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冰雲嚇得心膽俱裂,撲過去扶住他,“王爺!王爺!”
沐臨風一旁幫忙,大致看了一下,啞着嗓子道,“小姐放心,王爺只是急怒攻心,暈過去了,很快就會醒過來。”
真沒想到,寰王來得如此之快,照這樣看起來,王妃是一定會跟着王爺回去的,他的希望又要落空了嗎?
冰雲已經嚇得哭出來,和沐臨風一起,七手八腳把人扶到牀上躺下,再顫抖着手替他把了脈,確定無恙之後,這才稍稍放心。
沐臨風咬了咬嘴脣,突然說道,“小姐,不如我們趁着王爺昏迷,偷偷離開?”
冰雲吃了一驚,“你說什麼?王爺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離開?”她其實是有點生氣,心道沐臨風怎麼會這麼狠心,把昏迷的王爺扔在這裡,萬一碰上歹人,被傷了或者殺了,她還有什麼面目去見母妃和父皇?
偷偷從皇宮中跑出來,只爲讓他安心娶康家女兒,度過眼前這一道難關,可誰知道他如此本事,居然能找到這裡,這讓她心神大亂,不知如何是好了。
沐臨風臉色很難看,不服氣地道,“這有什麼不放心?我們只需要在離開之前通知本地官府,讓他們來照顧王爺不就好了?不然若是等王爺醒了,小姐可就走不了了。”
“我——”冰雲語塞,沐臨風說的是實情,可就這樣走了,她又實在不放心,“我、我還是等王爺醒了,跟他說清楚比較好,不然躲過這次,以後他還是會追來,等鬧到不可收拾,不還是便宜了月皇后和太子殿下。”
沐臨風咬着嘴脣,好吧,就算小姐說的有道理,那就等王爺醒來再說。
冰雲暗暗嘆息,替東丹寒嘯施針過血,沒大會兒,他就醒了過來,像是有所恐懼一樣,眼睛還沒睜開,先反手抓住冰雲的手,“別走!別走!”
掌骨像是要被握斷一樣,可冰雲的心卻比這更疼十倍,柔聲道,“我在,王爺,別擔心。”
東丹寒嘯猛一下睜開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冰雲,直到確定眼前人確實是活生生的,而不是幻覺,他才呼出一口氣,冷了一張臉,“安陵冰雲,你可知罪?”
冰雲哭笑不得,這人是跟自己卯上了嗎,睜開眼就問罪。“王爺,我不是想要惹王爺生氣,我是迫不得已的,你難道不明白嗎?”
“那我對你說過的話呢,你也不明白嗎?”顧不上身體還很虛弱,東丹寒嘯翻身坐起來,氣哼哼地反問,“我說過眼前局勢並非一日之事,也不是你一個人能夠左右得了,你還非要悄沒聲息地離開,你、你是存心氣死我是不是?!”
瞧瞧他家王妃這身裝扮,啊,像什麼樣?扮男裝就扮男裝吧,爲了路上方便,可以理解,可她就不能把頭髮好好挽一挽嗎,披在身後那麼長,傻子也能看出有問題!
還有,身上這衣服,是男裝沒錯,可她就不能挑身合適的?又大又肥,腰帶纏了好幾圈,腰勒那麼細,衣襬直到地上去,這一看就有問題!要不是她那張臉,嗯,嗯,不討人喜,早不知道被人戲弄多少回了。
見他的目光
在自己身上看來看去,冰雲也知道這身打扮實在不怎麼樣,不禁赧然,“我、我不是有心氣王爺的,可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如果沒有右相支持,你和母妃就會有危險,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不然你讓我怎麼辦?”
“我說過不要你管!”東丹寒嘯氣極,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沒搞清楚狀況,他不氣纔怪!“走,跟我回宮!”不由分說拉了人就走,他還在禁足,如果被父皇知道他私自離宮,又是一樁大罪,自己受罰不要緊,要是連累華陽宮其他人,那就糟糕了。
“王爺!”冰雲被扯得跌跌撞撞,急急地解釋,“你聽我說!我不能回去,我這——”
結果兩個人才出了房門,東丹寒嘯卻突然停下來,很意外的樣子,“東陵王?”
誒?冰雲一愣,“誰?”
“噓!”東丹寒嘯反手捂上她的嘴,把她的腦袋壓低了,隔着二樓的欄杆往下看,輕聲道,“那個,穿一身青衣的,就是東陵王幻無影,安陵侯的結拜兄長。”
哦,原來是他呀。冰雲恍然點頭,她早知道這個人,只是今日才得一見,三十五、六歲年紀,身材高大,但卻並不顯得蠢笨,相反給人一種矯健、利落的感覺,臉龐微黑,眉毛黑而濃,眼神冷酷,抿着薄嘴脣,左邊嘴角微微挑着,好像隨時準備嘲諷人一樣。
“他怎麼會在這裡?”這個人給冰雲一種很陰冷的感覺,她不自覺地打個寒顫,悄聲問。
“不太清楚,”東丹寒嘯皺眉,下意識地攬緊冰雲,“東陵王一直不安分,被指有反意,且近年來一直稱病不上朝,父皇對他猜忌得很,月餘前與夜彌國之戰,父皇抽調他一萬精兵,之後便以獎賞他爲名,宣他入宮。”
哦?冰雲前前後後一想,低笑道,“獎賞爲虛,試探他爲實吧?”
東丹寒嘯瞄她一眼,“別亂說話!我是在奇怪,這裡並非去京城的必經之路,他怎會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追冰雲到此,他恐怕也遇不上東陵王,更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冰雲摸着下巴思索着,“看來他來這裡是爲了見什麼人,或者安排什麼事,皇上對他猜忌,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不會傻乎乎進京去送死。”
就你聰明。東丹寒嘯晃了她一下,“別亂來!乖乖在房間等我,等下我去摸摸他的底。”
“我也去!”冰雲立刻舉手示意,“你一個人去冒險,我不放心。”
“那你跟着能做什麼?”東丹寒嘯無奈看着她,“如果真有危險,你只會拖累我。”
“討厭,幹嘛說那麼直白!”冰雲不樂意了,用手肘撞他,“好歹我有神功護體的嘛,不會有事。”
在共同的敵人面前,他們兩個似乎忘了先前的事,一心一意對付敵人。
沐臨風站在門口,看一眼他兩個,再看一眼幻無影,神情複雜。
東丹寒嘯略一思索,想着把冰雲留在客棧,也不放心,只能答應,“也好,不過你要好好跟着我,別搗亂。”
你才搗亂。冰雲腹誹一下,不過看在東丹寒嘯肯帶她一起的份上,
也不多跟他計較。
東陵王不急不徐地用過早飯,然後坐着飲茶,悠閒得很。他身旁站了兩個一身黑衣的護衛,抱着劍安靜地站着,面無表情。
喝完一壺茶,他看一眼外面的天,大概覺得時辰差不多了,站起來出去,那兩名護衛隨後跟上。
“我們走,小心點,別被他發現。”東丹寒嘯低聲囑咐一句,帶着冰雲和沐臨風跟了上去。東陵王武功高絕,性子更是冷酷毒辣,不是個好惹的主。
冰雲答應一聲,小心地跟上,一路上被過長的衣襬絆到無數次,氣得她猛翻白眼,尋了個空把衣襟下襬整個兒撕去一圈,這才利落了些。
看着她的窘樣,東丹寒嘯是哭笑不得,邊小心着不被東陵王發現,邊照顧她,也有夠忙的。
前面的馬車上,東陵王閉目養神,嘴角微微挑起,一臉嘲諷。
兩名護衛趕着馬車,其中一名終於忍不住開口,“王爺,那三個人跟了一路了,還不拿下問個清楚嗎?”
真當王爺是笨蛋嗎,被這樣跟着還一無所知,三個白癡。
“本王心中有數,不必理會。”東陵王冷然開口,聲音滯澀,似乎不太舒服。
“是,王爺。”
其實,東丹寒嘯心中也有數,依東陵王的功力,肯定已經發現他們在跟蹤,而他之所以不採取行動,一來可能是自恃武功過人,可以將跟蹤者除去,二來是事無不可對人言,不怕被跟蹤。而稍稍一想就可知道,前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讓東丹寒嘯很擔心,他是一定要跟去看個分明的,可是冰雲就……“冰雲,你累了吧,不如讓沐臨風陪你回客棧等着,我辦完事來找你。”
“不行!”冰雲一口拒絕,“王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你放心,我真的可以保護自己。”她從衣襟裡摸出一個小瓶晃晃,“看見了吧,最厲害的迷、藥,任你武功再高,也一定中招,哈哈!”
東丹寒嘯瞄一眼,板着臉道,“所以你用到我身上的,也是這種迷、藥?”他還不笨嘛,已經想到這一點。
“呃,”冰雲頓時尷尬得轉開臉,心虛得要命,“我、我是——”
“王爺,王妃,他們停下了,”沐臨風立刻放倒身體,躲在草叢中,“看,那邊有人!”
東丹寒嘯目光一凝,把冰雲按到草叢裡,凝神靜聽。
可惜,隔得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見從東南方迅速掠過來幾個人,臉上帶了詭異的面具,身法也快如鬼魅,大白天也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花影教的人?”東丹寒嘯低語,眼睛卻越發的亮了。
冰雲卻是一頭霧水,“什麼教?”
“武林邪教,花影教,”東丹寒嘯冷笑一聲,“這幫人專門用不入流的手段魅惑人,尤其是教中女弟子,多以美色誘惑富家子弟,騙取錢財,一向爲武林中人所不齒。”
早就聽聞東陵王與花影教勾結,意圖不軌,如今一見,果不其然!只要將今日之事稟報父皇,那就是證據確鑿,就可以定東陵王的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