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羅羽從夢中醒來,她的腦袋還有點兒恍惚。昨夜,承毅好像來過,他和自己說了些什麼?說他已經定親了,十天後就要成親?
她以爲那是夢,跟他前一晚的冷漠一樣只是夢。然而她好像曾經哭着和他對視過。當時的承毅,表情不像前一晚那麼冷漠惡劣,卻反而像是充滿了憂鬱和憐惜。
那真的是夢嗎?還是真的是現實?
她穿好衣服,提起勇氣去敲了承毅的房門,可他不在房中。這麼一大早的,他已經上朝去了嗎?
於是,她跑去問管家劉叔,劉叔卻是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說:“毅爺今天越了白府的白靈小姐去遊湖。”
羅羽如遭雷擊,原來那個夢是真的?承毅真的要成親了?他要娶的終究還是白靈!爲什麼?因爲他真的對她厭倦了嗎?
無法思考的她,不顧一切地衝出了府,飛奔到了都城城郊最有名的飛仙湖。遠遠的就看到一艘大大的畫舫在湖邊停着,船上歡聲笑語,而她不用費力就能分辨出那其中一個笑聲是屬於承毅的。
她悄然靠近那畫舫,在岸上,幾乎可以一眼望進船內的情形。她看到承毅正坐在船艙內,和打敗得格外嬌媚動人的白靈正面對面的飲酒閒談着,兩人臉上都是猶如沉醉在戀愛中般的甜蜜笑意。時而輕聲低語,時而
放聲大笑,時而默契凝視……那樣的專注,那樣的動情,她也曾經在愛戀她的承毅眼中看到過,然而如今卻是景物依舊卻已人事全非。
她依稀還聽到承毅和白靈談到了自己——
“那……你要怎麼安排她?我、我不會介意……”白靈的聲音隨風飄來。
承毅的語調還是一貫的談笑風生,只是此刻聽在羅羽的耳裡卻像是針扎一般的痛徹心扉。
“顧念過往,納她做個侍妾倒也無妨,只望她不要奢望太多……我也不是無情之人……”
他接下來的話,她再也聽不下去。因爲心碎的感覺,讓她無法再安穩地立足在這裡。她頹然地一步步後退、再後退,一顆石子絆倒了她,讓她撲跌倒地,手掌扎進了一顆小碎石,那尖銳的痛和瞬間流出的卻沒有讓她流淚。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原來不是夢,不是夢啊!”
她慢慢的爬起來,再也沒有回頭去看船內的人,步伐踟躕猶如一抹遊魂般的緩步離開了湖邊。
畫舫上,原本相談甚歡的兩個人突然止住了聲音,默默望着岸上漸漸消失的那道人影。
白靈長長的一嘆,“真的非要這樣傷她的心嗎?你應該告訴她實情,她有選擇的權利的,不是嗎?”
姜承毅緊緊握着拳頭,壓下心頭剛纔在看到羅羽跌倒時的劇痛,和想要飛奔過去扶起她的衝動,苦笑道:“如果無法陪伴她一輩子,那麼快刀斬亂麻的放手讓她離開纔是對她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他看向白靈,眼中滿是感激,“謝謝,這一次還要麻煩你陪我演這麼一齣戲。我知道這很過份,對於你……我確實辜負的太多。”
聽聞他提到自己,白靈別過臉,沒有直視他,但是當湖水映入她眼中時,眼眸中閃爍的光華卻不知是湖光還是淚光。
“既然我們這一生註定有緣無份,那麼我也就只有認命的份,不是嗎?”她儘量平靜的語調說出自己心中的遺憾。
她那堅強的側影,讓姜承毅不得不肅然起敬,她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孩子,但是他的心只有一個,給了羽兒後是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的。
羽兒,應該會在心碎後平安的離開,回到屬於她的時空吧?只要她平安的離開了,他才能安心的閉上雙眼。就算是死,他也認了。
下輩子吧,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他一定會好好的補償她自己對她的傷害。
這輩子,他最不捨得的就是她。明明說好了會爲她建造一個單純而又快樂的堡壘的,到頭來,摧毀那座堡壘的卻也是他自己。這實在可笑,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