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主任想了想,又說:“這人很暴力,也很難管理,以後總歸會對學校帶來危害,不如直接開除省事。而且昨天這事如果鬧大,就對外宣稱已開除這個臨時工,我們就沒事了。有他在真是讓人……”
緹娜打斷了羅主任的喋喋不休,反問:“如果沒有他在呢?你覺得今天的新聞頭條,會不會是‘天賜中學兩位老師遇害身亡’?”
“這個……”羅主任回答不上來。事實如此,他無法否定,可他又不想肯定。
“救兩名老師,打傷歹徒,這兩者比較,孰重孰輕,不就分明瞭嗎?羅主任也是高級知識分子,應該不會看不清楚吧?”緹娜加重語氣,提高了音量,顯露校長威嚴。
羅主任無話辯駁,略微低下了頭,他知道再說下去也討不了好,緹娜這樣一說,要開除那個人渣還真說不過去。
羅主任沉吟片刻,說:“你這樣說也對。好吧,暫時不考慮開除林天名,但也不表揚,算是功過相抵。現在是文明社會,我們不能提倡暴力解決問題。”
“同意,”緹娜語氣一轉,和顏悅色的說,“學校教師差點遇害畢竟不是好事,傳出去對學校沒有好處,我們儘量不要透露。那麼,老羅啊,警察那邊善後的一些工作,還需要你多費心了。”
“這個沒問題,我會處理。”
“工資……還滿意吧?”
“工……哦,滿意滿意,你看我,還沒當面感謝校長給我提工資。”
“呵呵,不用客氣,好好幹就行。”
“好的好的,那我現在就去處理。”
羅主任走出校長室。
校長緹娜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已經透過落地玻璃窗,停在籃球場邊閒坐的林天名身上。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真讓人好奇。失憶的福利院臨時工?鬼才相信。就單單會說四種世界上最重要的外語,就已經很不簡單。還能空手把三個帶着刀的歹徒打成重傷,這樣的男人,有些不可思議。
那是誰?哦,姬美妃,給他送水?聽說倆人還要合租,哼!纔來一天,就跟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女老師如此親密?這男人有這麼大的魅力嗎?也難怪,他救了姬美妃,長得又還算可以……
不對,我想到哪裡去了?林天名那天侮辱了我,我要讓他付出十倍代價。等我挖出他的底子,看我這麼把他掌控在手心,讓他痛苦萬分。
與姬美妃並排坐一起聊天的林天名,並不知道有一雙略帶幽怨的眼神在關注着他。
他也從不理周圍的老師和學生對他的議論紛紛。
“你們快看,平時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姬美妃老師跟誰在一起。”
“不會吧!不就是那個穿着噁心拖鞋的臨時代課老師嗎?”
“就是這傻鳥,差點把於雄老師弄傷了。一夜之間,他和美妃老師怎麼在一起了?這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他牛糞都不如,他只是地溝油。牛糞還能滋養鮮花,地溝油會毒害鮮花。”
“你們不要想太多,我不相信這種人,美妃老師會看得上眼。也許是美妃老師看他可憐,念在是同事,關心關心他罷了。”
操場上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和言語,有的離林天名挺近,特意放大音量,帶着挑釁意味。而林天名看都不看他們,好像沒聽見似的,漠視一切。
反而是姬美妃受不了,她對林天名說:“我今天的課上完了,我們現在就走吧。先去買點日用品,再回去收拾房間。”
於雄招林天名進籃球隊,又不帶他訓練,爲此姬美妃替林天名感到憤憤不平。
倆人上了助力車,儼然兩個小情侶似的,揚長而去。
還是早晨那般,姬美妃在前開車,林天名悠閒的坐在後面,手微微搭在姬美妃細柔的腰肢上。
這下,學校炸開鍋了,到處是議論的嗡嗡聲,許多人看得跌了眼鏡,凸了眼球,包括校長室內那雙略帶幽怨的眼神。
早上林天名和姬美妃遲來,只有於雄等少數幾個看到他們共騎一輛車,現在是下午課間休息時間,操場上和走廊上的人很多。
“門不當,戶不對,就算在一起也不會長久。”
“你怎麼知道,他們門不當,戶不對?”
“我聽說姬美妃背景很不一般。”
“難道她是姬家的人?那就不得了了。可是,如果她是姬家的人,至少應該開瑪莎拉蒂上下班吧,怎麼可能開一輛助力車,你消息不對吧?”
“我也是聽說啊,有個同學說,他曾見姬美妃上了姬家掌舵姬長天的專車。”
……
球場上的隊員,也都停了手,伸着頭,看這一幅不可思議的畫面。
“混蛋!看什麼看,想不想比賽了?快他嗎的給我動起來!”於雄鐵青着臉,厲聲訓斥隊員。
隊員們縮了縮頭,都感覺到今天於雄脾氣特別不好,像是吃了槍藥,動不動就大發雷霆。
而林天名和姬美妃,早把這些紛紛擾擾拋在車後。
不過林天名今天也沒有搬入姬美妃家,他告訴姬美妃,要再等一天,有點私人瑣事要處理。
林天名在小旅館呆到晚上八點才,夜色漸濃纔出門。
他徑直來到濱江兒童福利院。
他沒有走大門,而是腳步很輕的繞向後門。
在後巷拐角處,他突然停下腳步,因爲他聽到一些聲音。
聲音挺熟悉,是胡院長。
他閃進一簇樹叢中觀察,看到不遠的福利院後巷,胡院長正跟一個樹蔭裡的黑影說話。
胡院長說:“真沒想到,這廢人能找到工作,還居然是學校教師,警察找我確認的時候,我都傻眼了。”
黑影說:“聽說他一人對付三個,那三個還是帶了刀的,我就說這小子不容易對付,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故意裝傻充愣?”
胡院長說:“唉,我現在想想也是後怕,說實話,以前我根本沒把他當成人看。可是我想不明白,他爲什麼都沒有反抗,爲什麼願意呆在福利院照顧孩子,爲什麼裝成失憶的廢人呢?”
“有可能他是在隱藏,現在你威脅到他生命,可能把他逼急了。人嘛,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是說……他可能會來要我的命?”胡院長倒吸一口涼氣,心下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