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這麼用眼神較量着,奚寧來來回回地看着,心道怪不得貫墨不讓人進院子呢,還說是病重,莫不是傻子吧?不知道咬人不咬。
在僵局中,貫墨輕笑了聲:“既然不走,那駱少俠便接着遊玩吧,我貫某不送。”撂下狠話了,你是走還不走?!
“我我我。”駱錫巖知道貫墨怒了,正想着什麼理由呢,忽然身子一輕,被貫墨橫抱在懷裡。
“啊?”奚寧嬌呼一聲,就這樣將個男子抱在懷裡,成何體統?我我我,我還沒被貫墨抱過呢。
“啊?”就這樣一把都抱起來了?公子可真有勁,啊,不對!在人前這樣不好吧!
“半夏,你從哪來的便打哪回去,在我到院子之前,你若還沒回來,便不用再回了。”貫墨撇了眼半夏,將駱錫巖鬧騰的手腳按住,躍起點地,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啊?!我我還要鑽啊!”半夏跺着腳,不安心道。鑽就鑽,可是在人大姑娘跟前兒呢!
“我認得你,你是跟在貫墨身邊的小童子吧,讓小荷送你吧,呵呵。”貫墨發脾氣的樣子也真好看!而且功夫也很俊!奚寧就差沒眼冒桃花了。
得到指令,小荷拎起半夏的衣領子,像提着糞桶一樣的姿勢撒着手,離自己遠遠的,好像生怕會沾到什麼髒東西一樣。不過好在輕功了得,不消時便回到小院子裡。
“你們膽子挺大啊!真會給我惹事!”貫墨食指屈起,一下一下地敲擊着竹桌,咬牙切齒道。
“不就是去了什麼寧墨院嘛!能有多大的事兒!哼,幸好我們去了,不然還不知道您在這長生島能算的上什麼地位!”駱錫巖氣的跳腳炸毛,就算開打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呵呵,不就是?呵呵呵,錫巖你真有能耐,那可是奚寧的閨房院子!”貫墨哼笑着,長腿在桌下交疊。
“啊?那……”是閨房啊,怪不得貫墨發這麼大的脾氣,如果不是顧忌着貫墨,自己早死了有一百回了吧。不過,就是因爲貫墨!長生島的態度算是認定了這個好女婿吧!
“再說說你吧,半夏,你不是說帶錫巖去撿貝殼麼?能撿到那裡去麼!”貫墨完全不理會駱錫巖的怒氣,任由他自顧自地氣着。
“我,我看那裡風景好,又不會曬還有好多好玩的。”半夏低垂着頭,在門邊站好,生怕駱錫巖和貫墨一個不痛快打了起來,自己沒武功也好跑遠些不是。
“喲,是挺會挑地方的。”貫墨完全是拿鼻音出聲的,氣勢壓迫地倆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那我以前也都去了的啊,怎麼都沒被發現?”半夏小聲嘟囔着,都怪駱大哥,說了從狗洞裡鑽,非要顯擺着翻牆,一下就被發現了吧!
“什麼?!半夏!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貫墨騰地站起身,對着半夏厲聲道。
駱錫巖看貫墨這樣,也挺身而出,擋着半夏:“貫墨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我要半夏帶我去的,人家奚小姐都沒說什麼,你那麼生氣幹嘛!”
“我問半夏呢,沒問你。”貫墨火氣不小,看來是非治半夏不可。
半夏在駱錫巖身後已經開始小聲抽泣着:“嗚嗚,我是公子身邊服侍的小藥童,嗚嗚。”嗚嗚嗚,藥童怎麼了,沒地位連出去玩都不行麼!
“那我身邊可還有旁的親近之人?”貫墨看他那樣子,知道是曲解了自己的本意。
“沒了,嗚嗚,公子身邊就我服侍着的。”半夏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委屈之極。
“好了,別哭。這事也怪我對你管教不嚴,呵呵呵。”貫墨又坐上那藤條椅子,輕笑了幾聲。
“本來就是怪你!還非得把半夏嚇哭幹嘛!”誰讓你不帶我出去的,誰讓你和別人曖昧不清的!駱錫巖纔不怕貫墨呢,癟着嘴瞪眼過去。人三聲局然。
“我算是知道爲何長生島有傳言了,半夏,我可是得了你的福!”貫墨惡狠狠地說着。
“啊?”半夏鼻涕泡吹了一臉,眼神無害地看着貫墨。
“呵呵呵,我身邊唯一的小童子,沒事就往那狗洞鑽,跑進大小姐的閨房,你說說是不是我的授意呢?”貫墨不怒反笑,禍也闖下了,再訓斥也是無濟於事。
“呃。”這下駱錫巖和半夏都明白了,才貌雙全的堂堂醫仙,至今未娶,本就是趨之若鶩的對象,現下放低身段派了小童子去小姐房裡,自然是喜事近了。
“得,我還得揹着黑鍋去給人瞧病了。你倆,要不要用繩子捆起來?”貫墨嘆了口氣,剛坐下又站起身來。
“不用不用,我練會心法。”駱錫巖忙乖巧地給貫墨讓出門口。
“嘿嘿,我我接着去鍘藥。”半夏也側出身子,給貫墨讓路。
貫墨才走了出去,又似不放心地回頭看着。駱錫巖和半夏立即站好,異口同聲道:“我們絕不踏出院子半步!”
當然,這話是實現不了的,太陽還未落山,幾個機靈小侍就跑來道:“駱少俠,我們島主備好薄酒,請您過去賞光。”
駱錫巖這纔想起,早上答應過奚寧,想來這是特殊情況,貫墨也不會計較的。
等到了宴席才發覺擔心是多餘的,因爲貫墨也在。駱錫巖像做了虧心事般瞄了眼,貫墨笑着對他微點着頭。
“這位可就是駱少俠了,真是一表人才啊。”主座上一仙風道骨的中年人朗聲道。
駱錫巖忙拱手行禮:“晚輩見過島主。”擡眼瞧了,大吃一驚。雖染上歲月的雕飾,但不難看出年輕時定是轟動一時的美男子。當然,只比貫墨稍微遜色了一點點。
“本人有幸見過駱老盟主的拳法,實在精妙。想來駱少俠也定是虎父無犬子了,哈哈哈,真是代有人才出啊。”長生島島主派人指印着駱錫巖落座。
“晚輩不才,島主謬讚了。”駱錫巖坐下後才發現,身側是奚花那朵花蝴蝶,如往常一樣,一襲紫衣花枝招展的。
奚花舉了酒器朝駱錫巖示意,仰頭吞了滿杯,舉止瀟灑風流。
貫墨坐在對側,與駱錫巖遠遠相隔,眼神中帶着警告,駱錫巖只好訥訥地放下手中的酒杯。
中場響起絲竹樂聲,一溜的舞女水袖長甩,唱着媚人小曲兒。
酒過幾巡,等到氣氛熟熱起來,島主笑道:“今兒個算是家宴,不必拘禮。”
駱錫巖頓感坐立不安,都是家宴還請我來幹什麼,不對,那貫墨也算是家人?滿是狐疑地看向貫墨,那島主又開口道:“賢侄,我已探得了令師尊貫老的親筆書信,他也看好這門親事呢。說來你和寧兒也算相識相知多年,前幾年你總推說未立業,如今江湖上你醫仙的名號已是響噹噹的了,我們長生島雖與中原武林沒什麼交流,但在武學上,我想也斷然不會教人小瞧了去。如此,也算是門當戶對,良緣一樁了。”
駱錫巖一口悶氣出不來,拿着銀筷子戳着面前的墨魚泄着憤。
“晚輩本是無父無母,勞碌奔波命。奚大小姐跟着我,怕是會吃苦受累,我也恐怕……”
“這說的是什麼話!英雄莫問出處,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有些本事的。再說了,令師讓你歷練一番也是用心良苦,多與些人打交道,再接手風影樓,豈不是更得心應手?”島主狀似不悅,有些急切說道。
駱錫巖呆愣住,銀筷子掉落也不覺。風影樓,貫墨是少主,居然是風影樓的人。
地上鋪了厚鉤花地毯,銀筷子落着也沒有聲響,迷迷糊糊間只聽得貫墨推辭道:“晚輩早與人有了婚約……”
“你師父都不知,莫不是拿話來誆我的?”島主拉下面來,自己的寶貝女兒溫柔嫺淑,如何能配不上他!
“此事我師父卻是不知,可天地良心,我不能辜負了他。”貫墨滿是柔情地看向駱錫巖,不料駱錫巖還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呵呵,不說那麼些了,賢侄來,咱倆喝上一個。”島主頭疼不已,寧兒已多次表明非貫墨不嫁,可這貫墨明明對寧兒也有好感,可就是不從啊。
“聽這些胡話沒意思,你要不要跟我走?”奚花突然貼近,對駱錫巖輕聲道。
駱錫巖早就想走了,在這裡尷尬不已,看歌舞昇平,島主和貫墨面上堆滿假笑,實在看不下去了。便隨着奚花溜了出去,倆人休迅飛鳬,施展了上乘的輕功攀上海邊巨石。
奚花從腰間摸出一壺酒,席地而坐:“可惜了,這麼好的酒只帶出了一壺。”
“我不喝。”駱錫巖忙推讓了,撩了袍子坐下。
“嘁,是貫墨不讓你喝吧?”奚花妖孽般地笑着,迅速點明二人關係。
“不是,我不想喝。”駱錫巖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在離遠城時故意與貫墨親密,不曾想兩人還有再相見之時。
話音甫落,奚花腳尖勾起碎石,擊向駱錫巖胸口。駱錫巖輕巧着身子,微側着躲開:“小把戲。”
“呵,就是這小把戲在離遠城時不還點了你的穴道麼?”奚花取笑道,忽而正色:“你的武功怎麼精進了這麼多,學了什麼歪門邪道轉取人內力的功夫不成?”
“怎麼可能,若是學了第一個便是找你報那日點穴之仇。”駱錫巖想着心事,煩躁不安。
“哈哈哈,咱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唉,現在同是天涯淪落之人。”奚花變臉極快,分不清他到底是想笑還是憂鬱的嘆息。
駱錫巖不接話,聽着奚花一口一口的喝着悶酒。風影樓在江湖上,和長生島差不多。只不過,好幾宗大命案都在那裡,據傳暗衛分佈極廣,黑白兩道都不敢惹的。自己以前怎麼都沒想到呢,醫仙平素獨來獨往,亦正亦邪,再聯想起早晨揮開半夏那掌風,也是醇厚精純。
“貫墨待你好不好?”奚花長相妖媚,說出來的話也是打聽別人八卦。
“你想知道什麼?”駱錫巖撇了嘴,打聽自己未來的妹夫對別的男子好還是不好,這樣合適麼?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也不想他娶寧兒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呃,你們怕不怕?”奚花長舒了口氣,將石子用力往海面砸去。
夜幕濃的化不開,腳底下一直響着海浪輕拍的聲音,帶着鹹腥潮氣的風吹散着長髮,駱錫巖仰面迎着風輕聲開口:“說出來你恐怕會笑話我,其實我本未覺的男子相愛有什麼不對,也覺得貫墨就是那個,嗯,就是那個能放在我心裡的人。可是……也許我們都要成親,娶妻生子的吧。我也不知道是怕還是不怕,只是沒了勇氣。唉,我這說的都是些什麼啊,你就當我喝醉了說的胡話吧。”
出乎意料的,奚花居然沒嘲笑或諷刺,淡淡鼻音說着:“嗯,我能懂。”
駱錫巖吃驚的回頭看他,那眸中帶着深情,不過轉瞬即逝。“其實我挺佩服貫墨的,你這麼個人,武功不行家世不行長相不行,樣樣都不行,他也能待你這般好,真是奇了怪了。”好像剛纔那嘆息的是錯覺般,奚花調笑着。
“你!我行不行關你什麼事啊!真是,誰被你看上了才該倒黴吧,一股子媚態的,沒個正形。”駱錫巖嘴上也不饒人,誰讓奚花先嘴欠的呢。
“是啊,要不怎麼這麼個大姑娘了還嫁不出去呢。”奚花贊同地點點頭。以往提親的江湖才俊不是沒有,背地裡解決幾個人還費什麼事呢,反正長生島的名聲也不好。
“奚大小姐?!”駱錫巖忙捂住嘴,好像知道了些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呵呵,被你發現了呢,你說怎麼辦纔好?”奚花收了笑危險的眯起眼,看着駱錫巖。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別殺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駱錫巖想着這人武功實在太高,不知道到什麼境界了,嗚嗚,現在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自己大病初癒,被剁了丟去餵魚都沒人同情,誰讓自己頭腦特別靈光呢!
“嘁,真是孬種,知道就知道了唄。看你嚇的那樣,來讓哥哥看看,尿褲子了沒?”奚花伸手作勢要來拉扯。
駱錫巖忙捏了腰帶往後退幾步,分不清這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在腦海中自動地拉到此人不可遠觀更不可近談的名單裡。“你怕我?”奚花揚了脖子將那壺酒飲盡,指尖敲着瓷壺發出清脆聲響,在暗淡夜色中看不真切神情地問着。
“本來是怕的,一想想又不怕了。你若是殺了我,那貫墨娶了大小姐怎麼辦?哈哈哈,你又費了力還不討好呢。”駱錫巖半真半假地說着。
“呵呵,你太笨了。想的太簡單,而且,你看不懂人心吶。你往這兒瞅瞅,我可是真心的想和你交個朋友呢。”奚花指了指胸口,風流灑脫。不過,就算說的再誠懇真摯,駱錫巖也不一定會信他。
“你們是親兄妹?”駱錫巖還是好奇,半天才想到這麼個事兒來。
“沒那麼多意外的話,是同父異母。”奚花笑的苦澀,像是不堪與這世上俗理相爭的無力。“你覺得我很,呃,很BT吧?”
“嗯,其實沒那麼嚴重。就是不想和你說話而已,太費腦子。”和又聰明又不遵常理的人說話,太累。駱錫巖也不與他繞圈子,直接了當。
“貫墨真是口味獨特吶,我其實對你越來越好奇了,是挺好玩的啊。哈哈哈,這樣吧。明日我開關放閘,你們便走吧。”奚花將酒壺甩手扔了,夜風呼呼作響,也聽不清是否掉進海水中。
駱錫巖正苦惱着與貫墨怎麼逃脫開這場逼婚強嫁,拿眼盯着奚花看,思索着可行性。
“看你那小眼神,我有那麼不着調麼?成了,這麼晚你還是回去吧。到底是不是誆你的,明日便知。”奚花轉身跳下大石,悄無聲息的隱在黑暗中。
“哦。”駱錫巖應着聲,仰目望着不甚明亮的半輪月,腳下漆黑的海映着波光,抱着膝蓋蹲坐了會,再回頭時身後已無人。“嘁,走也不打聲招呼的。”
忽然又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喂,奚花!少島主!這裡是哪裡啊!我要怎麼回去!!”
跌跌撞撞的循着微弱的光,駱錫巖也不知道什麼時辰,覺得自己繞了大半夜纔回到院子裡。
樓下竹屋裡沒有一點亮,只有樓上小屋還透出些暖暖的明光,駱錫岩心頭一熱,貫墨還在等着呢。這世間就是有這樣的一個人,無論早晚,不喜無憂,恬淡安處,他總在那裡。
躡手躡腳的上了樓,看貫墨映在窗上的剪影,如畫中仙般虛無縹緲。駱錫巖回想起與奚花的夜談,他言語中明顯帶着豔羨,原來自己和貫墨表現的這麼……像是恩愛一對兒麼。
“回來了還不進來,鬧什麼脾氣?”貫墨拉開門,長身玉立遮着光,對駱錫巖伸出手來。
駱錫巖撲上前去,雙手攬住貫墨腰肢,嗅着他身上好聞的淡草香:“貫墨,我喜歡你。”
“嗯。”貫墨的笑立即浮現在臉上,勾起脣抿成好看的弧度。
“我喜歡你。”駱錫巖又唸了一遍,貫墨,難道你沒有什麼對我說的麼?
駱錫巖回想起來,不管是歡愛還是親暱,貫墨從未對自己說過,愛或是喜歡,這麼簡單的字句。
“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錫巖,我也知道你在等我說什麼。可是我不能給你那樣的承諾,陪着你是真,不管以何身份都行。我心裡對你是什麼樣的,我不說你就不能懂麼?若沒有一萬個把握,我要如何輕易說出口。貫墨抱着他挪進房裡,闔上門,仔細落上門閂。
駱錫巖有些失望地進了隔間,耷拉着無精打采地洗漱。
貫墨在桌沿坐下,等他出來時問道:“錫巖,你有什麼想知曉的麼?”
“沒什麼,有心知曉的沒能知曉,無心知曉的卻偏生讓我知曉了。”駱錫巖擺明了對貫墨不滿。
“風影樓是很拿不出手的身份背景,我只是怕你嫌棄我。”貫墨調笑着說。
“那好,我現在嫌棄你。”駱錫巖隨意滾進被子裡,蒙着頭說:“你要麼在矮榻上對付一夜,要麼去另尋房間。我怕我深夜做夢,怨恨到會奪你性命。”
貫墨收了照明珠子,撲了上去將他壓在榻上:“怨恨什麼呢?怎麼,還真不要我了?那我……”那我上哪哭去,又上哪兒去找這麼好的一房媳婦兒。
“你就去娶奚大小姐是不是?!”駱錫巖一把掀了被子,氣鼓鼓地打斷貫墨的話。
“嗯?”黃天在上,貫墨受了莫大的冤屈無處哭訴,又被駱錫巖一拳一拳地砸在胸口。幸好他沒灌內力,貫墨將身子送過去,任他出氣。
“你怎麼不躲也不還手?你不是有武功麼?你爲何要瞞着我?騙我好玩麼?還是你和我根本就是不當真?”駱錫巖越說越頹喪,眼中竟不自覺地涌出淚。
貫墨不知道駱錫巖怎麼會這般,但見他哭泣真是頭一回。頓時心疼不已,將他拉過來抱緊,嘆息道:“我沒有說不會武功,是你一直認爲我不會的。錫巖,彆氣了好不好。是我不對,你說你怎麼才能消氣呢?”看有危險時你衝在前面爲我擋住,我心裡有多感動。在江湖上,爾虞我詐,包藏禍心。你卻掏了真心待我,武功不濟也還是挺身而出,用全力護住我,可我怎麼會讓你受傷呢,並未刻意隱藏,很多時候,錫巖你都看不出來麼。
駱錫巖在他懷中哭的起勁,雙手揮動着要掙脫開。“反正你就是騙我,你就是想看我在你面前出醜丟份兒!”
貫墨又內疚又急切地哄着:“錫巖,別哭了,是我不好,你乖。”將散在額間的長髮撥開,捧着駱錫巖的臉,溫柔地吻住。淚被舔進脣裡,發澀發苦。“是我的錯,都怪我。”
“貫墨,曾經的那些可都還作數?”駱錫巖平息了會兒,緊貼在貫墨胸口,只有那起伏的呼吸才能帶來些許真實感。抽着氣說:“我覺得我好傻,別人總能猜中我的心思,可我卻什麼都不知曉。貫墨,你和我說實話好麼,若你要娶了旁人,定要先告訴我。”
“我不會騙你,錫巖,你說你信我的。”貫墨一池淡水般的眸子似傷意劃過,蹭咬含住駱錫巖耳尖,溫柔低沉道:“我答應過你,做你的媳婦兒,這些你都忘了?呵呵,我哪裡還會去娶旁人。”
駱錫巖閉了雙眼,淚珠滾落進如墨的長髮中,咬着下脣不回話。
“錫巖,你……”貫墨跪坐起身,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要是你說的,我便信!”就算是騙我,只要你想,我便如你所願,什麼都不知。駱錫巖仰起頭,埋在貫墨懷裡,只覺得那密密麻麻的情絲練成線做成繭,躲不開便纏住吧,破不了便被禁錮在其中吧……
第二日,駱錫巖起了個大早,心裡惦記着幸好眼敷了半夜,不然今日定要教那倆小娃笑話了去。下了小竹樓,便見清綢半夏一人背了倆小包袱在院子裡鬥嘴。
“我不和你打賭,你贏不了我的。”清綢避開半夏伸向腰間的手。
“喲,大清早地賭什麼呢?半夏,你別老玩些市井玩意兒的。小心我告訴你家公子,你袖袋裡有骰子。”駱錫巖伸展了拳腳,從倆小娃中間穿過,旋腿踢了幾步。
“駱大哥你別嚇唬我,你要是敢告訴公子啊,我就說是你教的。哼!”半夏轉挑軟柿子捏,敢拿公子壓我,你不也是怕公子的主兒。
“哼,小人兒就是小人。我那天夜晚就不該陪你解悶玩的,還輸了不少錢呢!”駱錫巖跨步要往飯廳裡去。
“誒,駱大哥,咱們走吧。我給你帶的有乾糧,咱們在路上吃。”清綢忙喊住駱錫巖。
“啊?走?!走哪去?咱們這就走了?”還有些不敢相信,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是病重中被送來的,又不是被關押在這裡。
“嗯。”清綢開心的過來拉着駱錫巖。三人出了院子。
“貫墨呢?他還沒回來呢。”駱錫巖總覺得有些不妥。
“公子早上走的很早,起來的時候駱大哥肯定還睡着呢?公子說了,若是過了早飯他還沒回來,咱們就先行離開。”半夏唧唧喳喳地解釋着。
“那在哪會合?咱們在哪裡等他?”駱錫岩心突突地跳,昨日貫墨才保證過,今日便自作主張。
“呃,我也不知道。只是說少島主有船來送的。”三人隨即出了院,一直往西走,果然見到已經揚帆的大船。10KFM。
難不成奚花和貫墨商量好了?這是有什麼事?還是說貫墨被島主扣住不放人?
“你們走吧,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等貫墨。”駱錫巖將倆小娃往前推着。
“那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清綢也態度堅決着。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醫完病了呀,以往也差不多是這個時節告辭的。”半夏納悶了,這倆人是怎麼回事。
“今年不同,要是沒什麼,咱們就等上一會又能怎麼樣。”駱錫巖生怕貫墨被留下來當了上門女婿。
很快,駱錫巖的猜想被打破。貫墨和奚花低聲說着從島中大宅子走了出來,身後跟着頂軟轎子,眼見島主和一干侍從親自來送的架勢,駱錫巖這才放下心,麻溜地和倆小娃上了船,不然又多說些客套話了,反正沒多少交情,面子上的就讓貫墨去撐着吧。
果然,外面言笑聲持續到駱錫巖嚼完兩個大餅子外加一大碗茶。
幾人踩着甲板,聽腳步聲人數還不少。“這大船造的可真結實啊。”近百丈的長,氣勢恢宏,若是再裝上糧草,只怕能夠一個營足月所需。
“嗯,他家的船是我見過最大的呢,坐起來也很平穩。”半夏從船艙裡伸頭往外瞄了眼。
“就咱們幾個人,這島主也太熱情好客了吧。”駱錫巖深感榮幸,以貫墨那宴席上對島主的態度,沒弄個竹筏子讓他們隨水波飄到哪算哪就是好的。
半夏驚奇道:“咦,怎麼那轎子也上來了?啊,是奚小姐!駱大哥快看!”
“啊?”奚小姐也跟着來了?駱錫巖也湊過去,倆腦袋把小窗口堵的嚴實,貫墨經過時敲了一人一個腦袋蹦兒。
半夏機靈地放下簾子,食指放在脣上豎起:“噓。”
“花兒,你這個做哥哥的好生照看着妹妹。賢侄啊,你也知道花兒他不穩妥,寧兒我還是交給你要放心些。”島主也忒不厚道,當着家中侍從和外人的面損自家兒子,看來奚花這個少島主當得真是窩囊。駱錫巖忽然閃念,島主莫不是想招了貫墨,既當女婿又接了島主之位吧。若真是那樣,風影樓和長生島聯合起來,顛覆了整個江湖又有很難?
“晚輩自然是竭盡所能護着小姐,將她安全送至錦繡城中。”駱錫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貫墨堆着笑的臉,讓人想往那鼻頭招呼一拳。
“嘁……”聽那欠揍的絕對是奚花,在自己老爹面前如此放肆,怪不得不討喜呢。
“那我便在島上等着賢侄的好消息。”好消息?何意?駱錫巖想不出貫墨能有什麼好消息。
“呵呵,盡力而爲。”明顯敷衍了。
“嘁……”看,連奚花都聽出來了。
三人正偷聽着,駱錫巖在心裡各路評論了番。奚花掀開簾子便進來,一腳踹倒駱錫巖,擠到矮榻上坐好道:“讓讓。”
駱錫巖回踢了腳:“你怎麼也上來了?”還得給他挪窩。
“中原好風光啊,我也去瞅瞅哇。順便尋幾個可人兒。誒,像你這樣的就還不錯。”奚花捏了把駱錫巖的臉,痞笑着。
“滾開!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走,咱們換地方去。”駱錫巖擡手將那煩人的手打落,跟着拿起小包裹,作勢要往外走。
“且等着吧,外面送行的沒小半時辰完不了事兒呢。”奚花閉着眼靠在軟榻邊,眼底青影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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