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志,土生土長的谷江人,倒數兩代,爺爺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道至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如今的王家,哥哥被媽媽趕出家門,老爸夜不歸家,自己是名吃公糧捕快,不過卻是個有修爲的捕快。
蕭瑟風從南方而來,裹挾着南方大城的華貴擦着地皮吹過之後,又捲起堆積一地的枯黃的野草,飛得老遠,遠處傳來衙兵操練的口號聲,街邊一片冷清,除了幾家吃食的店鋪,臨近午時竟不見幾個百姓,香香樓的姑娘卻是忙裡忙外,拿着抹布,使勁的打擾,露出嬌嫩的身材,白白嫩嫩,萌萌的笑着,使得街道的漢子鼻息濃厚了許多,大門映着光閃爍不明,將整個閣子擦洗得如同當初開張的模樣,不知跟腳的外鄉人卻是圍觀打趣,卻不知進的香香樓,就得黃金銷。
冬季到了,不久那些親愛的邊防兵大爺和那賞景的公子爺都爲了一時的歡悅灑下一地的金子,小紅露出細嫩大長腿,心中一陣喜悅那是多麼多麼美妙的事兒。
”雁過拔毛的主,合着你們兜裡揣着幾兩碎銀”
街邊衚衕裡走出一個,不高不帥,還有些顯瘦,空蕩的大街上竟顯得孤單,對着一堆屌絲大漢笑道,竟無人敢直視於他。
天兒忽的降冷,尤其北燕邊陲胡州的西邊地,更是讓人畏懼,那兒若是等到了冬天,新鮮的一泡尿立馬凍成一條黃色水晶,雖說挺鮮亮的,若是那玩意真如此戲耍,那玩意恐怕青黃一片,所以說不要隨意大小便。
頭戴小帽,身穿青衣,外罩黑衣背甲,腰間青絲織帶,彆着一把鋼刀,一腳踩碎皮靴下的小石,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暗歎正規軍的靴子就是好,以往那布靴哪有如此堅韌,上好的牛皮縫製,經火烤制,烙上一層鐵油,好質量,好腳感,又是一個美妙的早晨,街上依舊這麼冷清,吃飯也不用着排隊,幾個外地人竟敢大白天調戲香香樓的姑娘,兜裡的錢恐怕省不得,難得做個好人,搜刮過來做點善事,拯救一個沒有吃早飯的男人也算積德行善了。
“老董,給我上兩碗餛飩來,加雙倍蔥,醋也是一樣”
“好咧!王捕快稍等,老兒給您添上麻油”
年少的捕快露出一絲笑意,昨夜追個小偷跑的腿都給腫了,依舊給跑了,嘴角輕輕一動,麻油那味,地道,滿意的捂了下懷裡有點分量的錢袋,懂事的小偷,又是十兩紋銀。
谷江鎮是老鎮子了,隸屬於胡州,歷經幾個朝代更替,竟少有嘗過戰火,對於邊州來說,簡直稀有,活得像把古董的老大爺們都瞎扯着,那可是人傑地靈的緣故哩,除了出過一個舉世成名的秀才,還出過一個宰相。
準確來說,谷江鎮太平盛世都是因爲這裡出了個太平天師的緣故,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便是那大名鼎鼎的秀才,領一軍獨破八國聯軍,成就背水名戰,驚動世人而隱世而去。
谷江每年都會收編流民,在胡州的衆多鎮子相比之下,人口大鎮,四萬之多,卻大多安居在鎮外,能住鎮子裡的都是一些老戶籍的百姓,嚴格來說,是一些有身份的土豪,戰亂的時代遺留下來的戶籍百姓,哪一個不是有上百畝良田。
谷江鎮人多,地多,這才成胡州幾大補給重鎮,有數萬畝山田可以耕作,春季若是勤奮點到了秋季收了糧食,雖說大部分糧食交與官家,作爲邊防的供給,剩餘的足夠養活自己,遇到旱季,糧食欠收說不得全家都要去做勞役,但也只是日子苦了些而已,但是衆人的日子過得也算安穩,比起那些賣兒賣女的,簡直就是天堂。
西邊有天然屏障棲霞山,極其險惡,猛虎野獸,南邊乃是重鎮三合郡駐重甲軍十萬,北邊就一片荒涼之地,與蠻地的緩衝地帶,南邊是斷崖,不見底的深淵,地理位置偏僻,窮山惡水出了王大志這等惡民。
“駕”
馬鞭凌空發出猛烈的破空聲,狠狠的抽在已經滲出血跡的馬匹,惹來一聲悲鳴,馬車猛得又是一個晃動,飛速奔起。
“武大愛惜點責罵聲,這輛馬車不一般,車廂是精鐵所造,魚紋印,虎斑車軲轆,上面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鐵印,必定歷經了無數羽箭的衝擊,少不了人命,遠遠便可聞到馬車上撲面的血腥味,車軲轆上一層暗紅的血色揮之不去,落入心中陰影一般,從城門駛入,城中百姓見了皆是躲避不及,飛快的駛過王大志吃食的小飯館,根本停不下來,一直飛馳到小城的南端,直奔鎮辦司。
“嗯?”
王大志一大口喝下剩餘的餛飩湯,微微感到一絲滿足,這麻油的味道一個字:爽。
谷江鎮乃重糧之鎮,光屯在這的後備軍糧就有三個糧倉,不提鎮裡今年百姓田地內收割的糧食,必定又一年豐收,重糧必有重兵不說別的光歸屬於鎮上治安的捕快就有三十多人,六班衙役四百,與州郡的縣城無異。
若上好的軍用馬車護送的之人來頭必定不小,進了鎮子依舊血跡未乾,血液之人必定是有高手,經過鍛體,血液濃度渾厚,對頭之強,不能碰,王大志如此想到,本以提起來的腳又收回來了,卻是喚着再來一碗餛飩,人家或許顧忌當年太平天師的名頭不進城,但是萬一來一個二愣子,玩毛。
“大活會死人”
“會死很多人”
“今天我巡街”。
回憶上心頭,百感交集,那一夜,我只是打醬油。
“小兄弟,幫我把這個交給谷江鎮縣丞,兄弟們守住貨車”
“那個,跑腿要十文錢”
王大志羞怯道,衆人已是血染長袍,竟是無言以對。
夜色匆匆,從鄰縣賣柴的王大志遇谷江鎮大隊捕快遭遇黑山大盜,爲了十文錢怒殺三名黑山大盜,而平安歸來,那時自己十六歲,歸元功剛修煉到一品,也算是二流高手,歸元功爲五品,若是修煉到至深之處可有隔空取物之妙。
“是寒兄弟,此事我會處理,請回”
“王大志,你立下功勞,人也機靈,谷江鎮今年的捕快損失慘重你就留下”
王大志咧嘴一笑谷江鎮大捕頭了了幾句將衆人的寄託應付了,就這樣子自己混上公門,一干就是五年了,可惜那些捕快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的十文錢。
谷江鎮南邊是糧倉重地,幾座大樓守衛森嚴,十丈之內不得靠近更有高手守護,鎮辦司也落在此處,一路大道開來兩遍皆是民居,慢慢望去西邊旗幟林立,駐紮着一萬大軍,營地駐紮嚴密,自成一地,若無事私闖,可是重罪,日夜操練,火光沖天,經常傳出驚恐叫聲令人更是敬畏,東邊說是坊市,卻只佔幾十畝地,用於城內百姓易物之用,趕集買賣,也有一些大點商品,讓富貴人家挑選,兵器買賣與其他地方不同,竟被狠狠控制在官府手中,所有私賣可是重罪,酒樓什麼的卻不如大道上來得多,吃飯攤子還是路邊的好。北燕軍風極嚴,何況此地訓練軍隊的又是北燕悍將趙一軍,治軍極嚴,法紀條例有些苛刻,士兵等苦不堪言,若不是有一身好武藝,恐怕都會讓人給打了,長久之下卻是養出一部狼虎之軍,頗有盛名。
鎮辦司不算大,甚至還有些陳舊,但卻有一種大自然的韻味,裡面的卻是別有洞天,四進四出,縣丞喜歡玩弄些花草,一片花花綠綠,重要的更有一些美妙的人兒走動的身影。
從車上下來一個圓臉大漢警惕的看着四周一眼,帶着小鬍子的瘦男子揹着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直接就大搖大擺地走向鎮辦司大門。
“大膽”
正在談笑的衙兵張系望着如此囂張的瘦男子,也不稟報,就直直闖入,嗤聲道。
你腦子大還是膽大,心裡嘀咕着難道不知道本鎮縣丞乃是本地土皇帝,州府來人也是恭恭敬敬的通報,更不說城裡的差人,弄個紅包是少不了的,像你這土樣,紅包呢?。
有點眼力的張厲立馬拉着正要拔刀相向的衙兵,粗人一個啊你,莫要連累了我。
這人穿的雙靴子不一般,精鐵紋絡,門前的軍用馬車,忽然想起此人有點像邊陲的將領的裝扮,恭敬道,張系你腦子裝什麼東西,膽子大還是屁股大,活該看了十年的門,卻不知自己也是看門看了七八個年頭。
“見過將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你認識本將”瘦男子瞥了一眼這二人,朝張厲冷聲道。
“嗯!當初小人曾給運輸糧草的大軍做過嚮導,見過將軍一面”張厲硬是讓李參軍給嚇得發抖,好重的煞氣,果真是邊軍之人,隨口扯到,竟然蒙上了。
瘦男子微微點了點頭,不知道是誇張厲好記憶還是讓張系躲過一劫 ,抱着一少年帶着圓臉胖子直直朝縣衙內走去。
縣衙後廂房處。
“小立,你在這屋裡好好休息下,養好精神,李叔去去就來。”李參軍和藹的對着牀上十來歲小孩說道,輕輕的摸了摸小孩的頭髮,力道輕柔,可不敢傷到一根頭髮。
安撫好小將軍,李參軍走出廂房時,圓臉胖子武大佯裝警惕,身體直直的站着,嘴角的油膩令李參軍有些不自然。
狠狠的瞪了一眼圓臉胖子,鼻子微微一抖,冷笑一聲,便轉身慢慢地向外走去。
“武大,你若是再敢偷喝酒,回去我讓將軍打斷你的腿,吃肉就算了”
李參軍狠狠道,若是出了意外可是擔當不起。
武大全身一抖,將軍可是狠人。
“裡外可佈置好了”
走到門口時,李參軍心裡又有些不太放心,雖說是鎮司辦,畢竟這裡人生地不熟,朝守着院落的衙兵說道。
“嗯,大人,整整三十個衙內好手,暗哨三步一崗,絕對放心”瘦削漢子微微思慮,目露精光四周看了看,看到暗哨的手勢,肯定道,此處又是縣衙重地,光是外衙的近百個衙兵也不是吃素的。
看到瘦削漢子的答應了一聲,李參軍才微微點了點頭,此人身手錯,剛纔自己想搭手一二,都讓他躲了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
“方力”
瘦削漢子眉頭一皺,回道,貌似有些不快,你是參軍就可以動手動腳了?
方力,氣息厚重,目光炯炯盯着李參軍毫無懼色。
李參軍微微一笑,暗暗記下方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