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危險。
夜晚,遍佈丘陵的野外立着兩根被埋進土內的鐵管,這兩根東西很像是單槓旁邊的支撐柱,但是,和單槓不同的是,這兩個鐵管被兩截彈簧與一塊膠皮拴在一起,那時,契科夫說了這麼一句。
隨後他伸手捏住了那塊膠皮,用力往下一拉,週末眼睜睜看着那兩個彈簧從環圈非常緊密的情況下幾乎在這頭熊沒費什麼勁的時候被拉開,他覺得,這東西應該沒那麼難搞。
“來吧。”
契科夫順手鬆開那塊膠皮,緊接着……
一聲類似弓弦崩動的聲音傳出,週末看着那塊膠皮迅速彈向天際,而後被突然拉回,如此循環幾次以後纔開始在兩根鐵管中間搖盪:“這是,要幹什麼?”
“你的訓練器械,光做俯臥撐、啞鈴、臥推這些運動可以增加肌肉,卻無法讓肌肉習慣你即將面對的環境,我又不能給你弄出一個實戰性十足的槍戰現場增加壓迫感,所以,咱們從力量、和精神緊張感雙方面來一次模擬性訓練,相信我,這東西真的會讓你緊張起來。”契科夫繼續道:“把槍搭上來。”
週末掏出自己的配槍慢慢走了過去,伸手去拉拽那兩根彈簧中間的膠皮時特別費力,整個人都要往下蹲才能將其拉到指定位置,緊接着,他將槍口搭了上去……
“這是檢測你控制手槍後坐力的最佳方式,在這個時間段內我會朝着你腳下射擊來增加你的壓力,你不要去管我什麼時候射擊、朝哪射擊,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你要關心的,只是用你的槍口瞄準我就可以了。”
要瘋了,週末剛剛把自己的槍搭在膠皮上不到十秒鐘就出現了一種即將崩潰掉的感覺,槍下的膠皮在彈簧的力道下不斷有向上的拉動,彷彿在與他爭搶對手槍的控制權。這一秒的週末必須用出所有力氣才能保證暫時壓住彈簧,別說現在讓他瞄準了,這麼做能堅持多長時間他都不知道,沒準下一秒失去力氣時,彈簧猛然間收緊就能崩飛他的槍!
這還不是這些天以來契科夫最殘酷的訓練,之前幾天對肌肉進行適應性訓練的時候才叫殘酷。別人鍛鍊肌肉都是做俯臥撐一組三十個左右,這頭熊上嘴脣一碰下嘴脣就給週末下了‘俯臥撐三分鐘’的任務,哪有人按時間段設定鍛鍊的?又不是跑步!
當時週末幾乎是在絕望中度過了人生最痛苦的三分鐘,這段時間內他又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的體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體能內,做俯臥撐的數量也很有限,當週末在一分鐘內完成了五十五個俯臥撐之後,剩下的兩分鐘,每一次做俯臥撐的過程都是在用意志力和自己的肌肉極限抗衡,這是週末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做什麼運動時被‘三分鐘’的時限給憋的滿臉通紅,過的如此艱難。
這叫探索體能極限,當你在秒針於面前不斷跳動。每一秒都想停下來放翻自己躺在地上時,你就在挖掘自己的潛力,而這個方式除了自我挖掘外。誰也無法逼你辦到,這纔是契科夫設定時限的用意。
你不是想通過考覈麼?
你不是想練出好槍法嗎?
沒問題,自己努力!
週末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咬着牙堅持,第二天帶着肌肉的痠痛還得去若無其事的去巡邏。
至於會不會把自己練傷、有沒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肌肉拉傷或者運動創傷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因爲這頭熊完全不給你去思考的機會馬上又開始了下一項訓練。
“周,那個泰德到底是誰?”契科夫拎着槍走到了週末對面十米左右的距離。擡起槍瞄了過來。
用力把持槍口的週末勉強張嘴道:“一個怪物……呃”剛剛張嘴,手槍就出現了向上的浮動。週末咬着牙又一次把槍口壓下,整隻手已經出現了顫抖。
契科夫將自己手裡的槍慢慢放下。又開口問道:“他是衝着你來的?”
“嗯”週末硬努着,努的握槍的中指、無名指和小指繃的手背肌肉都感覺到了痠疼,連帶着大臂下方的肌肉都開始出現緊緻的線條,一點都鬆弛不下來。
契科夫再次擡起槍口:“那阿瑞格的脫衣舞俱樂部怎麼辦?咱們先對付誰?”
這是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屬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週末查過泰德的資料,他之所以在離婚後就完全消失了是因爲進了監獄,詭異的是,這個傢伙在的那所監獄在六年裡沒有任何出格行爲,每天都在勞動、休息、去圖書館的過程中度過,他看的書從自然科學、人文歷史、哲學到心理學、物理、化學甚至散文、詩歌、《花花公子》雜誌均有涉獵,像是一個毫無禁忌、只是對文字和圖案有着一種偏執性執着的人是在完成自己的閱讀量計劃。
這麼一個人在表現如此良好情況下按理說過假釋的機會很高,可泰德卻被拒絕了所有假釋申請,這個能讓一般犯人陷入崩潰之中的遭遇並沒能在他身上引起絲毫波瀾,他平靜的服完全部刑期後居然又一次走向社會,還專門來和自己打了個招呼,擺明了就是告訴全世界他回來了,自己就是他回來以後的第一步……
週末好不容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契科夫在又一次將槍口放下,像是已經放棄了射擊的一瞬間扣動扳機。
漆黑的夜裡,子彈衝出槍口時冒出的火光在剎那間閃動,那一秒週末在被突然襲來的槍聲震撼下吸引了全部精力,同時……
兩根彈簧似乎抓到了週末的弱點一樣用力回拉,原本被週末握着的手槍恰好在這一瞬脫手而飛,膠皮掀飛手槍的同一時間段如同剛纔被契科夫順手放開一樣向上猛彈,最終,開始在兩根鐵管中間不斷搖擺。
週末大罵着甩手,帶着一股痛恨自己的惱火問道:“契,我要練到什麼時候纔算結束?”
契科夫看了一眼那根彈簧,很認真的回答道:“在剛纔的環境中,用槍口壓住彈簧擊中二十米外的氣球應該就能通過考覈了,放心,一個月的時間夠了。”
用槍口壓住……彈簧?
還要擊中是個氣球?
還二十米外?
“你這是在訓練超人!”
在週末的抱怨中,契科夫從黑色帆布袋裡拿出了一個氣球,粉紅色的氣球被搭在嘴邊迅速吹起,而後契科夫順手扔在空中。
下一秒,他回到了週末剛纔的位置,伸手把槍搭在了膠皮上,在‘吱’的一聲用力下壓那一刻,突然開槍。
不知道飄出去多遠的氣球在即將落地那一刻應槍而碎,契科夫的手臂只是微微上擡了一些,他的槍還在手裡握着,他的手還在壓制着彈簧……
“你他媽就是超人……”週末翻了個白眼,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地上,開始了又一次的俯臥撐計劃。
契科夫根本不管週末的話是稱讚還是憤慨,一屁股坐在黑色帆布包前,吹着口哨將手裡的那把槍拆成零件扔回包裡……
噓……
這頭熊就像是每個人都在生活中見過的那種很開朗的胖子,哪怕很嘚瑟的在炫耀,你會覺得他很萌……根本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