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你的歌, 發現詞曲都很有自己的特色,感情真摯配上你的聲音也很適合,我尤其喜歡那一首《遇見你》, 聽了讓人有一種想要戀愛的衝動, 看來你最近是處在熱戀當中啊”, 薛辭挑眉打趣道。
薛辭是星樂傳媒的金牌音樂製作人, 據說被他稱讚過的歌手十個最少紅了九個, 剩下那一個除非是聾了或者啞了。楚樑生久聞薛辭的大名,今天不僅見到了本人,還被一下戳中了心思, 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也驟然間變得激動起來,“謝謝薛老師的鼓勵, 我一定會在音樂的道路上不斷努力的”。
“好, 年輕人就是應該謙虛謹慎, 刻苦學習。我這人年紀一大就最是惜才,這份合約你拿着, 如果沒有異議的話,你只要簽字就可以正式成爲星樂傳媒的一員了。”
楚樑生拿起合約仔細看了看,發現裡面開出的條件非常吸引人,但是唯獨有一條讓他有些爲難,‘乙方簽約後需服從甲方公司的安排出國深造, 且時間不得少於一年’, 楚樑生看到這條要求後, 本來異常火熱的心突然冷卻下來。
“薛老師, 這合同上說簽約後需要出國深造, 我想知道這一條是針對少數人還是面向所有人?”
“哦,這是我們公司的傳統, 因爲我們公司在國外有很好的培訓資源,所以每個新人進來後都需要出國接收培訓,這也算是對新人的一種福利,怎麼,你有什麼問題?”薛辭有些奇怪,一般人看到這個條例都是欣然接受,怎麼楚樑生反而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是這樣,因爲我感情方面的問題,可能不太方便離開上海”,一旦出國,也許到時候就不止一年的時間,可能需要兩年三年或者更長,如果真的要離開這麼久,楚樑生不知道該如何剋制自己對言柯的思念,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守着一段需要漫長等待的感情,就算言柯答應了,他也不敢輕易嘗試。
薛辭很是失望的看着楚樑生,“做大事不拘小節,如果你爲了一些私事就放棄自己的事業和夢想,你遲早會後悔的。這樣吧,我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如果你不來簽約,那之前說過的話就自動作廢了。”
楚樑生思緒複雜地離開會議室,還沒來得及好好思考,就被久候在一邊的董秘書叫住,“楚樑生,你好,我是周總的秘書,如果有時間的話,周總想請你去總裁辦公室一趟。”
周總?楚樑生從來對公司的高層沒有興趣,這會突然被邀請,確實有些摸不着頭緒,不過等他在辦公室看到周子暘的時候,他終於恍然大悟,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麼小,星樂傳媒的老總竟然是周子暘。
楚樑生沉着臉,不客氣地走到周子暘對面坐下,“你找我什麼事?”
周子暘揉揉太陽穴,“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我知道你和小柯已經在一起了,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喜歡小柯,而且比你更早,所以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呵”,楚樑生面帶嘲諷地笑了笑,“小柯喜歡的是我,而且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你根本沒有和我競爭的資格。”
“你先聽我說完,說不定你就不會這麼想了”,周子暘搖搖頭,“你知道言柯是個大熱的言情小說家吧?”
“那是當然”,經過幾個月的相處,而且連父母也都見過了,楚樑生自認對言柯的事情一清二楚。
“那你覺得像她這種有作品有名氣的小說家,會需要和你一起合租在一間老城區的公寓裡嗎?”
“這個問題很簡單,或許是因爲小柯一時沒找到合適的房子,而我們那間房又正好是她表姐的,所以她纔會住進來。”
“你真是太天真了”,周子暘苦笑了一下,其實有的時候天真也沒什麼不好,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麼快就看穿言柯的小把戲,也許他們的感情會更純粹一些。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不要這樣拐彎抹角的”,簡簡單單地租房子難道還能另有什麼隱情?
“言柯喜歡體驗生活,尤其喜歡靠談戀愛來收集素材,她之前和我談戀愛就是這樣,等她寫完了小說,我們的戀愛關係也隨之結束了。找你合租當然也是如此,她原本自己有一套高級公寓,卻特意搬過來就是爲了接近你,寫一本合租題材的小說罷了。”
“不可能”,楚樑生嘴上斬釘截鐵地否認,心裡的天平卻開始搖擺起來,他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言柯表現的毫不意外而且異常熟絡,一搬進來就主動做飯對自己也是百般討好,剛開始他以爲這只是她的性格使然,但是隨着慢慢的接觸他發現言柯其實是個慢熱的人,那當初的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她計劃中的一環?
楚樑生雖然從來沒有問過言柯之前的戀愛經歷,但他心裡其實已經理所當然認爲言柯是個情感經歷簡單的小女生,因爲她總是很容易就會害羞臉紅,現在讓他突然接受言柯其實身經百戰這個事實,他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楚樑生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讓我和小柯產生誤會,這樣就可以方便你趁虛而入,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相信,你可以去書店看看小柯寫的小說,她的筆名叫薇期,你看看她上一本小說的男主人設是不是公司總裁?”
“就算是又如何,小說來源於生活,她參考身邊的人物也很正常”,楚樑生不願也不敢相信,他想盡辦法爲言柯找藉口,表面上是用來反駁周子暘實際上卻是想要安撫自己。
看到楚樑生自欺欺人的樣子,周子暘竟然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卑劣起來,思忖了一會,他決定再說最後一句,如果楚樑生還是不願相信,那就算了吧,他突然覺得很累,“她的家在青城小區131號,信不信由你,你可以走了。”
楚樑生猛地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摔門而出,周子暘也跟着起身,卻忽然眼前一黑,暈倒在沙發上。
董秘書看楚樑生氣勢沖沖地走了出去,害怕兩人在辦公室起了什麼衝突,來到辦公室前敲了敲門無人答應,慌忙推門而入,“周總,你怎麼了?周總!”
楚樑生腳步虛浮地離開了星樂傳媒,他想給言柯打電話,卻覺得眼前的手機無比沉重,他努力告訴說服自己這一切只是周子暘的陰謀,但是腳卻不受控制地走到了書店的門口。他在門口踟躕了半晌,透過書店的玻璃門直愣愣地盯着裡面琳琅滿目的書和那些安靜看書的人,時間一長,開始有人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見他表情奇怪連忙急匆匆地換了個位置。
楚樑生最終選擇了推門而入,他順着言情小說的書架看去,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薇期的小說,就放在最中間最顯眼的位置。他取下那本名字叫做《我與總裁的別樣時光》的小說,只是翻了翻目錄和簡介,就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旁邊一位小姑娘手捧着書好奇地走過來,“你也喜歡薇期的小說嗎?我覺得她的小說寫得特別好,特別真實,就好像發生在我們身邊一樣,而且聽說薇期本人還特別漂亮,我好想去看看,要是能要到簽名就更好了”,說完看楚樑生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她有些尷尬地走遠了一些。
就在楚樑生快速翻看的時候,言柯的電話打了過來,手機鈴聲打擾了書店裡那些認真看書的人,引來了許多人不滿的目光,但楚樑生此時根本無暇顧及他人,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手機屏幕,既不接通也不掛斷,一直到通話自動結束爲止。
楚樑生放下小說快步走出書店,就像他之前說的,也許言柯只是從生活中找到了創作靈感。一番思考過後他走進移動營業廳,重新申請了一個號碼,然後給言柯發了條短信,“尊敬的戶主您好,我是青城小區的物業,請您於本月內親自到物業辦公室繳納下半年度的物業費用,謝謝您的合作。”
言柯此時正對着手機暗自疑惑,奇怪爲什麼楚樑生既不接電話,也沒有任何消息回覆,不由擔心是不是合約出了什麼問題,剛想再打個電話過去,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言柯還以爲是楚樑生的回信,沒想到是個陌生的號碼,點開一看原來是物業發來的消息,但是上半年不是已經交過全年的物業費了嗎,不會是騙子吧?但是言柯又擔心會不會是物業記錯了,而且短信上也沒有讓自己匯款的內容,所以她想了想還是認真地做出了回覆,“您好,我是131號的戶主,我記得上半年已經交過了物業費,所以您可以看看,是不是您那邊統計的信息出現了問題?”
楚樑生站在營業廳的門外,一步不動地看着手機,恍然間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他不應該這樣小心翼翼地進行試探,他應該直接和言柯開門見山地談一談,把事情問清楚,這樣纔是最正確的解決方式,但是言柯回覆的短信內容徹底打消了他最後的理性,看着短信裡回覆的內容,他覺得他徹底喪失了面對言柯的勇氣。
楚樑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了家,原本熟悉的客廳廚房到處都是言柯留下的痕跡,空氣中彷彿還瀰漫着兩個人共同生活的味道,讓他覺得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他癱坐在沙發上,將臉埋在兩臂之間,有些貪婪地呼吸着,但是越呼吸心卻越痛,他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是恨言柯的欺瞞多一些,還是害怕她會像周子暘說得那樣瀟灑地離開多一些。
等言柯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聽到的是手機已關機的提示音,她這時真的有些慌了,各種不好的設想出現在她腦海裡,有身體方面的,有音樂方面的,卻唯獨沒想到與自己有關。言柯回頭看看剛剛睡下的父親,想立即出發去上海的念頭驟然熄滅,只能無力地期盼着明天能有楚樑生的消息。
趙慕慕白天在醫院陪了言正銘和蕭婷一天,明明有些累了晚上卻怎麼也睡不着,猶豫了許久,她終於拿起手機給董秘書打了個電話,這還是她上次送畫的時候特意問來的,“董秘書嗎,不好意思,大晚上還打擾您,我是上次送畫給周總的人,我姓趙。”
“哦,是趙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聽到電話那端的人說話有些急促,趙慕慕趕緊說明緣由,“我就是想問問我上次送去的畫,你們周總有沒有收下?”
“周總收下了,就放在辦公室裡。”
趙慕慕剛剛放下心來,就聽到電話那端模模糊糊傳來喊聲,“周子暘患者的家屬在嗎?”
“趙小姐,我還有事,我先掛了”,董秘書急着去找醫生,趙慕慕急忙出聲攔下,“等下,你們周總怎麼了?”
董秘書有些猶豫了,但是想起上次周總對那幅畫的態度,他覺得兩個人的關係可能並不簡單,所以還是自作主張地透露了一些,“周總他......白天暈倒了,現在人在醫院。”
“哪家醫院?”趙慕慕蹭得一下從牀上跳下來,準備連夜就回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