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問過伊登醫生嗎?當初衡逸的腿那麼嚴重都是他治好的,或許他會有辦法呢?”溫兮瑤忽然開口。
一語驚醒夢中人,傅衡逸和沈君煜益對視一眼,對啊,他們怎麼將伊登給忘記了呢。而傅衡逸比沈君煜更清楚伊登的身份,知道他在病毒研究這方面更加擅長,或許他有辦法查出沈清瀾身上的病因。
傅衡逸立刻就給伊登打了電話,伊登聽了傅衡逸的話,立即說道,“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去買機票,等我。”
“怎麼說?”沈君煜看着傅衡逸。
“他今天就會買機票趕過來。”
“那就好,他幾點的航班,我安排人去接他,不,我親自去接他。”沈君煜說道。
傅衡逸將伊登的號碼給了沈君煜,“這是他的號碼,你到時候聯繫他,我先帶安安走了。”
沈君煜點頭,也沒問傅衡逸要帶安安去哪裡,安安抱着爸爸的脖子,趴在爸爸的肩上,一副依賴的姿勢。
“媽媽。”安安人未到,聲先到,沈清瀾正抱着手機看沈君煜發過來的視頻呢,就聽見了安安的身影,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出現了幻聽,然後就看見了一枚小炮彈直直地衝了過來。
沈清瀾今天精神好了一些,就讓護士扶她到椅子上坐會兒,結果就被安安給抱個一個正着,沈清瀾下意識地抱住了兒子,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生病呢,將兒子給拉開,看向跟在後面的傅衡逸,“你怎麼將他給帶來了。”
傅衡逸一臉的沉靜,“他想你了,我哄不好他,只好將他帶來了。”
“將他帶走,快點。”她身上的病因未明,要是傳染給了安安,她就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清瀾,不要這麼緊張,這種病未必會傳染,你看我們這些人接觸你這麼久不是也沒有怎麼樣嗎?”
沈清瀾一想也是,楚雲蓉天天接觸她都沒有任何的關係,想到這裡,沈清瀾看向兒子,就看見安安正一臉委屈地看着她,小臉上掛着淚珠子,顯然是聽懂了沈清瀾剛纔讓他走的話。
“安安,媽媽不是讓你走,媽媽是擔心你。”沈清瀾心疼兒子,彎腰想要將安安抱起來,卻怎麼也抱不動,她的身上已經沒有力氣了,苦笑,“安安,媽媽生病了,抱不動你了。”
安安卻上前兩步,抱住了沈清瀾的腿,仰着小臉說道,“媽媽,我想你了。”
聽着兒子軟糯的童心說着想念的話,沈清瀾的眼淚瞬間決堤,她微微側頭,抹去眼淚,笑看着兒子,“媽媽也想你。”她看向傅衡逸,傅衡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將安安抱到了她的腿上。
安安乖巧地坐在沈清瀾的懷裡,似乎是知道媽媽不舒服,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亂動,就讓沈清瀾抱着,沈清瀾的頭貼在兒子的臉頰上,“安安,媽媽很想你。”
安安輕輕擡起小手,幫沈清瀾擦去臉上的眼淚,“媽媽不哭,安安也不哭。”
沈清瀾的眼淚卻流的更兇了,生病的這段時間她的情緒一直是平靜的,可此刻看到兒子,心中卻涌起一股又一股的酸澀。
傅衡逸上前,將母子兒子抱在懷裡,柔聲開口,“清瀾,一定會好的,我已經聯繫上伊登了,他馬上就會過來,你很快就會沒事了。”
門外,剛從家裡趕來的楚雲蓉看到病房裡的這一幕,捂着嘴,靠在牆上淚流滿面,爲什麼受苦的總是她的女兒?小時候她已經過得那麼苦了,現在好不容易纔得到了幸福,爲什麼不能讓她繼續幸福下去呢,老天爺,你對我的女兒溫柔一點行不行?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啊。
沈謙擁着妻子,似乎也在一瞬間蒼老了很多,他是今天才得知消息從部隊裡趕回來的。
楚雲蓉在丈夫的懷裡泣不成聲,沈謙見妻子情緒激動,就帶着她下去了。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楚雲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沈謙擁着妻子,“雲蓉,別哭了,清瀾會沒事的。”
“阿謙,我心疼,你是沒有看見清瀾的樣子,她現在瘦的已經不成人形了,每次看到她這樣,我就感覺有人拿着一把刀在我的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雲蓉,你是一個母親,現在清瀾這個樣子,你更應該堅強,要是讓清瀾看到你現在這模樣,不是讓她擔心嗎?”
“對,你說的對,阿謙,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冷靜一下,我平復一下心情。”楚雲蓉說道。
沈謙拍拍妻子的肩膀,“雲蓉,相信我,清瀾會沒事的。”
楚雲蓉連連點頭,但是臉上的神情卻絲毫也沒有放鬆。
Y國,金恩熙和安德烈聽說沈清瀾得了怪病,心中都擔憂不已,金恩熙催促伊登,“你趕緊去吧,安那裡要緊。”
“恩熙,你這裡……”伊登也擔心金恩熙和茜絲莉的情況。
“我茜絲莉不用你擔心,你現在先去看看安的情況。”
安德烈也開口說道,“恩熙和茜絲莉交給我就好,你去吧,有情況隨時跟我們聯繫。”
“好,那這裡就拜託你了安德烈。”伊登說道,看向金恩熙,“恩熙,這段時間是你傷口恢復的關鍵期,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我早上看過,這次的植皮手術比上一次要成功,新皮膚正在慢慢生長,你絕對不能碰它,在這個過程中,你會感覺到跟痛苦,但是再痛苦你也要忍着,只要這一次的植皮手術成功了,那以後的手術你就可以少受很多的苦,明白嗎?”
“我知道,我會嚴格按照你的說的去做,也會讓安德烈監督我,放心吧,我比你更在乎我自己的這張臉,安那邊有情況的話,你一定要記得通知我們,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好。”伊登應道,準備了一些必要的東西之後就走了,金恩熙與安德烈對視一眼,她的臉上纏着紗布,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和嘴巴。
“安德烈,你說安會沒事嗎?”
“會的。”
安德烈肯定地說道。
沈君煜親自來接的伊登,“伊登醫生,我給你安排了酒店,現在我就送你去酒店吧。”儘管內心很着急,但是沈君煜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緒。
“不用,你直接帶我去醫院,我先去看看安……清瀾的情況。”
沈君煜自然是求之不得,“好。”將車子開得很快,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醫院。
而這已經是沈清瀾住院的第七天。
安安已經被沈謙他們給帶了回去,這裡畢竟是醫院,並不適合小孩子待。
伊登將沈清瀾的所有檢查結果拿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又給沈清瀾仔細地檢查了一次,眉頭皺的很緊,“伊登醫生,我妹妹什麼情況?”沈君煜忍不住開口問道,交握的手昭示了他此刻的緊張。
沈清瀾倒是爲所謂,比起沈君煜和傅衡逸的緊張,她就要放鬆多了,“伊登,你直接說吧。”
“清瀾,不好說,我現在暫時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你的症狀確實就像那些專家說的那樣,跟普通的病毒性感冒很相似,但是卻比病毒性感冒要頑固很多,我的猜測也跟他們一樣,你應該是感染了一種很罕見的病毒,但是現在到底是什麼我還無法確定。”
伊登說道這裡,看向了陳院長,“陳院長是吧,你們醫院應該有化學實驗室,我想借用一下,不知道行不行?”
有沈君煜和傅衡逸在這裡,陳院長自然是同意的,伊登採了幾管沈清瀾的血液樣本,直接就跟着陳院長離開了。
沈君煜神情頹喪,伊登沒能檢查出沈清瀾的病情,讓他懷着的希望一下子就打碎了,這樣的心情無異於雲端跌落到谷底。
“哥,我想吃新華路上的那家生煎包了。”沈清瀾開口,聲音虛弱,這幾天她的胃口很差,基本吃不下多少東西,現在聽到妹妹說想吃東西,哪怕知道她是故意想讓他離開,沈君煜也捨不得拒絕她。
“好,哥哥現在就去給你買,然後再給你帶一碗蔬菜粥好不好?”
“嗯,謝謝哥。”沈清瀾微笑。
等到沈君煜離開之後,沈清瀾伸手揉了揉傅衡逸的眉頭,“不要皺着,不好看。”
“清瀾。”傅衡逸握住她的手,忽然語塞,他已經向上級請假了,沈清瀾病成這個樣子,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歸隊的,而他也在心中暗自慶幸當初退出了尖刀,不然哪裡有可能請假專心照顧沈清瀾。
“不要皺着眉頭,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希望渺茫,傅衡逸,我想活下去,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我想陪着安安長大,我想給你生一個女兒,我想跟你慢慢變老。”
“嗯,會的,你想的這一切都會實現的,我答應你,等你這次病好了,我們就生一個女兒,跟你一樣的女兒,嬌嬌軟軟的,會叫着我們爸爸媽媽,會叫安安哥哥,我們就陪着他們兄妹長大,然後看着他們結婚生子,而我們則牽着手一起慢慢變老,等到我們都白髮蒼蒼的時候,我就跟你一起漫步在夕陽下。”傅衡逸的嗓音溫柔而磁性,這是無數次出現在沈清瀾夢裡的聲音。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我病好了,我們就生一個女兒,小名就叫糖糖,我想她一定會喜歡的,先說好了,你現在答應我了,以後可不能耍賴。”
“好,絕對不耍賴。”傅衡逸越發溫柔,低頭時,沈清瀾依舊睡了過去,最近幾天,沈清瀾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跟她說着話轉眼就能睡着。
她的嘴角掛着一絲笑意,融化了她面龐的清冷,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溫柔。傅衡逸輕輕摸着她耳邊的發,輕笑,“真是個小豬,這樣都能睡着。”他的手輕輕地顫抖着,不明顯。
而伊登這一呆就是三天,在這三天時間裡,沈清瀾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即便是醒着的,腦子也不是很清醒,難得清醒的時間大部分都在下午,身上時不時伴隨着高熱,傅衡逸一直待在病房裡,就連衣服都不曾換過。
“傅衡逸,你的鬍子好長了,你多久沒有刮過鬍子了?”沈清瀾的手摸着傅衡逸的下巴,嫌棄地說道。
傅衡逸笑笑,“你不是說我有鬍子的樣子最迷人嗎?我這是特意養起來給你看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你可別看我現在是個病號就欺負我。”沈清瀾側目。
“不記得了,那我提醒你,就是上次我回家的時候,還記得嗎?”傅衡逸的聲音溫柔,卻帶着一絲暗啞,似魅惑。
沈清瀾眼睛閃了閃,輕笑,“那我現在不喜歡了。”
傅衡逸寵溺一笑,“好,那我現在就去把它颳了。”
沈清瀾點點頭,“等我病好了之後我幫你刮。”
“好,我等着,以後我就不刮鬍子了,都讓你幫我刮。”傅衡逸笑着說道,然後走進了衛生間,等到沈清瀾看不見他了,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了,面無表情地給自己颳着鬍子,傅衡逸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他覺得自己很沒用,每天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沈清瀾一天天地虛弱下去,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過了許久,他才捧起冷水洗了一個臉,已經是十一月的天氣,京城早已是銀裝素裹,冰冷的水刺激地傅衡逸頭腦恢復了一些冷靜,走出去時,他的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笑容。
“你的老公帥嗎?”傅衡逸輕聲問盯着他看的沈清瀾,沈清瀾點點頭,“很帥,你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人。傅衡逸,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才能擁有你這麼帥的老公。”
傅衡逸輕笑,在牀邊坐下,“想不想曬曬太陽?”
沈清瀾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好。”
傅衡逸將她抱到輪椅上,又拿了一牀毯子蓋在她的腿上,見她推到窗邊,“你看,地上的積雪還沒化呢。”
“是啊,我記得去年下雪的時候,你帶着昊昊堆了一個雪人,安安就直勾勾地看着那個雪人,一直拉着我的衣角,也想去玩,原本還想着等到今年的第一場雪,就讓你帶着他堆雪人呢。”
“沒關係,錯過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還有第二場第三場,京城的雪這麼厚,肯定不會這麼快就化了,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帶着安安堆雪人。”
夫妻兩正在說話呢,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傅衡逸起身去開門,來的是方彤和於曉萱。
於曉萱是昨天剛從韓奕的口中得知了沈清瀾病重的消息,立刻就從劇組趕回來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生病後的沈清瀾,哪裡想到她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她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震驚。
沈清瀾笑笑,“是不是我現在的樣子太醜,嚇到你們了。”
方彤和於曉萱搖頭。
“誰說你現在的樣子醜了,你即便是病了,要是病西施,依舊美的令人驚豔。”方彤笑着說道。
於曉萱附和,“對,方彤總算說了一句實話,清瀾,你依舊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沈清瀾嘴角輕勾,“我現在的樣子大概也只有你們還覺得我漂亮了。”
“我說的是真的,誰敢說你醜就給我站出來,看我不打死她。”於曉萱擼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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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瀾輕笑,“曉萱,你都是孩子媽了,怎麼還是這麼不穩重?”
“嘿嘿,我就是這樣的性子嘛。”於曉萱在沈清瀾的身邊蹲下,握着沈清瀾的手,“清瀾,你又瘦了,等你出院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將你喂胖一點,不然每次跟你站在一起,都顯得我臉圓。”
“好,下次我們就去學校旁邊的那家麻辣燙,好久不吃了,竟然還有點想念。”沈清瀾笑意溫柔。
方彤在沈清瀾的另一邊蹲下,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清瀾,今天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院了。”
“真好,等你出院了,我們一定要去魅色慶祝一下。”於曉萱開口。
傅衡逸見方彤和於曉萱來了之後,沈清瀾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悄悄離開了病房,去找了伊登。
伊登還在化驗室裡待着,跟他一起的還有幾個專家,伊登隔着玻璃看見傅衡逸在朝他招手,走了出去。
“伊登結果怎麼樣?清瀾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我怕她堅持不了多久。”
伊登聞言,臉色猛地一沉,“就快了,我在清瀾的血液裡發現了一種病毒,這種病毒跟我曾經給秦妍注射的很像,但是又不一樣,更像是一種變異病毒。我現在有種懷疑,在上次的營救行動中,清瀾很有可能被接觸了這種病毒的感染源,可是現在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感染上的,我需要你的配合,幫我問問清瀾可能的感染源是什麼。”
“好,沒問題,這種病毒的感染的途徑是什麼?”傅衡逸沉聲問道。
“直接注射,要麼就是血液傳播,直接注射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秦妍還沒這個機會將病毒注射到清瀾的體內。”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問清瀾。”走了兩步,傅衡逸停下腳步,看向伊登,“伊登,你曾經研究出這種病毒的解藥,那麼清瀾的病你是有把握的對不對?”
伊登眼神微閃,眼底閃過一抹痛楚,“這種病毒跟我注射到秦妍體內的不同,它是那種病毒的變異,那種解藥對她無效。”
傅衡逸的心就不像是被人在冬天裡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心。
“但是不管怎樣我都會竭盡全力去救治清瀾。”伊登鄭重說道。
“需要多久?”傅衡逸問,沈清瀾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堅持多久誰也說不準。
“最快兩個月,但是我會先研究出一種抑制劑,將這種病毒暫時凝固在她的體內,防止她進一步的異變。”
“好。”
傅衡逸剛走到沈清瀾的病房門口,就看見於曉萱蹲在地上,肩膀輕輕聳動,而一旁的方彤也是眼眶通紅。
“清瀾呢?”傅衡逸輕聲問道。
“已經睡着了。”方彤答。
於曉萱的情緒從沈清瀾的病房裡出來就崩潰了,再也維持不住在沈清瀾面前的無異樣。
“傅爺,清瀾她到底怎麼了?”於曉萱擡頭,淚眼朦朧地問道,明明上次見面沈清瀾還好好的呀。
傅衡逸眼神幽幽,“她只是暫時生病了,很快就會好的。”說完也不再管他們,直接就開門進去了。
方彤將於曉萱從地上扶起來,“別哭了,我相信清瀾會沒事的。”
“我就是心疼,你剛纔看到了吧,好端端的人被折磨成那個樣子。”於曉萱哽咽地說道。
“沈家和傅家請了那麼多的名醫專家,清瀾一定會沒事。”方彤說道,拍拍於曉萱的肩膀,“別哭了,讓人看到還以爲清瀾真的怎麼了呢。”於曉萱是公衆人物,身邊隨時會有狗仔跟蹤,這次他們雖然避開了,但是難保不會遇上,要是被人拍到於曉萱這個樣子,大概新一輪的輿論風暴就又要來了。
於曉萱擦乾眼淚,平復了一下心情,拿出墨鏡帶上,遮住自己通紅的眼睛,這纔跟方彤一起離開醫院。
傅衡逸走進病房,沈清瀾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睡顏安詳,難得的嘴角掛着笑意,他在牀邊坐下,靜靜地看着她的容顏。
今天沈清瀾睡的時間並不長,沒多久就醒來了,她開眼睛就看見傅衡逸正在注視着她,嘴角輕揚,“我剛纔夢見你回來了,結果還真是。”
傅衡逸莞爾,“做夢總是夢見我?”
沈清瀾嗯了一聲,“是啊,最近經常夢見你。”
“清瀾,伊登那邊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傅衡逸突然嚴肅了神情。
沈清瀾微愣,繼而一笑,“說吧,任何結果我都可以接受。”
“你確實感染了一種罕見的病毒,是秦妍體內病毒的變異,主要通過血液傳播,你好好想想上次去救顏夕,你接觸過什麼?”
沈清瀾臉上的笑意隨着傅衡逸的話而漸漸消失,等到傅衡逸說完,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笑容,她一臉的沉思,仔仔細細地將那天的經過回憶了一遍,眉頭皺的很緊。
“那天我被一條蛇咬了一口,但是蛇並沒有毒。”
“還有呢?”
沈清瀾想不到那天還有什麼異常,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忽然靈光一閃,猶疑地開口,“那邊我被顏夕咬了一口。”
傅衡逸面色一變,“哪裡?”
“手上。”當時顏夕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不讓人靠近,她一個沒注意就被咬了,“傷口出血了。”
傅衡逸的面色很陰沉,拿起沈清瀾的手仔細看了看,現在已經看不到傷口了,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不仔細看根本發覺不了。
“病毒應該不是從顏夕的身上來的,如果是的話,她比我先感染了病毒,應該早就發病了,卻一直沒有聽道格斯說起。”沈清瀾排除了這種猜測。
傅衡逸卻沒有因此而放心,“我先將這情況告訴伊登。”
沈清瀾點頭,想起什麼,讓傅衡逸拿了手機給道格斯打電話,這幾個月道格斯帶着顏夕在四處旅行,演習依舊是那個樣子,除了道格斯誰也不讓碰,有時候路人不小心碰到她都會情緒激動,反而嚇了路人一跳,爲此道格斯沒少替顏夕道歉。
雖然這樣的處境很尷尬,但是道格斯依舊帶着顏夕四處旅遊,因爲效果是顯而易見的,顏夕比起剛被救回來時,情緒平靜了很多,甚至語言能力在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恢復,這對於道格斯來說無異於是一種鼓舞。
道格斯接到沈清瀾的電話,聽到她說的話內心是震驚的,如果沈清瀾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顏夕她……
道格斯轉頭去看顏夕,那個姑娘正蹲在地上,看着腳邊的一隻小狗。
道格斯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顏夕,我們該回家了。”
顏夕歪着頭,小聲重複,“回家?”
“嗯,回家,帶你去看大姐姐。”
顏夕乾淨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大姐姐?”
道格斯微微一笑,放緩了語速,“是啊,大姐姐,你最喜歡的人。”
顏夕依舊無法道格斯的話,道格斯也只是笑笑,帶着她啓程回了京城。
剛到醫院,伊登就過來了,他看了看顏夕,沒有看出絲毫的異樣,“她一直都是這樣嗎?”
道格斯點頭,復又搖頭,“也不是,比起之前,她最近的情況在漸漸好轉,但是行爲習慣卻更像是一個孩子。”
“我需要帶她去抽血,進行血液樣本檢測。”
“好。”道格斯牽着顏夕的手,顏夕對醫院很抗拒,緊緊地抱着道格斯的胳膊,“不去。”
道格斯摸摸她的腦袋,“顏夕乖,馬上就好。”
顏夕乖乖跟在道格斯的身邊,但是當伊登要給顏夕抽血的時候,顏夕卻忽然激動起來,“不要,走開。”
道格斯一把抱住顏夕,輕輕拍着她的背,“顏夕,別怕,我在,不怕。”
顏夕的身子顫抖着,眼睛死死地看着伊登,確切地說是看着他手上的針筒,伊登沒有靠近顏夕,而是將都東西交給了道格斯,“還是你來吧,顏夕對我很排斥。”說着直接離開了房間。
等到房間裡只有兩個人了,顏夕才漸漸安靜下來,“顏夕,我們抽血好不好?”道格斯柔聲誘哄,顏夕的眼睛卻看着伊登留下的針管,最後道格斯沒有辦法,只能等顏夕睡着了纔給她抽血。
“伊登,顏夕這幾個月一直沒有出現任何的異樣,我想應該沒有感染病毒。”道格斯依舊不相信這種可能,顏夕是他親自照顧的,她的健康狀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道格斯,我曾經研究過這種病毒很長一段時間,我比你更加清楚這種病毒的特性,這種病毒很容易變異,在人體內的潛伏期也因人而異,甚至每個人的反應都是不一樣的,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而且你別忘記了,顏夕被秦妍帶走的時候,秦妍的身上是感染了病毒的。”伊登嚴肅地說道。
道格斯沉默,伊登繼續開口,“如果顏夕的身上沒有感染這種病毒那是最好的,萬一她被感染上,那麼早發現總比晚發現好。”要是沈清瀾身上的病毒能早一點發現,甚至在她病發之前就被發現,或許現在沈清瀾就不用受這麼多罪。
“伊登,結果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兩天,明天晚上就能知道結果。”因爲知道了檢查的方向,所以檢測起來也方便了很多,“道格斯,給你一個建議,帶顏夕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如果她真的感染了這種病毒的話,這麼長時間,病毒不可能對她的身體沒有造成一點的破壞。”
“好,我知道了,我今天就給她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沈清瀾知道顏夕來了醫院就想見見她,但是她現在根本連起牀的力氣都沒有,於是傅衡逸就讓道格斯會直接將顏夕帶到了病房裡。
“傅衡逸,我現在的樣子太難看了,先化個妝吧,起碼讓起色看起來好看一點。”沈清瀾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輕聲開口。
傅衡逸點點頭,去護士站給沈清瀾借來了化妝品,“現在我的氣色看起來是不是好多了?”
“嗯,很漂亮。”傅衡逸讚美。
沈清瀾看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問他漂亮不漂亮。
顏夕來的時候傅衡逸就出去了,沈清瀾看着顏夕,跟上一次見到的時候相比,顏夕現在的精神狀況明顯好多了,只是她的眼神依舊茫然,看着沈清瀾的眼睛帶着一絲絲的畏懼。
“顏夕。”沈清瀾輕聲開口,聲音溫柔。
顏夕往後退了一步,躲在了道格斯的身後,沈清瀾眼底閃過一抹失望,道格斯開口解釋,“她現在很怕生人。”
沈清瀾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看着顏夕的目光越發溫柔,“顏夕,我是姐姐,還記得我嗎?”
顏夕躲在道格斯的身後不爲所動,沈清瀾想站起來,卻沒能成功,道格斯見狀,就想上前扶一把,沈清瀾擺擺手拒絕了,“算了,這樣看看她也好。”
道格斯帶着顏夕在病房裡陪沈清瀾聊了好一會兒,多數都是道格斯在說,沈清瀾在聽,偶爾問兩句。
顏夕漸漸習慣了沈清瀾的存在,坐在道格斯的身邊,偷偷打量着沈清瀾,沈清瀾每每察覺,都會回以一個善意的微笑。
似乎是知道了沈清瀾無害的,顏夕漸漸放鬆下來,甚至當沈清瀾伸手握着她的手的時候都沒有掙扎,“顏夕,我想你了。”
她想念當初認識的那個活潑開朗,粘着她,非要叫她“大姐姐”的單純的姑娘,臉上永遠掛着笑容,就像是一個小太陽,給身邊的人帶去溫暖和快樂。
顏夕看着沈清瀾,忽然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她的手落在沈清瀾的臉上,“水。”
沈清瀾微怔,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流淚了,她笑,“嗯,水。”
顏夕也跟着笑,沈清瀾忽然俯身,用力抱緊了顏夕,顏夕想要掙扎,卻忽然不動了,沈清瀾輕聲開口,“顏夕,多希望你永遠不曾遇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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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看着眼前的檢測結果,心情十分沉重,傅衡逸和道格斯都在外面等着他,他卻遲遲不想出去,他多希望眼前的這份檢測結果是錯的。
“伊登,結果怎麼樣?”道格斯問道。
伊登靜靜地看着他不說話,道格斯的心中就是一個咯噔,“顏夕她……”
伊登沉重地點點頭,“是的,我在顏夕的血液樣本里發現了一樣的病毒,結合這兩天地其他檢查報告,可以得出,這種病毒在顏夕身上的體現雖然對比清瀾要慢很多,但是已經對她的腦部神經造成了影響。”
道格斯瞳孔猛地一縮,“什麼影響?”
“這種病毒會使顏夕的智力不斷下降,最終停留在嬰兒水平,現在是發現的早,影響還不是很大。”但是棘手的手,顏夕體內的病毒雖然跟沈清瀾的很相似,卻存在細微的差別,還是產生了變異。
道格斯一把握住伊登的肩膀,“伊登,你既然接觸過這種病毒,那麼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伊登一臉的凝重,“道格斯,我也在找辦法,但是目前我暫時找不到解藥,我曾經確實已經配出瞭解藥,但是那種解藥對他們兩個的症狀不是很符合,就算是用了,效果也不大,依舊無法阻止病情的惡化。”
傅衡逸和道格斯的心同時沉入了谷底。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伊登忽然開口。
傅衡逸和道格斯齊齊看向他,只聽伊登說道,“當初這種病毒是艾倫身邊的那個醫生彼得注射到秦妍的體內的,也就是說這種病毒是他最先發現的,或者說是他就是他創造出來的,要是可以找到他,或許就能找到針對的藥物。”上次的營救行動之後,彼得剛開始還跟他們一起尋找艾倫和金恩熙的下落,可是找了幾天沒有消息之後,這個男人就失蹤了。
傅衡逸立刻說道,“我現在就去想辦法找到這個人。”他見過彼得,還記得這個男人的模樣,要是動用手裡的資源或許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這個人。
------題外話------
看來是我伏筆埋得太深了,你們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