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二人臨窗而立,清風入君懷。
陳千暮微笑着舉起酒樽:“早聽說,顧氏長女巾幗不讓鬚眉,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顧芷莜輕輕碰杯:“公子身世也不容小覷。"
陳千暮淺笑:"此話從何說起?"
顧芷莜內心賞給他個大大的白眼,表面上依舊笑如春風:"陳千暮,陳洛集團的唯一法定繼承人,畢業於美國哈佛商學院。接手公司後不到五年,連續吞併何氏石油,Early&Young,榮輝地產等多家公司。被《時代》週刊評選爲亞洲最具潛力的商業精英。”
陳千暮無視她眼底的倨傲,隨意地轉動酒樽:“顧芷莜,金城集團執行總裁,畢業於美國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大學期間成績優異,做事雷厲風行,素有‘中國鐵娘子’之稱,只是怕貓。這也應該算是,唯一的缺點吧。”
“你怎麼知道,我怕貓?”顧芷莜心裡一震。
“沒辦法,職業習慣吧。我更偏向於瞭解每一個對手的弱點。”陳千暮挑挑眉,眼神尖利。
顧芷莜強顏歡笑:“你的職業習慣就是調查別人,還是說這就是你的職業?我很是懷疑,此次是你的陰謀。”她被他銳利的眼神,看的心中有些慌亂。
“都是老朋友了,沒必要如此針鋒相對的。”
顧芷莜暗忖,這樣的人萬不可成爲敵人。只見她俏肩一聳:“我也有一個習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知道你不信我,那便我先說。四個月前,我正跟蘭克集團的老總在涵天酒店聚餐,席間上衛生間的空檔看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職員。我原想着跟上去看看,結果後腦鈍痛,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世界。”
陳千暮皺眉沉默了一會兒:“這麼說來,你還算是我的前輩呢。昨日凌晨,我剛到家準備洗澡。突然發現,陽臺上多出了朵白玉蘭。剛湊過去,就被人推下樓了。可惜,睜開眼睛發現爺還活着。”
六月的夜晚燥熱難耐,外面知了羣叫的震耳欲聾。顧芷莜還是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寒意,直衝頭頂,她囁嚅道:“那天我看到的職員頭髮上,也別了朵玉蘭花。“
事態已經迅速地滑向詭異的邊緣,玉蘭花,神秘人。究竟是人爲的背後操控,還是天意使然?被人暗處監視的恐懼感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陳千暮掩住眼中的驚訝,右手攥成拳抵在脣邊。月色淒涼,微風也帶了些涼意,吹的顧芷莜直起雞皮疙瘩。
“行了,別咬了。你就是把手指頭咬下來,也想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顧芷莜拉掉陳千暮的手。
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深深的恐懼。命運反覆,冥冥無常。
“既然已成定局,那就繼續走下去吧。小爺我還從來沒輸過呢。”陳千暮沉了口氣,又恢復了以往桀驁不馴的樣子。
顧芷莜點點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而且,這幾個月來我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陳千暮一如早上的樣子,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此時,顧芷莜不再猶豫,淺笑着握住陳千暮的手:“Congratulation(祝賀)!”
二人淺笑着,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正熊熊燃燒着的,對整個天下的巨大野心。月亮悄悄地退到雲層之後,躲開窗前的二人迸發出的致命光彩。
他們結盟,他們微笑,他們互爲鎧甲,也互爲利刃。他從她眼中看到信任與算計,她亦從他眼中見到依賴和隱秘。
他們是這世間絕頂的聰明人,手段凌厲,算盡天下,可偏看不清人世間種種皆由貪慾所致,貪情愛,貪金錢,貪着翻手爲雲覆手雨的天下大權,貪着千人景仰萬人臣服的絕代芳華。
一念起,萬事皆有;一念落,萬般皆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