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藍岸別墅,散發着奢靡而又壓抑的氣息,霍擎回到家的時候整棟房子安靜極了,副樓裡面亮着光,周嫂老方夫婦都在裡面。
霍擎淡淡的往那裡看了一眼,走進了屋裡,客廳裡的燈亮着而只對着的餐廳裡面只開着橙色的壁燈,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來,讓忙碌了一天的霍擎,胃裡有了反應。
秦暖聽到動靜從廚房裡端了最後一道菜上來,看到立在餐廳門口的霍擎,她只是象徵性的扯了扯脣,“吃飯吧。”
霍擎看着身着一件白色羊絨修身長裙的秦暖,一臉柔順的樣子,心裡有些疑惑,這女人今天不大對勁,想起今天蔣豪給蔣念薇高調準備的那個記者招待會,心裡有了幾分明瞭,今天的這一頓飯怕是不那麼簡單,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有同樣的想法?想到這個可能,他看着滿桌精緻美味的菜餚突然沒有了胃口。
霍擎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暖那張平淡無波的面容,去了洗手間。
他有輕微的潔癖不是很嚴重,飯前一定要洗手,水龍頭裡急迫的水流,讓他心裡發堵,蔣豪的意思很明顯,恨不得讓自己立馬娶了念薇,對於這件事,他內心是抗拒的,可是爺爺一天沒有在自己的身邊,就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只有聽從他的安排。
今天鍾戰着急找自己也是極快的將自己想要的一些信息拿來給自己看,他是十一歲的那年去的蔣家,當時的蔣豪身邊沒有一個女人,他忙於發展事業,家裡的孩子都顧及不上,兩個兒子每天由專人帶着去訓練,念薇只能交給傭人,自己去了便是自己一直陪着她。
當時只知道蔣豪的兩個兒子極愛捉弄念薇,他不以爲意覺得而只是孩子們之間的惡作劇,雖然有的時候很嚴重,後來也是聽到羅克告訴自己,念薇跟那兩個小子不是同一個母親的,要自己保護好念薇,他這才知道蔣豪曾經有過兩個老婆。其他的卻一概不知,他不好奇也不願意多聞,那個時候的他只想着要報仇,一直到現在也是在想着這件事,但是從今天之後,報仇這件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爺爺安全的帶回來自己的身邊,至於其他的一切暫時都可以拋開。
走出洗手間,看到餐桌上正在倒紅酒的女人,心頭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看着她倒完了酒,走過去,與她相對而坐。
自從說了那句讓他吃飯之後,就沒有再開口過,只遞了一杯酒給他,放在他的手邊,開始自顧的喝酒吃菜。
霍擎看着自己手邊的紅酒,眼睛眯了一下,隨後舉起來喝了一口,秦暖看了一眼他似是在回味的樣子,心砰砰的跳着,放在餐桌上的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霍擎沒有錯過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驚慌,看着她低頭強做鎮定吃菜的樣子,霍擎的的心跟飲下的那口酒水一樣的苦澀,他重重的呼了口氣,舉起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放空杯在桌邊開始吃飯。
秦暖看着那滴酒不剩的空杯子,心臟的位置跟杯子一樣完全的放空了,她閉了閉眼睛,低着頭吃飯。
霍擎見她一副平靜,心裡更沉悶了些。一股失望襲上心頭,他也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這桌上的每一道菜,他都嚐了一口,想讓自己記住每道菜的每個味道,可是好難做到。
一頓飯吃的安靜極了,兩人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秦暖只喝了一杯紅酒,她不喜歡喝酒,以前是不喜歡酒的味道,現在不僅是不喜歡那種味道更不喜歡那種酸苦的感覺。
看着他吃完飯站起身來,她始終沒有什麼動作,更沒有問他什麼,他站在那裡許久飄出了一句話來,“今天的新聞你看了吧?是真的。”
他的聲音並不重,可是聽在秦暖的耳朵裡卻是有萬般沉重,她當然知道他指的那個新聞是什麼內容的,本已經空了的心,裡向是被砸下去了什麼一樣,重重的一下,響起了巨大的聲響。
見她依然沒有反應,霍擎冷冷的笑了聲,“不過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我再養個情人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若是你以爲這樣你就可以自由了,那我只能告訴你,秦暖你太天真了。”
秦暖低垂的雙眼在聽到他最後的這句話時,猛地擡起來,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把自己當成寵物一樣的圈養起來嗎?即使是他要娶別人,要跟別人舉行婚禮了,也要把自己囚禁在身邊,再也不會有自由嗎?
對上她瞪大的水眸,霍擎怎麼能讀不出來她眼底的那份不敢置信?
眯了眯眼睛嘴角噙起一個冷笑,“正如你心中所想,我就是這麼打算的。”說完他不敢再看她那雙傷痛的水眸,大步離開了餐廳,將自己封閉在浴室裡。
快速的衝了一個澡之後便回到了牀上,想着今天鍾戰告訴自己的信息,腦子有些發沉,想起剛纔的那杯紅酒腦袋更是沉得厲害。
他甩了甩頭,睜着眼睛腦子裡飛快的轉動着,自己瞭解到的蔣豪的訊息,二十五年前他本是個貧困潦倒的小混混,隨着養父去了國外,靠着養父弄來的資產再加上他爲人夠拼,手段陰狠,終究是打出了一片屬於自己的王國,那個時候他先是在養父的幫助下娶了一個大佬的女兒做老婆,前後生下了兩個兒子,小兒子念哲五歲的時候,蔣豪的養父突然病逝,養母不知所蹤,蔣豪的養母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溫婉嫵媚,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她具體的消息,有人說她是不甘寂寞在蔣豪養父死後捲了錢跟小白臉跑了。
可是霍擎知道事情遠遠沒有留言這麼簡單,聯想到當年爺爺的突然病逝,霍擎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是不是那個女人還活着?
那個女人還是蔣豪養母的時候,蔣豪對那個女人倒是十分孝敬的,霍擎覺得這些也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蔣念薇的生母是什麼人?蔣豪爲何會對一個並不怎麼讓人喜歡的女孩兒那麼看
重呢?自己沒有做過父親並不是很瞭解,只是蔣念薇?等等,薇薇……似乎蔣豪的養母名字就叫做什麼薇?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一種特別大膽的假設在自己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極有可能的猜想,只是這時,他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很輕,像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閉上眼睛躺好,放棄了想要去書房裡查找那個女人名字的想法。
在他閉上眼睛的一瞬間,臥室的門被打開了,原本關着窗戶的房間,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冷意,聽着房門被輕掩上,腳步聲離着自己越來越近了些。
以前在蔣家的時候,他的訓練是比所有人都要嚴酷的,不過他一點都不怕,從離開父母的懷抱開始每天都生活在地獄裡,僅僅十一歲就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蔣家的特訓根本算不得什麼,只是一樣,最難的便是試藥,最常見的要屬催情藥,安眠藥還有逼供水,最後一種太過難熬,他嘗試了幾次才能堪堪能夠受住不被迷失了心智,但是要是用量較大也不敢保證,蔣豪讓自己訓練這些也是爲了能夠更好地保護蔣念薇。
現在想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嘗試這些也真的是太過殘忍了。剛纔的紅酒他只在鼻息間過了一下就聞到了那種藥物混合在酒水裡的味道,再喝了一口,他當時心裡就笑了,這樣明顯的藥味自己要是嘗不出來,這些年來不定死了多少次了,可在當時不想讓她失望,也想知道他讓自己昏迷了之後想要做什麼。
秦暖放在背後的手裡握着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本來已經放棄這件事的了,可是當聽說他要囚禁自己做見不得光的情人時,她控制不了自己內心的那股絕望之意。
她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過去,白色的衣衫掛在身上,在這棟安靜的沒有一絲人氣的房子裡面像個幽靈一般,而她覺得自己早已經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蔣念薇的無罪釋放讓她心裡痛恨不已,沒有權勢的人,永遠被人欺壓在社會底層,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爸爸的死不能報仇,自己用盡心機只換來給敵人極小的懲罰,這次拼盡了全力算計了霍擎,讓敵人只是不痛不癢了一下,他們手中的權力,翻手雲覆手雨,黑白顛倒,歪曲事實,逍遙法外,而自己除了傷心難過的痛不欲生,還能做什麼?
站在牀邊看着睡顏安靜的男人,她的胸口疼的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樣。
蔣念薇那張虛僞得意的臉在眼前閃過,白雪麗不堪入耳的咒罵在耳邊迴盪,她疼的都快要站不住了,而這個男人,還不肯放過自己,想要讓自己成爲見不得光的女人,自己被他害的還不夠嗎?
之前爲了爸爸,爲了小明哥,不得不臣服於他的懷抱,忍受蔣念薇的妒恨跟殘忍的算計,爸爸沒有了,她的天已經塌下來了。
卻又爲了一個毫不相干的白雪麗忍受着,她已經付出了難以忍受的極限,現在好不容易沒有了顧忌還是不能自由的呼吸,還是不能讓她遠離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