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陽殿後閣尊居住之地,雖然各位閣尊都有自己選擇的住處,但此處卻是他們常駐之所,前院便是飛陽殿,行事方便也利於他們接觸弟子,不再需要一個個地尋找。
姚秋何坐在門前看着飛陽殿的殘巖斷壁,一盞燈火燒得倒是乾淨,金絲楠木化作地上被風吹走的塵埃,首坐之下被掩藏多年的暗格露出微末的痕跡,暗格中原本放着的楠木盒沒有在首坐之下,姚秋何正拿着盒子發呆。
盒子中本應裝着的《鬥心法獄》在姚秋何得到盒子前已經不翼而飛,按理說整個劍閣甚至江湖也只有兩個人知道《鬥心法獄》一個已經埋在棺材裡,另一個也在一夜之間消失的得無影無蹤,若非那夜陳青提及《鬥心法獄》姚秋何也不會知道劍閣有如此一本書典。
至於陳青如何知道《鬥心法獄》姚秋何也不知曉,但陳青確實是爲了《鬥心法獄》背叛的劍閣。
“發呆?”沈南歌難得主動找姚秋何。
姚秋何思量着如何回答沈南歌,他也不能摸透沈南歌的立場與目的,在他印象中只有南宮柏泉能夠在才智上壓過沈南歌,無論是城府與心機在劍閣也只有南宮柏泉能夠壓過沈南歌,林翊川也做不到。
沈南歌見姚秋何沒有回答,不覺嘴角微斜表示無奈,如今的劍閣確實已經沒有能夠相信的人,連陳青都可以爲了一本從未聽過名字的書對自己人出手,指不定在某個時刻自己的身後便會多出一把帶血的刀。
沈南歌隨着姚秋何一起坐在門前,看着飛陽殿的廢墟。
“閣主似乎走了!”沈南歌說道。
姚秋何“嗯”了一聲。
“也就是說劍閣而今也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沈南歌繼續道。
姚秋何沉吟片刻又“嗯”了一聲。
沈南歌皺起眉頭:“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而今劍閣已經沒有人了!”
姚秋何這才偏過頭看着沈南歌,沉默片刻之後說道:“我們二人還在!”
沈南歌說道:“若是光明天宮或者南歌聖宗進駐中原,劍閣還能抵禦?”
姚秋何目光又看向飛陽殿廢墟:“彥臨溪妍的功力也不低,況且我們二人也能夠阻攔。”
沈南歌冷笑一聲,嘴角泛出的弧度讓姚秋何看不懂:“可惜你欠我一個人情!”
“人情?”
“南歌聖宗!”
姚秋何瞳孔收縮,臉上盡是驚詫之色,聲音也變得顫抖:“你……你究竟是誰?”
沈南歌笑了一笑,說道:“我自然是沈南歌!”
江晚嫣北上不過第七日時間,她自然不會知道林翊川在四天前已經動身前往武當,她只覺得林翊川會在劍閣中日夜操勞,整理劍閣事務以及探尋江湖情報,她也未能料到方海龍會在前日帶傷逃到劍閣,更想不到喬名的信便是讓林翊川再一次拒絕她的根源。
上一次拒絕她獨自留在劍閣中承受指責是爲了顏凌一,這一次又是爲了誰?
蘭蝶走到屋外看了眼時辰,進屋時又看了眼獨自坐在角落的老人,微微癟嘴落座,說道:“晚嫣姐,還有半日行程就到奇異谷了,我們爲什麼要在這裡休息?”
顏小魚也是不解的看着江晚嫣,她與蘭蝶不同,蘭蝶雖是涉世未深卻也是光明天宮老教王的活寶,從下在西域長大,天生活潑,有話就說,這些年跟隨江晚嫣見過不人也摸得到江晚嫣的性情。
顏小魚則不同,她雖然能夠猜到江晚嫣忽然停下休息定然是有一番緣由,卻並不知江晚嫣從不會在家門口停留。雖然她跟隨顏凌一闖蕩江湖三年,顏凌一卻對她保護的極好,絲毫不讓江湖紅紫渲染她分毫。
江晚嫣說道:“我只是覺得不對,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總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被我想漏了。”
蘭蝶笑了笑,爲江晚嫣沏上一杯茶:“晚嫣姐以前不是常說,世上沒有智珠在握,百般思量也不渡生死無常。今日怎生又爲了一件事發愁!”
江晚嫣想了想,笑道:“我以前是說過這番話,那也只是爲了反駁林翊川的豪情壯志下所說的話,讓他知道縱是南宮老閣主也做不到他所說的智珠在握。”似是懷念那份歲月的安靜,她低聲呢喃:“那時的他確實是豪情萬丈,想要超過他師傅!”
臉上的笑逐漸黯淡,她無奈搖頭:“他究竟是活着,還是已經死去,等着在某一天放下執念邁進棺材埋入黃土?”
似乎是在問蘭蝶,又似乎是在問她自己。
活着的人總是喜歡想那些被遺忘的難以得到的,或許也只有如此才能確定自己還活着。
江晚嫣重拾心境,見着坐在角落的老伯依舊端着手裡的茶有些落魄,她不覺嘆了口氣,說道:“蝶兒,那位老伯的賬我們買了吧,再給老伯點上些許好酒菜。”
蘭蝶也不多問,心想着興許是江晚嫣見着這老伯想到了江夏,細細看去這老伯與奇異谷中江晚嫣掛在房間中的畫有幾分神似。
嘟囔了句“都怨那死人”人也走到掌櫃面前掏出銀兩說了幾句話。
江晚嫣問顏小魚,道:“小魚,你可曾聽你哥提及過江湖裡最具智慧的幾個人?”
顏小魚想了想,點頭說道:“哥哥說過,不過哥哥說的人我都不認識。”
江晚嫣又問道:“那你哥都說了些什麼?”
顏小魚不知道江晚嫣的意思,以爲她想聽聽顏凌一口中的自己,便是笑笑,說道:“哥哥說,晚嫣姐當屬她所知的奇女子,雖然不會一招半式但卻有着覆滅半個江湖的本事兒!”
江晚嫣啞然,她也確實想不到顏小魚會誤會她的意思,不覺笑道:“我並不是要問這些。”
顏小魚疑惑道:“那晚嫣姐想知道什麼?”
江晚嫣道:“我想知道,你哥口中對那些人的評價。”
顏小魚皺着眉頭回憶顏凌一的話,清了清嗓子,想要學着顏凌一的樣子,卻發現怎麼也學不來顏凌一當時的神情只得作罷,說道:“半年前我們在西域時哥說過幾個人……”
顏凌一站在西域深處看着被大火湮沒的客棧,感慨的語氣似是在告訴顏小魚,也似是在告訴他自己:“我這一生最爲佩服的只有五人,南宮老閣主深不可測,一身智慧如他的武學一般,讓人看到的永遠只是一指之力;慕容雲空深謀遠慮,雖未多做接觸也能感受到他一身的才學與眼光之高遠;君陽是我最看不透的人,每當我認爲我已經瞭解他時他卻再一次讓我迷惑,如同永遠藏在迷霧中的山;江谷主是我見過最爲驚豔之人,無論才學或是傲骨皆是我畢生再難所見。”
“那還有一人呢?”顏小魚問道。
顏凌一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江晚嫣呢喃道:“這麼說,顏凌一也未曾聽過喬名之名,可他卻能在幾年時光中得到君默然賞識與慕容雲空讚許,更能主導海祭趨向,他到底是誰?”
顏小魚聽得疑惑,顏凌一隻說了四個人,江晚嫣卻篤定顏凌一最後的笑不是在說喬名,她卻不知江晚嫣早已經知道顏凌一那一笑所說之人。
休憩片刻江晚嫣看了眼帝都的方向又帶着蘭蝶顏小魚向着奇異谷行進,她心中的疑惑自然比顏小魚和蘭蝶多,也比林翊川多,她始終難以明瞭喬名如何能夠讓王衣函程青靈主動上慕容家見君默然,若非這幾日江湖中傳言着喬名在朝堂之言,江湖中確實沒有幾人知道喬名之名,更別提平常布衣能夠知曉。
而那日確實是布衣之言讚揚喬名,方纔讓得王衣函程青靈犯險。
前路遙遙,半日地行程對於林翊川等人不算多少事,對於蘭蝶也不算多少事,但對於江晚嫣顏小魚卻有些煎熬。
顏小
魚尚好,畢竟追隨顏凌一在江湖中飄蕩三年,縱然是寒氣讓她感到冷厲卻也已經習慣。江晚嫣則極爲疲憊,她們三人已經走了七日,中途雖有休息卻也抵不住顛簸,她的身子本就弱,若非因爲猜到林翊川必爲龍古云都之事下山心中有所擔憂也不會急忙出奇異谷,以往她的出行必然是十幾日時間方纔行至劍閣,奈何這兩個月風雨兼程,發生的事又太多讓她感到身心俱憊。
深秋的北方雖然尚未落下飛雪但也異常寒冷,蘭蝶爲顏小魚點上火爐子放在手中緩解寒冷,又爲江晚嫣備上一壺南疆的酒驅寒。
說來這酒還是林翊川上次去奇異谷時特地帶的,似乎是從南宮家酒窖裡偷的烈酒,說是惦記着江晚嫣體弱經不住寒,特地去借的酒,至於歸還還卻是難說,蘭蝶估摸着林翊川見着南宮家這一任家主便興起與之交手,隨後霸道的搶佔了南宮家的酒窖,否則也不能運着一馬車的酒從南方跑到北方奇異谷。
“酒中可是加了制附子之類?”
蘭蝶茫然道:“這酒才起封,沒往裡面放任何東西!”
想了想又是說道:“會不會是林閣主放的?”
江晚嫣笑了笑:“應該是他放的。”
蘭蝶掩着嘴笑道:“這林閣主倒是懂得人情呢,平常見他時而冰冷時而熱情的,想不到還有這麼細膩的心思。”
馬車行進,奇異谷的最後一段路上都不會再有酒家,這是江湖人的規矩,給予奇異谷應得的尊重,也是平常布衣的敬意,他們將奇異谷看成心目中的聖地自然也就不會在奇異谷方圓十里內開設酒家客棧,雖有村莊平常也不會打擾奇異谷,只有在家中有疾病之時方纔會前往奇異谷尋醫,自江晚嫣主掌奇異谷之後每月都會有弟子前往四周村莊,奇異谷更成了安靜之地。
秋的枯黃已經被寒霜附遮寂靜的痕跡顯得如此無力,江晚嫣看着窗外愣神,似乎她一直就喜歡愣神,享受神遊的愉悅,那種連想也不用想的自由讓她難得的安寧。
忽然的一陣激烈的駐足,駿馬的嘶叫在寂靜的山林中迴盪,顏小魚蘭蝶在片刻的震盪中穩不住身形向前微微撲倒,江晚嫣手撐着木窗反而沒有受多少影響。
“小哥,這是做什麼呢?”蘭蝶質問車外的年輕車伕。
然而車外一片寂靜沒有回聲,偶爾地能夠聽到些微馬蹄在泥塵上踢踏,微不可察卻顯得極爲的刺耳。
自然沒有回聲,因爲車伕已經沒有坐在馬車上,他帶着草帽站在馬車前數米,雙眼緊緊盯着眼前的人,是個老人。
蘭蝶沒聽見回聲暗道不妙,拉過馬車門簾走下馬車看着前方的二人。她能夠在江晚嫣身邊多年沒有離去並非是因爲老教王的囑託,多年相伴讓她將身邊的女子當做自己的親人,容不得江晚嫣受到任何傷害。
盯着眼前的老伯心頭忽然的一震,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畏懼!或者是恐懼!
眼前耄耋身上深不可測的神秘與臉上淡然的笑容在她的眼中都像是自然衍生出來的鬼,她覺察不到老伯身上的氣息,感覺不到屬於人的溫度,此刻她才知道方纔坐在酒館角落裡的老伯並不是平常不起眼的布衣,在他身上有着林翊川也未曾擁有的冰冷。
蘭蝶強扯出一絲笑容,問道:“老伯可是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的?”
老伯看了眼蘭蝶,眼睛裡雖是冰冷,卻不似耄耋之年所擁有的眼神,那種活力與生機中全然沒有絲毫的暮氣。
蘭蝶心中一驚,想着是否問錯了話,又問道:“可是我們打擾了老伯?”
老伯依舊不曾言語,反倒是年輕的車伕在忽然之間折返到馬車前一把拉過蘭蝶,蘭蝶方纔所站之地莫名地多出來幾道寒光。
“家門口截殺!”年輕車伕冷聲道:“這可不是君子之行!”
老伯也是笑了笑,說出第一句話:“自然不是君子之行!”
說罷,人影已經消失在馬車前方。
林翊川與方海龍二人騎着快馬奔往武當山,喬名的信中所提及之事多於君默然失蹤有關,而君默然與慕容雲空恰是在武當山下遇襲。
接待他們的是老熟人枯木道人。
枯木而今也顯得異常的疲倦,紫木掌門從東海回來後便是閉死關不再理會武當事務,而今武當上下所有事都是由枯木道人一人主持。
武當自然有其餘高人,只不過他們皆是不理俗世一心習武之人,如紫白真人之列。
“二位賢侄來訪也不提前寫個書信,而今武當上下事務繁忙,掌門師兄閉關後紫白師兄等人又要鎮守鳴淵刀,我這把老骨頭確實是忙不過來。”枯木向着林翊川二人訴苦。
林翊川笑道:“我二人來得匆忙也沒能打個招呼,是翊川疏忽了。”
枯木如今連佩劍也沒有背在身上,他確實是被武當事務纏繞地動不開身,帶着林翊川二人前往紫霄殿。
路途中碰見的弟子看着林翊川二人眼神有些茫然和恍惚,恍惚中又有些警惕,但一看枯木又散去了眼中警惕向着三人行禮。
枯木無奈道:“近來多事之秋,陛下在武當山下失蹤,慕容先生又是在武當轄區被重創,加之前幾日武當出了件大事驚動了掌門師兄,弟子們有些警惕。”
林翊川與方海龍對視一眼,說道:“我二人也正是爲了此事而來……”
枯木忽然示意林翊川噤聲,指了指紫霄殿。
林翊川明白枯木的意圖,大庭廣衆之下談及此事也確實不妥,想來朝廷近來也對武當施以極大壓力,讓得枯木也有些草木皆兵。
行至紫霄殿,林翊川與方海龍心中微微震驚,並非是震驚紫霄殿的宏偉,而是殿中所坐之人讓他們二人震驚。
少林苦悲苦玄兩位大師,寒星樓蕭月笙,東方世家新家主東方原,南宮世家家主南宮青秋,江南十三幫十一位幫主以及朝廷特使李前新。
特使李前新自然是朝廷中極具權勢之人,君默然用人從來都是講究制衡之道,朝中幾位統帥都各自有着支持的皇子,唯獨李前新沒有支持任何一方,反而建議君默然尋回當年流落在江湖的嫡子,這讓得林翊川對於李前新也頗有好感,雖見面不多且多是少年時見過也難以將李前新當做普通官宦臣子。
坐在最尾座的是喬名與喬安然,並非身份地位讓他二人坐在尾座,林翊川想着應當是二人自己選擇坐在尾座。
而在他們之前的便是與林翊川有過一面之緣的於老,應當也是提着慕容雲空前來,畢竟他是慕容雲空最信任之人,也是慕容雲空管家。
衆人見着林翊川與方海龍也沒有驚訝,似乎早已經料到他二人會到來一般。
唯有喬安然見着林翊川如同見着親人一般,站起身走到林翊川身旁,說道:“師哥,你來了!”
林翊川含笑點頭回應,眼角瞟到喬名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對於喬安然的到來他也頗覺意外,似乎這些江湖事與承王府沒有任何關係,喬安然沒有必要參和這趟渾水。
枯木走上首座環視一週,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似乎是要吐出所有的疲憊:“既然諸位都來了,想必也都是爲了同一件事而來,便開門見山說罷!”
衆人皆是四下張望,期待着有第一個人開口,奈何也沒有人願意第一個道出來意,更沒有人會當庭談論君默然失蹤之事。
君默然的行程與失蹤之事本就機密,他們之所以知曉都是因爲在朝廷中有極高地位,如苦玄大師便是君默然治國之師,江南十三幫也都是曾經幫助過君默然,幫中或多或少有在朝爲官之人。
至於蕭月笙,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此事,似乎自從蕭月笙從海外回來後便開始參和江湖渾水,讓林翊川覺着他就是個攪
渾水的。
此時出頭並不是明智之舉,指不定被安上個不忠之罪,縱使沒有不忠之罪也會得罪旁人,畢竟知道君默然前來武當的也只有這麼些人。
十一位幫主相互對視,見沒人站起來也就繼續坐在座上,南宮青秋鄙夷的眼神看着十一個人。
苦悲大師正要起身,他身旁的苦玄大師壓住他的肩膀借勢站起。
林翊川極爲欽佩苦玄大師,作爲少林掌門無論是在禪學上還是武學上都讓人驚歎,看透世事的心境縱然南宮柏泉也欽佩過。此刻苦玄站起便是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只消一句話爲能說明都會得罪人。
苦玄帶着笑,似乎他一直都帶着笑容:“諸位施主,此番前來雖有不願卻也皆是爲了陛下,老衲便先行邁步話出,也不怕得罪人,只要陛下安好我等”
他看向南宮青秋:“南宮家主與江南十三幫的恩怨暫時先擱置一旁。”
有看向東方原與李前新:“至於東方家主與李大人也不要相互指責。”
最後看向喬名方海龍:“我們所有人都有嫌疑,但也都未必有嫌疑。”
林翊川聽得雲裡霧裡,愣愣地看了眼方海龍。
方海龍附在林翊川耳旁說道:“陛下失蹤之時正處於喬先生提議之時,觸及了江湖人的利益,除了林閣主我們都知道此事。”
林翊川恍然,以朝廷之力掌管武林確實是限制了江湖人的自由,也讓得江湖門派成爲了朝廷的機構。
江湖門派歷經王朝更換,自然不願意讓某一個王朝掌控自己,也自然不願意君默然的政策實施。
苦玄繼續道:“想必諸位施主也聽過一個機構!”
林翊川心中一笑,低聲道:“不會又與龍古云都有關吧!”
苦玄沒有說下去,所有人都知道苦玄口中的機構自然是龍古云都,也只有這個江湖中傳聞最爲神秘的機構能夠有這等能力,因爲龍古云都曾經便做過一次劫持君王之事!
“三十年前這個機構劫持先帝藏於南疆仙門之中,若非陛下與劍閣南宮老閣主等人及時,先帝便會被龍皇折磨致死。”苦玄苦笑:“諸位施主中有幾位經歷過當時之事,縱然未曾經歷也見過各自幫中家族中的秘史。”
東方原搶道:“方纔大師說我等皆有嫌疑,此時爲何又扯到三十年前龍古云都之事?據晚輩所知,龍古云都而今已經沒落,靠着胡說八道維持着他們的神秘!”
苦悲說道:“老衲並非要說龍古云都,而是此次劫持陛下之人所用手法與當年的龍古云都如出一轍,在只有幾人知道陛下行程情形下能夠精確的劫走當朝陛下,都是在名門之前動手卻不留痕跡,陛下身邊高手如雲,且在武當山下,想要不被武當發現唯有速戰速決,試問其中高手又何其之多!”
衆人一聽皆是心驚膽寒,在座中除了林翊川其餘人皆有嫌疑,任何一門一幫或是一家都難以拿出能夠在極短時間內擒下君默然,重傷慕容雲空的實力,何況武當山中尚有紫木掌門以勘破境界坐鎮,只消跑漏一人上武當報信,不消半盞茶時間便會引來武當上下門人。
若真是一家一派所爲,其隱藏的實力將會有多恐怖,完全能夠在此刻將武當山中的他們剷除。暗中行事可比打上武當難得多,何況還是不留痕跡。
南宮青秋喝了口茶,他的心也不平靜,強顏笑道:“大師這說得是否有些誇大了,龍古云都早已經不是當時的龍古云都,我可記得劍閣老閣主親自與龍皇交手,並在之後一直打壓龍古云都,這一次龍古云都傳言的十二年一亂似乎也沒有多少龍古云都的影子。”
枯木搖頭道:“南宮家主似乎沒有聽過江城煉刀人與東海海祭之事!”
南宮青秋疑惑看着苦悲,他確實不知道江城與東海內幕,在場中知道其中內幕的唯有喬名枯木林翊川,方海龍苦悲也未能夠完全明瞭。
林翊川嘲笑道:“青秋,我說你不適合這個家主之位吧,當初你還不聽硬着腦袋接了這個位置,師傅還要我多幫襯着你,看你這樣子再怎麼幫襯也是無用!”
南宮青秋性子火爆,被林翊川一點就着,聽得林翊川嘲笑就站起身準備動手,一雙拳頭已經我得極緊,見着林翊川不驚不動的笑容他又緩過怒勁,加之苦悲也在一瞬間攔下他好言相勸,想了想也打不過林翊川,他也就順着下了臺階。
他與林翊川向來不和,兩人年齡相仿地位相當,他自然聽不得林翊川的話,從小就與林翊川交手,但每次都抵不過林翊川的奇招怪式,每當他學的新的武學或者破解林翊川的招式,下一次見着林翊川時又被林翊川用另一種方式打敗。
喬安然在一旁掩着嘴偷笑,南宮青秋小時候仗着南宮家武學底蘊欺負過她,林翊川隨着南宮柏泉遊歷修行回劍閣後便找南宮青秋打了一架。喬安然自然不知道勝負,但自此南宮青秋看林翊川的眼神就帶着敵意與戰意,之後再來劍閣也都是找林翊川。
她倒是知道當年林翊川搶了南宮青秋珍藏多年的美酒,差點將南宮家酒窖搬空。
這自然是南宮青秋說的,喬安然依稀記得南宮青秋提及此事臉上的憤懣,看得她心中偷樂,南宮青秋卻不知那是最後一次與林翊川交手,他至今也不能理解喬安然爲何會觸怒林翊川,不知她爲何會陷害顏凌一。
南宮青秋與林翊川一樣,不知道喬安然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個承若,以報養育之恩的承若。
南宮青秋髮青的面色忽然的一笑,怪聲怪氣道:“林閣主這般說豈不是應當知道些內幕,不妨說出來讓在下聽聽。”
林翊川打了個哈哈摸摸眉頭,說道:“我可不知!”
他自然不能知,唯有枯木可知,因爲是君默然請得紫木掌門前往東海,其中雖有喬名的意思但喬名也不能知。
枯木知道林翊川的,自然知道此時也唯有他自己說出其中奧妙才不顯突兀,便是嘆了口氣說道:“這也確實唯有我與師兄知道,那江城中煉刀人是光明天宮長生殿之司馬迴風,東海中也有他的身影,而在慕容山莊與我師兄交手的是一位看不清面目的人,手段極高功力極深,我師兄一時大意居然被對方傷了經脈。”
武當內功心法對於經脈的養護極爲精妙,能夠傷到紫木掌門的經脈可見對方實力最低是極境。東方無玉本就是極境,極境與勘破是對於武學與心境上的區分,只不過現今江湖中已經模糊了這種區分,若非林翊川在劍閣書樓中翻閱南宮柏泉的手記他也是朦朦朧朧。
李前新一直在喝茶,他在斟酌紫霄殿中每一個人的語氣和神態,也未曾說過一句話。此刻枯木說完似乎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才緩緩放下茶杯,說道:“苦玄大師的意思是,我們中間有人成爲了龍古云都的刀?或者是與龍古云都有利益關係?”
苦玄雙手合十,閉目搖頭道:“老衲所言非是利益關係與刀,而是此事本就是龍古云都一手促成。”
李前新緊皺眉頭,他自然知道領古云都,三十年前在江湖中忽然的出現並宣揚着江湖武林的規律,仔細想來近百年來確如龍古云都所傳言那般。年輕的李前新也是個倔脾氣,從來不服藏在黑暗中的人物,何況龍古云都這種一夜之間冒出來的組織讓他極爲不屑,仗着年輕有爲便是循着龍古云都而去。
龍皇,李前新這一生也難忘卻這個臉上帶着龍紋玉金玉面具身着玄色錦袍的男人,李前新用盡畢生所學也未曾碰到龍皇一絲衣角。
李前新冷漠道:“若真如大師所言,便是龍皇將要重出江湖霍亂武林?”
苦玄神秘一笑,也不再說話,徑自回到位上坐下,讓人聽得聽心中紛煩急躁。
程青靈早已得到江晚嫣的飛鴿傳書,坐在奇異谷前的涼亭處等着江晚嫣,奈何江晚嫣始終未曾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