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延壽一紀

當天夜裡,索性四個人都睡在了同一座石塔裡。擠是擠一點,但是也算是在“互相監視”。屈淵自然是翻來翻去地睡不着,曉霜和丹朱一直在那裡說悄悄話,杜潤秋被他們吵得不行,自然也睡不着了。

終於,杜潤秋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我去外面走走。”

“喂,杜潤秋,你不害怕啊?”屈淵在他後面喊。杜潤秋找了件外套披上,頭也不回地說:“有什麼害怕的?大不了就被人一磚塊砸死了,一了百了!”

他一個人走到了東池邊上。水波清亮,一輪圓月映在池裡。杜潤秋擡起頭,看了看天上。月亮幾乎已經圓了。他想起來,明天就是中秋節了。

“秋哥,你怎麼了?”

曉霜的聲音,在他背後響了起來。杜潤秋也沒回頭,只是說:“我睡不着,悶悶的,所以出來走走。”

“你現在說話連看都不看我了。”曉霜低聲地說,微微地帶着點受傷的味道。杜潤秋一聽這話不對勁,連忙回過了頭,賠笑地說:“哪有,哪有,我哪敢呢?我是心情不好而已……曉霜,你別介意。”

“你對我好像越來越生疏了。”曉霜擡起眼睛看着他,她的臉如月般白皙純淨,兩眼也是水汪汪的。她臉上一點平時嬌俏的笑意也沒了,卻多了種說不出的清冷。“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

杜潤秋心裡一跳。他自然懂得曉霜的意思。他咬了一咬牙——反正遲早也要面對的,不如趁這個機會挑明的好。

“是我變了,曉霜。或者說我以前從來沒有弄清楚過。”

曉霜看着他。她的眼神仍然是清澈而平靜的,看不出有什麼情緒的變化。“你的意思是說,你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丹朱,而不是我?以前你沒有弄明白,而現在,你已經明白了?是不是,秋哥?”

她問得太直接,太明白了,讓杜潤秋連想找個委婉點的說法都不行。杜潤秋被逼到這份上,只得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曉霜仍然看着他。“爲什麼?爲什麼你喜歡的是她不是我?”

這個問題讓杜潤秋實在不知如何作答。“我……我也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曉霜。我不是想騙你……”

“我一直以爲你喜歡我。”曉霜打斷了他,簡單地說。“我從來沒想到你喜歡她。你怎麼會喜歡像她那樣的女人?”

杜潤秋一怔。曉霜這話,真是說得很不中聽,很有點當年譚棟說的“離那兩個女人遠一點”的風格。還沒等他想出話來回答,曉霜又開口了。

“算了,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解釋什麼了,秋哥。”

她一轉身,就往石塔走了回去。杜潤秋看着她的背影,想叫住她,再轉念一想,叫住她,又能有什麼話說?硬生生地又把一聲“曉霜”嚥了回去。

曉霜卻忽然停住腳,回過了頭。她問道:“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

杜潤秋又呆住了。這話叫他如何回答?只得抓着後腦勺,哼哼唧唧地不說話。這絕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曉霜笑了一笑,說:“你不用說了,我也懂了。”

她這次是真的走進去了。杜潤秋在那裡發了一陣的呆,過了一會,又聽到有人走了過來。這一次,卻是屈淵的聲音了。

“喂,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麼心事?”

杜潤秋看着池水。他的臉,就在水裡盪漾不停。風把月亮的倒影和他自己的倒影一起吹碎了。“我能有什麼心事可想?”

“我都聽到了。”屈淵語出驚人。杜潤秋回頭惡狠狠地盯着他。“這裡離石塔那麼遠,你如果在裡面睡覺肯定聽不到。敢情你早溜出來了在旁邊聽啊?”

“呵呵,我也是出來透透氣的。”屈淵笑笑,“我也不是故意聽的啊!”

杜潤秋聳了聳肩。“算了,聽到就聽到吧,我沒做虧心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剛纔林曉霜問你,爲什麼喜歡遲丹朱不喜歡她。你自己知道爲什麼嗎?”屈淵笑着說。杜潤秋倒沒想到他會這麼關心自己的“感情問題”,略微提起了點興趣。

“難道你知道?不會吧,屈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那我告訴你吧,杜潤秋。”屈淵說,“因爲林曉霜不需要人保護,而遲丹朱總是一副嬌嬌弱弱要人保護的樣子。這種嬌嫩的女孩子總會更激起男人的保護欲,你也不例外。當然,人各有所好,但是我是看出來了,杜潤秋,你喜歡的女人,是那種很嬌弱,很文靜,但是又帶點神秘氣質的。杜欣是這樣,這個遲丹朱也是這樣。”

“杜欣……”杜潤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已經好久沒想到她了。我曾經以爲……她會一直在夢裡纏着我呢。”

屈淵對此嗤之以鼻。“算了吧,杜潤秋。就算你喜歡杜欣,你也不會一直記掛着她。你這種人,喜新厭舊,能對一個人專情多久?何況還是一個死了的人。”

“她對我的意義不一樣。”杜潤秋低聲說道,“杜欣就像是一個開始。她讓我的人生打開了一個新的篇章。她是曉霜和丹朱所選擇的第一個對象,她也是我人生的另一種開端……”

“什麼?第一個對象?”屈淵吃驚,“你在說什麼?”

杜潤秋這才意識到他一直沒有對屈淵提過曉霜和丹朱一直在收集鬼魂的事。這個時候,他也懶於再作隱瞞了。爲誰隱瞞?爲曉霜和丹朱嗎?他一直全心全意維護她們,可她們對自己難道又是毫無保留嗎?

“好吧,屈淵,如果你不認爲我是發瘋了,如果你不認爲我是在講故事,那我就告訴你吧。”杜潤秋有點疲憊地說,“這是個很匪夷所思的故事,更匪夷所思的是,我竟然還是參與其中的人。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這真的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他笑了直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的笑跟哭沒什麼兩樣。

屈淵就在旁邊,耐心地等着他笑。杜潤秋笑了半天,覺得有點沒趣了,總算是停下來了,從錢夾裡摸出了一張折得小得不能再小的剪報出來。那剪報早被他揉得皺巴巴的了。

他把剪報遞給了屈淵。“你聽譚棟提過,是吧?”

屈淵找開了那張剪報。剪報上是一張彩色圖片,觸目驚心。一個男孩躺在木板上,身上蓋上一牀舊的大紅被子。男孩的腦門有一個小小的針刺的孔,按理說,一張不到五寸的照片,這個孔應該是看不出來的,可是刊發這則新聞的編輯,卻不知道出自於什麼想法,居然用個大紅圈把孩子腦門上那個針孔處特意地“註明”了出來。

這張照片拍攝光線十分昏暗,帶着說很難言明的恐怖和詭異。

屈淵拿着剪報,反覆細看。“有點奇怪。”

“當然奇怪了。”杜潤秋說,“不奇怪,我會給你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屈淵說,“這案子沒破,按理說不會把這麼清楚的現場照放出來,而且對死者都沒遮一下,毫不尊重,不應該的。通常警方是不會同意過早放出死亡現場的照片的,我說奇怪是因爲這一點。”

杜潤秋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他遲疑地說:“那……你的意見呢?”

“這個案子也是譚棟關注的案子。”屈淵說,“我也大略地聽譚棟講過。他的意思是,這案件已經不能以常理來度之了。你知道,我以前跟你一樣,也是徹底唯物論者,一聽他說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兒,我就犯暈,所以我自然也不會跟他討論。當然,他對這案件的關注度實在是很出奇,甚至自己還親自去了一趟現場。我聽說,現場雖然是個鄉鎮,但是那個鄉鎮有個特點,那就是有很多天然的溫泉,大大小小的池子,一個鎮子都是。所以,那個地方大力發展的是溫泉娛樂業。”

這倒是杜潤秋第一次聽說。他思忖着,如果那個地方全都是水池,那就都是‘水’。要有溫泉,必須要有地熱,熱豈不就是‘火’?也就是說,這個地方,這個男孩死的現場,就是個水火交融的地方?

他還記得康源告訴過他的。那死去的孩子,頭上刺了金針,胸前戴着白花,腳下墜着銅製的秤砣,吊在木頭的房樑上雙腳懸空而死,身上穿着女性的大紅裙子和溼透的黑色泳衣,這一切都是作法所需,而且是極其精深的道家法術。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引出這個男孩的魂魄,因爲這孩子的生日是重陽,是純陽命格,非常罕見。康源還告訴他,這麼做是爲了收集集十二個魂魄,煉製一種法器。

但是康源唯一沒告訴他的是——這個男孩子,其實原本就是康源自己找到的,也是康源自己的目標,只是他假手了丹朱和曉霜。

康源有個當警察的親戚,他有機會接觸到身份資料庫。他可以從資料庫裡面篩選出生日年份性別都合適的人,這種人肯定是極少的。然後,康源再去親自調查,因爲生日可以在資料庫裡查出來,但是出生時辰卻是資料庫裡沒有的。這男孩的家本來就是個溫泉鄉,平時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康源又是C市人,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不會有任何人對他起疑心的。那地方還算是農村,不像城市裡那麼忽略陰曆和生辰,就算是小孩子也會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康源很容易就能瞭解到。

丹朱和曉霜,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她們一定是面臨非常急迫的窘境。她們明知道是有人給她們設下了這個局,明知道把那孩子吊在房樑上,金針白花,都是道家高手的作爲,背後藏着的那個高人不懷好意,她們仍是不顧一切地進了這個局。她們到的時候,孩子肯定還沒死,因爲杜潤秋記得丹朱說過,收魂必須要人在沒死的時候。據報紙上說,孩子的死法是長時間吊起導致慢慢的窒息和衰竭而死,這是有一個過程的。丹朱和曉霜一定就在最後趕上了。

這個精魂,必定是極其難得。而她們,要得又必定是極其緊迫。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踏進去。杜潤秋再回想一下,這兩三年來,丹朱和曉霜,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在四處奔走,爲的就是收集魂魄。他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如此,更不要說沒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又在幹些什麼?總之肯定不是在玩。

她們很着急,非常着急。雖然她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但杜潤秋本能地感覺得到。尤其是這一次,杜潤秋是真的有事,家裡人叫他中秋回家過生日。但經不住兩個女孩的軟磨硬泡,他還是來了。他覺得,曉霜和丹朱幾乎有點“大限將至”的感覺,拼了命地也要趕到這裡來。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認爲她們要乾的是好事。”杜潤秋臉色黯淡地說,“康源已經爲此送命了,他一直是那麼自信的,結果還是死了。而且……他死得那麼慘……我連給他收屍都辦不到。”

屈淵拍了拍他的肩膀。過了一會,屈淵說道:“照這麼說,遲丹朱和林曉霜是把她們要的精魂都收集全了,而且也煉製出了她們要的法器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古怪,想笑又笑不出來,估計是覺得自己的話十分可笑。杜潤秋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說:“照我看,肯定就是這麼回事。”

屈淵滿臉疑惑地問道:“她們究竟要什麼?我看她們都年輕漂亮,肯定也是家裡很富有的,這麼兩個小姑娘,跑來搞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有必要嗎?”

“這話說中了。”杜潤秋說,“她們肯定是必須要這麼做,沒得選擇。”他忽然心裡一動,向屈淵問道,“上一次,在紅珠嶺的案件的時候,你們難道就沒有調查過她們嗎?”

“調查過了。”屈淵說,“她們是涉案的重要人物,我們怎麼可能不調查?她們說的是真的,兩個人出身都很好。遲丹朱家裡要數上去,是真正的書香門第,世代大家,聽說她家裡的收藏簡直可以當個博物館。她族裡確實有個……什麼來着?叔公?是個風水大師,不是一般的有名。林曉霜家裡也很有錢,一堆親戚個個是錢堆裡打滾的,你看她確實是嬌氣很重。”

他斜着眼瞟了杜潤秋一眼,“怎麼着,動鬼心眼了?林曉霜跟你倒是蠻配的,反正你這人也沒什麼臉皮可言的,你當上門女婿也不錯。”

“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杜潤秋無精打采地說,“聽你這麼說,她兩個條件都太好了,我還真不知道選哪一個好。”

屈淵差點把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臉上。“選?還讓你選?你就臭美去吧你!”

“她們是怎麼認識的?”杜潤秋問。

屈淵呆了一呆。“這我怎麼知道?我們不可能去查那麼細。當時案情已經漸漸清晰了,她們沒有殺人,我們也放棄了她們這條線索。看她們兩個好得這樣子,應該是從小就認識的吧!”

“是啊。”杜潤秋喃喃地說,“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他擡起了頭。“算了,不說了,去睡覺吧。明天早上,天亮了,我們就去找譚棟。放心,不管他是死是活,我們都會把他找到的。”

“……我想,凶多吉少吧。”屈淵低下了頭,“我還真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向小慶交待。”

杜潤秋低聲地說:“像譚棟這種,什麼悲傷的事都壓在心底,不表現出大喜大悲的人,一定活得很累。”

屈淵瞪他。“像你這麼白癡、什麼表情都流露在臉上的人,當然就活得輕鬆了。”

杜潤秋聳了聳肩。他笑得有一點點的無奈。“是啊,我就是個白癡。”

天亮了。

杜潤秋醒來的時候,卻沒看見丹朱和曉霜。他嚇了一跳,直挺挺地跳了起來,把睡在附近的屈淵也嚇醒了。

“怎麼了,杜潤秋?出什麼事了?”

“丹朱和曉霜不見了!”杜潤秋連鞋也來不及穿,就衝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叫,“丹朱!曉霜!你們在哪裡?”

他還沒喊完,就看到在遠處的東西池邊,坐着曉霜和丹朱。一塊大石落地,杜潤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緊接着,他又開始詫異了。

曉霜和丹朱,一個坐在東池邊上,一個坐在西池邊上。曉霜抱着膝蓋,丹朱坐得還更優雅。她們都在半仰着頭,看着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看着紫紅色的朝霞佈滿天空,看着五座蓮花聖塔漸漸地在紫紅色天空裡顯出莊嚴而完美的輪廓。

杜潤秋站在東池和西池的中間,一時間委決不下,應該往哪邊走,是應該先去跟丹朱說話還是應該先跟曉霜說話。

最後,他決定還是先走到丹朱那邊。

“丹朱,你們在看什麼?怎麼坐得這麼奇怪,一人一邊?”杜潤秋問。丹朱穿着一條潔白如雪的裙子,老實說,這長裙漂亮是漂亮,但很不適合野外露營,但她穿着真有點飄飄欲仙的味道,因此杜潤秋也懶得提出反對意見了。

“在看日出啊。”丹朱懶懶地說,“除了日出,還有什麼好看的?”

杜潤秋在她身邊坐下,傻笑着說:“我剛纔醒過來,沒看見你們,還以爲出事了呢……”

“不會出事的。”丹朱很淡然地說,“你放心,什麼事都不會出的。”

杜潤秋不笑了。他注視着丹朱的臉。丹朱看起來,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她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很空白,一雙眼睛也不知道究竟在看哪裡,虛虛浮浮的。杜潤秋又轉過頭去看曉霜,距離有點遠,他看不清曉霜的神情。

“曉霜,你也是在看日出嗎?”杜潤秋遠遠的叫了一句。過了一會,曉霜說話了,她的聲音清脆,卻很冷。

“不,不是。我是在算時間。”

杜潤秋一呆。他一時間沒有領會到曉霜這句話的意思。這時候,丹朱又說話了。她臉上浮起了一個模糊而美麗的微笑,很淡很淡,幾乎像是會隨時溶化在空氣裡似的。“我……我真希望……時間就停在這裡,不要再走了。我希望……就在這時候,再也……再也不要變了……”

她慢慢地把頭擱在了杜潤秋的肩頭上,閉上了眼睛。她的烏黑的長髮,散落在杜潤秋的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杜潤秋幾乎是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摸她的黑髮。她的髮絲細而柔軟。

“喂,杜潤秋,別在那裡浪費時間了!”屈淵出現在了對面的石塔門口,很不解風情地高聲叫他。杜潤秋嘆了口氣。

丹朱已經坐正了。“要去找譚棟嗎?”

“是啊,我跟屈淵說好了,天亮了就去找的。”杜潤秋說,“你們兩個留在這裡,沒問題嗎?”

“會有什麼問題呢?我說過了,我們什麼事也不會出的。”丹朱柔聲地說,“吃了早飯再去吧,不然會餓的。”

她這麼溫柔體貼,倒叫杜潤秋受寵若驚了。那頓早飯,估計是他這輩子吃得最香的一次,雖然也只是盒裝牛奶加麪包。

曉霜卻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幾乎沒有說話。杜潤秋有好幾次想逗她說話,她都愛答不理的。杜潤秋心中有鬼,後來也不敢再跟她多話了。

屈淵看他們的氣氛奇怪,匆匆地吃完了一抹嘴,說:“走吧。”

杜潤秋還有點不放心,看看丹朱,又看看曉霜。曉霜很冷淡地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別那麼婆婆媽媽的了,杜潤秋。”屈淵拖着他,就往外邊走。杜潤秋被他拽了出去,還在不停地回頭。屈淵實在是不耐煩,就說:“你要不要留下啊?我一個人去就是了!”

“不用,不用。”杜潤秋連忙說,“我只是有點擔心而已。”

“那個林曉霜,一個人能把你放倒幾個,你擔心什麼?”屈淵說。杜潤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也不能想像曉霜爲了嫉妒會對丹朱不利。說出來,也是隻有被屈淵笑的份。他拍了拍屈淵的背。“走吧。”

他們走了好一段路,都走到長廊裡了,杜潤秋突然如夢初醒地停下了腳步。“喂,等等,我們從哪裡找起?”

“跟着我走就是了。”屈淵有點不屑,“我肯定比你專業!”

杜潤秋苦笑。“老大,我本來就沒你專業,我從來都沒說過我專業啊!”

屈淵大步地走到了長廊的轉角處。雖然南山黃山齊林都已經死了,但他們帶來的行李仍然堆在他們晚上睡覺的地方。他們帶的東西不多,一人一個包。屈淵很不客氣地把所有的包都打開了,一個個地往地上倒。

杜潤秋站在旁邊看着,不過是些衣服,食品,礦泉水,以及一些野外露營的裝備。屈淵拎起了最後一個包,又是底朝天地用力一抖。這一次,掉出來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一個相當大的木盒子,古色古香,是一種很深的墨黑色。這木盒子通體都雕着花,上了鎖。那鎖卻不是一般的黃銅或者白鐵,居然是紅木質地的,是一個非常細緻的太極圖的形狀。

“嘖嘖,太極鎖,我從來是隻聞其名,這次還真見到了。”杜潤秋接過了那木盒子,翻來覆去地看。屈淵在旁邊說:“打開看看?”

杜潤秋嚇了一跳。“那可不行,絕對不行。你認爲裡面是什麼?”

屈淵壓低了聲音。“難道……裡面裝的……就是……那些……魂魄?”

“你也想到了?”杜潤秋拿着木盒,若有所思地說,“如果說丹朱曉霜是收集齊了精魂纔到這裡來的,那齊林黃山南山這幾個人肯定也一樣。看樣子……這個木盒子裡面裝的就是了?”他開玩笑地搖了兩下盒子,“聽起來,像是空的呢。”

屈淵一臉陰沉。“我看,你還是別把盒子弄開了。真有什麼古怪,你跟我都對付不了!”

杜潤秋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有今天,小時候我就該少去偷雞摸狗,跟着康源去學點道術纔是應該的。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屈淵更不屑了,“你這德性,能去修道?你在開玩笑吧?”

除了這個木盒,那個包裡還抖出了一大堆的摺疊式燈籠。杜潤秋一看,就笑了起來。“哎呀呀,不止是曉霜和丹朱有帶,他們也有帶呢。正好,曉霜和丹朱的燈籠被他們給燒光了,這些燈籠正好可以上去湊數。”

屈淵瞟他一眼。“你究竟知不知道這些燈籠是幹什麼用的?”

“擺七星燈陣啊!”杜潤秋想也沒想地回答。屈淵點了點頭,說:“對啊,擺七星燈陣作什麼啊?”

“這……”杜潤秋呆住了。諸葛亮五丈原擺七星燈陣,爲的就是“延壽一紀”,只不過因爲魏延衝進來滅了主燈而沒有成功。不管丹朱那個要“放生”的解釋是不是正確的,諸葛亮的“延壽”之舉總歸是輸了。但是,歷史上確實有另一個“延壽”成功了的例子,那就是劉基劉伯溫。傳說劉伯溫也以七星燈延壽,他果真延壽了一紀。

“《三國演義》我從小就喜歡看,七星燈陣是幹什麼的我也不是不知道。”屈淵說,“是不是林曉霜和遲丹朱中間的一個,身體出了什麼問題,纔想要延壽?”

“……”杜潤秋說不出話來。屈淵又問:“你跟她們相處時間多,你有沒有看出來她們有什麼病?”

“沒有啊。”杜潤秋相當堅決地搖頭,“她們都蠻健康的,能爬山,能走路,我實在是沒看出來她們像有什麼病的樣子。如果她們真的有什麼很嚴重的病,根本不可能這樣到處跑的,早躺下來進醫院了。”

“也是。”屈淵咕噥着,“那是爲什麼呢?她們擺七星燈陣,肯定是爲了延壽。花力氣弄那些什麼精魂,煉什麼法器(我們先當這個是真的吧),肯定也是爲了提高延壽的可行性。但是,你又說她們沒病……她們這麼年輕,二十多歲,離死還早啊!這麼急着來延壽,有必要嗎?一次延壽,據說也只能延一紀——十二年啊!”

杜潤秋沉默着。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他直覺地覺得沒這麼簡單,但是,七星燈陣就是延壽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對了,今天是中秋吧?”屈淵又說,“諸葛亮的七星燈陣主燈滅的時候,也是中秋。她們兩個一定就是在幹延壽的事!”

“今天還是我生日呢。”杜潤秋老大不高興地說,“都沒人給我慶祝。”

“你生日?”屈淵放聲大笑,“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要過生日?哈哈哈哈……”他一拳打在杜潤秋背上,“走吧!我們去找譚棟!”

這個現實的問題,讓杜潤秋和屈淵臉上頓時又烏雲籠罩。杜潤秋嘆了口氣,說:“從哪找起,你說吧。”

“裡面我已經大致地找過一遍了。”屈淵說,“我們從橋上走到這宮殿外面去吧,從外面找進來。”

“也好。”杜潤秋說,“說真的,走出這個地方,我也再不想回來了。”

他們沿着那道寬寬的石橋,向外面走。這橋連欄杆都沒有,其實就是一塊極長極長的石板,連接河岸和宮殿。水已經漲得很高了,石橋邊上都有點被淹了。杜潤秋走着走着,心裡升起一股很不祥的感覺。

“屈淵,你看這水,如果再下場暴雨,會不會把這橋都全部淹了?”

屈淵說:“完全可能。”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幸好,天空還是一片湛藍明淨。“放心,這兩天應該不會有暴雨。”

他們走到了岸上,杜潤秋回頭望着那座河中央的宮殿。五座蓮花聖塔,在碧藍的天空映襯下,怎麼看都是一張精美的明信片。杜潤秋出神地望了半天,說了一句:“我真想知道這地方是什麼人修出來的。”

屈淵忽然說了句:“你說你們在來的路上見到了一具男屍。”

“是啊。”杜潤秋說,“跟齊林的死法一樣,後腦和臉都被砸得稀爛。離這裡也不是太遠,半個小時應該就能走到——如果你有興趣去看的話。”

“我沒興趣。”屈淵說,“你描述一下就可以了”

杜潤秋沮喪地攤了攤手。“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可描述的。那個人,我有點懷疑是跟齊林他們會合的,雖然齊林他們沒有說,但是我認爲是……只不過,他還沒走到就被人殺了……”

他回過頭,望着那座對稱而美麗的建築。杜潤秋心裡油然升起了一種恐懼的感覺,他停下了腳步,怔怔地望着前方的湖水發呆。

“是不是……我們再也走不出這個地方了?丹朱說……這個地方是爲死而建的……我們是不是都會死在這裡?”

屈淵詫異地看着他。“杜潤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觀了?”

“……我不知道。”杜潤秋喃喃地說,“我只是突然地……有這樣的感覺……不,應該是從我跟她們出發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是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在哪裡……”

“你小子振作點!”屈淵重重地在他頭頂打了一下,“別在這裡胡說八道嚇人了!”

杜潤秋勉強地笑了一下。他正想說話,忽然,他臉上現出了驚恐之極的表情,一手緊緊地抓住了屈淵的手臂,示意他朝前面看。

屈淵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在護城河的邊上,有一具屍體,正隨着水流的波動,不斷地被衝着撞向岸邊。

屈淵整個人都趔趄了一下。那個人,穿着一件黑紅條紋相間的上衣,這件衣服,杜潤秋來的那天就看到譚棟穿在身上。

一瞬間,燦爛的陽光下,杜潤秋只覺得腳都是軟的。陽光照射在水面上,光線耀目,杜潤秋一陣反胃。

屈淵已經衝了過去。片刻之後,杜潤秋聽到他發出了一聲狂叫。

杜潤秋勉強拖起自己那不聽使喚的腿,跑了過去。他跑得不快,一方面是腿軟了,另方面,他也確實不想去面對那個結局。

譚棟真的死了。

他的死法,非常恐怖,非常痛苦。就連杜潤秋這種外行都能一眼看出來,他是窒息而死的,面部呈現出可怕的紫黑色。溺水而亡的不會是這個樣子,看來應該是在譚棟死後,有人把他扔到了水裡。護城河很寬,因爲這時候漲水了,河水一波波地波動,終於把他的屍體衝到了岸邊。

杜潤秋幫着屈淵,把譚棟的屍體拖到了岸上。屈淵雖然臉色仍然像個死人,但兩眼已經不像剛纔那樣發直了。他突然地冒出了一句話。

“沒有勒痕。”

杜潤秋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屈淵是在說,譚棟的脖子上沒有勒痕。也就是說他不是因爲被人勒着脖子窒息而死的。

“他可能是在某個封閉的、空氣不流通的地方被悶死的。”屈淵慢慢地說。他的目光,移到了譚棟的雙手下。“不過……奇怪的是……”

他沒有說下去了。杜潤秋看了看譚棟的手,他並沒看出什麼異常。“他的手?怎麼奇怪了?我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啊?”

“就是因爲沒什麼才奇怪的。”屈淵說得更慢,他的眼神很空洞同,“窒息而死,是很痛苦的死法,一般都會雙手亂抓,甚至往牆上亂撞。他的手指是完好的,沒有傷痕……也沒有那種普遍的抓向自己喉嚨的情況……”

杜潤秋再次觀察了一下。屈淵說的沒錯。“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我不知道。”屈淵的聲音非常之冷,“我現在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他的聲音是陰沉而危險的,讓杜潤秋不自覺地擡起了頭。“什麼事?”

“現在這個地方,所有人都死了,剩下的人除了你我,就只有林曉霜和遲丹朱。我不是兇手,你不是兇手,那麼兇手就肯定是……”

杜潤秋打斷了他的話。“不可能!絕不可能是她們!”

“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減法了!所有人都排除了,剩下的人就是兇手!”屈淵大聲說,“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肯定是她們!難道你要說你自己是兇手嗎?”

“不可能!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杜潤秋的聲音嚷得更大,“她們兩個怎麼可能殺得了譚棟?譚棟跟你一樣,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林曉霜本來就不是普通人,你難道不清楚這一點?!你敢說你能打得過她?我都不敢說自己是她的對手!她練的不是什麼跆拳道柔道,她學的是真正的中國武術!”屈淵怒吼了起來,“而且,看這樣子,很明顯譚棟是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被悶死的!如果把譚棟引到一間石室,然後把門關上,她們還需要做什麼嗎?”

杜潤秋不管不顧,一陣大叫。“不是她們!不是她們!我說不是她們,就不是她們!你又沒有證據,你怎麼可以誣賴她們?”

“我現在就進去,問個清楚!”屈淵臉色鐵青,“這兩個女人,要耍我們到什麼時候?杜潤秋,你明知道她們心懷叵測,你還要護着她們!總有一天,她們連你都要害死的,到那一天,你哭都哭不出來!”

杜潤秋一呆。“你在胡說什麼?”

屈淵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平靜了許多。“幫個忙,把他放平。”

杜潤秋照做。但是在他把譚棟放平的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譚棟的上衣口袋裡,露出了信封的一角。他“啊”地一聲,伸手去拿,但屈淵比他更快,已經把那個信封搶到了手裡。杜潤秋眼巴巴地看着,忍不住說道:“那是什麼?也給我看看啊!”

屈淵不理他,自顧自地拆了那封信。信紙已經被水浸溼了,字跡也有點模糊。杜潤秋真的很想湊過去看,但屈淵既然沒這個意思,他也不好意思真把頭伸過去。

至少過了五分鐘,屈淵才轉過了頭來。他的臉上,仍然是平平板板的毫無表情。“杜潤秋,再來幫個忙。”

他指着地上的譚棟說,“把他翻個身。”

杜潤秋一聽,真是很無語。但是這時候,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彎下腰,雙手用力地想把譚棟翻過身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腦後毫無預兆地捱了一下,然後杜潤秋兩眼一黑,像塊木頭一樣倒在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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