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和陳又然下了山,我寫着問他,青龍是什麼人。陳又然說,青煙幫的創始人是武當的俗家,青煙像是武當的影子,互相照應又互不干涉,這樣持續了幾十年了。

他說:“現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去看你的嗓子。”

他頓了頓,湊過來問我:“你說,若是他剛纔說的話都成立,那他真正想引出的會是誰?”我低下頭,該死,哪壺不開提哪壺,無料他又說:“會不會是你?”

我臉頰一下就發燙,擡眼瞪他,他敲了下我的腦袋:“別拿表情,試想,其實他只是爲了引出你和我呢?否則,在那牆頭,爲什麼會有那些字?”

不要試圖找我,那是對陳又然說的。

越想越亂。

陳又然說:“不管是不是我們,但起碼現在我們是他的目標了。所以,現在接下來的門派也不用去了,反正現在是他來找我們,不是我們找他,我們不如直奔杭州吧。”

來到杭州已經是春末夏初的時節,天氣漸漸炎熱。我們沿途打聽,都沒有什麼結果。陳又然說,不如直接去找那傳聞中的神醫問個明白,然後再去找那鳥和那花。

我想想也是,無頭蒼蠅一般的總不是辦法。

路上,陳又然爲我們都置辦了一些衣裳和日用的東西。他把那渾身是血的衣服給換了去,他似乎愛極了白色,但也愛在細節上做着文章,在腰帶之處纏着白狐毛,領口之處也鑲着潔白的毛,看上去十分的雍容華貴。衣紋是梅花圖案,腰間配玉,白皙的手腕上又有銀鐲相稱,手中不離一把灑金摺紙扇,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個紈絝子弟。

他爲我選了身同樣的白色,布料卻更加素雅一些。只是腰間的束腰變成了紅黑相間的顏色,那顏色不知爲何,總會讓我想起剎瓔。

於是我倆又彷彿回到了從前,大搖大擺大模大樣地走在長安老街之上的樣子。

到了杭州,極容易就知道了那神醫的住處。他在杭州城太有名,太傳奇,就如知道杭州的西湖八景一般,也一定知道回春聖手的名號。每個人的心中都把他當做神一般的人物,在腦中心中描募出他的樣貌,他的眉目,但也因爲那兩個苛刻的條件,一批有一批的人登門拜訪,無功而返。

我和陳又然去了酒樓裡,先要了小菜和酒,邊點菜邊和小二打聽。

那小二是個和善而機靈的小鬼,聽我們說起那神人,便同我們聊了起來。“兩位大爺也是要去拜訪那回春聖手啊~啊哈。”

“你也知道?”

“當然知道,杭州城中誰不知道那大人的名號,小的每日都被人這麼問呢。不過今日兩位公子,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還是頭一次見到兩位大爺這樣的求醫人。”

陳又然勾嘴笑了一下,看得我汗毛直豎。

“每日都會有那麼多人來?”

“當然。”

“哎……可那條件還真是苛刻,我們也只是碰運氣的啊。”

“條件?”小二輕笑道,“那不在夏日啼鳴的鳥,不在人間開放的花?大人,這是個謎面哦。”

我和陳又然齊齊看向他,他繼續笑吟吟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杭州城的人大概都知道吧,這不在夏日啼鳴的鳥,指的便是杜鵑鳥。這不在人間綻放的花,自然是彼岸花。”

腦袋猶如炸雷,我一瞬間覺得心中開朗。

不錯,杜鵑鳥,傳聞中啼於春末夏初,啼聲悲切,“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彼岸花,傳說開在忘川,開於冥世,開在三途河邊。那自然,不是在人間綻放的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怎麼早沒想到!

我轉眼看陳又然,他看見我的眼神,也衝着小二問:“那爲何都知道了謎面,卻還是有那麼多人無法親眼見得神醫,無法被他醫治呢?”

“大人,你們想得也太過簡單了吧。”小二笑着說,“這並不是指這兩件東西哦,這謎面之下,是指的兩個人哦。但是誰也不知道指得是誰,而且,神醫說了,若是找到,就提頭來見。”!

提頭來見!是有多麼的深仇大恨啊!想來那神醫給我感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原來還有這麼恐怖的內心啊。

打了個哆嗦,好可怕。

陳又然在桌子底下捏了我一下,我轉眼瞪他,卻看見他的眼神,那眼神就是在說:“行了,我有辦法。”

他又轉眼,對着小二:“給我們上菜好了。”

“好嘞。”小二把白毛巾一揮,搭到肩膀上。

陳又然看我:“你知道我要說什麼麼?”

我搖頭。

他眼睛張大:“不是吧,小啞巴,我以爲我們已經很默契了啊。”然後他故作神秘地湊近我,“你覺得那彼岸花,指得是誰?”

眼裡泛着淡淡的光芒,讓我豁然開朗。我張着嘴,他用手一捏,賊笑道:“想起你老情人了啊。”

剎瓔……能配得上彼岸花的人,只有魔王剎瓔了吧。不說那左眼,猶如琉璃工藝品的左眼,整個人的氣質,都散發着濃烈的妖豔氣息。

一顰一笑,傾國傾城。而且,那君臨天下的氣質。和,悲傷的,回憶……

我一直在想,第一次看見他時,被那眼盯着的時候,那忽然泛上來的悲傷感覺。是如此讓人難忘。

陳又然拍拍我:“小啞巴,對不起哦。不過,我們可以去試試看,或許行得通。”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走!”

從有記憶開始,我便住在長安城。看了十來年的長安花開,長安花落,遍地留紅,十里彌香,一直就這般覺得,不會再也地方,比長安還有更加美麗繁華的景緻。但是第一次來到杭州城,儘管已經是春末,卻依然可以享受着這番美景。同長安是不同的,更加玲瓏景緻,在周遭的房屋中,在楊柳依依的堤岸邊。如此景緻,更讓我迷醉。

打聽到神醫的住處,其實並不難。沿途問,就這樣一點一點走到了郊外。

的確如我想象,是個感覺世外仙境的地方,走得越近,越可以看到遍地種植的花草。十分鮮豔的顏色,都是我未曾見過的品種。

“別去觸碰,可能有毒。”陳又然提醒着我。

總算,在花草掩映之下,露出的房屋一角。我們知道,那一定便是神醫的住宅。陳又然上去輕叩門扉,不一會,就有人來開門。

從裡面伸出一個小腦袋,是個十五六歲大的小丫鬟模樣。

“找誰?”她脆生生的聲音,十分好聽。

“姑娘,敢問回春聖手斐似雪,可是在這裡?”

那丫頭上下打量了我們一下,眯眼一笑:“是啊。”

“我們慕名而來,可否通報一聲?”陳又然拱手。

“東西呢。”那丫頭又上下看了我們一下,“你們應該知道規矩。”

“誒……其實,我們並沒有找到那兩個人……”

話還未說完,那姑娘便作勢要關門,邊關邊說:“每日這樣要來幾十個個人,要不是看兩位哥哥長得俊俏,纔不願意搭理你們呢。”

陳又然的扇柄一下擋住關了一半的門,那丫鬟愣了一下,緊接着,陳又然說:“但我們知道點別的,比如,彼岸花是魔王剎瓔?”

丫鬟說:“好啦你們出去……”

“等下……”

裡面忽然幽幽傳來一聲,那聲音,是男人的聲音,可是卻泛着絲絲清冷,觸到心中。像在心口綻放一朵冰蓮一般。轉瞬便破碎。

小丫鬟回頭,裡面又傳來一聲:“讓他們進來。”

她把門敞開,然後對我們說;“跟着我。”

其實進去,就是一個小院子,旁邊依舊種着許多花草。我們順着鵝卵石鋪成的路,到了那屋子裡。裡面的擺設十分簡潔,而且,空氣中飄着若隱若現的藥味。過了前廳,就到了後面的房間。

房間中有淡淡的幽香,也有藥味,但是更加覺得清新。而房間之中,陽光在一個小雕花木牀中射進來,雖然昏暗,但也覺得意外的溫馨。

在紅木桌之上,焚着香。嫋嫋的煙霧升起。

在離我們遠些的地方,是個白色的帳子。隱隱約約看到個人影側臥其中。丫鬟走到那白色紗帳前面,輕輕撩起,他便全然暴露在我們面前。

他垂着眼,眼睛細長。下巴消瘦而尖,雪白雪白的皮膚。同剎瓔比起來,卻是一種蒼白。泛着淡淡的光芒,他的頭髮顏色略淺,不長,垂在胸前,輕紗內是紫色的緞衣,腰間有繁複的花紋圖樣,流蘇垂下來。下襬很長,都拖到地上。

他一擡眼,眼線細長,卻十分凌厲,整個人意外清冷,讓人不寒而慄。

丫鬟把一把雕花紅木椅放到他的牀邊,期間他一直臥在牀上,有時看看我們,有時又垂下眼。

難怪衣襬長成這個樣子,感情不用下地。

“你先下去。”他對丫鬟說道。那丫鬟便告退。屋內就我們三個人。他還是側臥着,看着我和陳又然,開門見山說道:“你們怎麼會知道剎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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