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費柏把幾份文件都看過確認之後簽了名,趙欣穎拿了文件就快速離開,表現的就像是剛剛那麼對馮琦雪的人並不是她,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員工。
馮琦雪覺得很奇怪,趙欣穎說自己是凌費柏的學妹,但從兩人的相處看來,頂多就是上司跟下屬之間的互動,其他多的也沒有。
但即便如此,馮琦雪也不會覺得趙欣穎是在騙人,因爲凌費柏的個性就是這樣,從凌費柏對趙欣穎的態度來看,只能說就算趙欣穎是他的學妹,他也不當趙欣穎是一回事。
這一發現多少是讓馮琦雪松了一口氣,對趙欣穎的身份介懷了一些。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凌費柏走到馮琦雪的面前,看着她雙眼出神的樣子,大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拉回馮琦雪的注意力。
“沒。”
馮琦雪抓下凌費柏那隻作怪的手,握在手心,擡頭看着他問:“剛纔你都跟醫生說了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當然是問你的情況如何,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啦。”
凌費柏說得真像那麼一回事,但他話只說了一半,另外的,他覺得沒必要讓馮琦雪知道,也就沒有多說。
馮琦雪全然相信的點了點頭,期待的問着:“那醫生怎麼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院這地方,只要是人都不會喜歡吧,馮琦雪也不例外,就算這裡已經佈置的很溫馨,很不像是醫院了,但她還是不喜歡,恨不得可以早些帶着孩子回家。
可惜,她的期待是得落空了,只見凌費柏聽了後,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好氣又好笑的說到:“還早得很呢,醫生說你這情況,最少也得一個月纔可以出院,而且孩子還得在保溫箱裡待着,沒這麼快可以出來。”
可別以爲凌費柏只關心馮琦雪不關心孩子的情況,他表現的很不在意,但還是會問醫生很多關於孩子的事。
馮琦雪聽着,心情頓時沉重了,她想到趙欣穎的話,又看了一眼他放在沙發處的文件,不由得深思起來。
“那要是我要住院這麼久的話,公司忙的話,你要不然就去公司吧,別整天都在這裡照顧我了。”
咬了咬脣,糾結了好一會,就算覺得很不捨失去凌費柏的陪伴照顧,但顧全大局還是得勸凌費柏回公司纔對。
“你在說什麼笑話,公司有你重要嗎?我花那麼多錢僱的人才,不會因爲公司少了我,就倒了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意料中的,馮琦雪的話說服不了凌費柏,反被他當笑話聽,若不是這樣,凌費柏會很想生氣、
馮琦雪難道還不瞭解自己不成,對他來說,她比什麼都重要,他怎麼可能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丟下她去公司,這不可能。
“可是,公司裡還是有很多事情必須由你親自來做才成啊,我有那麼多人照顧着,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馮琦雪也不管自己這麼說凌費柏會不會不高興了,現在她只要一想到若是因爲着急,害得凌費柏不得不耽誤了公司的事,她就不能視而不見,一定要說。
偏偏馮琦雪的一片用心良苦凌費柏是聽不進去了,沒有被她的體貼所感動而感到欣慰不說,反而沉下臉來,不太高興。
“就算你有再多的人照顧着,那個人也不是我,單單這一點,我就絕對不是放下你回公司的。”
凌費柏的態度是再堅定不過了,沒有任何商量的語氣,表情嚴肅的看着馮琦雪,馮琦雪被他說的無從反駁。
“可是……”
“沒有可是,別說我不喜歡聽的話了,我在做什麼我知道,比你更清楚什麼纔是正確的。”
見馮琦雪又要說出自己不喜歡聽的話,凌費柏乾脆用手捂住馮琦雪的嘴,不讓她開口。
好吧,既然他的立場都如此堅定了,馮琦雪就算想說,也清楚自己暫時說服不了他,只能暫時作罷,似乎妥協的點了點頭,凌費柏才鬆開捂着她嘴巴的手。
本以爲這件事今天,至少今天之內就會這麼過去,不會有人再提起來說了,就怕鬧的不開心呢。
結果下午馮琦雪的家人來了,馮父馮母還有哥哥嫂子侄子全都來了,幾個人一來,一下子就熱鬧了,原本偌大的病房好像也變得擁擠了似的。
凌父凌母也趕來,大夥兒原本開心的聊天,畢竟馮琦雪也算是有驚無險的生了個兒子是吧,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愛女心切的馮父馮母就提議要留下來給馮琦雪坐月子,照顧馮琦雪一直到她出院爲止。
這也是件好事,話題到這裡都還好,就是不曉得誰說了句既然馮父馮母都決定要留下來照顧馮琦雪了,那凌費柏有空,可以回公司,不用一直呆在醫院裡陪着馮琦雪。
這麼說也是出於好意,但不是凌費柏喜歡聽的,當場凌費柏就給拒絕了,可既然事情被提起了,大家當然也是覺得凌費柏放着那麼大的公司不去,硬要留在這裡也不是個事,自然就會加入勸說行列了。
大家越是出於理智思考的這麼勸凌費柏,凌費柏非但沒有感受到大家的體貼,反而臉越發的難看。
而結果是因爲馮琦雪不自覺的也加入了勸說行列,這才導致凌費柏徹底爆發,剋制不住不耐,發了頓脾氣,氣氛頓時就降到冰點了。
“你幹嘛要發火,大家不也是爲了你好。”
馮琦雪見大家被凌費柏這一發火給嚇蒙了,尤其是自己的父母,頓時覺得委屈,紅着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忍不住就責怪了凌費柏一句。
“我不是故意發火的,只是這個問題我們上午就說過了,我以爲爸媽他們不能理解我,至少你懂得。”
見馮琦雪哭,凌費柏非但沒有上前安慰不說,反而顯得很心浮氣躁,氣急敗壞的說着,語氣很重。
“可是大家都認爲你回公司纔是最正確的啊,我不要你爲了我,連公司都不顧了,這樣有錯嗎?”
凌費柏有他生氣的理由,馮琦雪也有她的考量,委屈不已的抹着淚,她難過的替自己辯解着。
“好了,費柏,你少說兩句,不要惹小雪哭了,坐月子怎麼可以哭,這樣很傷眼睛的,乖,小雪,別哭了。”
凌母見情況不對勁,又見馮琦雪委屈的哭了,連忙上前當和事佬,勸着凌費柏,又走到馮琦雪的面前,拿過紙巾替她擦淚。
經得凌母提醒,凌費柏才冷靜了下來,見到馮琦雪淚眼婆娑的模樣,他的下巴緊了緊,忽然沒說一句就離開了病房。
見到凌費柏居然就這麼走了,馮琦雪愣了下,隨後哭的更兇了,不明白,凌費柏爲什麼要這麼的生氣,她有做錯了什麼嗎?
“別哭了,小雪,是媽的錯,不該提起這事,現在惹得大家都不開心了。”
馮母見馮琦雪眼淚一直掉個不停,哭的很傷心的樣子,她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很自責的說着。
“不,怎麼會是媽的錯,他分明是在生我的氣。”
馮琦雪搖了搖頭,想到凌費柏剛纔看自己那失望的眼神,心一陣痛,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她的體貼反成了錯。
“傻瓜,費柏就算生所有人的氣,也絕對不會跟你生氣的,別胡思亂想了。”
馮琦雪這番話凌母可就不認同了,想起凌費柏的死腦筋,她肯定是要替他說幾句好話了。
“纔不是這樣,他剛纔那樣子,肯定是很氣我了。”
馮琦雪沒被凌母的一句話就輕易說服,依舊不住的搖頭,還是那麼的難過,心裡很介意凌費柏領走前的眼神。
凌費柏一路走出醫院,胸口充斥着滿腔的火氣,他氣的不是馮琦雪,而是在跟自己過不去,氣自己爲什麼不能更有耐性點,爲什麼要衝馮琦雪發火,把她給惹哭了。
“費柏,你怎麼在這?”
正當凌費柏坐在醫院門外的一個供人休息的小花園的長椅上獨自懊悔的時候,卓伊任出現,正打算去看馮琦雪,當然也是要去看他的乾兒子,但他眼尖看到凌費柏,當然是要過來打招呼的。
聽到有人叫自己,凌費柏一擡頭,就看到卓伊任人已經走進:“你來啦。”
凌費柏顯得很無力的應了聲,算是打招呼,但他那有氣無力的樣子,卓伊任一眼就看出凌費柏不對勁。
“你這是怎麼了?不在病房裡陪着琦雪,反到這來曬太陽,怎麼,跟琦雪吵架了?”
卓伊任不愧是有豐富的戀愛史的人,一說一個準,只見他坐在凌費柏的旁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打算好好地聽凌費柏的心事。
而他有這份心,凌費柏卻沒有那個心情說,低着頭,他悶悶的說:“這不關你的事。”
“這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說吧,是不是跟琦雪吵架了?”
卓伊任顯得很興奮,好吧,其實他有那麼點幸災樂禍,關心凌費柏是有,但看好戲的成分更多。
誰讓他自己最近也是被女人煩的焦頭爛額,米多蕾的事到現在都還沒能解決,他現在算是躲着她了。
“我們沒吵架。”
聽到卓伊任認定自己就是跟馮琦雪吵架了,凌費柏哪會承認,死鴨子嘴硬的否認,但那樣子的情況還不能算是吵架的話,那算什麼?比較大聲的交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