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好。”莫天行道。
風玄點了點頭,然後指向站在自己身旁,身穿鵝黃羅衫,身材高挑,美目俏眉,面容姣好,談笑間讓人如沐春風,心生好感的少女,道:“你這是你二師姐趙詩詩。”
“詩詩姐好。”莫天行道。
這一聲姐姐可把趙詩詩樂開了花,連忙抓住莫天行的手,道:“小師弟,你可真乖巧,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你,你就告訴姐姐,到時姐姐幫你出氣。”
莫天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豪氣干雲的二師姐,忍不住暗暗流汗,道:“謝謝姐姐,如果有人欺負我,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站在趙詩詩下首的男子,一臉書生氣,皮膚白皙,倒讓莫天行想起了尹天琪。男子見到此景,搖頭道:“唉,小師弟還是太年輕了,知人知面不知齡。”
堂下衆弟子聞言紛紛偷笑,就連一向穩重的風玄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只有莫天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傻傻的站在堂中央。趙詩詩惡狠狠的瞪了搖頭嘆息的男子,一邊道;“小師弟,你別跟着他們學,姐姐怎會騙你呢?”
風玄道:“好啦,大家別鬧了,天行,剛纔說話的正是你三師兄,錢書。他可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酸儒。聽師父說,當年三師弟若是沒有遇上師父,如今恐怕已經官至宰相了。”
在落霞鎮時,衆人皆以子嗣科考高中,入朝爲官作爲光宗耀祖的唯一途徑。多少少年寒窗苦讀,只爲一朝金榜題名,衣錦還鄉,莫天行也不例外。若不是機緣巧合遇到天羽道人,踏上修道之路,想必我此時還在科考的路上吧,莫天行想道。他一臉崇拜的看着三師兄,道:“三師兄,你好厲害啊。”
錢書故作謙虛,擺擺手道:“小師弟,雖然師兄我滿腹經綸,有宰相之才,但是富貴榮華本是過眼雲煙,怎比得上長生大道,你以後可不要再在人前提及過往之事了。”
“呃......”莫天行語噎。
“小師弟,我們就不用等着大師兄來介紹,我叫周易,周易的周,周易的易,是你五師兄,看我的名字,你就知道我是無所不知的。讓五師兄來給你介紹吧,這是你四師兄孫禮,六師兄吳春,七師兄鄭秋,八師兄王信。”站在右側下首,身材幹練,雙目炯炯有神,一看便是個精明的人。周易將剩下幾個人一一介紹。
餘下幾位中年男子無奈的笑了笑,道:“老五始終都是這副德行,什麼都要搶着說,生恐別人不知道似的。小師弟,歡迎你加入太陽峰一脈,以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莫天行自從落霞鎮被無名惡人血腥屠鎮以後,離鄉半載,舉目無親,聽到這句話,登時熱淚盈眶,道:“謝謝師父,各位師兄,還有詩詩姐姐,以後天行有家了,也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風玄等人不知曉莫天行的過往,只道是莫天行真情流露,感動流淚。只有御風子一人知曉,在莫天行心裡,親人這兩個字對他有多麼難得。
御風子見衆弟子相親相愛,暗自頷首,道:“玄兒,老九今日新入門,他的功課就......”
御風子話還沒說完,趙詩詩搶着說道:“師父,我看小師弟十分投緣,不如就讓我來教小師弟入門的功課吧。”
錢書大呼:“男女授受不親,我覺得還是大師兄教小師弟比較好。”
周易應聲附和,並一個勁的用目光給莫天行示意。
莫天行十分好奇,不過他倒是覺得二師姐不僅人長得美,對自己也蠻可親的。要是二師姐教自己功課,想必也不錯。
御風子沉吟片刻,看向莫天行,道:“老九,你想讓你大師兄教還是你二師姐教?”
莫天行乖巧的道:“徒兒謹遵師命。”
御風子點了點頭,道:“好,那就讓詩詩來教老九入門的功課,切記萬萬不可懈怠。”
趙詩詩大喜,周易等人看着莫天行,眼神彷彿在說:“老九,這次你死定了。”
“對了,師父,小師弟的住所安排在哪兒呢?”風玄問道。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靜堂頓時莫名的安靜下來。御風子看了衆弟子一眼,道:“就住老九的那間房吧,你們下去吧。”衆弟子齊聲稱諾,離開了靜堂。靜堂內十分安靜,只有御風子一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突然堂內光線一暗,御風子的身影出現在堂外的空地上,看着諸位弟子遠去的背影,低語:“老九,這個稱呼已經很久不用了啊。”
風玄等人走出靜堂,便去後山的太蒼洞修煉去了,只有趙詩詩帶着莫天行走向另一條小道。小道通向靜堂不遠處的一排竹舍,竹舍共有九間,每三間並列一排,依山傍水,山溪從竹舍底下流過。入口處有一株生長多年的桂花樹,樹下襬放着兩塊磨盤大小的卵石。一路上,趙詩詩少有的沉默下來,引領着莫天行,走向小道右側最拐角處的竹舍。她站在竹舍門前,佇立良久,似乎在想着什麼,直到被幾隻山雀嬉戲的叫聲驚醒,方纔有些歉意地道:“小師弟,你不要介意,姐姐適才走神了。”
莫天行笑了笑,滿不在乎的道:“沒事的,詩詩姐姐。”
趙詩詩伸出手推開了竹舍的門,裡面簡單地擺放着一張木桌,四張小板凳,和一套陶瓷茶具,進門右手處有一張長約丈許,寬六尺的竹板牀,牀上整整齊齊擺放着一套被褥。屋內乾淨,明亮,一看便知平時有人時常打掃。
“詩詩姐姐,這裡還有其他人住嗎?”莫天行問道。
“以前有人住過,不過已經很久沒人了,這房間平時都是我們來打掃的。”趙詩詩嘆了口氣道。
“那以前住在這裡的人也是本脈弟子嗎?”莫天行道。
“是的,他也是本脈弟子,而且天資聰穎,修道一途更是舉世罕見,就連掌門師伯都對他讚不絕口,抱以絕大的希望。他和你一樣,排行第九,那時的他就住在這間屋子裡。三十多年了,師父總算走出了心結,小師弟,謝謝你。”趙詩詩突然轉過頭,鄭重的看着莫天行,道。
“謝我?詩詩姐,我怎麼被你弄糊塗了呢?還有,當年那位九師兄叫什麼?你能跟我說說嗎?”莫天行被弄糊塗了,一連串的問題像連珠炮似的提出來。
趙詩詩聽到九師兄三個字,黛眉稍解,露出一絲笑意,停頓少頃,方道:“算起來,當年的老九確實是你的九師兄。不過小師弟,關於九師弟的過去,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要在師父面前提起,以免讓師父他老人家傷心。因爲那不僅是太陽峰一脈的傷,更是師父心裡的一道傷疤。你可明白?”
莫天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會把師姐說的話爛在肚子裡,決不在師父面前提起此事。”
趙詩詩擡頭看着碧藍的天空,一字一緩的道:“我太陽峰一脈,從祖師風神子歸墟之後,由其二弟子玄真子傳承,代代沿襲。太陽峰首座之位傳到第十代時,修真界道消魔漲,魔道修妖人舉派入侵我仙門聖地天外天,所向披靡,一路覆滅無數門派,仙道節節敗退。風神門作爲仙門魁首,成爲反擊魔道妖人的唯一屏障,雙方聚集於天風谷。風神門迎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災難,這一戰也讓風神門的聲望達到了巔峰。在此戰中,本派第十代掌門催動小天外天,一舉擊斃修羅道和拜月神教兩大派的門主,令魔道妖人聞風喪膽,直接扭轉了整個戰局。修仙聯盟反攻魔道大軍,不僅奪回失地,更讓魔道修士元氣大傷,直接由巔峰跌落低谷,數百年潛伏魔域之中,始終不敢挑起戰爭,整個修真界迎來了數百年的平靜。
此戰徹底坐實了風神門正道魁首的地位,在獲得極大榮耀的同時,風神門自身也遭受了絕大的損傷,尤其是太陽峰一脈更是死傷無數,只遺留了數人。太陽峰第十一代首座修爲奇高,卻不擅授徒,門人弟子不過半百。在此之後,太陽峰一脈日漸式微,門人弟子甚少,傳到師父這一代已經不足十人之數,成爲本門一大笑點。但是此時九師弟出現了,他叫慕凡。”
趙詩詩說到此處,神色哀傷,輕嘆一聲,道:“我記得那是一個寒風刺骨的冬天,即使是我等修道之人也感覺到了陣陣寒意。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積雪足有三尺厚,常人都不敢在野外涉足。當時我正在屋內研習風神訣,突然房門被人撞開了。我擡頭一看,竟然是師父。他頭髮散亂,身上積了不少雪,雙手抱着一個襁褓,襁褓裡有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那嬰兒長的眉清目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黑色的眼眸在眼眶裡打着轉,特別機靈,讓人一見便忍不住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