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太厲害了”當網絡上的不利言論終於影響到了主流平面媒體,其上也出現了對帝京建設不利的東西,樑皓搖頭嘆息道:“網絡可以讓一個人迅速紅遍大江南北,也可以輕易地毀掉一個人或者一家企業!”
“是啊,大哥,我看今後咱們可以充分利用這個力量。”頓了頓,周弘文建議道:“眼下是不是加強攻勢?”
“不用了!”樑皓搖搖頭,告訴周弘文:“現在這個狀態剛剛好,如果搞得太過分了,反而容易失去說服力,並讓人懷疑帝京建設的這些醜聞不過是一場新的商業陰謀。”
周弘文點點頭:“也對,這個國家最聰明的羣體就是網民,最不容易欺騙的也是這些人!”
“樑總”張芊芊走了進來,帶着古怪的表情說:“那個劉嘯東來了”
“哦,請進。”樑皓點點頭,然後吩咐豬頭濤和周弘文:“你們出去忙吧!”
劉嘯東很快就走了進來,滿臉肅穆的表情,倒好像是來出席追悼會的:“有時間嗎,一起喝點茶,下下棋!”
“您到我這裡從來都是不請自入的,怎麼今天這麼客氣,不但請人通報,說話還這麼客氣!”樑皓聳聳肩膀,很是奇怪的說:“你這樣讓我很不自在!”
“是嗎,我也很不自在”劉嘯東學着樑皓的樣子聳聳肩膀,突然狡獪的笑了起來:“我一直把你當做茶友和棋友,現在發現你小子可是很不簡單,要是把你得罪了,沒準下一個就衝我下手!”
“本來是想對你下手的”樑皓搖搖頭,裝出苦笑的樣子說:“可你既然知道了,就沒機會了!”
“實話實說,你這一次搞得真的很成功”劉曉東哈哈大笑起來,俄頃之後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樑皓沒有馬上回答,片刻之後才提醒道:“我救了你一條命!”
“嗯,我始終記得呢,現在是不是需要我還這個人情?”
“別說還人情這麼難聽”頓了頓,樑皓補充道:“這一次要是讓你還利索了,要是以後我有其他事情求你,該怎麼辦?”
劉嘯東怔住了:“你到底打算讓我爲你做多少事?”
樑皓狡黠的笑了起來:“那就要看你覺得自己的生命值多少錢!”
劉嘯東嘴角抽搐了一下:“早知道你這樣,我當時寧可死在街頭上”
“別這麼說,好像我是黃世仁似的,不斷地逼着你還債!”
“你這個債,實在不好還啊!”
“別想用十幾萬元的茶葉就打發了我”樑皓本來還想告訴劉嘯東,如果有女兒就趕緊改名喜兒,然後送到自己這裡來。但是看着劉嘯東愁眉苦臉的樣子,樑皓擔心他可能會當真,於是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你先說,這一次,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打壓帝京建設的股價!”
“你是打算收購帝京建設”劉嘯東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緩緩分析起來:“我對帝京建設的現狀有些瞭解,他們正面臨嚴重的流動性危機,從銀行方面又無法獲得貸款,所以最可能採取的方法有兩個,一是出售固定資產,二就是在二級市場拋售一定數量的股票。如果是後者,他們在拋售前肯定要擡高股價,在正常情況下,這會令打壓的難度非常大。但是現在他們的負面消息太多,這又給我們創造了一定的有利條件。”
“總的來說,你認爲難度如何?”
劉嘯東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需要打壓到什麼程度?”
“越低越好,最好低於一塊錢!”
“你小子倒是夠狠,要把帝京建設徹底變成垃圾股。”劉嘯東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雖然他們的基本面現在太糟糕,但在過去還是有不錯盈利的,何況又不是ST股。”
“對別人來說大概是不可能的任務,但是我對劉老先生您有絕對的信心!”
“臭小子,我還沒答應你,就把高帽子戴過來了!”
“你要是答應了,我就沒必要給你戴高帽子了!”
“嗯,說的也有道理,這頂高帽子我接下了。這件事情換做別人,是相當難的,不過對我劉嘯東來說”劉嘯東說到這裡就打住了,但是其後的含義不言自明。
“那就拜託你了。”
“雖然我答應你了,但真的想要做到這個程度,又不給管理層留下把柄,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需要多久?”
“至少一個月,更穩妥起見,兩個月左右是最好的。”
樑皓微微一笑:“我有耐心。”
佟繼武接到了陳芷菁主動打來的電話,破天荒的約他出來喝咖啡。儘管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憎恨陳芷菁,但是接到這個電話還是很興奮,急忙把自己的外表收拾一下,早早的就到了咖啡屋等着。
直到見到了陳芷菁,佟繼武纔想起來一件事:“你不是說上一次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嗎?”
“從個人關係來說,上次是最後一次”陳芷菁將包放到桌子上,看着佟繼武緩緩地說:“但這一次我是因爲公事來找你的!”
“什麼公事?”佟繼武看着陳芷菁的包,覺得就像橫亙在兩人間的大山,很想拿起來扔到一邊去。
陳芷菁開門見山的說:“我想買下帝王閣!”
佟繼武本來寄希望於所謂“公事”只是一個藉口,沒想到陳芷菁找自己出來確實是談生意的。在這一個“沒想到”之下,他問出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爲什麼?”
“理由很簡單,帝王閣的位置不錯,改造成商務寫字樓之後,可以和我們東正在CBD的項目形成配套。”
佟繼武猛然間覺得,陳芷菁用出的可能是一招美人計,於是極力讓自己不受陳芷菁美貌的誘惑,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個包上,從帝京建設總裁的角度出發說道:“你應該知道帝王閣的含金量多大,我自己留在手裡可以賺很多錢,爲什麼要轉手?”
陳芷菁冷笑一聲:“問題是帝王閣在帝京建設的手裡還能賣出去嗎?”
“這個困難只是暫時的”
“困難或許是暫時的,但你必須明白的是,帝京建設現在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如果你不能儘快將帝王閣出售,將會深陷資金泥潭裡無法動彈。”
陳芷菁的話戳中了佟繼武的痛處,但是這位二世祖兀自嘴硬:“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頂多也就是破產。”陳芷菁端起杯子,淺嘗了一口咖啡,然後接着說:“我提出的這個建議事實上是在幫助你,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會說第二次。”
陳芷菁說罷這句話,擡起頭腕看了看錶,樣子像是想要離去一般。這讓佟繼武開始擔心東正集團對帝王閣失去興趣了,於是急忙說:“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現在出售”
“我不妨把話和你說明白吧,媒體上最近集中出現你們的負面消息,絕對不是偶然現象,而是有人在攻擊帝京建設。對方的目的”陳芷菁偷眼觀察着佟繼武的神色,拖着長音說到:“很有可能正是帝王閣。”
“你敢肯定?”這個推測是佟繼武之前就有了的,聽到陳芷菁明白說了出來,心中當時就是一驚。他努力讓自己在表面上保持平靜,可惜演技有夠拙劣,情緒變化全部落在了陳芷菁的眼裡。
陳芷菁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覺得佟繼武實在不適合經商,應該轉行去開幼兒園哄孩子,因爲他自己就是一個半大孩子。陳芷菁還算喜歡孩子,所以一些更加深沉的心機不太好意思用出來了。
“我肯定!”陳芷菁用力的點點頭,直截了當告訴佟繼武:“不客氣的說,根據你的商業頭腦,和帝京建設近期拙劣的危機公關,我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會達到這個目的。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賣給我做個人情。”
“便宜?人情?”佟繼武聽到這兩個詞,就意識到陳芷菁的開價不會太高。
“你考慮清楚吧”陳芷菁說着拿回自己的包,表情看起來很淡然:“我等你答覆我!”
“你開價多少”
陳芷菁拿出一張便籤,在上面刷刷寫了一個數字,交給了佟繼武:“考慮一下吧。”
“這”佟繼武捧着便籤的手微微發抖,就像手拿着一顆炸彈一般:“這也太便宜了!”
“不便宜了,我在你們當初買入帝王閣的成本基礎上,加了百分之三十的利潤。”
“可你要知道這個樓盤將來翻番都不是問題!”
“那你就慢慢等着翻番吧。”看着佟繼武滿面天真的樣子,陳芷菁甚至有了一種負罪感,覺得自己像是騙小孩糖吃的壞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金天公司那個項目,到了需要投入大筆資金的時候了。”
“我”佟繼武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我考慮一下!”
“好吧。”
“說點別的吧”佟繼武看着陳芷菁,小心翼翼的問:“殷雨晨的訂婚典禮,你會去嗎?”
“我和她關係還不錯,當然要去,不過不會一個人去。”
佟繼武急忙追問道:“和誰一起?”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春天特有的氣息,使人們心情舒暢的同時,表明夏天就要到了。
在濱海市近郊一個景色秀美的地方,有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樹木,帶着嫩芽的枝條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搖曳着,將柔媚的陽光破碎開來投射到樹蔭下的茵茵綠草上。被這些樹木和綠草包圍着的是一片分外寬廣的地方,幾座古典亭臺樓榭點綴其間,氛圍寂靜安詳,能讓人們的心靈獲得前所未有的愉悅,與市中心的那種喧囂和吵鬧截然不同。
但這樣的美好卻非任何人都能享受,大多數濱海市民都知道這個地方,不過只能帶着羨慕的目光遠遠看着。因爲這裡是濱海市最豪華的會所,僅僅想獲取出入的資格,都要有龐大財力作爲支撐,普通百姓只能望門興嘆。
儘管西方人在幾百年前就提出“人人生而平等”,這個國家的憲法也載明每個公民完全平等,但這都只是美好的願望。每個人在現實生活中都有屬於自己的階層,不同階層在物質上的享受和權利上的擁有存在着極大差別,使得人們在事實上有了高下尊卑之別。
在剛剛出現貧富分化的時候,這個地方就建立起來了,那個時候人們的觀念還沒有完全轉變,天真的以爲貧苦的勞動人民最光榮,不能接受出現專供腐朽墮落的剝削階級享用的地方。倒是一個剛從英國留學歸來的學子,清醒地意識到這個國家將會興起一批新貴族,於是在報刊上撰文將這裡戲稱做具有Z國特色的白金漢宮,結果“白金漢宮”這個名字就在民間流傳開來,至於本來的名字叫什麼,反倒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後來隨着社會貧富差距的不斷拉大和穩固,人們也就漸漸習慣了社會地位的不平等,白金漢宮不但沒有如很多人所願那樣倒閉,經過幾次擴建之後,生意反倒越來越紅火。
臨近傍晚的時候,一輛黑色奔馳S600停在了會所的大門外,陳芷菁從上面下來了。她穿着黑色針織衫和白色紗裙,挎着一款帶有金屬細鏈的手包,時尚又不失優雅。
黑白搭配永遠都是最經典的,但同時也是很難駕馭的,搞不好就會讓自己帶上一股鄉土氣息,再別上大紅花就成了去趕集的村姑。但這一身衣服在陳芷菁身上,給人的感覺則是純美,她的氣質幾乎可以讓任何衣服都得到完美展示。
陳芷菁的脖子上戴了一條鑽石項鍊,盡顯雍容華貴,卻沒有銅臭氣息。其他一些正紛紛趕來的女人,渾身上下都弄得珠光寶氣,但哪怕她們的鑽石逼陳芷菁要大上許多,看起來也只能讓人感到庸俗。
“這裡。”陳芷菁這是看見了樑皓,急忙招了招手:“真讓人驚訝,你竟然沒有遲到。”
“我爲什麼要遲到?”
“因爲算了,沒遲到就好”陳芷菁回想起樑皓日常懶散的樣子,就直覺的認爲這個傢伙肯定沒有時間觀念,但是樑皓既然準時到了,也就沒必要說什麼了。
“佳人有約,我怎麼好意思遲到呢”陳芷菁約請樑皓一起出席殷雨晨的訂婚典禮,樑皓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考慮到這是一個很正式的場合,所以穿了一身黑色西裝。結果發現周圍的人穿得都很休閒,這讓樑皓感到自己不像是出席晚會,倒像是來掃墓的。
陳芷菁注意到樑皓有些窘迫,笑着說:“你打扮得很精神!”
“謝謝誇獎。”
“穿西裝是對的,無論今天的場合正式,還是非正式,都不至於失儀。”
“對了,爲什麼咱們兩個不一起從公寓出發,非要在這裡見面呢?”
“因爲我之前要處理點事情”陳芷菁神秘的笑了笑,問:“你猜猜是什麼事?”
“難道是佟繼武同意出售帝王閣了?”
“正確。”
“哦,那太好了。”
樑皓表現得很平靜,讓陳芷菁感到很奇怪:“你不高興嗎?”
“我很高興啊,難道要把衣服脫光了,圍着這裡裸奔上一圈,才能表現出我高興嗎?”
“你要是想這樣做,我也沒權利干涉!”
“好,等到沒人了,我單獨裸奔給你看。同時扛一面頂風的大旗,上面寫兩個斗大的字好人!”
陳芷菁咯咯的笑了起來:“你要是好人,天底下就沒壞人了!”頓了頓,陳芷菁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佟繼武今天也會來,見到你後很可能要發難,你要有心理準備。”
其實樑皓剛接到這個邀請的時候,就知道陳芷菁多少有拿自己當擋箭牌的意思,不過考慮到帝王閣這筆生意可能會讓陳芷菁和佟繼武的關係徹底決裂,樑皓覺得自己做這個擋箭牌多少是有些義不容辭的。
“不僅我要小心,你也一樣”
“放心好了,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只會把所有的失敗遷怒於你”
陳芷菁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吱”的一聲刺耳響聲,一輛豪華的跑車停到樑皓的身邊,車速快得讓人看不清楚車牌,只能覺察到開車人的囂張。
車門打開後,一個拽得如同二五八萬的人從車上下來,隨手把車鑰匙拋給了樑皓:“好好照看我的車,出來的時候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