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翠萍聽了,深情地望着龔劍雷,輕輕地說:“這還象個男漢子!”
“師姐像個真正女人,我劍雷又豈能喪失男子漢之自信!”說完龔劍雷也深情地望着馬翠萍,四目相對,二人旋即轉過頭去。
沉默了一會,馬蹄聲噠噠地響。
越向東走,山峰越陡,林木越密,道路也越顯得深幽。
二人穿過一道峽谷,重重疊疊的山峰又遮擋在二人面前。
龔劍雷擡頭一望,只見山峰中隱隱約約陰陰森森,順眼看去山峰連着山峰,一峰高過一峰,羣峰環抱着一個峰巔,如衆星拱月般地兀立在峰巔之中。
那便是七星嶺。
“看見了吧,”龔劍雷用手一指道:“那就是七星嶺,師姐!” 馬翠萍早就看見了,只不過沒說出來,今聽龔劍雷說,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皺了下眉頭說:“爬上峰頂,怕是要費些功夫吧,師哥,你說哩!”
淡淡的夕陽在山嶽間翩翩起舞,二人看時日已近,更不敢耽擱將馬匹寄放在一家店鋪,在山巒間尋找去峰頂的路。
山間沒有筆直的路,然而有彎曲纔有雄壯、有秀美、有起伏纔有波瀾,如果通往峰頂的路如平坦大道,還用得着攀蹬麼?
二人順着曲折的山巒小徑向上攀越,路上黃沙、石子鋪地,一腳踩下去,發出沙沙之聲,稍有不慎,腳下的石子一動,人便有向下滑倒的可能,好在二人都在山間上上下下生活過十多年了,不管怎樣崎嶇的路,如履平地。
爬上一個山坡,又有一道峽谷,薄暮時分,七星嶺仍舊那麼遙遠。
“師姐,我們這樣走太慢了,在日出前能否趕到呢?”龔劍雷問道。
“我們初來乍到,又是晚上,且不知道捷徑,這樣走法確實不行。”馬翠萍沉思一會兒接着問道,“師哥,這地方有住戶嗎?”
龔劍雷不解地問道:“師姐問這個幹啥?”
“找個人問問路徑豈不好麼,本地人一定知道登上峰的捷徑的!”
“對,師姐聰明!”龔劍雷豎起大拇指微笑着讚歎道。
馬翠萍瞪了他一眼,羞紅的臉蛋也露出幾絲笑意,喃喃地道:“你這人真討厭,誰不知道你是故意譏諷哩!”說罷轉過頭去。
“師姐,莫生氣,我是真心的!”龔劍雷急忙辯解。
馬翠萍沒理睬他,舉目四處張望。
夜色朦朧,無數顆星星將餘光拋下天空,大地一片蒼茫,林中靜悄悄。少頃,馬翠萍轉過身來,驚喜地叫道:“師哥,那兒好象有住戶!”
“咱們去看看吧!”
“我也這樣想!”
兩人施展輕功在林間穿梭,兩條黑影如鬼魅般在夜幕中閃爍,只是眨眼的功夫已來到山腰處,一棟矮小的房子在稀疏的幾株樹木的映襯下從窗縫中透出幾絲光亮。
兩人走至門外,龔劍雷舉起手正欲敲門,裡面燈光頓時熄滅。
兩人對望一眼,都覺的有點意外。
兩人摒住呼吸,豎起耳朵,裡面毫無動靜。
馬翠萍使了個眼色,示意龔劍雷敲門。
“咚咚咚”龔劍雷舉手敲了三下。
裡面傳來輕微的響動,並沒有說話。
“咚咚咚”龔劍雷又敲了三下。
裡面的燈亮了,同進傳來了一個鏗鏘的聲音問道:“誰呀?”
“問路的。”馬翠萍答道。
哐啷一聲,門開處站着一位滿臉胳腮鬍子的中年人,兩隻牛眼瞪着二人,“這麼晚了,來這兒問路,莫不是走錯地方了!”
“正因爲走錯地方了,纔來問路!”馬翠萍聽出對方話中之意,忙靈機一動。
龔劍雷盯了中年人一眼,只見中年人左手提着油燈,右手撫着門框,一張長長的馬臉,肌肉橫生,一看就知非善良之輩。
龔劍雷正欲直截了當地問路,偶然想起剛纔熄燈之舉甚是奇怪,非得弄清他的來歷才行。
他注視了一下中年人問道:“大叔一人在此居住?”
“這也奇怪麼?”中年人反問道。
“不是奇怪,而大叔個人居住在這莽莽林中,必有所爲!”馬翠萍搶着回答說。
“哈……”中年人一陣狂笑,笑聲冰冷,二人一聽就知對方乃武林高手。
“大叔爲何發笑?”龔劍雷問道。
“在下笑二位夜深人靜之時,來此處問路,乃天下最奇怪的事了!”
“問路也覺奇怪?”
“當然羅,在下在此已有數年,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怪事!”
“怪就怪吧!在下也不知大叔爲何一人在此居住?”馬翠萍問。
“我喜歡這裡,清閒雅靜,無人打擾!”
龔劍雷與馬翠萍注視着中年人接着問道:“二位問路,要去何方?”
“去七星嶺!”
中年人故作驚愕地問道:“七星嶺做甚?”
“去有點……”
“不,我兄弟二人好遊山玩水,聞聽七星嶺觀日出乃最美妙的奇景!”
“二位就去觀日出嗎,別無他事嗎?”
“對!”
“觀日出每天都可以!在此住一宿,明天白天趕路也行呀!”
“今晚天空無雲,明天天氣一定很好!我想就是大叔也不肯錯過機會吧!”
“觀日出的機會太多了,我看二位定是遠路而來的,必然疲倦,況且夜晚也說看不清楚,不妨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走!”
“明日恐怕下雨!”
“下雨算什麼,若真的下雨了,在此多留幾日,沒什麼好呷的,山中野兔多得很,隨便抓幾隻來供二位品嚐!”
馬翠萍一直在注視着中年人的神情,見他說話時總是用兩眼的餘光察看二人的變化,表面上顯得極爲誠懇,臉上橫生的肌肉卻不平時地跳動着,當下決定將計就計,便說道:
“我兄弟二人確實遠道而來,也有點餓了,只是不便麻煩大叔而已,大叔如此願意,我兄弟二人自當感激不盡!”
中年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一瞬間便又消失了,忙微彎下腰一伸手,說了聲:“請!”
龔劍雷不解地望着馬翠萍遲疑不決。
馬翠萍使了個眼色,兩人走了進去。
進去後,兩人大感詫異,這哪裡是房子,僅一間二十平方米,四面牆壁全都用竹片組合的,除了前面那條小門外,其他三面沒有門窗,房間裡擺有一張方桌,一個用木板釘成的小餐櫃,在一個角落裡還有一個竈,另外除了幾張凳子外,幾乎看不見什麼了!
壁上的竹塊暗黃髮黑,至少有七八年的光景了,但這樣簡陋的房子能供人居住,確實太奇怪了。
馬翠萍搖了搖頭,皺着眉問道:“大叔,你就住在這兒?”
“這也奇怪嗎?”中年漢子一邊說道,一邊望着二人,暗淡的油燈一晃一晃,中年漢子從搖晃的燈光中看見了兩人都身背長劍,而且氣度不凡,知道也並非弱者。
龔劍雷一屁股坐下顯得精疲力盡,喘了口粗氣說:“我餓得慌了,有沒有呷的,大叔?”
“酒菜有現成的,只是涼了點!”
“涼點就涼點吧!”
中年漢子拉開餐櫃,略一躊躇,便拿出一瓶高梁酒和一碗野兔肉擺在桌上,笑吟吟地說:“就這些了,二位也不必客氣,我還去有點事哩!”說罷開門走出去了。
“好香呀!”龔劍雷讚道。
馬翠萍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這個人很古怪,我們得提防着點!”
龔劍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兩粒金黃色的藥丸,遞給馬翠萍一粒,自己將藥丸吞入腹中。
“這是什麼?”
龔劍雷擺擺手躡手躡腳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向外窺探,中年漢子中朝一棵大樹下走去。
龔劍雷眼睛射出犀利的光緊盯着中年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