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凌厲而充滿鋒芒的視線幾乎能將姜溟千刀萬剮,眼看着何欽原眼中升起沸騰的不愉悅,他加快了腳上的步伐,摸着後腦勺看了何欽原一眼,笑呵呵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兒,哥,你繼續忙-”
生怕晚一秒會被原地處置,姜溟飛速的溜之大吉。
原本他是看着何欽原輕鬆自在站在門外,便習以爲常的認爲他是辦完了工作纔出來的,而且剛纔何欽原臉上出現的一抹動容,他不是沒看見。
也不知道跟他講電話的人是誰,竟能讓他產生這麼大的反應,姜溟走了很多步之後,才感覺到如芒在背的視線沒那麼尖銳。
在會議室外的何欽原好心情被姜溟這麼一打擾,他壓根沒了心情繼續開那種索然無味的會議,取消會議之後,索性驅車直奔了市一院。
唐西月肯主動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對於他來說,就已是千般不易。儘管兩人朝夕相處的日子不久,對於唐西月的脾性,何欽原已經摸了個透透的。
她撥出這個電話,想必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何欽原似乎已經能想象到,唐西月不情不願舉着小白旗搖搖晃晃的樣子。
何欽原沒有必要跟自己過不去,也沒有必要跟唐西月過不去。以前她在國外,他等了整整四年,每天都數着日子過,渾渾噩噩的每一天都相差無幾。
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如今她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天知道這五天沒見到她的時間裡,何欽原爲了驅逐心中的焦躁,都快把自己埋葬在工作中。
車子從何氏集團的大樓裡出發,便一路上轟鳴而去,何欽原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情到底如何,他是確定的迫切想要見到唐西月。可在同時,他居然優柔寡斷的怕她還會像那天一樣豎起全身的刺反抗她。
思來想去之間,脣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他真是毫無保留的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了,徹頭徹尾。
在被唐西月掛掉電話之後,何欽原立馬給陸南桑去了通知,瞭解了唐西月的腳傷情況,當何欽原抵達病房時,陸南桑已經在房間裡等了有一會兒了。
他正和樑清思圍繞着唐之行談論孩子是更像何欽原,還是更像唐西月。樑清思正對着房門口,等到何欽原一腳踏進來,樑清思立即閉了嘴,她聽着陸南桑還指着唐之行在說“這小子脾氣臭的跟我哥一樣,不好不好,我還是喜歡嫂子……”
樑清思果斷的一巴掌響亮的拍在陸南桑肩上,給他使了個眼色,陸南桑後邊的話噎在嗓子裡,下一秒,何欽原腳上一雙瓦亮的皮鞋落在眼前。
“你說什麼?”
何欽原一進房間就聽見話多的陸南桑滔滔不絕表達着他對唐西月的欣賞,以及對自己的各種詆譭,關於詆譭他可以不在乎,可對於唐西月表示那麼明確的欣賞,何欽原當時就陰下了臉。
自知理虧的陸南桑自然是不敢再亂說話,他從地上站起身,沒皮沒臉的笑呵呵的看向何欽原:“哥,你終於來了,我都等的發毛了!”
何欽原還是那樣一臉陰鬱的看着他,彷彿是在警告他,不許打主意到唐西月身上。
撇開這個不談,第一,陸南桑不敢,第二,陸南桑也沒那個心思,他充其量就是嘴欠,需要收拾。
他腦袋一轉,趕緊把話引到唐西月身上,“不光我等的發毛,我嫂子也快坐不住了,我趕緊把紗布拆開。”
唐西月經過了五天的折磨,在臨近出院的這一刻,她心態倒是突然佛了,此刻她靠在牀頭,擺弄着今天護士給換的新鮮的玫瑰花,看起來心情不錯。
芬芳馥郁的玫瑰和她嬌豔清麗的臉出現在一幅畫面裡,美麗的突破了何欽原的想象,他把目光放在了唐西月微微挑起的脣角上,或許是目光太過於炙熱,唐西月甩過頭維持着那抹清秀的笑看向了他的位置。
其實,何欽原能親自來到醫院,是出乎了唐西月的意料。她以爲那天他們吵的那樣不可開交,她一定觸犯了他的逆鱗。
以至於她打電話時,心裡猶豫了一下,萬一他還在生氣,不接電話怎麼辦?
可他五秒之內就接通了電話,也沒說什麼過分刺激人的話,頂多就是有些疏離,冷冷淡淡的,這些都在唐西月的想象之中。
看到半個多小時前,還在通電話的人,一眨眼的時間站在了面前,唐西月不可相信的輕輕眨了眨眼睛,她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的消失:“你不是還在開會嗎?”
她呆愣愣的模樣落在眼中,搔刮的何欽原心頭一片癢癢的,他一路上躁動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一步步靠近她:“會議取消了。”
他只說了半句話,這樣就留給了人無限細想的空間,唐西月作爲當事人,面對着何欽原的語言攻勢,她微垂着眼眸,又飛快的擡起眼看了看何欽原。
男人低沉的聲音落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每一個字她都聽得很清晰,經過了短暫的愣神之後,望向何欽原眉目如畫,深情款款的俊臉,她的心跳陡然快了一拍。
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他那又是什麼表情?
難道因爲她的一個電話,他取消了會議?
唐西月還沒那麼自戀,自認值得何欽原爲了她能大動干戈。
“我不是打電話要讓你來的意思,你給陸醫生說一聲就好了。”唐西月也不知怎的,她說着話的聲音就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
她這話說的很貼心,好像是在真的爲他着想。
可她說話的對象是何欽原,是幾天之前剛鬧了矛盾的人,何欽原此時只覺得她是不想讓他來這一趟,還不想看見他。
剛纔兩人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接觸,然後她飛快的轉過了頭,何欽原掩蓋住眼底閃過的一絲不明情緒,他身材高大的挺立在旁邊,單單在氣勢上就能給人不小的壓力。
“你不是要出院嗎?我來看看你的傷。”
思索之間,何欽原高大的身影全部落在眼前,唐西月抱着手中的花瓶,心神開始有些不鎮定。
“是啊,嫂子,我哥一聽說你要出院,怎麼可能還有工作的心思,開會哪有老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