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喬低頭看了一眼,臉上表情並無變化。
“是你自己扔地上的。”她淡淡說了一句,轉身讓到一旁,與她拉開一些距離。
少女沒想到她如此淡然,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裡,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誰?!”
徐小喬搖了搖頭:“不知道。”
少女等着她的後續,卻發現她沒有後續了。
氣急之下,她伸手推搡了她一把,道:“果然是小門小戶的人家,沒見過世面。我這方手帕是花了三十多兩銀子買的,用的是上杭出產的金蠶絲線,你今日將我的手帕弄髒了,你說要怎麼辦?”
徐小喬被她推得往後退了一步,秀眉微蹙。
“雖然沒有仔細看,但不難看出,這方手帕絕不是上杭金蠶絲線所制,上杭金蠶絲線所制的絲帕,在日光照耀下會有點點星光,像流水波紋閃動。而小姐的這方帕子,並沒有此種表現,更像是普通的絲帕。至於上面的繡樣,恕我眼拙,並不像外面的繡娘所繡,因爲實在……不太精緻,連針線走向都毫無章法。”
這番話讓那少女臉都綠了,同時,不遠處幾位看熱鬧的小姐也紛紛表示詫異,沒想到鄉下來的土包子也懂得這麼多。
顧鳶更是在一旁笑出了聲。
她走上前大聲道:“這位小姐也着實有些不要臉了,一條普通的帕子就想訛人家三十多兩銀子,家裡這麼缺錢嗎?”
少女快要氣瘋了,本來只想給徐小喬一個下馬威,也卻沒想到現在鬧笑話的變成了她。
此刻聽到顧鳶的話,氣急敗壞瞪着她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這樣污衊我?!”
“我是什麼人關你什麼事,咱們就事論事,你這種訛人的行爲還真是低級,讓人看了只想笑。”
說着已經走到了徐小喬的面前。
“不知道這位妹妹怎麼稱呼?”
徐小喬朝她行了個常禮:“我姓徐名小喬,不知姐姐……”
她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她。
“我姓顧,你叫我顧姐姐便是。”顧鳶笑意盈盈。
徐小喬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顧姐姐……
這眼睛,這說話的語氣,還有顧姐姐三個字,與顧影簡直如出一轍。
而且只有她知道,她還活着。
可她臉上的紅斑是怎麼回事?看着像卻又不像。
就在徐小喬眼神閃爍不定時,那個少女再次上前。
後頭的小姐妹都在笑話她,她可不能在兩個小門小戶人家面前丟臉。
況且其中一個還是個醜八怪,像這樣的女子,以後能不能嫁出去都是個問題。
“就算我的帕子不是上杭出產的金蠶絲線所制,那也是價值不菲之物,更何況上頭還有本小姐親手繡的花樣,你們把它弄髒了,就應該賠,還得跪着給本小姐道歉!”
顧鳶朝她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前撿起帕子裹上一塊石子,往懸崖方向奮力一扔。
頓時,帕子不見蹤影。
www _тtκan _¢ 〇
她眺望着遠方道:“你剛纔在說什麼,什麼帕子,什麼金蠶絲線,什麼花?我沒有聽清楚。”
“你!”少女快要氣得跳起來。
不遠一處隱秘的地方,蕭暄一邊盤弄着手中的核桃一邊笑道:“翊王的這個王妃還真是有趣,難怪入得了他的眼。”
蕭昀臉色有些不好,悶悶道:“是誰讓你把徐姑娘帶過來的?”
蕭暄眼睛微微睜大,一臉無辜道:“徐姑娘不是你的人嗎?之前我還經常見你去看望她,我是怕你一個人在這裡無聊,所以纔給你找個伴。況且徐姑娘聽聞是你邀請她過來,面上很是欣喜,我以爲……”
他故意沒有說完,意味深長的表情透着一絲曖昧。
蕭昀表示不想理他。
悶悶道:“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我所想的是怎樣?我可什麼都沒說。”
蕭昀自是知道他這個哥哥平日裡什麼作風,走在花叢中片葉不沾身的那種,他現在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模樣,實在是找打。
“反正以後你不要再去找徐姑娘,她是我一個故人的朋友,我纔對她多加照顧,並沒有其他意思。”
“那你上次還收她的手帕?”蕭暄壞笑。
蕭昀往後退了一步,凝眉道:“你跟蹤我?”
“我纔沒有這個閒工夫跟蹤你,是見你隨身攜帶的帕子換了新的,有些好奇而已。看上面的繡工獨具一格,不像是普通的繡娘所制,所以才忍不住多打聽了幾分。對了,你從前常用的那方帕子去了哪裡,不會是送了其他姑娘吧?”
蕭昀望向前方,顧鳶還在,當初手帕就是藉機給了她。
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單獨與她見面,看來今日是個好時機。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還有,勸告你一句,宗正家的吳四小姐太刁蠻,不適合你。”
說罷,大步往前走去。
“這裡發生了什麼?”他明知故問。
那個故意找茬的少女正是蕭昀口中所說的宗正家吳四小姐吳江夏,此刻見他出現,囂張的氣焰頓時壓了下來,換成了委屈。
她此刻如一隻乖巧的小綿羊,朝蕭昀行了個禮:“蕭二公子。”
徐小喬和顧鳶也朝他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
“蕭二公子你來得正好,得給我主持公道。”吳江夏小嘴一癟。
蕭昀本就與她沒有打過多少交道,更何況剛纔看到她想要欺負徐小喬的表現,並不想理會她。
“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與吳四小姐主持公道。”
吳江夏被這句話懟得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可是,蕭二公子帶來的這個姐姐剛纔把我的帕子弄髒了,必須給我道歉。”
“帕子呢?”
吳江夏指向顧鳶:“被這個醜八怪給扔了!”
顧鳶本已想置身事外,畢竟以她的這個身份來說,爲徐小喬撐腰有些突兀。
有蕭昀在,她不會吃虧。
可吳江夏現在指着她的鼻子罵她醜八怪,已經造成了人身攻擊,她不可能忍下這口氣。
她那個狗頭夫君可以那麼狂傲橫着走,她這個王妃總不好丟他的臉,得跟上。
“來人吶!把這個不知道叫什麼的東西給本王妃扔到山下去,到底誰把她放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