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凌陌裳實在不理解,記得上次纔跟她見過一面,這纔多久,有三天時間嗎?不過想起當時瑾妃跟她說的話,分明帶着遺憾和不甘,多少那時她就做好了決定。
“是啊,今早上才發現的,屍體都泡脹了,還發出惡臭味,御醫說估計是四五天前落水的。”
“昨晚?我記得冷宮中也就也就一口古井而已,她難不成是失足落入井中了?”
那古井在西園,離瑾妃住的地方最遠,她大晚上的去西園瞎溜達然後失足落水?這話誰信,結合她之前所說,分明不是失足,要麼自殺,要麼就是他殺。
“這,奴婢也不知道,不過那兒長了很多青苔,腳滑也說不定。”水碧摸摸腦袋自顧自的解釋道。
凌陌裳忽而問:“你說她四五天前落水的?那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了,夫人還有太師來探望過您,見您遲遲不醒來都非常擔心,對了,奴婢得趕緊讓人去通知夫人,不然她肯定睡不着覺。”說着水碧就站起身來,看她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凌陌裳搖頭道:“放心,她覺得睡得着。”
上次的事凌陌裳還歷歷在目,估摸着睡不着也不是擔心她。
剛說完這話就聽見侍女走進來稟報道:“娘娘,夫人和太師來了。”
來得可真快。
凌陌裳滿不在乎的說:“讓他們進來吧。”
“是。”
很快,凌夫人和太師走了進來,原主的記憶中這二人對她極好,什麼都由着她來,也才養成了她那囂張跋扈的性格,凌夫人看起來溫柔如水,左眼角下方還有一顆淚痣,即便已至中年,可歲月似乎不忍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還是年輕時的那般貌美。
相比較凌夫人,太師就要嚴肅不少,即便是面對自己的女兒依舊沒有收斂起那孤高的氣場,走進來時水碧和小六皆被威懾到,不敢擡眸,行禮後太師瞥了他們一眼,用低沉的嗓音說:“你們先下去。”
“是。”
水碧走之前擔憂的看了眼凌陌裳,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離去。
等倒黴他們走後,凌夫人來到凌陌裳身邊,拉起她的手滿懷擔心的說:“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聽話呢,以前就跟你說過,沒事不要出宮去溜達,可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也該讓你漲漲記性。”
說着,凌夫人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一下她的腦袋,那一下凌陌裳火氣都被戳出來了,以前哪敢有人這麼對她?頓時眸色一冷,朝着凌夫人看去,她的眼神變化凌夫人還未察覺到,倒是一旁的太師看的很清楚。
他雖有詫異,卻不言明,淡淡問:“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可有感覺不適?”
“問題不大,休息幾日就好。”凌陌裳語氣很是疏離,讓二人覺得有些陌生,看到她這樣,凌夫人無力的搖頭,“自從上次後你就性格大變,裳兒,你是否對我們有所不滿?”
未曾想凌夫人會問的這麼直接,對於凌陌裳來說,不滿倒是沒有,只不過不可能妄圖讓她對他們產生任何感情。
凌陌裳將一塊糕點塞進嘴裡,笑着說:“沒有,沒什麼好不滿的。”
“罷了,不管怎麼說你只要跟陛下感情好就行,這次看得出來陛下還是對你很上心的,你以後就不要再惹他生氣了。”看她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凌夫人只得搖頭,但終歸她還是重回後位的,那麼得到陛下的寵愛就尤爲重要。
“哦,好。”
她很是敷衍,完全就沒有放在心上,比起以前來說她現在的狀態才更讓凌家擔心,知道說再多都沒用,凌夫人只好作罷,看了眼太師微微搖頭。
就在這時,太師突然問:“聽說你前段時間在調查梅妃死因,我早就跟你說,有些事你不要過問,在這後宮之中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行。”
“所謂分內之事指的是什麼?記得沒錯梅妃死時我還是六宮之主,難不成不該管?”
“可你現在已經不是六宮之主,如果你還想重掌鳳印,那現在就給我安分點。”太師眼神變得非常陰冷,語氣中透着寒意,以一個上位者的身份提醒她,而非是一位父親。
鳳印?一聽到這個凌陌裳滿臉的嫌棄,撇嘴道:“我纔不稀罕什麼鳳族之物。”
“裳兒,你鬧夠了沒有,每次你們父女見面非要吵架?”眼看太師臉色大變,凌夫人立馬制止了凌陌裳,很怕他們又吵起來,這父女兩一向理念不合,只不過以前凌陌裳大多都是忍着的,儘量不跟他起衝突。
凌陌裳不答,心裡盤算着時間,尋思着他們什麼時候離開。
“你好好養身體,其他的事就聽你父親的。”凌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放下這句話以後便和太師離去,期間太師再未說什麼,敏銳如他又怎麼會看不出自己女兒變化,只不過這些變化並未完全脫離他的掌控,所以不足以讓他憂心。
目送他們離去後,凌陌裳繼續吃東西,不想去過問那些煩瑣之事,她的目的從一而終,既然答應了原主,那梅妃之死自然要查清楚,太師又如何,焉能讓她放棄?
踏出大殿後,凌夫人愁眉不展,自打凌陌裳在冷宮中被雷擊中,她就越發的不對勁了,一個人前後不該差異如此之大,可身爲她的母親,又如何辨不出自己的女兒呢。
“不用爲此事發愁,只要她還在宮中,還能重回後位,於我們終歸是有好處的。”太師見她神色不對,出言安慰,比起對待凌陌裳,此刻的太師確實要溫柔許多。
聽聞這話凌夫人不禁嘆息,“我只是擔心她會怨恨我們。”
忽而,太師眸色冷了幾分,聽不出任何感情,他說:“入宮可是她自己的選擇。”
“但當年的他還不是儲君,更不是一國之主。”說到這凌夫人有些激動,時至今日她甚至有些懷疑,當初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入宮到底是對是錯。
“既定之事,多說無益。”
這是太師給她的答案,無論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誰,凌陌裳都將成爲一國之後,說是她自己的選擇,倒不如說這是凌家給她唯一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