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這次我們真的是遇上餓狼了。”蘇晴苦笑着說道,看那眼睛裡的狠意,就知道這羣狼一定是餓了幾天了,而他們成了它們眼中最美味的食物。
“沒辦法了,只能拼了。”伊登沉聲說道,握緊了軍刀,他們現在已經完全被狼羣包圍了,要是不拼命,就只能等死,幸好這羣狼目測也就二十幾只,估計是一個小狼羣,要是成百上千只,那麼他們兩個就不用反抗了,直接等死吧。
伊登和蘇晴背靠着背,對着狼羣先開了幾槍,要是能用槍聲將狼羣給嚇跑那是最好不過的,但是顯然,他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這羣狼餓久了,即便是看到同伴死去,也依然不願意散去,而是將緊緊地將伊登和蘇晴包圍起來,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蘇晴和伊登見狀,又連開了幾槍,殺死了幾匹狼,血腥味在黑夜中瀰漫,更加刺激了這羣狼的獸性,終於,一隻狼主動發起了攻擊,其他的狼見狀,幾乎是同時朝着伊登和蘇晴撲了上來。
槍聲和狼叫聲瞬間混合成了一片,很快,子彈就被消耗一空,蘇晴和伊登換上軍刀,選擇了近身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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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京城機場。
一個穿着皮夾克的男人從機場裡走出來,他戴了一副墨鏡,手裡拿着一個行李箱,在跟人打電話,“我知道了,別催了,我已經到京城了,現在就去醫院。”
男人掛了電話,嘆氣,剛走出機場大廳就打了一個冷顫,京城真的是太冷了,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去第二軍區醫院。”
彼得拿下臉上的墨鏡,笑看着傅衡逸,“聽說你們在找我,我就自己來了。”
傅衡逸什麼都沒說,直接將彼得帶到了沈清瀾的病房,“幫我的妻子看看。”
此時的沈清瀾每天清醒的時間已經不足三個小時,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昏睡,臉上的紅疙瘩已經越來越多,看着很恐怖。
彼得皺眉,“這是怎麼回事?”他只知道沈清瀾他們在滿世界的找他,所以得到了消息之後他就來了京城,對於他們找他的目的是不清楚的。
“感染了秦妍身上的病毒,還有顏夕。”傅衡逸言簡意賅,他的聲音已經十分沙啞,這幾天他連眼睛都不敢閉上,生怕再睜開沈清瀾的呼吸就停止了,每隔幾分鐘,他都要看看沈清瀾的呼吸十分正常,心臟是否還在跳動。
“伊登呢?”彼得問,這裡的病症伊登不是也很擅長嗎?有伊登在怎麼會變成這麼嚴重?
“伊登去找解藥了,解藥中差一味藥。”
“已經研究出解藥了?”彼得驚訝。
傅衡逸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伊登和專家們的研究報告遞給了彼得,這些東西他不懂,傳達錯了反而麻煩,還不如直接讓他看。
彼得仔細將報告看了一遍,神情十分凝重,“帶我去研究室。”
傅衡逸二話沒說,直接去了研究室,那些專家看見已經換了白大褂的彼得也沒有絲毫的好奇,只以爲是傅衡逸找來的研究人員。
“來的正好,過來幫忙。”一個專家對彼得說道,彼得走過去,就看見這個人的手裡拿着一根試管,裡面是變異病毒。
等彼得從研究室裡出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他的手裡拿着一支針管,直接將針管裡的液體注射到了顏夕的踢體內,記錄着顏夕的各項數據。
道格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他看上去比傅衡逸更加憔悴,甚至可以用滄桑來形容了。
“這個藥只能緩解病毒的蔓延,卻無法解決病毒。”彼得說道。
他已經將伊登留下的資料都看了一遍,短時間內他只能配置出這樣的藥,解藥他是真的無能爲力,畢竟他從來沒有接觸過伊登所說的那種植物。
那種病毒雖然是他注射到秦妍的體內的,也是他最新發現的,但是解藥他從來沒有研究出來過。
“剩下的我暫時也無能爲力,伊登說了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嗎?”彼得問道。
傅衡逸啞聲開口,“一週之內,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天。”
也就是說他有五天的時間,“我可以保證這五天之內他們兩個的病情不會再嚴重。”
這就足夠了,只要沈清瀾和顏夕的病不再嚴重,就能爲伊登研製解藥贏得時間,她們兩個的生命也多了一分保障。
彼得給沈清瀾也注射了一支藥劑,確認二者的情況穩定了這才返回研究室,他要繼續研究這種病毒。
伊登雖然找到了一種解決的方法,但是路總不會只有一條,也許就能在伊登帶回那種植物之前找到其他的方法,這樣沈清瀾她們也可以少受點罪。
也許是彼得的藥起了作用,顏夕在那天晚上終於清醒了過來,道格斯驚喜地看着她,“顏夕,你終於醒了。”
顏夕眼神懵懂,似乎並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的眼中帶着孩童般的純真,道格斯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伊登的話,這種病毒會侵蝕顏夕的腦部神經,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她的智力會不斷下降。
所以現在已經被影響到這個地步了嗎?道格斯想到這裡,眼眶微紅。
手輕輕地被人握住,道格斯低頭,就看見一隻纖細的手,“道格斯。”顏夕輕聲開口。
儘管聲音嘶啞,微不可聞,可卻讓道格斯欣喜若狂,“顏夕,你知道我是誰?”
顏夕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你不是道格斯嗎?”
道格斯連連點頭,“是,我道格斯,我是道格斯。”激動地語無倫次。
顏夕眨眨眼,“道格斯,這裡是哪裡?”退去了最初的懵懂,她的眼神很清明。
“這裡是醫院,你生病了,昏睡了好幾天,還記得嗎?”
顏夕搖頭,她不記得了,她的腦子現在很混亂,很多奇奇怪怪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卻又讓她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只是記得眼前的男子叫道格斯,是她很喜歡的人。
道格斯漸漸冷靜下來,“顏夕,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嗎?”
顏夕搖頭。
“那你還記得自己住在哪裡嗎?”
顏夕搖頭。
“你的親人呢?”
顏夕繼續搖頭,“道格斯,我的親人是誰?”
道格斯頓時就明白了,顏夕此刻的記憶幾乎等於是空白的,除了她和自己,她誰也不記得了,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一時的還是等到她病好之後也是這樣的狀態,道格斯倒是希望是後者。
道格斯摸摸她的額頭,“你的親人就是你哥哥跟你的爸爸,但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你生病了,我怕他們擔心就沒告訴她,我現在讓他們來見你好嗎?”
誰知顏夕卻搖頭,“道格斯,爲什麼我不記得他們了?”她對道格斯說的哥哥和爸爸一點印象都沒有。
“因爲你生病了呀,你暫時忘記了他們,但是這只是暫時的,很快你就會想起來的的。”
顏夕是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捂住了腦袋,神情痛苦,道格斯臉色一變,“顏夕,怎麼了?”
“我的頭好痛,好像要炸開一樣。”顏夕痛苦地說道,她剛剛只是想要回想起自己的爸爸和哥哥,頭就開始痛了。
道格斯眼神微變,手放在顏夕的太陽穴上,替她輕輕按摩着,“別怕,很快就不痛了,放輕鬆。”
顏夕漸漸放鬆下來,問道,“道格斯,我生了什麼病,要在這裡住多久?”
“很快就能出院了,你的病正在治療的關鍵階段,很快就能痊癒了。”道格斯說道,並沒有說是什麼病。
顏夕哦了一句,眨眨眼,“道格斯,我好睏,我想睡覺。”
道格斯低頭去看的時候,顏夕已經閉上眼睛睡覺了,她再一次陷入了昏睡,道格斯滿嘴的苦澀,顏夕清醒的時間還不到十分鐘,但是相比起整日的昏睡,這樣的情況明顯好很多。
沈清瀾的病房中,傅衡逸正坐在病牀邊給沈清瀾唸書,牀上的人眼睛緊閉,明顯還沒醒,可是傅衡逸卻沒有管這些,自顧念着。
沈清瀾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紛繁複雜,她記不住夢中的場景,只想醒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她能清楚地聽到傅衡逸說的話,她想回應傅衡逸,但是卻張不開嘴。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傅衡逸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很輕,很溫柔,就像是春風。她能感受到傅衡逸心中的彷徨與無助,焦急與擔心,這個男人,在擔心她。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能聽見孩子的哭聲,好像是安安的聲音。她努力想睜開眼睛。
“衡逸,你先休息一下,姑姑替你一會兒。”傅靖婷心疼地說道。
傅衡逸搖頭,啞聲開口,“姑姑,清瀾這裡我照顧就好,家裡就拜託你了。”他知道傅老爺子生病了,本應該回去看看,但是他根本不敢離開沈清瀾的身邊,自然無心顧及家裡。
傅靖婷嘆息,“家裡你不用擔心,你爺爺說了讓你好好照顧清瀾和你自己就好,但是衡逸,清瀾的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這樣不吃不喝不睡,身體怎麼吃得消,聽姑姑的話,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姑姑保證一步都不離開清瀾。”
“姑姑,你將飯拿來吧,我吃。”
傅靖婷聞言,連忙將保溫盒打開,拿起筷子就往嘴裡塞食物,甚至連咀嚼都不曾就嚥了下去,傅靖婷看的鼻尖微酸,轉過頭不去看他。
她只是跟顧博文去國外度個假,回來家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爺子病了,沈清瀾病重,生死難料。
傅靖婷現在住在傅家,專心照料老爺子,今天過來給傅衡逸送飯,見到傅衡逸這個樣子,自然是心疼的。
“姑姑,爺爺那裡就麻煩你了。”傅衡逸吃完飯,將保溫盒遞給傅靖婷,說道。
傅靖婷嘆氣,“好,但是衡逸,清瀾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好,你就算是爲了她都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要是倒下了,誰來照顧她。”
傅靖婷知道傅衡逸在乎沈清瀾,只能拿沈清瀾說事,這樣傅衡逸才能聽進去一些。
傅衡逸點點頭,連頭都沒回,“姑姑慢走。”
傅靖婷再次看了一眼沈清瀾,眸光復雜,小兩口感情好,這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但是現在傅靖婷卻高興不起來,這兩人的感情太深了,一個有事,另一個估計……
那一年傅衡逸出事,沈清瀾不顧自己身懷六甲的身子堅決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尋找傅衡逸,現在她生病,傅衡逸又不吃不喝照顧她。
她真的很擔心,要是這一次沈清瀾沒能挺過來,傅衡逸也就廢了。
病房裡就剩下了兩個人,傅衡逸的神情頓時變得溫柔起來,“清瀾,你看大家都在擔心你,你一定可以感受到的是不是,所以你一定要堅強,挺過這一關,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
原始森林裡,血腥味越來越濃,天光漸亮,蘇晴和伊登背靠着背,喘着粗氣,眼睛緊緊盯着周圍的狼羣,地上已經躺了十幾據野狼的屍體。
他們奮戰了好久,解決掉了那一批狼羣,卻沒想到血腥氣引來了另一批狼羣,雖然也只是一個二十幾只狼的小狼羣,但是卻消耗了他們很多的體力。
“伊登,就剩下最後的五隻了。”蘇晴緩聲說道,天已經亮了,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有優勢的。
此時的兩人很狼狽,身上滿是血跡,這些血都是那些狼羣的,衣服上也破了多個洞。
伊登點頭,“我攻擊左邊那兩隻,你攻擊右邊那三隻,有問題嗎?”
“沒問題。”蘇晴說着,率先竄了出去,軍刀一閃,就往一隻狼的身上刺去,伊登幾乎是同時竄了出去。
等蘇晴解決了兩隻狼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一隻狼朝着伊登的背後撲去,這隻狼是第六隻狼,之前應該是一直隱藏在暗地裡,現在眼見着自己的夥伴都要被解決了才跑出來。
伊登正在專心對付着眼前的狼,對身後的危險一無所覺,“小心身後。”蘇晴大喊了一聲,手中的軍刀一斤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一直與蘇晴搏鬥的狼看準機會,朝着她亮起了爪子,蘇晴下意識伸手一擋,手臂上就被狼爪挖出了一條血口子,鮮血直流。
蘇晴悶哼一聲,擡腳就是一個迴旋踢,正中狼的脖子,只聽得清晰的一聲咔嚓聲,狼倒地不起。
伊登回頭,身後的狼已經不動了,脖子上插着一把軍刀,而蘇晴則是捂着自己的手臂,顯然是受傷了。
他想過來,蘇晴卻說道,“先將狼解決了。”
伊登眼前的這隻狼已經受傷了,伊登點頭,轉身快速地將這隻狼給解決了,這才跑到蘇晴的身邊,“沒事吧?”
蘇晴搖頭,已經用身上的衣服將傷口包了起來,“這裡的血腥味太重了,恐怕會引來其他的野獸,我們要趕緊走。”
伊登點點頭,扶着蘇晴站起來,“走。”
兩人的身上都有傷,要是引來了其他兇猛的野獸,估計就真的難以應對了,所以只能儘快離開這裡,而等到他們離開之後不久,這裡確實就來了幾頭猛獸,但是因爲地上的狼羣屍體,並沒有去追蹤蘇晴和伊登,也算是萬幸。
蘇晴和伊登跑了很久,一直到一條河邊才停下來,蘇晴一屁股坐在眼前的一塊大石頭上,大口地喘着粗氣。
伊登則是強撐着身子去河邊取了乾淨的水,“你的傷口需要馬上清洗包紮。”
因爲伊登的戰鬥力不敵蘇晴,所以這一路上幾乎都是蘇晴在保護伊登,蘇晴身上的傷也比伊登身上多得多,蘇晴也沒有客氣,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而他們之前一通亂跑,迷失了方向,此時距離原始森林邊緣還有一段距離,包紮好傷口不讓它拖後腿還是很有必要的。
揹包一直由伊登揹着,此刻的揹包上已經是血跡斑斑,那些都是狼羣的血,艾倫從揹包裡拿出了消毒酒精和藥品紗布,看向蘇晴。
蘇晴倒是也乾脆,直接將上衣一脫,露出了身上的傷口,伊登的視線從她雪白的背上一掃而過,忽然一頓,她的背上有很多傷口,縱橫交錯,新的舊的都有,最久的看起來已經有好幾年了。
伊登一邊給她上藥,一邊擰眉,“你曾經受過很多傷?”
蘇晴渾不在意,“這很奇怪嗎?做我們這行的,誰還能保證自己不受傷,你身上的傷也不少吧?”
傷自然是有的,但是不會像蘇晴身上這麼多,這麼密集,這個女人過去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怎麼會將自己弄得這麼傷痕累累?他要是沒看錯,其中的有道傷口是從她的胸腔位置穿透的吧?這樣的傷口換做是一般人早就死了,她竟然沒事?
伊登一直覺得蘇晴這個人就是一個迷,沈清瀾懷疑她是秦沐,但是伊登卻不相信一個已經死透的人竟然能死而復生,不過蘇晴對他們從來沒有敵意,相反還幫了他們不少,萍水相逢的,要說她不是秦沐似乎也解釋不通她的行爲。
“你的到底是誰?”伊登忽然問道。
蘇晴正在自己用水清洗前面的傷口,聽到伊登的話,動作一頓,忽而笑開,“這個重要嗎?”
“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不遺餘力地幫我們?”伊登繼續問道。
酒精刺激地傷口很疼,蘇晴皺眉,“大概是覺得你們很親切吧。”
伊登怎麼可能會相信這樣的話,蘇晴輕笑,“不用緊張,我對你們真的沒有任何的惡意。”
這個伊登是可以確定的,不然他也不會讓蘇晴跟着他來找藥了。
“你是秦沐嗎?”
“怎麼你們都認爲我是秦沐呢,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秦沐已經死了吧,一個死了人現在又活生生站在你們面前,你會相信嗎?你以爲詐屍啊。”
要是換做以前,伊登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這個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多了,多一件死而復生似乎也沒什麼。
“我倒是覺得你是。”
“哈哈,你認爲是那就是吧。不過你包紮的時候就不能輕點,我好歹也是一個女孩子吧,你溫柔一點不行?”蘇晴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兒,神情木然,哪裡有一點疼痛的樣子。
伊登下意識地輕了一些,蘇晴又開口,“你喜歡清瀾吧。”
伊登的動作一頓,蘇晴心中瞭然,“別否認,清瀾那麼優秀,你又是從小就跟她在一起的,會喜歡上她也很正常,我很好奇的是,你跟她認識了那麼長時間,又是同生共死的夥伴,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表白,怎麼就會讓她嫁給了傅衡逸了呢?”
伊登繼續給蘇晴包紮傷口,沒有作聲。
蘇晴搖頭,“要麼就說你笨呢,你要是早點下手,現在跟清瀾在一起的人就是你了。”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得到對方纔罷休,看着對方幸福,自己也會覺得幸福。”伊登終於開口說了一句,等於是承認了自己喜歡沈清瀾。
蘇晴冷哼,“你這樣的活該當備胎,不對,你連備胎都算不上。”
伊登沉默,懶得反駁她的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將後背的傷口處理好,伊登才幫蘇晴將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好,她的身上最嚴重的傷就是剛纔被狼爪抓在手臂上的那個傷口。
“謝謝。”伊登包紮完,認真地說道。
蘇晴渾不在意,“不用謝我,我也不是爲了你。現在也休息夠了,趕緊走吧。”
“好。”
之後的路程還算順利,他們終於在第二天的早上走出了原始森林,而此時距離他們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
“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剩下的路程應該也用不到我了,我就先走了。”蘇晴擺擺手,就要離開。
“等等,清瀾還沒脫離危險,你就這麼走了,放心嗎?”
“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你已經知道了解藥的配方,現在最後的一味藥也找到了,清瀾一定會沒事,我還去做什麼。”
“清瀾會想見你。”伊登說道。
蘇晴輕笑,微微擡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幫我告訴她,有緣自會相見。”說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伊登目送着她離開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見了,這才轉身離開。
伊登找了一個地方換好衣服,就直接趕往了機場,回到京城的時候剛好是第六天的傍晚。
“伊登,你終於回來了,東西找到了嗎?”道格斯一見到伊登就很激動,伊登點點頭,“清瀾和顏夕的情況怎麼樣了?”
“彼得來了,兩人的情況目前還算穩定。”
伊登的腳步一頓,“你們找到彼得了?”
“不是,是他自己來的,就在你離開之後的第二天。”
“他現在在哪裡?”
“在研究室。”
伊登加快了腳步,換了衣服之後直接就去了研究室,彼得正在嘗試一種新的配方,對這種病毒的效果還算不錯,但是算不上很理想。
知道伊登已經將藥帶回來了,倆人直接鑽進了研究室,跟幾位專家一起研發新藥。這種植物的成分很複雜,光是提取就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三天,我需要三天時間。”伊登對傅衡逸和道格斯說道。
“好。”傅衡逸答應。
傅衡逸回到病房,沈清瀾已經醒來了,今天中午的時候彼得給她注射了一支藥劑。沈清瀾的手裡拿着一張照片,是安安的。
見到傅衡逸,她將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她已經知道伊登回來了,但是蘇晴卻沒有跟着回來,“伊登怎麼說?”
“他已經帶回了那種植物,但是還需要三天時間,清瀾,再堅持三天,可以嗎?”傅衡逸神情溫柔。
他知道沈清瀾現在每天都過得很煎熬,從前幾天開始,她就已經渾身疼痛,甚至有一次疼的滿頭大汗,咬緊了牙關,她是個十分能忍的人,一般的疼痛她是哼都不帶哼一聲的。
沈清瀾微笑,“傅衡逸,不要擔心我。以前那麼艱難我都過來了,現在的這些打不倒我的。”她知道傅衡逸這段時間也很煎熬,要是看臉色,傅衡逸甚至比她還要憔悴。
傅衡逸拿起桌上的安安的照片,“想兒子了?”
“嗯,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在表姐家過的好不好。”
“你要是想,我將他接過來。”
“別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會嚇到他的。”沈清瀾說道,她的視線在安安的照片上又停留了一會兒,傅衡逸看的心疼。
“傅衡逸,今天太陽很好,帶我出去曬曬太陽吧。”沈清瀾看着窗外說道,這幾天她基本都在昏睡狀態,已經好久沒有出去了。
“好。”傅衡逸應道,幫她穿好衣服,又給她帶了一塊麪巾,確保她不會被風吹到,這才帶着她去了醫院的樓下花園。
現在正是北方的冬天,花園裡沒有什麼綠色植物的影子,入眼處都是光禿禿的,沈清瀾眯着眼,“陽光曬在身上的額感覺很溫暖。”
“你要是喜歡我們就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傅衡逸柔聲說道。
傅衡逸推着她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停了下來。沈清瀾看着他,笑道,“傅衡逸,你都有白頭髮了。”
傅衡逸笑笑,“我都三十多了,能不老嗎?”
“胡說,三十多正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時間,你纔不老呢。”沈清瀾的嘴角掛着淡淡的溫柔笑意,握住傅衡逸的手,“我記得奶奶就是在這個醫院沒的,奶奶是對我最好的人,比爺爺對我還好,她也是我回到沈家之後第一個對我展現出無限的包容與愛意的人,她對我的愛真的詮釋了什麼叫做無私,傅衡逸,你大概並不知道,是奶奶給我的世界注入了一道光。”
傅衡逸還記得那個慈祥的老人家,他的奶奶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奶奶,卻一直把沈奶奶當做自己的奶奶,而那個老人家對他也是很疼愛的。
當年沈清瀾決定回到沈家,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答應了秦沐一定會回家,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但是兒時的記憶早已模糊,加上那麼多年的殺手生活,讓她對沈家早已沒有了感情,要不是秦沐,或許這輩子她都不會回到沈家。她的性格本就清冷,很難與人交心,是沈奶奶用無私的愛與包容融化了她內心中那一堵厚厚的冰牆,沈奶奶可以說是沈清瀾心中最重要的家人。
正是因爲這樣,沈奶奶去世給沈清瀾帶來的打擊是巨大的,“奶奶走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我整個世界都黑了,雖然還有爺爺,但是傅衡逸,奶奶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嗯,我知道。”傅衡逸溫柔地說道,要不是沈奶奶在沈清瀾心中的特殊性,沈清瀾也不會爲了讓老人家走的安心就跟他結婚。
“清瀾,以後的你永遠不會是一個人,你的身邊有我,有安安,還有大家。”
沈清瀾靠在傅衡逸的身上,點點頭,不再開口說話。
太陽照在二人的身上,在地面上投射出相擁的人影,這一刻,時光停留。
第二日,沈清瀾的精神忽然又開始變差,不僅如此,身體機能在急速地衰退,她開始發高燒,一度燒到了四十度,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時而清醒,時而昏睡,但是不管是清醒還是昏睡,她的高燒都沒退下去的痕跡,任何的降溫方法傅衡逸都試過了,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當天下午,沈清瀾忽然吐了一大口血,暗紅色的血染紅了雪白的被單,傅衡逸的臉色瞬間就白了,跌跌撞撞地跑出病房的門,瘋狂地敲打着研究室的門。
新藥的研發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只差最後一步就要成功了,彼得見伊登正在專心做實驗,起身去開了門,傅衡逸抓着彼得就往搶救室跑,沈清瀾剛剛已經被送進去搶救了。
楚雲蓉站在搶救室門口,滿臉的淚水,剛剛她給沈清瀾好傅衡逸送飯,沈清瀾剛吃了一口粥就吐血了。
傅衡逸木着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聲開口,“媽,將安安帶來吧。”
楚雲蓉嚯地擡頭,緊緊地盯着傅衡逸,“衡逸,清瀾她還在搶救,她還有希望的。”現在帶安安來,是想跟清瀾告別嗎?不,她不接受。
“有安安在,清瀾的求生慾望會更強烈一些。”傅衡逸啞聲說完了後半句,楚雲蓉微愣,隨即反應過來,“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安安被帶到醫院的時候,沈清瀾還在裡面搶救,傅衡逸帶着安安換好了無菌服就要求進去,楚雲蓉擋在傅衡逸的面前,“衡逸,安安太小了。”她不忍心讓兩歲不到的外孫見到那樣殘忍的畫面。
傅衡逸抱着安安,冷着一張臉,“他是清瀾的孩子,現在清瀾危在旦夕,他應該陪在自己母親的身邊。”
“可是安安纔不到兩歲啊!”楚雲蓉淚流滿面,一面是女兒,一面是女兒唯一的孩子。
“媽,安安他是個男孩子。”傅衡逸說了一句,繞開楚雲蓉,抱着安安直接走了進去。
彼得答應了傅衡逸進來陪沈清瀾,卻沒想到他竟然將安安也給帶進來了,心中一震,看向了躺在病牀上眼睛緊閉,一切指標都在不斷下降的沈清瀾,這個女人是何其的幸運,有兩個將她視作生命的男人。
安安的眼睛裡滿是驚恐,抱着爸爸的脖子,“爸爸。”
傅衡逸不顧兒子的意願,將他放在地上,指着沈清瀾說道,“安安,那是你的媽媽,她睡着了你去將她叫醒。”
安安懵懂地看着傅衡逸,傅衡逸推了他一把,“過去,告訴媽媽,安安來了。”
安安看了病牀的方向一眼,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無助地看向傅衡逸,“爸爸。”
傅衡逸的臉一沉,指着沈清瀾,“去,將媽媽叫醒。”
正在搶救的彼得看見這一幕,於心不忍,“傅衡逸,算了吧。”
傅衡逸充耳不聞,就看着兒子,安安從來沒有見過爸爸這個樣子,頓時害怕地大哭起來,“媽媽。”
嘹亮的哭聲在搶救室中響起,傅衡逸握住沈清瀾的手,“清瀾,安安在叫你,你聽見了嗎?他在哭,你聽見了嗎?這是你拼死生下的孩子,你捨得離開他嗎?”
“沈清瀾,你答應過我,會陪着他長大,你忘記了嗎?”傅衡逸鏗鏘有力的聲音伴隨着安安的哭聲,在沈清瀾的腦海中響起,而一旁的儀器上,各項在飛快下降的指標忽然停住,然後開始往緩緩恢復,沈清瀾慢慢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研究室裡,一個專家看着電腦屏幕上的圖像,這個手都在微微顫抖,“快,快,再快一點。”他默唸道。
一旁的伊登也是緊緊地盯着屏幕。
只見屏幕上,一個細胞將一個病毒包圍住,然後慢慢吞噬了。
“成功了。”研究室裡忽然響起了響亮的歡呼聲。
------題外話------
好了,明天清瀾就脫險了,唉,果然我不適合後媽這樣的角色,這活太難幹了,以後還是繼續當我的親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