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畢竟是睿王殿下,又趕上了他滔天的怒意,其他人再沒眼力價兒,再想看熱鬧也不敢再多作停留了,匆匆忙忙地都退了出去。
夕和看到三個仇人吃癟,心情痛快得很,她的脣邊笑意盎然,目光由室內重新轉移到了屋外。她看着這羣貴婦們腳步匆匆地從延年堂離去,沒過多久又出現了更大的一批紅光往這邊過來。
“怎麼回事?”藺司白見此,疑惑地問夕和。
“後宅女子最是嘴碎,尋常日子平淡無趣,好不容易目睹一件大事件可不着急忙慌地見人就宣傳了麼。現在,應該是祖母和父親那邊都得到了消息,所以趕過來了。我們下去吧,到下頭看戲去。”夕和眉眼彎彎地向藺司白解釋。
藺司白心裡突然柔軟了一塊,溫柔地應了聲“好”,然後帶着她從屋頂跳下,落到延年堂的外面。
夕和拍了拍身上和狐裘上沾染的塵土,疾步追上前頭正要走進延年堂的隊伍,然後滿面疑惑地問老夫人:“祖母,你怎麼親自回來取了?難怪我在庭冬院都找不着您。您看,狐裘已經拿到了,快穿上吧。”
老夫人冷着臉,完全無視了夕和的話,氣沖沖地繼續往裡走。夕和又假裝不解地看了眼鄭嬤嬤,鄭嬤嬤拿右手食指在嘴脣上比了比,提醒夕和還是不要多說爲妙。夕和便乖巧地點點頭,跟在了老夫人身後往裡走。
再次到佛堂時,藺洛衡和殷惜瑤都已經穿好衣服了,但仍舊顯得有些凌亂,空氣裡的**氣息也尚未散去。殷夫人正要將殷惜瑤帶走,外頭這邊老夫人就已經衝進來了。
場面再一次混亂起來,藺洛衡整個人顯得很暴躁,怒氣衝衝地就再次發話讓他們全部滾出去。
老夫人原本還不太相信,但當她親眼見到這一幕時氣得一口血差點嘔了出來,再被藺洛衡一趕,她也忍不了了,重重地將手裡的柱杖搗向了地面,“睿王爺!老身敬你是千金之軀纔對你多番禮遇,可這並不代表着老身和這丞相府就由得你胡作非爲!今日,王爺要是不給老身一個交待,老身拼了這把老骨頭不要也要進宮向皇上要一個說法!”
殷老爺趕到時剛好聽到老夫人這番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夫人如此雷霆大怒,再走進去一看,連他的怒氣也抑制不住地蹭蹭往上漲了。
但現在,首當其衝的是他還必須盡力保住丞相府的臉面!所以他只能壓着怒氣走到老夫人身邊,不得已站到了藺洛衡的對立面上,同樣向其要一個說法,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儘量將丞相府弱化爲受害者。
“說法?你們要個說法是嗎?說法就是,丞相府的殷二小姐平行不端,私德敗壞,竟敢妄自勾引本王!她給本王傳了消息說有要事告訴本王,讓本王來這裡等她,結果本王一來她就給本王下了催情香!”藺洛衡氣極,乾脆將所有的罪名都一把推到了殷惜瑤身上。
殷惜瑤還來不及反應臉上就狠狠地捱了一巴掌,聲音清脆響亮。一看,是氣急敗壞的殷惜靈。
“你個賤人!竟敢勾引睿王殿下!你太不要臉了!”殷惜靈可顧不上別的什麼,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瘋了,她的妹妹竟和她的未婚夫……!現在再聽藺洛衡這麼說,她便更加認定了是殷惜瑤勾引他,不然英明神武的睿王殿下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我沒有,我沒有……”殷惜瑤比殷惜靈可聰明得多,並沒有反抗辯解什麼,只是一味地流着淚委屈地說她沒有。有時候,示弱真的是件很好用的武器,至少能夠順利地奪走旁人的同情心,心自然就偏了。
殷惜靈看她哭了兩聲,身後就有圍觀的人爲她說話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又要一巴掌扇下去。可惜,這一巴掌並沒有落實,被殷老爺半途中攔截了下來。
“靈兒!”殷老爺怒喝了殷惜靈一聲,然後用嚴厲的眼神勒令她到一邊待着,不許再說話。因爲她要是再說下去,落實了殷惜瑤勾引睿王殿下的話,丞相府可就吃了大虧了!
殷惜靈早已被寵壞了,現在又在氣頭上,哪裡看得進去殷老爺的警告,張嘴就要辯駁,可她剛吐出一個字,殷老爺就啪地扇了她一個巴掌,勒令她“閉嘴”。殷惜靈覺得更委屈了,惡狠狠地瞪了殷惜瑤一眼後就又氣沖沖地跑走了。
殷老爺此時也顧不上她,轉而又嚴厲地問殷惜瑤:“瑤兒!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惜瑤抽抽搭搭地看了看殷老爺,又看了看一旁黑沉着臉的藺洛衡,卻只是一個勁掉眼淚,說不出話來。
夕和安排今天這齣戲的重點就是殷惜瑤,所以她一直都在觀察殷惜瑤的表情。一開始,她還有點擔心殷惜瑤會應付不了,但後來看到她迅速地表現出梨花帶雨的模樣後就稍稍放心了一點,此時再看她面上在哭泣,眼神流轉間卻已無一點驚恐之色,夕和終於放下了心來。
“說啊!”殷老爺着急,又呵斥了第二遍。
殷惜瑤被這一嚇,哭得更兇了,但最終還是斷斷續續地回了話:“我真的……真的,沒,沒有勾引……殿,殿下……我只是得了……得了消息……說讓,讓我過來幫,幫祖母拿一件狐裘……結果到了這裡,殿下他,他就……嗚嗚嗚……”
這話一出口,兩個當事人就站在了對立面上。老夫人冷着臉,只能讓他們分別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話。
藺洛衡雖然生氣,但也知道此刻他不得不找點所謂的證據出來,不然這場面是圓不了了。他一邊想一邊用眼神在這間佛堂裡四處搜索,突然,他看到了放在佛龕前的那個香爐。對了,催情香!他好似鬆了口氣,瞪了殷惜瑤一眼後,指着那個香爐說:“本王說了有人給本王下了催情香,就在那個香爐之中!”
衆人又齊刷刷地看向那個香爐。殷夫人的臉色又難看了一些,但同時又慶幸她這回特地找了燒完不會留有餘燼的催情香,本是爲了在陷害殷夕和時不留下破綻,沒想到……也算是變相的未雨綢繆了吧。
老夫人沉了聲,讓鄭嬤嬤把那個香爐拿過來,接到手裡後,親自打開了香爐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