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黑暗之中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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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盡的黑暗。露西厄身處漆黑到純粹的原海中,不斷下墜。

這裡的的溫度非常冰冷,這裡的空氣充滿寧靜,這裡的人們沒有名字,這裡的悲傷沒有眼淚。

這裡是原力黑暗面的第五層,從未有人抵達過的原海最深處。

不久前,露西厄在深淵原諒了格拉茲特,阻擋了她接近兩百年的終焉之牆,瞬息破碎。

原力黑暗面沸騰了,無數個聲音從沉睡中醒來。

“四萬年了!終於,終於有人打破了西斯的宿命!”無數的聲音高喊着,“露西厄,我們的力量全部交給你,前進!告訴我們,原力黑暗面的第五層到底有什麼!”

歷代西斯大師的傳承融入到她的靈魂中,露西厄義無反顧的越過終焉之牆,投入到那不可知的黑暗中。

下墜,不斷的下墜。

從那天起,她的精神在原海中不斷的下墜,似乎這樣的深淵,永遠沒有盡頭。她的心中有所明悟,她明白只要自己肯回頭,身後立刻就是一片光明。

但是她依舊放任着靈魂的沉淪,在不着一物的空虛中,追尋着那個最後的答案。她始終能夠感受到,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喚着她。

越來越清晰,隱隱的,在無盡的黑暗中,有個更加黑暗的身影。

你是誰?

等等我!

讓我看看你!

前面的黑影若有所覺,露西厄加快自己的速度。但是……

露西厄扁扁嘴,沒想到這樣的地方,居然會有不速之客。她退出了原力黑暗面的探索,睜開雙眼,問道:

“什麼人!”

~~~~~~~~~~~~~~~~~

霍爾在生命之泉的遺址上念出正確的密語後,石柱中最古老的法陣被激活。他和凱拉姆一同被傳送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這是精靈族的不傳之秘,這一段密語,只有真正的精靈王知曉。但是現實的情況不容樂觀,銀冠密林的辛格之王者凱瑞本,不顧禁忌,將這段密語交給霍爾和凱拉姆。

辛格精靈已經危在旦夕,最後的防線即將崩潰。凱瑞本的密友克瑞瑪爾法師提供了一個方案:

他可以在王庭附近佈置一個簡化版的迷鎖,但是他缺少一顆至關重要的艾恩石。

艾恩石是大型迷鎖法陣的核心,在銀冠密林的迷鎖被攻破時,他們的艾恩石徹底破碎。

克瑞瑪爾希望再佈置一個迷鎖,爲辛格精靈再贏得幾年喘息之機。那樣,他或許有機會打開世界之門,將辛格精靈全族,送到別的位面。

銀冠密林需要一顆艾恩石,但是這種奇蹟般的石頭數量極爲有限,它們並非自然形成,而是創世神最珍貴的饋贈。

整個世界每一顆艾恩石都是有主的,它們都被各方強大的勢力牢牢掌握在手中,想得到其中任何一塊,難度不亞於替銀冠密林解圍。

凱瑞本經過激烈的掙扎,告訴他的朋友克瑞瑪爾,可能還有一塊無主的艾恩石。

“因爲翡翠林島的迷鎖並非被摧毀的,而是被人爲撤銷的,所以那顆艾恩石,很可能還在原地。”凱瑞本這麼說。

“但是,邪惡可能在當晚就已經取走了艾恩石。”克瑞瑪爾並不看好,“他們不會放棄這種天大的好處。”

“不,他們應該沒有找到。”凱瑞本陷入了回憶,“克瑞瑪爾,你和我說過當年的情景,生命之泉被褻瀆了,但是祈禱石柱還在原地。這代表悠遠迴廊並沒有被入侵。那是生命之神安格瑞斯親手佈置的法陣,沒有那麼容易被發現。”

“悠遠迴廊?”

“這是很久之前的記憶了,即使對於精靈來說,也太過久遠。”凱瑞本努力回憶當年父王的臨終告誡,“克瑞瑪爾,你應該知道,我們辛格精靈原本也生活在翡翠林島。一千年前,我的父王帶領子民們離開林島,來到現在的銀冠密林。”

“這我當然知道。”

“我的父王英格威,是林島精靈女王安曼是親兄妹,所以翡翠王庭的秘密,我們也知曉。

悠遠迴廊處於林島的地下深處,那是一處大型地下迷宮,記錄了精靈從創世以來一萬四千年的全部歷史。在迷宮的盡頭,就是翡翠林島迷鎖的核心。艾恩石一定還留在那裡。”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克瑞瑪爾抿着嘴脣,“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爲什麼現在纔想到去拿回來?”

“因爲,我不想動艾雅的遺物,這就是原因!”

克瑞瑪爾嘆了口氣,兩手一攤,表示接受這個理由。

不過,這兩位,是辛格精靈目前的主要戰力,無論誰,都不可能抽身離開前線。霍爾和凱拉姆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他們智慧過人,武藝非凡,精靈王者凱瑞本將這個任務交給他們。

此時整個大陸對於精靈就是死地,精靈細長的耳朵一旦被發現,立刻會被圍毆致死。在這樣的險惡中,橫穿整個人類世界,抵達幾千裡之外的翡翠林島,取得艾恩石,再返回銀冠密林,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此,克瑞瑪爾親自爲兩人加持了恆定的僞裝術,變化成人類的外表。除非遇到最頂尖的施法者,否則他們的身份不會被識破。

霍爾和凱拉姆的運氣不錯,他們跋山涉水,從人跡罕至的山野中穿行,經過兩個月的危險旅行,最終混進了一艘前往翡翠林島觀光的客船。

擺脫了守衛和遊客們的視線之後,霍爾依照凱瑞本的口授,正確啓動了生命之泉的傳送陣。

在一陣恍惚之後,兩人來到了一個龐大的地下迷宮。通道兩側每隔一段都有輝石的長明燈,但是可能因爲很久沒有人維護了,都早已熄滅。這裡似乎深入在岩石層中,周圍的牆壁都是堅硬的花崗岩。

這種岩石,讓矮人處理都很費勁。但是精靈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岩石的表面處理得光潔如紙。

在這些岩石上,一幅幅精美的壁畫,連綿不絕,一直延申到黑暗的更深處。

“這些是我們的歷史嗎?”凱拉姆舉着輝石的小燈,四處張望。精靈高超的繪畫技巧,幾乎可以將一件事情的原貌,完整的複製在壁畫上。

但是這些壁畫的故事,大多發生在男女赤裸的神奇古代,兩人看得似是而非一頭霧水。

他們看到一副壁畫中,可怕的死神高舉着鐮刀,然而人們居然圍繞着他,歡聲歌唱。這樣匪夷所思的情景,讓兩人完全迷茫了。

這副壁畫中的死神,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死者。他發明了死亡,這可以讓筋疲力盡的人們陷入永恆沉睡。人們感激他,圍着他歡聲歌唱。

精靈記錄下了這一幕,可惜的是,真相早已無人知曉。

帶着懵懂,霍爾和凱拉姆繼續前進,壁畫似乎無窮無盡,越是進入深處,越是不可思議。甚至到最後只有一些簡單的線條和色塊,已經無法分辨具體的事物。

在路的盡頭,是一個更加空曠的大廳。凱拉姆手中的小燈,無法照耀這麼寬敞的空間。重重黑影,攔在前方,兩人提着微弱的燈火,艱難前進。

寂靜、世界、觸覺虛無的黑暗,危險跳躍的燈火,讓兩人產生了不真切的感覺,似乎前方的黑暗,猶如實質,如膠似漆,費勁全力也不得寸進。

不安迅速的蔓延,先是皮膚,再是靈魂。霍爾回頭看向凱拉姆,兩人眼中是同樣的驚懼。

爲什麼悠遠迴廊的最深處,會有這樣不祥的事物?凱瑞本並沒有提到這一點,難道是什麼未知的變化。

正在此時,一個冰冷優美的聲音飄渺的傳來。

“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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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圍的奇異黑暗,消散得如同幻影。凱拉姆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裡不過是一個比迴廊稍大一點的大廳。手中的輝石燈雖然並不能照的很明亮,但是對於有微光視覺的精靈來說,看清周圍是足夠了。

他發現幾步之外,一個穿着傳統服飾的女精靈奇怪的看着他。

在看清了對方的尖耳朵之後,凱拉姆放下了彎刀。

是同族,他心想,那就是朋友。

自帝國對精靈宣戰開始,辛格精靈同仇敵愾,迅速放下了所有的內部爭端。比起整個種族的存亡,個人意志之間的差異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霍爾比凱拉姆的反應還要快上半拍,他收起彎道,兩手攤開,用精靈語說道:

“女士,我們是精靈同胞。因爲僞裝術的緣故,外表是人類的樣子。”

露西厄當然知道他們是精靈,沒有幻術可以騙過西斯武士。這羣原力黑暗面的探索者,修行的第一課就是看清真實。

如果連善惡、正邪、對錯、是非這些最具迷惑性的概念都無法矇蔽西斯的雙眼,那麼看破一個僞裝術,又有什麼奇怪呢。

露西厄歪着腦袋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凱瑞本叫你們來的?”

她不久前回到翡翠林島,發現她的家已經被蛆蟲(人類)佔據。

她暫時沒空清理這些蛆蟲,好在悠遠迴廊還沒有受到污染。

當年格拉茲特太心急了,露西厄並沒有來得及告訴他這個至關重要的秘密,便迎來了那場鮮血的盛宴。

露西厄鑽進了悠遠迴廊,她需要在最接近本源的地方,正式踏入原力黑暗面的第五層。

可惜在探索的中途,被兩位不速之客打斷。她心中惱火,但也不會真的傷害自己的同胞。思前想後,好像除了她的表兄凱瑞本,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其他人掌握悠遠迴廊的傳送密語。

所以露西厄歪着腦袋問了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在霍爾和凱拉姆的耳中,卻變成了答案。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點點頭,心想,看來精靈王者爲了保險,不止派了他們這一組人來取艾恩石。

除了早已滅亡的艾雅王族,這個世界上只有陛下掌握傳送密語。不是他,又會是誰派來的人呢。

“是的,陛下也派了我們來取艾恩石,沒想到你比我們兩的速度還快。”霍爾毫無戒備的給了露西厄一個大大的擁抱,“這一路可不容易,東西找到了嗎?”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露西厄的眼睛陡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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