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頭威脅我說:“——你真以爲我不敢動手。”
我果斷地閉上眼睛,說:“你可以動手了!”此時,在我還有意識時,我的腦海裡全是古裝男子的身影,他的身影給了我勇氣,我不再害怕死亡。
所以……面對即將刺進我肉體的匕首時,我竟然很平靜……也許是我承認這是宿命,我只能去天堂繼續我魂牽夢縈追尋,追尋我的千古戀人古裝男子了。
良久,周圍沒有一點動靜。
在我麻木地等待死神來臨時,漸漸地感覺到刀沒有架在我脖子上了,接着聽到一個重重的東西摔在地上,我猛地睜開眼睛,驚心動魄的一幕,展現在我面前:豹頭仰面朝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喉部的血窟窿正汩汩流血。
那個血窟窿是我熟悉的,所以使得又想起了義父吳青先生和李嬸,還有九先生,他們喉部的血窟窿就是眼前豹頭完美的複製。
我撕心裂肺地狂叫了一聲,連我自己都被這恐懼聲震住了。
我知道,此刻誰也聽不到我悽苦的叫聲,但隱藏在暗處的殺人狂魔能夠聽見,他肯定不會認爲這悽慘的叫聲是值得人同情的,他只會認爲這是他殺掉人後必然會引得活着的人亂喊亂叫,這是一種正常現象。
所以……殺掉豹頭的人,見他不能動盪後,又凜然消失了,任憑我恐懼、絕望。
我竭盡全力克服恐懼,堅強地讓自己活着,只爲心中的那份牽掛——對古裝男子的牽掛。
古裝男子英俊的面部輪廓在腦海裡就像放電影一樣無數遍地回放着,這樣的話,我就不用去多想豹頭死去的慘狀,殺人狂魔的殘忍和神秘,否則我的精神會就此崩潰的。
我慶幸自己還活着,沒有被豹頭殺掉,更沒有被隱藏暗處的殺人狂魔在我喉部也桶個血窟窿,慘兮兮地死掉。
暗處的殺人狂魔,爲什麼遲遲不殺掉我呢?這既讓我感到高興,又讓我感到迷茫。他讓我活着,有什麼用處呢?我對從未謀面的殺手,有什麼用處,我毫無頭緒。
夜,寧靜而充滿陰氣,我感覺我不是活在陽間,而是在鬼魂充斥的陰間,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如果人世間沒有古裝男子的話,我想我會樂意呆在陰間,慢慢地變成塵土,這樣總比攪進莫名其妙的鱗莖詛咒中要好,看着那些貪婪的人,爲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讓人長生不死的鱗莖不擇手段,最後被隱藏暗處的殺手殺掉,真是不值得,我真爲他們感到痛心。
爲什麼隱藏暗處的人,要殺掉貪婪不可能存在的鱗莖的人呢?
我所處的空間裡充滿敵意、屍臭味,讓我身上的每根汗毛由於極度的驚恐而一根根豎起來……
我渾身顫抖地走近豹頭的屍體,伸手到他的鼻孔感受了一下呼吸,已經沒了一絲氣息,可見他已經斷氣。
我不知道接下來——除了悲痛和恐懼外——我該做些什麼。我癱坐到地上,等待天明……
我一夜未眼,被極端的恐懼籠罩着。
終於,我聽到窗外的鳥叫聲了,我的心才稍稍有所鎮定。
清晨的第一絲光亮,透過牆壁上的圓洞擠了進來。
我藉着這絲亮光,看着豹頭被痛苦扭曲的表情,我真想跟他說說話,打發我這無所事事的時光,也希望我的話語能夠安撫他悲憫的靈魂。
天漸漸大亮了,屋子裡也漸漸明亮了。
我看到豹頭握匕首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個桃花樣的戒指——小巧而精緻,做工精細,火紅光亮。
我整個人都被這個相當於藝術品的戒指吸引了,不過我仔細看了看,那不是什麼高級貨,但這勾起了我無數的聯想,我從骨子裡是喜歡桃花的,桃花是我一輩子魂牽夢縈的花種。
可能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到處都是桃樹的緣故吧,一到春天,桃花便爛漫開放。風一吹,粉紅而小巧的桃花瓣會隨風飄舞,把我住房四周裝點的格外美麗,所以我每天都願意在開滿花的桃樹下度過,享受那份清新自然。意外的是,我在那片具有魔力的桃花林中,我遇見了我一輩子都在追尋的千古戀人,也就是義父墳墓前遇上的古裝男子。
我對桃花的熱愛,是從我第一次在我家附近那片桃花林遇上意中人——千古戀人開始的!那時,我們擦肩而過,就是那不經意的一瞥,我愛上了那個男子,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話,他就消失不見了,從此我陷入了對他無限的思念之中!
我完全沉浸在桃花林中遇見意中人的回憶之中了……不能自拔!
這時,韓露在牆洞外面叫我的名字,我纔回過神來。
韓露問我,豹頭有被人殺了麼?
韓露這樣露骨地問我這個問題,直讓我感覺毛骨悚然。
我問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早知道,豹頭會被人殺掉?才讓豹頭進小屋追問他鱗莖的事。
韓露說,放豹頭進小屋只是實驗一下,他會不會被人殺害!
我說,她的實驗成功了,豹頭被人殺害,跟我義父吳青先生、李嬸和九先生死去的情形一樣,不知道兇手用的什麼兇器,讓他們喉部有一個血窟窿。我建議韓露找個醫生來解剖一下他們的屍體,就知道兇手用什麼兇器殺害了他們。
安靜。
我叫了幾聲韓露,她沒有迴應,看來她已經走了。
韓露凝望着緊鎖的門苦苦地思量着,不出她所料,豹頭真的被隱藏暗處的人殺掉了。門被緊鎖着,兇手是怎麼做到把人殺了的呢?
這個殺手是誰呢?是八月先生派來的嗎?
豹頭究竟是怎麼知道鱗莖的事?他的貪婪,讓他送了命。那個殺手又是怎麼知道,豹頭昨晚會來小屋找那女人詢問鱗莖的呢?難道這也是八月先生的陰謀的一部分。
韓露不禁感到不寒而慄。
3
這天的天氣依然晴朗,陽光普照,天空上沒有一絲烏雲。
韓露回到別墅大廳時,影姑正在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