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感同身受並不容易

人生在世,很多時候就算本身多不願意,也避免不了爭鬥。所以,什麼樣的敵人最讓你無可奈何?這就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麼,強大的敵人是否可怕?毫無疑問,但以小博大的成功案例倒也自古不少!

弱小的敵人可怕嗎?和之前一樣,所以首先要記住不能小看你的敵人。

而一個即強大,卻又弱小的敵人又如何?

對此時的一念來說,天狼就是這樣一個敵人!

他很清楚這是個自己一伸手就能輕而易舉捏死的對手,但他此時卻手上捏着一個恐怕可以同樣對比自己的對手。

天狼確實夠奸詐,他很清楚不是一念的對手,但又決不能讓他順利的封印聖獸。那麼,讓白虎自衛的確就是個高明的主意了!

結果證明,天狼的計策是有效的。一念絕不會自以爲能夠單挑白虎,所以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而林梅君此時手裡捏着符咒,更加心急如焚!因爲這樣的僵持絕不會是任何人能滿意的結果,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將就此付諸東流!

不過,所謂“聰明人”是說那種凡事都可以想到前面的人,這並沒錯!而另一種“智慧”,則是結合了經驗,可以隨時隨地得到辦法的人。

一念如今或許未必已經具備了這種素質,但至少已經是開始向這方向在邁進。

“看來,我今天是不得不認輸了?”

說着,一念笑了笑走到空地上一塊石頭前坐下,看着搞搞祭壇上的天狼:“你現在就可以啓動陣法了,請吧!別猶豫……”

見他如此,天狼和林梅君都顯得頗爲詫異:“龍清一!我知道你一向足智多謀,不過這次,我勸你還是別枉費心機了!”

笑了笑,一念聳聳肩:“我敢打賭,如果我不出手,你絕不會……哦對了,是不敢輕易啓動陣法!”

林梅君聽了一愣!而天狼暗暗皺眉。

“其實很簡單!我要封印四聖獸,目的只是爲了暫時壓制妖界的靈氣,讓你們不能自由行動。如果結果只能失敗,你們自然不會在乎這人間早滅或晚滅。因此當你們認爲阻止不了的時候就會寧願放出白虎,大不了同歸於盡!”

天狼聽着冷冷一笑:“龍清一的確精明!知己知彼,難怪楊建傑那老鬼也被你牽着鼻子走。”

“不忙誇我!但你不會敢……甚至其實你心裡根本一萬個不願意放開白虎。因爲四聖獸乃是衆妖始祖。一旦其中之一脫困,別說是你,就算玄焰也會地位不保!況且如果因此惹得神界不得不出手,你們終究也不會得到半點好處,不是嗎?”

陰測測一笑,天狼點着頭說:“龍清一,你果然厲害!這麼快就想清了所有關節,不過這又如何呢?正如你說的,這人間如果我們終究得不到,就算毀了也無所謂了!”

一念聽他承認,只淡然一笑:“很好!在這一點上,我非常贊同你們的態度……”

說着,一念緩緩站起來,臉色見見肅然:“這場浩劫對別人怎麼樣我從來沒關心過,但無論結果如何,我的結局是已經註定了的,這一點想必你也瞭解!所以其實對我來說,你認爲怎麼收場又會有何不同……?”

天狼聽了臉色也不由漸漸凝重,雖然只是初見,但他也知道一念並不是個世俗印象中的那種英雄。至少他面對敵人,從來不會手軟。

對妖界四靈之一的天狼來說,爲了全族大業犧牲自己並不算什麼,但不僅人而已,但凡生靈無不認可終究還是能活着好!

就在天狼心裡稍微起了一點波瀾的時候,一念心領神會,見天狼神情略顯動搖,再回過神一念已經到了距離自己不足一丈的地方。

心頭一震,天狼下意識立刻啓動法陣。白虎受到刺激發出震天怒吼,把整個祭壇都震得搖搖欲墜,站的稍微近些的小妖甚至被震散了魂魄。

但眼見千鈞一髮,祭壇的震動卻開始漸漸減輕,終於白虎也發出一聲彷彿認命的嗷嗷悽叫。

天狼茫然四顧,只見林梅君此時正悠閒的站在白虎頭前,手指尖立着只仍在微微抖動雙翅的紙鶴。

原來適才一念故意裝作清閒,將天狼全部精力引到自己身上。而林梅君則漸漸領略到了他的心思,暗地裡施法由紙鶴將符咒貼上了天門。

此時想通這一切不過瞬間,但天狼也明白爲時已晚!

“好個龍清一,對你果然是一點鬆懈都足以致命!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這纔不過只是個開始而已!”

天狼說完當即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可一念卻只輕蔑一笑,閃身回到了之前所站的位置,連林梅君看向他都大爲詫異!

“龍清一!我們雖屬妖類,但也絕不會任你欺凌!要殺就殺,士可殺不可辱!”

笑了笑,一念攤開雙手笑問:“你可知我在人間有何稱號?”

聽了一怔,天狼轉念吶吶說:“你……你不是五大神狩之一?”

“正是!我們五人受僱做事,抓過賊,逮過盜,一時爲了錢財,而也不過是享受那種獵殺的快感!”

天狼聽了不由臉現駭然!對妖異界而言,人間不過就和獵場一樣,凡人都只是他們可以隨意追逐獵殺的獵物。

一般來講,“感同身受”並不是容易做到的。所以讓天狼去理解曾經被自己屠戮的人心情很困難,但這並不妨礙他排斥讓一念從自己身上去體會那種快感的心情!

但一念偏偏又從來都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人,而且他此時一時想不戰而屈人之兵,畢竟之前他消耗的真氣還沒完全恢復。萬一真的引對方拼命,自己也沒十足把握能全身而退。

二來借一番對妖異的屠殺,勢必也能對妖異界起到震懾的效果!

果然,一念本身在妖異界就是個頗有威懾力的名字,加上此番情形。而且身爲妖界四靈的天熊瘋狂撲向他,卻完全毫無反抗餘力的被他輕易摘了腦袋,衆妖此時無不心膽俱裂,潮水般涌向後方已經開始漸漸縮小的空間門戶。

一念好整以暇的在最後隨手將近處妖異斬殺,但這種威脅在此時其實已屬多餘。唯一因此番殺戮心頭悸悸的,只有林梅君一個人!

理智上她明白一念是在除妖,是在“替天行道”。但對毫無反抗的目標肆意趕盡殺絕,無論目標是什麼,林梅君在感情上都覺得心裡有種抽痛般難受!因爲這種屠殺的行爲,至少不該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可以做到的。

通往妖界的門關閉了,對一念來說,妖比人最好的一點,就是不用殺了之後還要爲如何收拾屍體費心!

感到有隻溫暖卻透出寒意,堅定卻還在微微發抖,充滿情意卻又不無畏懼的小手塞進自己半握的拳頭裡,一念莫名的渾身一震!

下意識看了林梅君一眼,一念微微皺眉,心裡感到一絲不祥!不是爲殺了太多妖靈,即便它們也屬於終生。而是因爲一念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絲毫明確意識自己是在除妖。

換言之,如果這次所有被殺的都是“人”,自己恐怕也不會有絲毫動搖!

堅定是對的,一念不會迂腐的去認爲自己所擔負的使命必須附加其他無謂的條件。

但對錯之間界限雖小,卻也絕非全不存在。那麼自己的所作所爲,換成另外的對象又該怎麼算?

而其實怎麼算也根本並不重要,因爲他很清楚,至少在看到結果之前,自己是不會去冷靜考慮這一點的。

茫然四顧,無意中竟與被困於結界中的白虎四目相對。

而此刻,一念竟然從這三界中最兇猛的白虎眼中看到了悲傷,還有恐懼!

同時,一念心裡也感到了一絲惶惶然。可現在他卻只能讓自己去漠視,或強迫自己不去了解。

所以,他只有迅速喚出絕塵印,將白虎封印爲一尊悲哀,孤寂,並且可憐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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