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子沫根本不屑於這樣做,脣角的甚至漾出了笑意,淡淡的,好整以暇的望着那羣不停問着各種問題的記者,隔着一層厚厚的車窗,能聽見,卻也沒有當場問那麼刺耳。
慕家的僕人大概聽見了外面傳來的動靜,穿過花園過來看見門口那輛跑車,立刻驚慌的進門。
不過短短兩分鐘時間,慕以軒竟然親自出來了,下人打開門,慕以軒盪開車前的記者,態度顯得和藹的道:“諸位,你們的問題太多,可否容忍慕某改天請諸位做記者招待會?”
“慕董事長,咱們既然已經在這裡等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是讓咱們問陳小姐幾個問題吧,你既然是陳小姐的公公,你代她回答也可以!”
慕以軒眼底森然,朝駕駛座的陳子沫招手,示意讓她先開車進去,隨後冷笑的面對記者:“我的兒媳婦,難道連一個男性朋友都不可以有了?諸位看見的是兩個人普通的交流,恐怕也應該清楚這中間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情。”
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那下人崇敬的望着退後一步讓她關門的慕以軒,隨後吆喝走進門來的記者:“先生,這是私家別墅,請不要爲難我!”
那記者很不甘心的退後,隨後舉着話筒朝慕以軒吼道:“慕董事長,慕總裁前幾天才傳了緋聞出來,是不是兩個人的婚姻原本就是假的呢?”
一句話如石破天驚!
但看慕以軒,就算記者說出這麼難聽的話,連動作都沒有頓一下,人徑直穿過了茂密的花束,拐彎進了別墅裡面。
“聽說從前不是王家大小姐纔是慕總裁的太太嗎?後來結婚典禮時候新娘死於一場車禍裡,沒過多久,慕家又宣佈了陳小姐會成爲慕總裁的妻子!”有小記者突然想了一起,便隨着衆人的浪潮說了兩句。
衆人馬上恍然大悟。
這新聞不是那麼簡單,就各種各樣的猜想,也能狠狠賣上一個好價錢了。雖然沒有采訪到陳子沫或者慕家的人,但衆人也高興不已。
陳子沫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進了慕家大門,韓雨婷正滿面愁容的坐在客廳裡面呆呆的望着電視,看見陳子沫進門,立刻慌張的迎上來,一把抱住她瘦弱的身子,“子沫,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被人拍到那樣的照片呢?”
陳子沫抿脣,一句那樣的照片,讓她身子差點無力的癱軟,幸好被韓雨婷摟住了。
慕以軒也也進門坐在沙發上,想了想纔開口問她:“子沫,你跟我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算不上嚴厲的口氣,想比於對慕文麒的直接,慕以軒對她則要溫和的多。
但即便是溫和,也有不容拒絕的持重。
陳子沫一個人在夫妻倆對面坐下來,突然間失言,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怎麼解釋,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韓雨婷不可置信的眯起了雙眼,手也撐上了腦袋,問陳子沫:“子沫,你不能告訴我這是真的?”她很害怕,這個孩子從小在他們身邊長大,以他們對她的瞭解,怎麼可能是會私會男人女人,況且自己已經結婚。
陳子沫張了張嘴,喉嚨裡一陣堵塞,竟好像說不出來話似的,一個字也不知道,腦袋裡面猛然間一片空白。
夫妻倆等待了許久,沒有換來陳子沫的隻言片語,相互看了看,臉色都明顯暗沉下來。
陳子沫不知道自己如何想的,但當她醒過神來,一句話已經吐出口,空氣中只餘下最後一個字的餘音,她說:“爸爸媽媽,我跟他離婚吧!”
是要多絕望,才能讓陳子沫對這段來之不易的婚姻說放棄兩個字,沒有人比她自己請清楚。
後悔過後,又是滿滿的坦然。
慕文麒不喜歡她,他的生活因爲有她的出現而變得更糟,如果主動提出離婚的人是她,是不是慕文麒會好受一點,慕家父母會把背叛的責任怪在她頭頂上,那樣跟慕文麒就沒有絲毫關係。
往後,他還是清清白白的他,至於她什麼樣子,自己知道不就好了嗎?
韓雨婷跟慕以軒都被嚇怔住了,原本想若事情真是陳子沫的不是好好說一頓也就完了,哪想到她張嘴居然就要說離婚的話。
韓雨婷驚慌的攥住陳子沫茫然的深眸,吃驚的問她:“子沫,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有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年輕人難免有犯錯的時候,爸爸媽媽也體諒你!”
這場景作爲旁觀者就有點有趣了,原本理虧的人是陳子沫,該解釋說安慰話的人也應該是她,但怎麼就因爲她的一句離婚,情勢急速翻轉,變成兩個人來挽留她了!
“爸、媽!”嫣紅的脣一拉,清澈的眸,居然就這樣盪出大顆大顆的淚花。
韓雨婷走上前將她抱在自己懷中,朝慕以軒使了個眼色。
看樣子現在已經不好再問什麼了,只能以後慢慢來。
慕以軒暗暗嘆了口氣,也緩緩張嘴道:“子沫,有什麼事情跟你媽說,你爸爸沒有在國內,照顧你的任務,理所應當在我們身上,不管你跟不跟文麒在一起,咱們都當你是女兒!”
陳子沫在韓雨婷懷中哭得一塌糊塗,她太委屈,卻不能對任何人訴說她的委屈,在人前永遠笑容遮面,不管什麼人,永遠看不見她的悲傷。
這樣活着也會累!
韓雨婷被陳子沫惹得淚水都流了出來,只是哽咽的安慰她:“子沫寶貝,你永遠都是我寶貝女兒,也是我的兒媳婦,這都是文麒的錯,我們他爸爸會讓他好好跟你認錯的!”
想來想去,陳子沫這般委屈,定然是慕文麒待她不好,她纔會在慕文麒鬧出桃色新聞當後沒幾天,也跟着一個男人傳出緋聞來。
陳子沫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但慕文麒也沒有什麼時候舒坦過,光是看他回到慕家時那張憔悴的臉便看得明明白白,連在花園裡的慕文蕾都忍不住驚歎:“哥,你這是怎麼了?”眼窩深邃、鬍子拉碴、就連皮膚也沒有往常的那股光澤度。
往常那面容俊朗氣質卓爾不凡的慕文麒突然間被丟去哪了?
最近慕家發生的事情不少,韓雨婷也有點手忙腳亂的。原本剛安慰了陳子沫,想着要狠狠教訓一頓慕文麒,哪曉得出現在面前的兒子整個人憔悴得那樣子……
又忍不住心疼了!
也顧不上再責怪他了,眼看慕以軒也沒有在客廳,拉着慕文麒進了他自己房間,隨後輕聲道:“你好好洗個澡,收拾一下自己,午飯你爸爸也在!”對於牀上已經睡着的人兒,韓雨婷撇過一眼,隨後帶上門下樓。
慕文麒沒想到陳子沫居然會在慕家,而且還睡在他牀上!
早上新聞帶給他的怒火還沒有消散,湊過腦袋看着陳子沫即便是睡着了眼瞼上還有漸漸乾涸的淚痕,脣角不由勾起邪肆的冷笑。
陳子沫,既然他在這裡,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鋪天蓋地的涼水從她頭頂上澆下來,身上薄薄的裙子很快溼膩的貼在身上,顧不得曲線畢露的性感,掙扎着醒過來的陳子沫滿臉狼狽,還以爲自己落水裡面了,兩隻細長的胳膊已經做好了划水的動作。
慕文麒一聲冷笑,譏諷蔑視着她,看着水溫漸漸升高,隨後冰涼的道:“陳子沫,要盡你作爲妻子的職責嗎?”
他的口氣邪魅,叫她一想就知道沒什麼好事,一連串的折磨讓她身子虛弱到了極致,兩隻眼睛無力的眨了眨,隨後緩緩搖頭說:“文麒,我們可以離婚了!”
他還不憐惜將睡着了的她用冷水生生澆醒,現在,水溫雖然溫熱了,但是她的那顆心,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雪,已經冷得化不開。
我們可以離婚了!
是她最後對這樁烏龍的婚姻的宣判,冷笑着低下了眉眼,混合着依然灑在她頭頂上的水珠,已經分不清楚哪些是水哪些是淚。
她已經一遍一遍問自己:累了嗎?
結果是全身無力狠狠坐倒在於是地磚上的痠軟身子。
慕文麒眼底滑過驚駭,愣愣的望着陳子沫,沉怒的眸又要噴起火來,卻又忽然間石沉大海。
兩個人之間只聽見嘩嘩的流水聲,隨後慕文麒的聲音再次打破沉默,他問她:“你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了嗎?”眼底的酸楚,沒有對着她,她也看不見。
陳子沫藉着牆壁緩緩站起身來,扯笑道:“但是我已經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如果你還是恨我,要我的命也可以!”
要她的命,也再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慕文麒狠狠退後了兩步,想起了什麼,眼神突然間變得猙獰無比,怒不可遏的一把摟住她沾着衣裳的腰肢,狠戾的開口:“陳子沫,別以爲你說這樣的話我就要放過來,你自己已經說了,這輩子,替王允兒賠我一輩子,既然你說了,我當然要當真!現在,你就代替她……”
陳子沫原本還想聽代替她什麼,結果慕文麒已經迫不及待的攥住了她冰涼的脣。
花灑裡還在拼命的往外噴水,初次之外,封閉的浴室裡面一片靜謐,就是外面有人說話這裡也不見得聽得見。
陳子沫的嘴中的氧氣被慕文麒一點一點吸乾,眼角眉梢的黯然,讓大睜雙眼的陳子沫漸漸沒了反抗的力氣。
她的人生已經這個樣子了,後面還能有更好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