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莫乘楓倒是着實正兒八經了回兒。
撇去其他雜七雜八的廢話不說,莫乘楓的主意大致就一個意思——
抹黑柳如希心中所想,給這一把年紀還玩中二玩的這麼起勁兒的姑娘一擊響亮的耳光。
人家柳姑娘不就是喜歡黑衣翩翩的大盜嘛,那就乾脆利落點讓金業塵扮成她心中所心心念唸的大盜,先裝模作樣假意示好,緊接着在隨便編出個什麼理由反水將那姑娘綁走,最後再由符晝登場來個救美行動。
當然,因爲符晝最近告病在家,在一月起碼有三十日不能下牀的情況下,所以符晝自然也得由君無言友情扮演。
女人嘛,雖思緒稍有些反人類,但左不過也還是有些大俠情節藏匿在心頭。
只可惜,莫乘楓眼中的女人太過大衆化了。
所以,在方法出口之後,立馬就贏來了金業塵的蹙眉反對。
“丞相這法子雖也好,但是……您確定我可以把人家綁走?”
要知道令人家柳姑娘聲名大噪的起源,可不就是她七歲那年遭綁匪綁架之後,帶着一票兄弟繳了那賊窩的事蹟。
“也是。”莫乘楓聞言後不但沒有重新思考,反倒是反常的燦爛一笑。
“本官也覺得自個兒着實是有點高估金公子了。”
呵呵,別以爲你說我人妖那事,大爺不跟你計較了。
“所以既然金公子無能,那便還是由皇上擔當綁匪此重任,改換金公子扮演符晝好了。”
金業塵再次一蹙眉,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是還沒等開口,旁邊的君無言已經淡淡出聲:“朕扮大盜,金公子扮符晝,那丞相又幹些什麼呢?”
這倒是句報仇的好機會,金業塵眼睛一亮。
他抿嘴一笑道:“恐怕是丞相覺得自己神態方面略有不足,怕出演有破綻纔不肯現技於前的吧。”
莫乘楓對此話報以不屑之笑:“本官又不是皇上。”
默默躺槍的君無言:“……”皇上這詞什麼時候變貶義了?
許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於針對,莫乘楓立馬揚起笑容,安撫旁邊眼神已逐漸怪異的某閻君。
“哎呀皇上,臣不是說您神態不夠啦,只不過比起參與,本官還是喜歡在皇上身後默默奉獻,比如臨場指導表情什麼的。”
那不還是嫌棄朕神態不夠……
話說你們不問朕一句話就暗自決定角色分配這樣真的好嘛?
朕纔是皇帝纔是發佈命令纔是主宰大權的人啊喂!
君無言瞥了兩人一眼,簡單的說出自己的分佈:“金公子符晝,丞相大盜。”
莫乘楓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皇上,最好還是別……”
“不準抗旨。”
君無言眯了眯眼,似乎找回了當初的閻君和朝堂的帝君之本色。
……可明顯底下兩隻不是什麼服從命令的角色。
“不要。”
兩位難得的異口同聲。
君無言在心底呵呵不止:“……”倒是給她點面子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位倒也不是沒理由的。
金業塵是的確有足夠的拒絕理由,他本來就無心攪合在這件事內,這次驀然打扮成這個樣子也是全然爲了探查柳如希口風,乘機逗逗君無言這“名副其不實”的女皇帝。
可既然見了見到了,逗也逗過了,這套馬甲也應該卸了纔對。
所以,他執意不肯加入。
而莫乘楓的理由就更充分了,他這個人一直都是唯恐天下不亂,雖說一直在陪同君無言四處鬧鬧,但本質還是一副樂於將所有事情置身事外的性格。
再所以……
“你倆意思是,朕既要扮成大盜又要扮成符晝兩邊跑?”
君無言頂着一副面癱臉在心裡不停的說着呵呵。
“皇上聰慧。”莫乘楓眨眨狐狸眼。
“朕又不是神……”
好吧,其實本質來講她還真是神來着。
“放心。”金業塵彎眼一笑,“皇上的妝容,草民可以提供。”
君無言仍舊是覺得心有不妥:“可是……”
“放心,在皇上您變裝爲符晝期間,柳姑娘,臣會與金公子看好的。”莫乘楓也是笑眼盈盈。
“……”
良久的沉寂過後。
“好吧……”君無言默默出聲。
你們贏了。
“皇上真乖。”莫乘楓意味深長的點點頭,眼中若有似無的浮動着些笑意。
又是一副想炸毛卻最後又安之若素的樣子。
一個計劃不知不覺的在莫乘楓腦海裡構成局面。
是他太惡趣味了嘛?
不,怎會?還是閻君大人太過逆來順受了啊。
俗話說的好:閻君泡女人——泡了也白泡。
只見方纔的房間之中,一襲黑衣的人雖已然換成了君無言,但她身上並無得到半分金業塵的氣質殘存。
不得不說,君無言實在是無半點飾角的天分。
好好的一身刺客裝束,金業塵穿上,就能穿出一副放蕩不羈的江湖兒女味,而君無言穿上……卻怎麼看都是副一絲不苟的暗衛裝。
那毫無表情的臉縱使是再加塗抹,也依舊是冷氣逼人。
那站在原地的姿勢,怎麼看都像個毫無靈氣的木偶。
那股子氣勢若是硬要用四字形容,那便是——死、氣、沉、沉!
金業塵不免有些乾笑道:“皇上,給點反應啊。”
他顯然是無法接受自己嘔心瀝血的一番“傑作”呈現的結果是如此的不盡人意。
要知道怪盜也是分種類的呀,更別說那柳姑娘別的不好,就偏偏專好採花大盜這一型。
可您這副……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禁慾的模樣,估計人家還以爲咱們上哪找了個雙生子來。
“什麼反應?”君無言淡淡問道。
金公子委婉提示:“就是比方說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遊戲人間的氣勢……?”
君無言:“……”不懂。
金公子乾脆打破沙鍋拉仇恨:“就是莫丞相平日給您的感覺。”
莫乘楓:“……”
君無言:“……”懂了。
不過還是不會啊!
“皇上,您先喚句‘美人’來聽聽,要那種帶有調笑意味的語氣。”莫乘楓在看不過去之後,也實在忍不住出言提示些許。
君無言理解的點點頭。
然後用平淡無奇的流水聲音道:“美人。”
莫乘楓與金業塵默:“……”
語氣呢!被您吃了嘛?
“那就先彰顯出一副最基礎的激動的樣子來吧。”這樣總行了吧!莫乘楓再次忍不住建議道。
回答他的是,君無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模樣。
莫乘楓與金業塵相視一望:“……”好吧。
看着這二人的樣子,其實君無言的心理也是有些小委屈的。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沒撕掉面癱這個標籤,那會因爲今天這一點小嚐試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擺脫掉這頂實在與她不好搭配的小帽子啊!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將自己的情緒寫臉上啊。
雖說大家一直都說閻君冷酷無情,可誰又曾理解她心理的看法?
人家好說歹說也是個姑娘家家……
“罷了,既然已探查好方法,來日方長,日後再實行也未嘗不可,如今夜已深,要不引起宮中的騷動,皇上還是快快回宮較好。”莫乘楓覺深思熟慮片刻後道。
畢竟他也認爲讓君無言一時改性也着實難免有些強人所難。
“也好。”金業塵倒無所謂,“那草民就先告退,若皇上有所求助,來草民宅邸即可。”
說畢,便起身打算走人,不過在走到門口之際,他卻故意的回過頭來笑笑,眼睛中盛滿光亮,“當然,草民還是希望來草民宅邸時,是皇上隻身一人前來。”
莫乘楓的狐狸眼一翹:“金公子的話太多了。”
留給他的是毫不客氣的關門聲。
“那朕也走了。”看到金業塵離開後,君無言也是滿臉倦態的立馬打算起身。
“嗯。”莫乘楓點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這次倒是十分善解人意的不去廢話。
可不過就在她即將邁出一步時,莫乘楓卻是十分反常地擋在了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路:“皇上且慢。”
君無言對他的行爲只覺得有一番怪異。
她在心底蹙起眉:“丞相還有事?”
“沒什麼。”莫乘楓將骨節分明的手伸到君無言的頭上,捏起一縷髮絲在指尖玩弄,連稱謂都變了,“只是很好奇,您如果真的做到了我所說的那樣的語氣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哈?這人沒病吧。
話題來的莫名其妙。
君無言她從他手裡奪回自個兒的頭髮:“請自重。”
“自重?”莫乘楓挑起一邊眉,抿脣輕輕笑了笑。
他繞着君無言走了一圈,“我又沒有幹些做什麼,左不過就是語言方面斗膽冒犯了些罷了,不過按您左一句自重又一句胡鬧來看,您似乎很期待我幹些什麼。”
君無言咬牙,不知不覺稱謂也隨他變得隨意起來:“……我是男的。”
雖然是謊話。
“是啊,男的。”莫乘楓眯着流光溢彩的眸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歪了歪頭,“多謝您提醒我了,就正如方纔金公子所說,我與您的歸宿似乎應是對面的萬青樓纔對。”
“……”他是被鬼附身了嘛?
君無言在心底倒地不起,實在是膜拜莫乘楓的自說能力,她眼神四處飄忽,剛準備再辯解些什麼呢,突然發現有一個女子的人頭倒掛在了窗戶邊……
君無言連忙拉拉莫乘楓的袖子,難不成出命案了?
不過待她定睛後一看,才發現這個人頭眼珠子還會動……
而且還會講話:“青客……他就是你的妻?”
君無言:“……”這聲音不要太熟悉。
不過——青客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