不跟你貧嘴了,一會我們到太和殿去走走好不好?”
九丫一愕,水眸泛起一抹擔憂:“太和殿?去太和殿幹嘛啊姐姐?”
“聽說賢宜皇后(正元皇后的母親)以前住在太和殿的時候,特別喜歡桃花,死前曾種了不少桃花樹。如今,正值花開之季,估計滿院的桃花已經開得五彩繽紛,所以我想去看看。”她眼中泛着迷離與期待,傷好之後,她除了在流雲殿四周走走,倒還沒出去看看別處的景色。
“姐姐,你的身子剛好,我看還是在休養幾天吧。”九丫怕有不妥,忍不住想要拒絕。
然葉無雙卻倔強得很道:“再休養幾天,這桃花就該凋零了,到時候,光禿禿的樹枝有什麼好看的啊。”
“可是……”
“好啦九丫。”葉無雙上前,一把握住對方的小手,然後眨着清眸,有些撒嬌道:“你看我,天天都這麼按時喝藥,那麼苦我都能忍,你就讓我去看看桃花,不要跟皇上稟報行不行?”
“姐姐……”
“你自己都說了,除了侍候我喝藥的事情要聽皇上的,別的事情都要聽我的呀。”
經不住葉無雙再三磨纏,九丫只能勉強答應。不過說實在的,她也想看看滿樹的桃花盛開是何等美麗浪漫。
午膳之後,潤紅的暖陽爲晴朗的天空,增添了幾分嫵媚的色彩。
葉無雙和九丫儼然如姐妹般,親密的挽扶着來到了太和殿門前,還未進入,就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擡眸,太和殿四周種的桃
花都開了,滿院奼紫嫣紅,像春天裡美的精靈,帶着屬於它的生命,開得無限端莊、美麗、嬌豔,有說不出的多姿多彩、活潑浪漫。
一陣淺風颳來,好些弱不經風的粉色花瓣,便如仙子般搖曳着婀娜的身姿,緩緩下落。看到如此富有生趣,鮮美嬌豔的場景,葉無雙和九丫各種笑了。
“九丫,這些桃花好看嗎?”
九丫不住點頭道:“好看,真的是太美了,香香的,美美的,就像到了神仙住的地方一樣。”
葉無雙也在恍忽間,念起了以江南四大才子爲首唐伯虎的詩句:“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坐。
酒醉酒醒日復日,花開花落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哇,好詩……姐姐,想不到你還會作詩。真是好才情,怪不得皇上那麼喜歡姐姐。”
九丫鼓着掌,滿是驚喜的誇讚着葉無雙。
她聽罷,沒有半點驕傲不說,反倒埋下頭,苦澀一笑道:“這不是我作的,是我崇拜不已的一個大才子作的。只可惜,此詩從我嘴裡念出來,完全沒有他的那份氣魄與灑脫。”
“姐姐,九丫雖然沒讀過書,可是九丫感覺,姐姐念得很好啊。”
“好了,不說了,我們到太和殿裡面看看吧。”
“好哇。”
就在二人即將進去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一顆桃樹下,坐着一名頭戴褐色弧形圓帽,身穿八卦衣的道士。但見那道士鶴頂龜背,面色紅潤,很是古怪的蜷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咦?這太和殿,怎麼會有道士在這裡?”九丫率先奇怪的朝葉無雙詢問。
葉無雙同樣疑惑,水眸四處張望一眼,發現,連看守的侍衛都沒了。剎那間,她納悶到了極點。
“姐姐,要不,我過去問問,那道士是幹嘛的?”
“算了,不要理會,我們走我們的吧。”
“好!”
二人打定主意後,便穩下心神,假裝看不見的樣子。
誰知,那道士感應到她們的離去,驀地朝這邊看了一眼,只見他長眉微微一挑,雙眸緊閉,不到片刻,就念念有詞起來。
九丫立即被這一幕逗笑了,輕輕了頓了頓足道:“姐姐,這道士到底要幹嘛呀?是來超度什麼的嗎?”
“別管了,我們走吧。”葉無雙淡淡的說着,總覺得,這中年道士,看着有些邪氣。
“哪裡走?”
就在二人即將把那道士當着空氣漠視時,那道士卻突然揮起了手中的桃木劍,一臉凶氣的擋住了葉無雙和九丫的去。
二人頓時嚇了一跳,捂着胸口長長的深呼吸了一下。
“我說你這道士,想幹嘛呀,大白天的,你裝神弄鬼什麼?”九丫被
嚇得不清,緩過神來以後,不由朝道士大聲開罵。
葉無雙則沒有說話,水眸幽幽的看了那道士的裝束,黃紙,黑血,糯米,酒精,一樣不少。想必,是做了萬全準備而來。
“小丫頭快走開,讓本道先爲你身側的姑娘驅驅邪吧。”
那道士說得一臉嚴肅,故意挑起的八字眉,似乎想讓人,感受到他那威武不凡的氣勢。
九丫聽後,瞬間火冒連天道:“臭道士,你要給誰驅邪呢?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這是皇宮。”
“小丫頭莫要嘴硬,否則恐生大事。”
“你……”
九丫怒極,當下就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猛的朝那道士狠狠一砸:“你這個江湖騙子,膽子也太大了,敢跑皇宮來攪亂,若是讓皇上知道,小心你人頭不保。”
說罷,九丫將葉無雙攬在身後,呈現出強勢的保護狀態。
那道士見狀,不由有些爲難道:“小丫頭,看來你也已經邪氣侵體,不如,讓本道也爲你驅驅邪吧。”
“可惡,你亂說什麼?”九丫漲紅了臉,若不是顧及淑女形像,她還真想撲上去咬對方一口。
老道驀地也嚇到了,連退幾步。這時,一身紅裙的婉妃和帶着柔妃出現了。
婉妃是丞相之女,生得自然是美麗動人,像凝脂般的肌膚,更把她襯得高貴美豔。
當然,身爲太傅之女的柔妃也不差,身得俏麗端莊不說,玲瓏的軀段,也是讓人垂涎。
最重要的是,二人正值花季,其灼灼之美,堪與桃花爭豔。
“你就是葉無雙?”
婉妃率先走來,美眸死死的望着葉無雙,水眸充滿了恨意與不屑。她恨的是,就是這個女人,讓她入宮一個多月,也未能好好見上皇上一面。不屑的是,她竟然生成這般模樣,簡直比她想像中,還要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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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柔妃一臉興災樂禍的笑笑道:“想必就是她了,難不成,宮裡能找出,第二個比她更醜的女人?”
聽着這極其蔑視而挑釁的話,九丫立即護在葉無雙跟前道:“兩位娘娘,是要對我姐姐做什麼嗎?”
不錯,九丫再瞎,也能看出婉妃和柔妃眼裡的不善之色。再加上身邊還有這樣一個邪氣的老道士,九丫就更擔心了。
“喲,你這小丫頭,是不是也被那女人給迷惑了,見了我們,不行禮也罷,還敢這樣說話。”
婉妃微怒,就算自己和皇上還沒有夫妻之實,但也容不得,一個宮女這樣冒犯。
九丫之所以不行禮,倒不是輕視對方。只是護葉無雙心切,而緊張到忘記了。再加上,平日正元帝親臨流雲殿,她也不必行什麼大禮,到了這兩個妃子面前,她們倒端起架子了。
“兩位娘娘,九丫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無雙給你們賠罪道歉。至於她,性子向來魯莽慣了,還望娘娘們不要跟一個宮婢一般見識,這樣有辱你們高貴的身份。”
多年的後宮生活,讓她很明白其中的生存之道。這些生活在皇上身邊的女人,誰不是天子驕女,素日就被家人捧在掌心習慣了。如今稍有一絲不滿,便會不依不饒下去。爲了不起爭端,她打算主動站出來息事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