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對面衝出一大羣野人,他們高叫着“烏魯烏魯”的口號,一邊揮舞着簡陋的武器,一邊起伏跳躍着,如同惡狼一般迎面衝了過來。
在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已經擠滿了對面的‘洞’‘穴’。
由於魔法照明燈光範圍不太廣,依然有人不停地從黑暗中衝出,給人一種幾乎是無窮無盡的感覺。
阿穆衆人看了,不由一陣的頭皮發麻:這敵人也太多了~!
他們當下也手忙腳‘亂’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但是隨即卻是沮喪的又放了下來,他們被前面的半獸人擲彈兵那寬大的後背給擋住了~!
狹窄的‘洞’‘穴’最寬的地方也只能容下兩名半獸人擲彈兵並肩站立。
而且敵人來勢洶猛,就算阿穆他們可以開槍‘射’擊,但是也因爲地勢狹小而無法展開火力。
最終他們會被野人像螞蟻一樣淹沒。
阿穆已經深深的後悔,爲什麼自己沒有帶上霰彈槍和手榴彈,現在只有祈禱洛林爵爺的親衛團,確實像傳說中的那樣強大,只靠拳頭就能殺光他們。
擲彈兵不光是軍種,而且還是軍中勇士的榮譽稱號。
只有軍中最強壯,敢於衝鋒在最前方的戰士,才能成爲擲彈兵。
面對敵人寒冷的刀鋒,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勇敢的衝上前去,用手榴彈和炸‘藥’包去消滅敵人。
他們永遠將自己的後背留給戰友,面朝着敵人,衝鋒在前,撤退在後,是戰場上最值得信賴的戰友。
擲彈兵中不光有半獸人,即便是對人類士兵來說,能當上擲彈兵,是對他們戰鬥能力的最大肯定。
儘管阿穆身前是擲彈兵中最‘精’銳的奈安擲彈兵團,但是他心中依然沒底,進‘洞’之前阿穆就注意到,半獸人擲彈兵們帶的是爆破用的炸‘藥’,而不是他們慣常用的手榴彈,對眼下的情況來說,無疑是個壞消息。
對付野人的密集人羣,手榴彈是最好的武器,而在‘洞’‘穴’中使用炸‘藥’,那是真正的找死。
一旦將‘洞’‘穴’炸塌,他們必然會被垮塌下來的數以噸計的泥土活活的埋葬,連蓋國旗的機會都沒有。
阿穆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默默地向着偉大的光明神祈禱,希望在前面的人都倒下之前,他們能活着退出‘洞’‘穴’。
但是半獸人擲彈兵們一點都沒有暫時撤退的意思。
開路的兩個擲彈兵也是連連的怒吼,將拳頭捏的咔吧咔吧響,身上燃燒着戰鬥的‘欲’望,敵人越多他們就越興奮。
只有天生的戰鬥種族纔有這種品質,半獸人擲彈兵們好像準備用拳頭硬砸出一條通路。
堅定的鬥志也感染了他們身後的加勒比人,阿穆他們也鎮靜下來,心中所想的不再是後退,而是如何頂住敵人。
他們裝上刺刀,握緊步槍,準備和野人白刃近戰。
這時,半獸人擲彈兵的隊長髮出一聲渾厚的笑聲,粗啞的聲音豪放的道:“放着,我來~!”
言語中充滿了享受戰鬥的嗜血與渴望,聽得出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開路兩位半獸人擲彈兵頗不情願,撇撇嘴側身讓出中間的擲彈兵隊長,還嘟噥着抱怨:“好久沒有痛快的打一場了,老大你不仗義。”
“讓你玩我們就沒得玩了。”
擲彈兵隊長獰笑了一聲,排開身前的先鋒走到隊伍最前方,解下背上斜背的長條皮包,那個皮包像個高爾夫球袋,足足一米多長。
眼看着野人已經衝到了二三十米的距離,幾乎一個呼息,就可以撲到近前。但是那擲彈兵隊長卻依然慢條斯理將皮包打開,從裡面抱出一‘挺’……一‘挺’沉重的機槍。
烏黑的槍管在照明術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從它出現那一刻,一股凌烈的殺氣就在‘洞’‘穴’中蔓延。
平時需要安裝在三角架上才能使用的機槍,就被他平端在手上,一手抱住槍管下的隔熱墊,一手將槍托夾在肋間,手指‘摸’在扳機上。
在擲彈兵隊長懷裡就像抱了根輕飄飄的木棍,根本沒什麼分量。
長長的子彈帶被他一甩扔在了地上,藉着魔法照明的光芒,依稀間可以看到,彈鏈上的子彈閃耀着金黃‘色’的光芒。
此時,那些野人已經越來越近,十五米,十米……
阿穆雖然站在了那些半獸人的身後,但是在那一刻,卻好像是可以感覺到對面野人們呼出的熱氣。
此時,擲彈兵隊長獰笑一聲,如獅子吼般怒吼一聲:“去死吧~!”
然後猛然扣下扳機。
“突突突突……”機槍的沉悶的、充滿爆破力的吼聲在狹窄的‘洞’‘穴’中回‘蕩’,聲音十分響亮。
在瞬間就蓋過了野人的烏魯烏魯的吶喊,震的‘洞’‘穴’中的所有人耳膜生疼,頭暈目眩。
伴隨着恐怖的槍聲,一道桔紅‘色’的火光從槍口噴出,槍火足足半米多長,如火炬照亮了‘洞’‘穴’。
火光中飛‘射’出一條條熾熱的紅線,‘射’入對面野人的人羣中,跟着血液四處噴‘射’,如噴泉一般涌出,濺滿‘洞’頂和石壁。
高速的機槍子彈衝出了槍口,瞬間‘射’入人羣。
熾熱的在第一人身上撕出一個血糊糊的大‘洞’,然後破碎開來,然後‘射’穿後面的人體。
被子彈打斷的殘肢和破碎的‘肉’塊‘亂’飛。就好像對面的野人並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羣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眼前血‘肉’橫飛的場景,讓阿穆想起一堆被石頭砸碎的西瓜。
恐怖血腥的畫面是如此的不真實,以至於阿穆都忘了驚訝,不帶感情的旁觀暴力的極致。
衝上來的野人如同割草一樣刷刷的伏倒在地,在狹窄的‘洞’‘穴’中,他們甚至連逃跑都不可能。
擲彈兵隊長一邊開火,一邊咬着牙,發出如野獸一樣的低吼。
沉重的機槍在他手中不住地跳動,桔紅‘色’的槍火照亮了半獸人擲彈兵們嗜血眼神和猙獰的臉孔。
他們好像是一臉陶醉的在欣賞着敵人被子彈撕碎,如同一尊尊來自深淵的殺神。
即便是阿穆他們也感到不寒而慄。
僅僅只是十多秒鐘的時候,對面已經沒有站立的敵人了,野人的屍體鋪滿了‘洞’‘穴’,在地上堆疊起厚厚的一層殘肢斷臂。
縱然如此,那半獸人隊長依然毫不甘心,將槍口放低,極其謹慎而又老練地向着地上的那些屍體又來回掃了數遍,以確保沒有人躲屍體中間裝死。
直到此時,那半獸人隊長這才鬆開扳機。
槍聲驟然停止,‘洞’‘穴’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最後幾枚彈殼從空中落下,撞在地上的彈殼堆中,發出清脆的聲響,提醒發呆的人們,戰鬥已經結束了。
半獸人擲彈兵隊長腳下,落了滿滿一地的彈殼。
就在剛纔那一會兒工夫,他就已經打光了一個兩百發的彈帶。
此時,擲彈兵隊長掏出了一支雪茄,隨手按在了槍管之上,當他再次拿起雪茄之後,‘抽’了一口,然後獰笑着吐出一個菸圈。
衆人赫然發現,那支雪茄已經熾熱的槍管給點燃了。
一衆士兵們幾乎都用崇拜的目光,望着那半獸人寬大的背影,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加勒比師團在戰鬥中,機槍每次都需要時間安裝,前進的時候要再拆掉,機槍兵扛着沉重的機槍努力跟在士兵後面,身旁還有背三角架,提彈‘藥’箱的副‘射’手。
移動慢,‘浪’費時間不說,還經常貽誤戰機。
最好的辦法就將機槍裝在輪架,或者馬車上,但是遇到山地、田野這類崎嶇地形,輪式設備也得抓瞎。
今天卻大開眼界,頭一次知道機槍還可以這麼用。
他們可以想像,在戰鬥中,如果猛然出現幾十個像他一樣抱着機槍衝鋒的擲彈兵,會有多強大的殺傷力。
也許就像眼前一樣,戰鬥將變成一邊倒的屠殺。
怪不得能成爲洛爵爺的親衛,這幫大爺們真是太牛叉了~!
典型的盾厚血長,而且輸出強力。簡直就是主坦與輸出的綜合體,哪怕是組隊刷亡靈大祭司的副本,也不可能找到比他們更強力的隊友了。
加勒比人此刻在心中猜想,洛林爵爺手中還藏了多少威力喪心病狂的好東西,就着傻乎乎的敵人往槍口上撞。
爲半獸人擲彈兵配備單人使用的機槍,並不是洛林爵爺心血來‘潮’。
對付巫妖們擅長的亡靈海戰術,前線需要擁有強大的火力,又能靈活機動,輕鬆走在第一線的士兵。
擲彈兵機槍手應運而生,黨衛軍曾驗證過,身披全鋼鎧甲,戴頭盔和防毒面具,端着機槍的半獸人擲彈兵,在戰場上就是一臺最有效率,最恐怖的機器。
而且無懼於弓箭和毒氣。
而要抱着幾十公斤的機槍和子彈持續戰鬥,就連很多人半獸人都吃不消,也只有軍中最強壯的人,才能擔當這個任務,他們通常也擲彈兵中的士官長。
對有能力單人使用機槍的擲彈兵,洛林爵爺爲他們發了一枚兵種章,讓他們可以自豪的別在擲彈兵兵種章的旁邊,兵種章的名字就叫‘人狼’,代表他們的強大和嗜血。
此時,半獸人隊長叼着雪茄,平靜的裝上新的彈帶,然後嘩啦一聲一推槍栓,沙啞的聲音高喝道:“跟我上~!”
然後端着機槍邁開大步走了上去,釘着鐵掌的軍靴毫不猶豫的踏入一地屍體和血污中。
一腳踩下去,甚至傳出骨折的喀嚓聲。
阿穆他們這些加勒比人慌忙跟在擲彈兵後面,在被血水泡成泥污的地上小心的跳着走。
地面低凹的地方此刻變成了血坑,他們腳下一直都是軟軟的稀泥一樣的地面,誰都清楚,稀泥中‘混’的並不是雨水。
‘洞’‘穴’頂還在往下滴血,那是剛剛噴濺上去的,‘洞’壁上粘着一塊一塊碎‘肉’,有些甚至在慢慢往下滑,留下一道豎直的血痕。
層疊的屍體中間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不是踩到斷肢白骨,就是踩到內臟,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們胃中不停的痙攣。
兩名法師和兩名牧師受不了這種味道,直接吐了出來,阿穆他們只有架着這四個尊貴的施法者,深一腳淺一腳的走。
可以肯定,過了今天,會有人不少人做惡夢。
半獸人擲彈兵卻毫無這種顧慮,他們一腳踢開滿地的屍骸,大踏步前進。
再往前,視線中又出現了不少的野人——在剛纔那一‘波’全軍覆沒之後,他們又組織起來,再次衝鋒。
而這些野人們越加的瘋狂,大叫着“嗚嚕嗚嚕”衝向擲彈兵隊長的槍口。
其中很多人甚至沒有武器,只是赤手空拳,或者拿着一塊石頭。縱然如此,卻依然是吼叫着,衝上前來。
半獸人擲彈兵隊長一邊叼着雪茄,一邊不帶絲毫感情的,冷酷地將他們‘射’殺,即便是沒死的,其他人也會給那可憐的人補上一槍,讓他少受些折磨。
而衝上來的野人雖然依然英勇,但是人數卻明顯稀少了起來,而且在衝鋒的人‘潮’中間甚至還出現了‘女’人和孩子。
槍火和雪茄煙的火光明滅,照亮了擲彈兵隊長冷靜的面孔。
儘管這些人全都十分的英勇,但是在機槍的面前,所有的英勇行爲全都是愚蠢的表現。
短短一分鐘的時間,那些野人已經全數倒下,擲彈兵隊長還只打掉一半的彈帶。
擲彈兵隊長十分興奮,加快了速度,高喊一聲:“跟上,我們快到他們的老巢中心了。”
衆人頓時‘精’神一振,拋開血腥場面帶來的負面影響,專注的向前殺去,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尋找失蹤的戰友,大家希望能更快點,希望那個倒黴的傢伙最好還活着。
兩分鐘後,阿穆他們從‘洞’‘穴’中衝出,眼前豁然開朗,幾十個人終於能夠站開。
只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長寬十幾米的橢圓‘洞’‘穴’,就像一個大廳。
幾道碗口粗的光柱,從‘洞’窟頂上斜‘射’下來,將‘洞’內照的朦朦朧朧。
在一塊‘洞’‘穴’中央的石頭上,蹲坐在一個蓬頭垢面的野人,赤‘裸’着‘胸’口,骯髒糾結的頭髮拖在石頭上,居然是一個‘女’人。
看到士兵們衝進來,她不由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叫聲,一雙眼睛冒着狼一樣的綠光,探出的手如同鬼爪,長長的指甲泛着黑‘色’的光芒。
在她的四周圍着十幾個年老的野人,可能是最後剩下的野人了。
人羣中的牧師略略掃了一眼,隨即鄭重的大聲提醒道:“小心,她的指甲有毒,千萬不要碰。”
拉米忽然拉拉阿穆,舌頭打着顫,驚慌的道:“見鬼,那是,那是喬瑪嗎?”
順着他所指的方向,阿穆看到,就在‘女’野人身後的石壁下,倒着一具只剩一半的屍體。
屍體的上半身還是完整的,但是下半身已經不見了,內臟都拖在外面。
臉型猙獰扭曲,如同厲鬼一般,嘴大張着,眼球凸起,死狀十分恐怖。
藉着頭頂上的陽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屍體上還殘留着的自由軍軍裝的碎片。
阿穆感覺自己的手都在哆嗦,冷汗刷一下冒了出來——他真的被野人給吃了,而且是活着的時候被吃掉的。
發自靈魂的寒氣,讓他們頭髮都豎了起來。
一名牧師語氣沉重,幽幽的說道:“他們將抓到的俘虜作爲食物吃掉,保留頭顱作爲戰利品,不要把他們當真,這是一羣野獸。
神也不會寬恕他們。”
在喬瑪屍體旁邊,石壁的藤蔓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各‘色’骷髏頭,有的只剩白骨,有的腐爛一半。
看來都是這位‘女’‘性’野人族長的戰利品。
西爾維惡狠狠的高吼一聲:“給我幹掉他們~!”
阿穆他們當下二話不說,狠狠的咬着牙,舉起槍不停的向野人‘射’擊。
不斷上膛,開火,上膛,打光了子彈就再裝……
石頭上的‘女’野人凌空跳起來向他們撲去,敏捷的如同一隻猿猴,擲彈兵隊長獰笑了一聲,利落的擡起槍口,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幾聲槍響,將她在空中打成了碎片,鮮血如雨點兒一般的四處噴灑,殘缺不全的屍體從空中落下,如同石頭一般重重的摔在地上。
因爲戰友悲慘的遭遇,加勒比士兵們全都是怒火中燒,不停地開槍‘射’擊,將所有野人‘射’倒也沒有停止‘射’擊。
直到將他們心中的憤怒和恐懼都發泄出來,才收起武器,上前小心的檢查滿地屍體。
這時從‘洞’窟的另一條‘洞’‘穴’中,突然又傳出幾聲“嗚嚕嗚嚕”的叫喊。
阿穆他們立刻舉起槍瞄準聲音傳來的方向,幾個野人的影子出現在幽暗的‘洞’‘穴’中,正向他們撲來。
就在阿穆他們準備開槍的時候,地面突然一震,阿穆站不穩晃了一下,卻看到他們對面的野人卻停了下來,臉上‘露’出驚恐和呆滯的表情。
下一秒,野人驚慌的高叫着:“咔恰咔恰”,轉身瘋狂的向後跑。
衆人不由得面面相覷,看不懂他們在搞什麼鬼。
聲音好像來自‘洞’‘穴’的石壁裡面?
瘋狂逃跑的野人忽然又全都跪了下來,舉起雙手不停的叩首,口中唸唸有詞,十分癲狂。
阿穆本能的預感到不妙,握緊的步槍,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忽然一聲轟隆聲,野人身側的石壁猛然向外炸開,一個土黃‘色’的圓柱型東西伴着飛濺的土石,從石壁裡衝了出來,將一個野人吞入體內,然後硬生生破開地面,飛快的鑽入地下。
“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