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子沫做夢也沒想到慕文麒真的會要她,還是在他分明神智很清楚的時候。
她以爲因爲他眼中的自己骯髒不堪,除了酒醉,根本不會有這個可能!
浴室一時間在溫暖的清水的噴灑下,一片粉紅色旖旎。
事後,陳子沫蜷縮着身子靜靜抱着自己腰身,看着慕文麒大步流星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眼淚,猝不及防的流下來,原本已經學會了努力平靜,再也不會掀起任何波瀾,她的心臟已經在老去,再也沒有任何期盼生存下來,但是被他那樣毫不憐惜的推開,陳子沫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慢慢蒼白、慢慢枯萎。
如果能夠重新選擇一次,當初慕文麒跟王允兒的婚禮,她就不應該去參加,聽該聽父親的話,離開這裡去美國,與家人生活在一起,從此以後對他們幸福的生活學會不聞不問,就像世界上真真正正的陌生人,再沒有一丁點聯繫!
哭聲漸漸放大,變得撕心裂肺,花灑沒有被關掉,水聲遮擋住她的哭聲,也同樣悽慘。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浴室門口突然邁進了一隻腳,穿着拖鞋皮膚白皙,是男人的腳掌。
陳子沫不管不顧,臉上的淚水混合着花灑上的水,無比狼狽的揪住好幾縷髮絲,貼合在臉頰上。
“下去吃飯了!”男人冰冷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不悅的口氣,彷彿多對着她一秒都是種痛苦。
陳子沫緊緊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不停顫抖,蒼白的臉色更是差勁,讓慕文麒看在眼中氣憤得不行,也不怕溫水將他剛換上的乾淨衣裳再次打溼,直接從地上拽起了陳子沫,脣角微勾,痞笑道:“你想怎樣?”
她想怎樣?
一切不是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慕文麒毫不憐惜將陳子沫拽進了臥室,手一鬆,任她垂落在冰冷的地磚上,隨後從扔了一條裙子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的冷笑:“這是文蕾的裙子,換上吧!”
他的口氣好像施捨!
陳子沫狠狠嚥了口口水,眼眶裡已經沒了淚水,呆怔的視線沒有一點焦點,無神的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慕文麒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樣子可算是氣壞了,反正門是關上的,他的動作很粗魯,她襯衣上的扣子被他大力拉扯之下全部脫落滾到了地上,動作顯得相當熟稔,一邊冷笑:“陳子沫,有這一天,你想不到是不是?其實我也想不到!”
他想不到什麼?陳子沫不知道。
潔白的皮膚都暴露了出來,陳子沫才鼓起勇氣狠狠一把推開慕文麒,差點讓沒準備的慕文麒撞上牀腳,等穩住了身形立刻火冒三丈。“陳子沫,誰給你的膽子!”他憤恨的吼道。
陳子沫大概也不知道會讓他撞得那麼厲害,立刻斂起眉眼,恐懼的盯着自己的腳尖,不吭一聲,連身上的穿了一半的衣裳都給忘記了。
慕文麒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一把揪住了陳子沫才套上了一般的裙子,臉色赤紅的吼道:“陳子沫,你想找死是不是?”
“叩叩叩!”陳子沫正在愣神,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着韓雨婷的聲音:“文麒,快點跟子沫下來吃飯了。”
慕文麒狠狠瞪了一眼陳子沫,才轉身應道:“好,馬上!”
直到門口腳步聲消失,慕文麒才消散了一點火氣惡狠狠的瞅着陳子沫警告道:“陳子沫,我勸你別耍什麼花樣出來!”
陳子沫冷笑,看着慕文麒的身影已經下樓才慢吞吞的串上裙子再把頭髮吹得半乾。
待她下樓的時候慕以軒跟慕文麒已經都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她猜他們已經把要解決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也什麼都沒說,在韓雨婷的招呼下坐到了慕文麒身邊,笑着接過韓雨婷給她夾的菜,笑得很溫婉。
飯吃得差不多,陳子沫已經放下了筷子,慕以軒才緩緩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盯了慕文麒一眼,才道:“這次的事情少不得有兩個人的關係,現在既然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只是希望往後你們都好好過,不要再給熱抓住把柄的機會!”
韓雨婷也跟着點點頭,不過相比於慕以軒,她的面容要柔和得多,笑眯眯的瞅着陳子沫:“子沫寶貝,以前不管什麼事,爸媽都不會怪你,以後跟文麒在一起,一定要好好地!”
陳子沫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慕文麒一眼,就連視線的餘角也沒有,只是扯着脣角笑,眼看着所有人都快鬆開緊張氛圍的時候才艱澀的開口:“爸媽!”
“你說!”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慕以軒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不知道爲什麼,坐在她身邊的慕文麒突然感覺到一陣緊張,兩秒鐘的靜謐當中,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陳子沫專注的看着慕家的兩位長輩,喉嚨一陣發緊,卻又暗自嘲笑了自己。“爸,媽!這件事情我一直在考慮,所以遲遲沒有說出來,經過這段時間的婚姻生活,你們對我真的很好……”經過這段時間多麼不易她自己知道,現在要說出來也同樣艱難。
告別一段習慣了的生活,多辛苦,恐怕這世界上每個人幾乎都可以感覺到,最親愛的人忽然間離開了我們身邊,喜歡的東西突然間沒了蹤影!
陳子沫緊緊咬了咬下脣,回憶中翻飛了這段時間跟慕文麒經過的一點一滴。
他對她也不是全心全意的不好,至少偶爾,也能夠給她一點溫馨,但生不如死的感覺,還是時時刻刻包裹着她,在這樣生活下去,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她已經沒了什麼期盼。
一切都顯得那麼遙遠!
韓雨婷乾脆也停下了筷子,對慕文蕾道:“蕾蕾先上樓吧!”她以爲慕文蕾在這裡會讓陳子沫不好說出口,畢竟還是小孩子一個。
慕文麒撅着嘴有點不服氣的爭辯:“媽咪,爲什麼不能讓我聽?”
“叫你上去就上去!”韓雨婷沒好氣的衝她瞪了一眼。
慕文蕾也是有眼色的人,立刻知道了韓雨婷的意思,而且餐桌上的人也沒有讓她留下來的意思,只能暗歎一聲,隨後擱下筷子上樓。
陳子沫一句話運量了許久,直到身邊慕文麒快要不耐煩地開口才斬釘截鐵的說:“爸,媽,我決定跟文麒分開!”
一石驚起千層浪!
桌子上餘下的三個人解釋一臉死灰一樣等着陳子沫,不知道她爲什麼說出這句話來但是明顯人人都不滿意她的說法。
最先開口的人是慕文麒,一把揪住她的衣裳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不悅的勾起脣角:“陳子沫,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以爲她方纔在房間裡面說出來也只是說氣話,以爲她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以爲她便是最死心塌地的那個女人,會在他身邊一輩子!
代替另一個女人,她自己答應過!
被慕文麒揪住衣領抖動的陳子沫,好像飄搖在秋天的一朵小花,花梗那麼纖細,好像稍稍大一點的風便會將她徹底這段在這場風暴當中,生命力那麼微弱。
“慕文麒,你給我放開子沫!”反應過來的慕以軒看見陳子沫楚楚的模樣立刻蹙起了眉頭,怒不可遏的瞪着慕文麒。
那是他的兒子。
韓雨婷也跟着清醒,衝上前從慕文麒手中廢了好大力氣才拽出了陳子沫的衣裳,“文麒,你這是幹什麼,有話不好好說!”
慕文麒一聲冷笑,“她跟我好好說了嗎?”
陳子沫從慕文麒手中掙脫出來,聽見這句話也不由得驚訝。
慕文麒什麼意思,她主動提出來的離婚應該讓他很歡喜纔對,不是早就想着要擺脫她了嗎?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子沫,大家有事情要放開來說,你們是夫妻,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要讓對方知道,要學會包容,不能動不動一點事情就要提離婚,多傷感情呀!”一把按住臉色灰白的慕以軒,韓雨婷對陳子沫眨了眨眼睛,知道慕以軒脾氣不好,這一通下來又不知道要怎樣折騰了,還真是讓人費心!
陳子沫卻是打定了主意,沉着的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即使不是你們的兒媳婦,也可以是你們的女兒,以後也會常常回來看望你們!”說這句話的時候猛然間想到韓雨婷夫婦一直以來對她的好,眼中很快滑落了兩顆淚珠,堪堪落到了餐桌上。
慕文麒冷笑的斜睨了她一眼,漠然勾脣笑道:“陳子沫,你可以再說得好一點!讓爸媽把所有的責任都給我承擔吧,是我虐待你了!”
陳子沫慘白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灰一片,那樣悲哀的望着慕文麒。
她早知道他不待見她,不管她說什麼,他的意見總是相左,現在看來,他也不過是個孩子,因爲丟了心愛的人而跟自己過不起的孩子。
終究會有一天離開他,早一點跟晚一點,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差別呢?
漸漸收斂了眉眼,陳子沫感覺自己馬上就會倒下去,再晚一點,就再也撐不住。
“爸、媽,你們也考慮一下,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陳子沫淡淡的笑,沒有理會慕文麒一雙要殺人似的眸子,朝慕以軒跟韓雨婷淡淡的說,然後也沒等誰來回應她,轉身便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