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流傳着一個諺語:‘每一個地‘精’都是一個罪犯,縱然不是正在犯罪,那也是正在準備犯罪~!’
這句話雖然有些偏‘激’,和極其強烈的種族歧視‘色’彩,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講,卻也並沒有什麼錯誤。
作爲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受到所有人歧視的一個弱小種族,地‘精’們沒有祖國,沒有權力機構,甚至不知道團結爲何物。
他們遊‘蕩’在整個大陸,爲了掙扎求生,從事着一切可以讓他們做的工作和各種灰‘色’職業。
可惜的是,他們身體瘦弱,不可能從事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佔山爲王等等等這種具有強烈暴力‘色’彩的很有前途的工作。
因此上,小偷,騙子,高利貸商人,辦假證,製造假貨,偏方醫生,巫婆神漢……等等,一切徘徊在社會底層,帶有強烈服務業‘色’彩的工作。
他們乾的永遠都是下九流的行當,地位甚至不如那些無家可歸,住在大篷車裡的吉普賽人。
出生在犯罪率最高的街區,時時刻刻都得爲了生存而掙扎。因此上,每一個地‘精’全都極其的機敏‘奸’詐,那種惡劣的品質甚至融入到了他們的基因當中。
他們從出生開始,就知道幾手玩仙人跳的把戲,或者是‘迷’魂‘藥’的配方。
而長到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基本完成了一個惡棍所需要的一切技能。溜‘門’,撬鎖,鑑別錢幣……
到了再大一點兒,就學會利用手頭的東西,製造各種各樣幾乎可以‘亂’真的假貨。
銀光和沙金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們在同一個地‘精’的社區里長大,生活在低矮‘陰’暗的小房子裡,伴着污水和老鼠,學會了前輩們積累了幾千年的本領,並且發揚光大。
最終走出了自己的老鼠窩,‘混’進了大城市。
雖然在地‘精’當中,他們也已經算是成功人士,但是在人類的社會當中,他們卻是處處受制,遭受種種的歧視。一直到……一直到遇到了洛林爵爺。
雖然在貴族當中,幾乎所有人都對於地‘精’深惡痛絕,但是洛爵爺對於他們惡劣的行徑倒也有些理解。
事實上,他們之所以這樣,絕大部分原因也是社會造成的。
因爲他們身體太過弱小,根本不足憑藉着武力保護自己的財產,而且又沒有自己國家保護他們的權利,所以……幾乎所有人全都欺凌他們~!
每當他們有錢的時候,上至國王皇帝,下至販夫走卒,都會衝過來,奪走他們身上的最後一個銅板,讓他們重新歸於貧困。
這種事情在歷史當中發生了許多次。而且許許多多的同樣的事情在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裡也正在發生着。
這種事情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如此的頻繁,已經到了平常的地步。所以這種事情基本上在所有的史書當中都找不到記載。
正因爲如此,洛爵爺甚至對他們有些敬佩。
這樣的事情如果換到另一個種族,另一些人的身上,經歷過如此多的催殘之後,或許就已經沉淪,或者自暴自棄,變成一個懶鬼,聽天由命。最後消失在歷史的長河當中。
但是這些地‘精’們卻堅韌地承受了下來,從來都沒有過棄。
不管是遇到再大的難,不管是被搶走了多少的東西,哪怕是一貧如洗,但是第二天,就會看到他們瘦小而猥瑣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街道之上,爲偷到一個錢包而高興,爲騙了一個銅板而雀躍。想盡一切辦法,重新積累着財富。爲了生活而奔走忙碌。
而正是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也造就了地‘精’們極高的生存素質和過硬的本領。
洛爵爺在無意中招收了地‘精’沙金之後,就很是驚奇地發現那些地‘精’具有相當多的多面技能。
在銀行業,他們是最合格的‘精’算師。看上一眼帳本,就知道究竟有多少的利潤。該收多少的貸款。
在商業界,他們就是最優秀的商人,準確地說是敢於冒險的‘奸’商。爲了賺錢,他們毫無畏懼地深入一切人跡罕至的地方,販賣一切看上去有利可圖的東西。
在詐騙界,他們是最好的騙子。懂得多達三百六十多種的經典騙術。這一點讓洛爵爺很有些臉紅。要知道,以爵爺的博學,才僅僅懂一百多種。
而在醫‘藥’界,他們是最好的‘藥’劑師。不僅僅知道哪些‘藥’可以治療外傷(他們經常被打被搶。而魔法師們拒絕給他們服務,雖然教廷‘宣揚衆生平等’,並不拒絕。但是那價錢也是坑爹的貴。)
而且,他們爲了騙別人的東西,還得經常配製種種的‘迷’魂劑。
銀光做爲地‘精’當中的佼佼者,聖光大陸的十大傑出地‘精’青年。從五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用哪幾種最簡單的材料,可以配出讓人神志不清的‘藥’物來,‘迷’暈進城的鄉巴佬,搶走他身上所有財務。
這些好玩的小東西又是每一個地‘精’都隨身攜帶的,不僅用來騙人的錢,而且無數的事例證明,這種東西在關鍵時刻,也能救他們自己一命。
哈克一口氣將半瓶酒都灌了下去,然後眯着眼睛,咂咂嘴,大聲打了一個飽嗝。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向後重重的倒在椅子上,一臉滿足的樣子,喃喃的道:“好酒,你這個該死的下賤的地‘精’,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銀光一直緊緊的盯住哈克,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由於製造粗劣,這加了料的酒自然會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要是換了一個經常喝酒的人類,一下子就可以品出酒味不對頭。
所以這一招大都是用在只喝起最廉價土豆酒的窮人身上,爲此銀光心裡一直捏着一把汗,生怕哈克也覺出異常來。
見他沒有懷疑,地‘精’懸着的心才跌底,銀光輕笑一聲,像個貴族的管家一樣,一躬身道:“爲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心裡卻在暗暗嘲笑:好個屁,連五個銅子一瓶的劣酒都沒喝過。鄉巴佬就是鄉巴佬。
哈克連打了幾個酒嗝,雙手攥緊了銅瓶,將酒瓶牢牢抱在‘胸’前,含‘混’不清的道:“你很識相,雖然你是一個下賤的地‘精’,不過沒關係,在奧德海姆,哈克大爺我罩着你。”
哈克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迷’糊,地‘精’心裡暗道:‘藥’效起作用了。
這是哈克卻突然坐起來,使勁拍了拍地‘精’的肩膀,一臉酒醉之後癡癡傻傻的笑容,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起來,道:“這麼多人裡面,只有你是爲我真心服務的。好,很好~!”
哈克已經開始酒後的胡言‘亂’語。
“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但是沒關係,哈克大爺我今非昔比了。”哈克用力的拍拍‘胸’口,用最大的聲音的嚷嚷道,哈克大爺我現在是大人物,大人物~!“
“我知道我知道,咱們主人是最看重你了,哈克大人您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主人一定什麼都跟你說嗎?”地‘精’小心的引導着哈克的話頭。
哈克狂放的縱聲大笑,得意的叫道:“那是當然。我還記得主人出現在我們部落那一天,他忽然從天而降,只是動動手指就殺掉了幾個平時欺負哈克的人,可笑他們還自稱自己是什麼狗屁的戰士。
讓他們平時欺負哈克大爺我……”
然後哈克開始絮絮叨叨的向地‘精’講述他在部落裡被人欺辱的往事。
像他這種體質不好的人,在野蠻人的部落裡地位就像是小丑一樣。
“是,是,他們該死。”地‘精’心裡暗暗焦急,哈克像個看心理醫生的病人一樣,不停的對地‘精’嘮叨一些被人打一拳踢一腳,或者推進糞坑裡之類的事情。
當然最後總要加上一句:“後來我就把那個傢伙給殺死了。”
逮到一次話頭,地‘精’趕忙道:“哈克閣下受主人器重,您在奧德海姆位高權重,將來大業有成,閣下您一定可以成爲侯爵公爵之類的大貴族。”
“屁~!”哈克跳起來一巴掌拍在地‘精’的頭頂,嚷嚷道:“侯爵公爵算個屁~!我告訴你……”
說着哈克忽然一震,向左右看了看,俯下身趴在地‘精’跟前,道:“哈克大爺我,未來可是能做國王的,國王~!到時候我就封你做我的宮廷大總管。”
“那太好了,”銀光裝作欣喜若狂,一躬到地,行了一個宮廷禮儀,道:“參見國王陛下。”
“免禮愛卿。”哈克靠回椅子,一副鄉村戲劇裡國王的派頭,拍着大‘腿’高興的哈哈大笑,道:“這一天不遠了,明年就可以實現。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啊,”
“戲‘肉’來了。”地‘精’心裡一喜。
“主人有個大計劃。”哈克張開手臂畫了一圈,道:“是主人親口告訴我的。知道主人爲什麼那麼大本領,爲什麼非要來咱窮山溝裡嗎?”
地‘精’搖搖頭。
“因爲這裡離茹曼近~!”哈克臉上得意一笑,道:“知道咱們爲什麼要建這個城嗎?這可不是給窮鬼們住的。這是爲主人的大軍準備的,我可聽說了,百萬大軍。”
儘管有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地‘精’還是被嚇了一跳。
哈克抱着酒瓶閉上眼睛,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中,出神的道:“只要到了夏天,哈克就率領主人的百萬大軍,出其不意的一舉踏平茹曼~!”
哈克說着跳起來,向着天空用力的一揮手臂。
銀光一副驚喜的表情,用力的爲哈克鼓掌。
哈克陶醉的道:“那個哈杜又怎麼樣,還說要複製他的戰績。狗屁的大陸第一名將,到時候我哈克將軍,不,哈克元帥……哈克陛下,纔是大陸第一名將。”
地‘精’一邊鼓掌一邊裝作‘激’動的叫嚷着:“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將意識不清醒的哈克哄的一愣一愣的,從心眼裡已經把地‘精’當作自己的心腹。
地‘精’心裡快速盤算,這傢伙發酒瘋說的話當然不能相信。
黑暗法師就算再沒有腦子,也不會將軍隊‘交’給眼前這個馬屁‘精’指揮,地‘精’心裡很明白,哈克的在黑暗法師眼裡就如同一條使喚的狗一樣。
不過其中大部分地‘精’已經串聯起來。
黑暗法師擄掠近十萬野蠻人,建造這座城市的目的就清楚了。未來就是爲了容納軍隊,作爲基地使用。
等到雪化了之後,亡靈族就會從這裡突然殺出,複製哈杜當年突襲茹曼帝國的戰爭,甚至可以直‘插’茹曼帝國腹地,將茹曼攪個天翻地覆。
銀光衡量了一下,覺得他們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連自己都想不到這裡會出現黑暗法師,茹曼人當然也想不到大雪山居然隱藏了亡靈族的軍隊,他們完全可以打茹曼人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銀光想不通的是,亡靈族要通過何種手段,將所謂的百萬大軍運到奧德海姆來,目前看來唯一可行的辦法是用戰爭堡壘,可哪一次才能運幾個兵。
“不管怎麼樣,情報必須儘快傳遞出去。”地‘精’瞥了一眼還在做着國王美夢的哈克,暗道:“看來目前只有依靠這個傻瓜了。”
銀光的眼珠來回滾了三圈,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恭敬的道:“尊敬的哈克閣下,身爲您未來的宮廷總管,我有必要提示您,你現在生活和您的身份實在太不般配了。”
哈克擡起手臂原地轉了一圈,看看自己身上完整的皮袍,呆呆的道:“有嗎?”
地‘精’鄭重的點點頭,道:“您知道茹曼的貴族是怎麼生活的嗎?在冬天,他們穿着羊‘毛’織成的大衣,腳上是小羊腹部最柔軟的皮做成的靴子。
他們生活在點着銅爐的溫暖的房子裡,舒服的像是在夏天一樣,出‘門’坐着豪華的減震馬車,身邊有幾十個傭人圍繞着爲他服務。
他們吃的是剛剛宰殺的牛羊,喝着最醇正的美酒,‘牀’上是皮膚像雪一樣白,像水一樣軟,美的像白菊‘花’一樣的‘女’人。
他們晚上參加有音樂又舞蹈的宴會,一直歡樂到天明。”
哈克像是在聽神話故事一樣,被地‘精’唬的一愣一愣的。張大了嘴,咕的一聲,嚥了一口唾沫。
“可是看看您哪?”地‘精’上下打量了哈克一眼,嘴裡“嘖嘖”有聲,神情遺憾,不平,道:“您的身份比貴族還高貴,但是您穿着整張熊皮捆成的衣服,腳上是皮‘毛’捆成的筒子。”
哈克看看自己的衣服,也覺的這些東西和自己的身份太不相配,不由嫌惡的撇撇嘴。
“您住在四處透風的簡陋房子裡,出‘門’連匹馬都沒有。吃的是和石頭一樣硬的幹‘肉’,連口酒都沒有。和人類的貴族比起來,您虧大了。”
哈克‘舔’‘舔’嘴‘脣’,不甘心的道:“可是有什麼辦法?”
地‘精’湊到跟前,像是‘誘’騙他出賣靈魂的魔鬼一般輕聲道:“您有錢,我們完全可以買到您需要的一切。再說了,您把這些東西多獻給主人一份,不是更能取得主人的信任。”
哈克的心思被地‘精’勾引的蠢蠢‘欲’動,喃喃的道:“我有錢?”
地‘精’點點頭,道:“我尊敬的閣下,您現在身價足足有好幾百萬金幣,就是在茹曼,也是數得着的大富豪。您說你身份高貴,又這麼有錢,還過着這種窮酸日子,你圖什麼?”
哈克猛然醒悟,心裡暗道:是啊,我有身份有錢,爲什麼還過的像個野蠻人一樣。
“可是,要怎麼才能‘弄’到你說的那些?”哈克小聲的道。
地‘精’嘿嘿一笑,道:“你忘了,我是一個走‘私’商人,我可以從人類那裡爲你買到您需要的一切。只需要……”
“需要什麼?”哈克急切的問道。
銀光低聲道:“只需要你去說服主人。”
哈克的思路完全被地‘精’勾着走,呆呆的道:“可是主人太可怕了,我該怎麼和主人說?”
“成功了,我銀光大爺出馬,沒有拿不下來的任務。”地‘精’心裡得意的暗道,然後趴在哈克耳邊,低聲‘誘’導道:“您就說食鹽不夠了,沒鹽奴隸幹活沒力氣。主人又來了客人,他們一定需要很多東西,我想主人一定會同意的。”
“可是……”哈克依然膽怯猶豫。
銀光像是蠱‘惑’犯罪的妖‘精’的一樣,道:“到時候你想喝多少酒就有多少酒。”
“嗝”肚子裡的酒氣翻上來,哈克又打了一個飽嗝,終於下定決心,道:“好,我這就去和主人求情去。”
哈克撩開衣服,將酒瓶往腋下一塞,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離開,銀光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銀光感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累過,身上出了一層熱汗,簡直比自己在城裡行騙的時候更費力。
剩下的就是焦急的等待,終於在下午天‘色’變得昏暗的時候,哈克一路弓着腰,身後跟着一名全身裹在黑袍裡的人,一起走進地‘精’的房子。
黑袍人上下打量着沙金,喑啞的聲音驚訝的道:“一個骯髒的地‘精’,見鬼。”
哈克畢恭畢敬,低着頭道:“這就是我說的走‘私’商人。”
“好吧,”黑袍人沒好氣道:“鼻涕蟲也有他的用處,地‘精’就地‘精’吧。”
銀光一直保持着恭順的表情,心裡卻不停的咒罵:給我等着,老子都在小本上給你記着,將來看老子拉你清單。
“這些東西你能搞到嗎?”黑袍人將一張紙遞給地‘精’。
銀光接過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物品的名稱,從衣服鞋襪到紙張墨水,不下上百件,很多都是生活用品。
野蠻人這裡什麼都缺,即便是巫妖也感到了極大的不便。
地‘精’一咬牙,篤定的道:“能,肯定可以。”
“很好,”黑袍人一點頭,道:“那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