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穿紅色的衣服,每次都放在箱底,已經被壓得皺巴巴的了。
他趴到窗臺上,對着酒店隔壁窗子喊道:“顧雲菲,過來幫我熨燙衣服,我要出門約會。”
等了半晌,沒有人迴應……
羅菲料想她又在呼呼睡大覺,不得不出去狠狠地敲她的房門。
2
鳳凰山原本是一片近乎完美的原始森林,破壞力強大的人類,偏偏要把植被毀掉,拾掇成自己喜歡的樣子——也就是所謂的旅遊景點。山的中央建造了一個寺廟,叫華凰寺。圍繞着華凰寺半徑2公里周圍集聚了美食,遊樂場,戶外運動和住宿等等。如果從空中鳥瞰這片被破壞大王人類損毀的原始森林,你會發現是一個菜鳥理髮師給人理了一個蹩腳的髮型,或者說,是一個勞累過度的人,腦袋上出現了不規則的斑禿。
其中一塊斑禿就是紫彩山莊的復古矮棟建築,佔用了不少面積。
羅菲下午不到5點就到了姿彩山莊附近,可見他要見電話給他的人有多心切!
打電話來的人說,晚上見。6點開始就算晚上了,那麼他得不到6點就得在姿彩山莊等着電話他的神秘人。
羅菲穿着熨燙整齊的火紅襯衣,沒有紮在牛仔褲裡,看起來像一個不入流的暴發戶——看來,紅色襯衣非常不適合他。
他5點多一點,就走進了姿彩山莊,由於剛剛臨近吃飯休閒的時間,所以裡面一個顧客也沒有,應該說是一樓的飯廳沒有顧客。通向二樓的螺旋樓梯上稀稀拉拉有一些人上上下下。
一個穿着不知道是那個少數民族的藍色對襟衫的女服務員,看羅菲是陌生面孔,立刻迎上來,熱情地問他是吃飯,還是住宿?清脆的聲音中帶着難聽的假音。
羅菲思索了一下,回答說會吃飯,不過要先等一個人來,人到了纔會點菜。
女服務員露出服務人員該有的專業笑容,迎他到飯廳座位上。羅菲沒有去女服務員領他去的地方,而是挑選了有人進門就能看到他的四人桌座位上。他面向門的方向坐着,他穿了大紅的衣服,他相信約見他的神秘人,會很容易看到他的。
女服務員判斷他這麼早來等人,不會馬上點菜,所以拿來茶水單,讓他點茶水,暗示他邊喝茶邊等人。
咦……真是一個精明的服務員,見縫插針地引誘顧客消費。
女服務員遞給他茶水單的時候,露出“你不會什麼都不消費地厚臉皮借坐我們的地方等人”的神情。
羅菲順手接過茶水單。
羅菲一心只想見到神秘人。沒有見到神秘人,飢餓、口乾,需要睡眠,這些人基本的生理需求,他想他暫時都不會有,但他還是點了一壺青茶鐵觀音,因爲女人恭敬地充滿期待地等他點單,他要是不點單的,想必女服務員會不懷好意地給他甩一個大黑臉。再者,等人時,有一杯熱茶啜飲着,也容易打發時間,就是不曉得,喝太多茶水,需要上廁所,會不會巧合神秘人來了,卻不見他人,而轉身離開呢?
所以,服務員笑意盈盈地把茶奉上來,麻利而優雅地把茶給他沖泡好,放到他面前,就算有那麼一點渴意,他都沒有動茶水一下。
他要堅如磐石地坐在那裡,等神秘人的到來。他探案一直毫無進展,料想是韓國警探有了膠囊組織的消息,膠囊組織的頭領可能真的是中國人,所以他臨死前,才囑託人把裝有重要證據的行李箱轉交給他。
這樣的話,他能找到膠囊組織的頭領,把他們一鍋端,那樣世界上又少了一個販毒組織。同時,項圓芬被殺和蔣梅娜失蹤應該也會跟着得到答案。
羅菲從來沒有如此渴望見到一個人。因爲……要是不見到這個人,這次會是一次失敗的探案經歷,許多疑問對他來說,會成爲永遠的不解之謎,而且可能深陷泥潭的蔣梅娜正等着她解救呢!
羅菲目不轉睛地盯望着進門處,看到稍微有可疑的人,他就會弄出動靜,引起來人的注意。
……
等人的時間總是那麼漫長,他感覺他在那裡坐了一個世紀,進店住宿和吃飯的旅人,大多都是有說有笑地結伴而行的,根本沒有看起來很神秘的獨行之人。打電話給他的陌生人語氣充滿神秘和嚴肅,想必不會約一個夥伴笑嘻嘻地來見他吧。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飯廳客人都滿座了,熙熙攘攘的,像熱鬧的菜市場,讓他不能們靜心思考,甚至還有些焦躁……服務員看着坐了那麼久,佔着座位不點單吃飯,還上來問了好幾次,爲什麼他要等的人,還沒有到?他心裡埋怨說,鬼知道他等的人什麼時候纔到。但嘴上帶着歉意說,還得等一會纔會到。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羅菲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深夜凌晨了。
他等的人還沒有到來,不禁一陣心焦。若是不能跟這個人見面,他調查的案子會繼續停滯不前。
飯廳的人換了好幾波,最後一波人想必馬上也要離開了。
羅菲掃視整個飯廳,僅剩下三桌客人,桌上杯盤狼藉,想必馬上也都要起身走人了。
終於……飯廳只剩下羅菲一個人了。
一個像是領班的男服務員上來恭敬地說道:“先生,我們要打烊了。”
唔……該死的逐客令。
羅菲無奈地站起身來,正要離開時,進來一個男人,說要吃飯。
羅菲和男人四目相對時,男人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似要強勢地壓倒他的目光。
電話給他的神秘人說要把韓國警探金文根的行李箱給他,來人手裡是空的,想必不是打電話給他的神秘人。
站在門邊收銀臺的女人試圖打發走男人,說已經凌晨了,他們要打烊了,希望他明天再來。
男人默默不言的地坐到羅菲那張桌子的對面,對着站在他身邊的男服務員說出了跟他粗狂的氣質相匹配的粗野的話,“我呸……上帝是顧客,上帝是爺,爺說要吃飯,你們麻溜兒地把我要的飯菜送上來,不是在那嘰嘰歪歪,說什麼狗屁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