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卿剛對他的寬容有了些感激,全被這句話給打得煙消雲散。她心裡暗罵:道貌岸然的大尾巴狼,裝得一本正經,可心裡還不滿是齷齪的想法?這就禁不住了?
她也沒矯情,除了衣裳,只着抹胸和褻褲,擡腿進了寬大的浴桶。如賀琮所言,跪坐在一邊,用力的替他搓着胸脯。
兩人肌膚於水中相貼,顧衛卿十分別扭。大概是水太熱了,要不怎麼他的呼吸都是急促和滾燙的?
又大概這種情緒也會傳染,她也情不自禁的有點緊張,心跳加快不說,她還口乾舌躁。
顧衛卿有點兒不敢擡頭。幾次三番的要說顏若的事,都被賀琮打了岔,她明白,賀琮是想先嚐到甜頭再說別事的。
不就那麼點兒事嗎?顧衛卿不是接受不了,可這白眉赤眼的,他又沒提要求,她總不能上趕着——再說現在還不算往他跟前送嗎?
可惜賀琮不爲所動,又閉上了眼,好幾次顧衛卿都以爲他會猛的撲過來,甚至手若有似無的撩撥到他那東西時,他呼吸急促得厲害,可卻愣是沒動分毫。
顧衛卿一咬牙,微帶挑釁的問:“王爺可是累了?”
“唔,沒。”賀琮的嗓音有些沙啞。
顧衛卿硬着頭皮道:“那,草民有件事,想和王爺說。”
“說……”
“草民想請王爺開恩,放若兒表妹回家。”
賀琮半晌不語,最後只悠悠答了一個字:“好。”
顧衛卿還在艱難的措詞:“草民知道,這要求極其無理,可若兒表妹有眼疾,行動諸多不便,那胡小三兒,嗯,草民覺得,他是個挺好的人,可是若表妹和他……什,什麼?王爺你答應了?”顧衛卿瞪大眼:她沒聽錯吧?他剛纔說什麼?他說好?
賀琮道:“嗯。”
“王……”這也答應得太痛快了,顧衛卿有一腳踩空的感覺,她愣愣的盯着賀琮的下巴:“王爺,不是騙草民的?”
賀琮嗤一聲,不屑作答。
顧衛卿試探的道:“那,明日就叫草民舅舅接若兒表妹回家。”
這回賀琮多給了她一個字:“隨你。”
“草民……”顧衛卿怔忡半天,才道:“多謝王爺。”
賀琮道:“本王稀罕你的謝麼?”
顧衛卿:“……那王爺稀罕什麼?”
“稀罕什麼你自己清楚。”
顧衛卿低頭盯着自己泡在熱水裡的手,心道:不可能。
兩人之間的關係都扭曲成這樣了,他還想要她的真心和真情?且不說她有沒有那玩意,他有沒有?他沒有的東西,憑什麼單方面跟她索取?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她都不可能付出她的真心和真情。
顧衛卿低頭不語,賀琮從水裡作勢要起,顧衛卿忙拿了大毛巾,他伸開手臂,由着顧衛卿替他圍在腰間,淡淡的道:“你也歇着去吧。”
顧衛卿微微驚愕的望着他:“……”
這就完事了?
顧衛卿深一腳淺一腳的出了賀琮的寢殿,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像是在做夢,這不像賀琮的作風啊?有便宜不佔?沒便宜還要強取豪奪呢,如今現放着這麼理直氣壯的機會,他居然不要,而且這麼痛快的放她走?
不會就是爲了逗她玩,像貓捉老鼠似的,她一放鬆他立即伸出爪子把她叨回去吧?
可回頭看時,見殿裡燈光一閃,滅了——他竟然真的睡了?
顧衛卿膽戰心驚的睡下,沒一會兒就醒了,盯着明亮的宮燈,睜着大眼,沒有一點兒睡意,她愣愣的想:今兒他到底是怎麼了?不會蘊釀着更大的陰謀吧?會不會明天一早他就改了主意,說她是癡人作白日夢,他從未說過要放顏若走的話?
顧衛卿一夜都沒睡好,翻來覆去,早晨起來眼睛都腫了。
匆匆梳洗就去見賀琮——夜長夢多,她實在是怕賀琮反悔。
賀琮倒是神清氣爽,纔打了拳回來,手臂上拎着外袍,額頭上俱是汗意。顧衛卿迎上前,陪笑道:“王爺好精神。”
賀琮睥睨的看她一眼,道:“當然,本王一向以自己的體力爲傲。”
顧衛卿耳朵尖立時都紅了。不往那方面引你會死啊?
可真是中了邪了,他不做,改說了?
賀琮面上不在乎,心裡着實得意,顧衛卿再不是不陰不陽的模樣,是誠心誠意的服侍他梳洗。
這種感覺就是爽快啊。
服侍他用完早膳,顧衛卿小心的道:“王爺若是沒別的吩咐,草民這就回去了……”
賀琮好笑的道:“當然,又沒人綁着你不讓你回,不過你要是樂意,一直住下去本王也是求之不得的,雖說吃不着,看看過過乾癮也別有滋味。你不知道吧?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顧衛卿連眼角都氣紅了——不要臉。
可賀琮規規矩矩,一根手指頭都沒動她,她想發脾氣都沒由頭。
她又道:“草民想,舅舅還不知情,這一來一返,還要耽擱時間,不若由草民順路送若表妹回去。”
賀琮半真半假的羨慕道:“有你這麼個表……哥,顏若何幸。若有誰肯這麼一心一意的對本王,本王也會感動的……吧。你對她如此情深意重,讓本王有一種棒打鴛鴦的錯覺啊。”
錯覺個屁,她和顏若那是沒辦法的辦法,成就親事也是假鳳虛凰,什麼人間鴛鴦。
顧衛卿窘了窘,道:“對王爺一心一意的人,怕是沒有成千也有上百。”所以不差她一個。
賀琮笑了笑,道:“卿卿啊,本王不值當你說句真話嗎?”
顧衛卿不能再裝傻,鎮定了鎮定,道:“草民對王爺當然也是一心一意,難道現在的舉止還不能說明草民的心意麼?”
她確實在一心一意……的服侍他啊。
賀琮只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反手攥住顧衛卿的手腕,眼神從她的眉眼處緩緩往下。顧衛卿沒來由得有些緊張。
賀琮道:“卿卿——”
顧衛卿問:“嗯?王爺有什麼吩咐?”
賀琮搖搖頭,擺手道:“沒,你不是急着要走嗎?本王叫方源親自陪你去,料想沒人敢爲難你。”
他還真轉性做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