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接受了警察局專屬律師的提議決定公審契科夫案的當天,網絡上原本一面倒的情況出現了不可思議的逆轉,那些在前一天還堅定支持契科夫的人開始倒戈,紛紛根據法院的決定展開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猜測。
那一天,乃至至此之後的整整一個星期之內週末拿着手機上網的時候都承受着巨大壓力,因爲民意這把雙刃劍在對手的反擊中,閃爍起了寒芒。
“法院受理了契科夫的案件,並同意警察局專屬律師的意見決定公審契科夫?開什麼玩笑,我是看錯了麼?”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洛杉磯司法體系中的那些人都眼瞎了嗎?”
質疑聲於警察局官網下紛紛出現的瞬間,一個匿名賬號回覆道:“你們都讓人騙了,契科夫的搭檔週末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從德州借調來加州的時候這個傢伙就頂着‘黑警’的名頭,隨後更被牽連進了殺人案,據說他是親手幹掉第二任搭檔亞當的兇手,此人隱藏極深,動用了種種手段轉瞬間就成了整個洛杉磯的英雄,還蠱惑人心的想把和他臭味相投的契科夫從法院救回來。”
“嘿,這是警察局的官網,說這些話你得有證據。”
“證據?你們自己去搜索一下塞西爾酒店殺人案,看看那是不是證據!”
週末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愣住了,他把手機上的警察局官網關掉,在搜索‘塞西爾酒店’的那一刻。有關於塞西爾酒店案件的前因後果全都出現在了一個不知名的網站上……
有人泄密!
泄密的人不光將塞西爾酒店樓頂的始末全都掀了出來。還將德州的事情都擺到了檯面上。其中包括週末的匯款記錄!
“天吶!”
“周,是黑警?”
“爲什麼德州的巡警可以連續收到5000美元、10000美元這種大額匯款?”
“那契科夫呢?”
沒人管你是否動了那筆錢,當民衆看到了匯款記錄的那一刻,網絡上瞬間掀起了對週末的口誅筆伐。
“英雄?狗屁!週末收着黑錢還在鏡頭前講述警察的孤獨、正義,難道你忘了自己是個殺人犯嗎?難道你不記得洛杉磯第一神探亞當究竟死在了誰的手裡了嗎??!!”
“上帝啊,我居然在支持這種人!”
“我已經分不清這個世界上的黑與白了,誰來告訴我整件事究竟是誰對誰錯?”
一個星期,一個星期的時間內週末、契科夫成了洛杉磯這座城市最有名的兩個名字。這個名字在網絡上的搜索率超過了被媒體爆出已經分居的布拉德皮特和安吉麗娜朱莉,超過了卡戴珊和兩個籃球運動員之間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超過了每一部開始上映的好萊塢大片。
一個星期以後,已經不光是洛杉磯爲這個案件側目了,整個加州都已經陷入到了瘋狂的討論之中,硅谷名流於甜心寶貝的不倫戀無人再提,凡是印有周末、契科夫名字的報紙雜誌會被加州百姓一掃而空,每個人都想知道點別人不知道的新線索,以此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半個月過去了,這股火焰燃燒到了整個米國。米國總統在接受訪問時被媒體直接問出了:“總統先生,請問您怎麼看待週末與契科夫案件?”的問題。那一秒,米國總統那張黑臉上的表情你無法想象,整個場面無比尷尬。
從這一天開始,契科夫案已經可以和弗格森槍擊黑人案相提並論了,只是這件案子的後續並不是黑人的大遊行,變成了週末本人在案件中引火燒身!
憑什麼說週末是黑警?
某家網絡媒體爲了搏新聞點和流量在自己的新聞首頁打出了佔據全屏的一個驚悚標題,該標題下足足羅列五頁來證明週末的‘黑’。
第一頁,週末在蒙泰克鎮的豪宅被媒體找了出來,問‘請問哪個剛入職的警察可以住得起這種房子?’。
第二頁,一臺寶馬車的照片佔據了整個頁面,那臺已經被運往古巴的寶馬車舊照也被翻了出來,問‘這是週末的座駕,請問誰在出來工作的第一年能開得起這種車?’。
第三頁,讓週末最無法忍受的一頁出現了克里斯蒂娜的照片,這羣無良媒體將克里斯蒂娜前世今生都翻了出來,她的家庭、不幸的婚姻、爲了給兩個孩子治病而拿的黑錢,還在結尾處繼續提問道‘這就是週末第一任搭檔的真面目,一個爲了錢與黑幫合作的黑警’!
第四頁,蒙泰克警察局局長德瑞克獨自死亡後的懸賞金額!他們把這次懸賞金額都找了出來,繼續提問道‘入職兩個月的巡警憑什麼破獲奇案?沒有黑惡勢力幫忙,你信麼?’。
第五頁,週末已經上交的那張銀行卡的匯款記錄被貼在了網頁上,最後,只留下一個問題‘洛杉磯警察局,請反駁!’。
週末看到這馬上就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賈斯丁爲了毀了自己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你恨週末沒問題,動用各種手段來毀週末也沒問題,把德瑞克和已經死了的克里斯蒂娜牽連出來幹什麼?
連死人都不讓人安息麼?
憤怒燃燒着週末,可他內心火焰越躥騰表面表現的就越平靜,平靜到了看完這個網站以後連深呼吸都沒做,只是安靜的端起水杯潤了潤脣。
那時他的臉已經恢復了少許紅潤,傷口傳來的疼痛感越來越少,連手術之後的病人時常會出現的‘慣性疼痛’的心理作用都不曾出現過,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惆悵。因爲他知道,敢貼出這些東西的網站絕不會害怕他週末站出來一字一句的去和對方打嘴仗,這正是所有媒體和大衆所需要的效果,你們打的越熱鬧人家的點擊率越高,越賺眼球。
羅傑坐在病房裡看着週末,用有些擔心的語氣問道:“周,我們是不是先找到尤達,然後帶着契科夫一家離開洛杉磯?”
“你想跑路嗎?”
週末被羅傑的話給逗笑了,扭過頭看着他問道。
“當然不!”
“可是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嗎?這個時候你只要站出去,無論說什麼都不會被不理智的民意徹底淹沒。”
週末在病房裡靠坐在牀上回應道:“不,這只是看上去最好的選擇,我們的確可以帶上契科夫一家離開洛杉磯,然後,整個世界的輿論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了。我們可以去米國的西部,隨便花點錢買一大片土地當一個輕輕鬆鬆的農場主,也許二十年、也許三十年以後沒人記得這件事的時候,我們還能在回來轉幾圈,你是這麼想的,對嗎?”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去中西部的路上一旦遭遇警方的盤查,該怎麼辦?”週末看着羅傑非常嚴肅的說道:“到時候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殺了他!”
“尤達已經被通緝了,她的臉被警察看到後,我們身後會出現無窮無盡的追兵,除了殺人,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好,我們假設不留痕跡的幹掉了那個警察,儘管這件事的難度係數超過100%,相信我,我這麼幹過,就像網站上寫的,亞當就死在我的槍下。那麼當地警察局莫名其妙失蹤了一個警察這件事,同樣會掀起另一個輿論風暴,加上我們逃跑的事情,肯定會成爲籠罩在頭頂揮之不去的黴運光環。這,和你所想象的日子符合麼?”
羅傑攤開手臂問道:“那我們還能怎麼做?”
“扶我起來,我該去曬曬陽光了。”週末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忍着疼在羅傑攙扶之下慢慢起身。
“這個時候不應該出去吧?樓下都是記者。”
週末先走到了窗前看了一眼,他剛露頭醫院樓下準備圍堵他的記者紛紛按動了快門,閃光燈把晴天閃爍的如同陰天不斷出現的閃電,窗前一道道光芒不停閃耀。
“走,我們下去。”
羅傑扶着週末問道:“周,你沒聽見我說什麼嗎?”
“聽見了,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得學會該怎麼應付一名警察所要面臨的危機,而不是在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腦子裡只剩下逃跑兩個字。”
“你根本就沒教過我該怎麼成爲一個警察。”
“那不是警校應該教你的麼?”
他們走出了房門,在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後,兩個人走了進去。
……
樓下,無數記者正在低着頭看相機上的畫面是否清晰,可就在這一刻,記者蹲守的位置發生了騷亂。
“看,是週末,他出來了!”
“這種時候?他怎麼敢出來面對媒體?”
“周先生,請問對洛杉磯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您怎麼看?”
“周警官,您真如新聞當中所說的那樣,是個黑警嗎?”
“你爲什麼買得起那麼貴的房子?有人爆料稱你在洛杉磯還打算買下另一棟豪宅,目前那棟豪宅已經開始了裝修,請問錢從哪來的?”
週末只是笑笑,順着圍堵他的人潮慢悠悠向前移動,當移動到醫院門前的花叢附近,隨意找了個座椅坐了下來,笑眯眯的說道:“這位記者先生,能往後站站麼?你們想要拍照我沒意見,問問題也可以,不過,你擋住我的陽光了。”
那名記者站在原地左右瞧了一眼,很吃驚的看向身旁的同行說道:“這個人,瘋了吧?”
那一秒,每一雙眼睛都在關注着週末那張表現的十分輕鬆,輕鬆到已經充滿魔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