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皺了皺眉頭。
趙鬱此人,爲人陰險又謹慎,爲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當初同爲雜役弟子之時,他倆關係還不錯。後來才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人接近自己,是爲了打聽清楚自己身上的東西,以此來巴結王圖。
這回前來,恐怕自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無論如何,想讓他交出聚氣丹,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他落到這步田地,還不是因爲此人告密。
趙鬱絕對是自己的頭號仇敵,不死不休,就算毀掉聚氣丹,也斷然不可能交給他,讓其晉入煉氣期。
“趙鬱,你勿要欺人太甚!當初你向王圖告密,害得我還不夠慘嗎?現如今,由於你與王圖那個混蛋,我儼然已經成爲赤火派的恥辱,無人看得起我。那聚氣丹早已經被我服用,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楊開強行壓住胸中的怒火回絕道。
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這二人,日後一旦有了實力,首先拔除,以解心頭之恨。
趙鬱目光微閃,白皙的臉龐上閃過一抹狠辣之色,掌中的黑色令牌一翻,一縷藍色的火焰瞬間從其表面激射而出,落到茅草屋上。
與此同時,幾乎是眨眼間,存在了幾十年的茅草屋,便火焰滔天,煙塵瀰漫。
火苗快速蔓延,劈啪作響,茅草屋內一切東西化成一堆白灰,隨風而逝。
這一切,實在太快了,還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眨眼間的功夫,一切都不復存在,根本來不及反應。
裡面有一卷鋪蓋,燒掉也無妨。但他收集的靈草,將來是要交給門派的,現在被趙鬱一把火化爲灰燼,楊開連門派的任務都無法完成了。
屆時,說不得又要遭受門派懲罰。
“你……”
這是在將他往絕路上逼吶!
此時,楊開怒火心中燒。
要不是忌憚對方手中那塊黑色令牌,他早就拼命。
反正兩人都不是煉氣期修士,實力半斤八兩,拼起命來,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嘿嘿,怎麼樣?”對於楊開憤怒的表情,趙鬱顯得異常高興。只見他嘴角微張,露出一絲不屑的嘲笑,晃動着掌中的黑色令牌,用手指彈去茅草屋燒燬後落在肩上的灰塵,繼而緩緩地道:“你應該很清楚,沒有了靈草,便意味着沒有完成王管事分配的任務。完不成任務的後果,你比誰都清楚。況且,你得罪過王管事,他正愁沒有機會整治你,如此好的機會,你說他會放過嗎?只要你將聚氣丹交出來,所有被血莽牛毀掉包括茅草屋中焚燒掉的靈草,我都可以賠償給你。而且,我與王圖少爺關係不錯,可以幫你美言幾句,你與他的過節自然就解除了。”
“哼,你休想!”楊開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將聚氣丹交給此賊。
“你……真是不知好歹!”事情顯然出乎趙鬱的預料,在此等威逼利誘之下,楊開竟然還是不肯將聚氣丹交出來。趙鬱臉色頓時陰沉如水,怒不可遏地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將聚氣丹交出來。否則,我今日就將這靈田付之一炬。靈田對門派極爲重要,要是追查下來,就算是清師姐也袒護不了你,我勸你想好了再說。”
趙鬱顯然是沉不住氣了,不惜以毀掉靈田來脅迫他將聚氣丹交出來。
每一塊靈田,都是宗門的命根子。就算是水蛇谷的這塊品質很差,只能種植一些低等靈草的靈田,宗門也極爲看重。靈田被毀的後果,比楊開沒有向宗門交上靈草要危險數萬倍。
靈田被毀,不僅楊開要被門派狠狠地懲罰,就連王管事,也要因此而承擔責任。
這趙鬱,爲了得到聚氣丹,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着實可惡。
“可惡至極!”楊開心中暗罵一聲,目光一閃,從懷中拿出裝有聚氣丹的盒子,握在掌心,緩緩打開。
趙鬱看在眼中,臉上浮現出一抹火熱,以爲楊開服軟終於要將聚氣丹交給他了,欣喜不已。
“哈哈,拿過來吧!”看着淡黃色的丹藥,趙鬱激動萬分。
楊開渾然不理,拿起丹藥,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繼而一口將聚氣丹吞下肚中去。
“你……該死啊!”
趙鬱萬分激動的臉色,伴隨着楊開一口將聚氣丹吞下,徹底陰沉了下來。
那白皙的臉龐,忽然烏雲瀰漫,黑如鐵碳。嘴脣鐵青,不住地顫抖着,牙齒磨得咯咯作響。赤紅的目光,陡然射出一縷凌厲的光芒,森然可怖,似乎要將他洞穿。
趙鬱自以爲有法器令牌在手,自信滿滿來到水蛇谷,懾服楊開交出聚氣丹,然後突破煉氣期,成爲外門弟子,從此平步青雲。
萬萬沒想到,竟是他的到來,讓本不想吞下聚氣丹的楊開直接吞了下去,竹籃打水一場空,掃興至極。
“我好恨吶!爲何不直接搶奪!”趙鬱雙手十指張開,宛如狂暴的妖獸,仰天咆哮,發出震天的吼聲。盯着楊開,憤怒無比:“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趙鬱手掌一翻,手中的黑色令牌火焰繚繞。
手指輕彈,數道熾熱的火焰就像離弦的箭矢,朝着楊開激射而來。
嗖嗖!
藍色透明的火焰,好似瘋狂的洪荒野獸,向着他咆哮而至。
“不好!這混蛋果然惱羞成怒了!”
楊開離得老遠便感覺到了那火焰熾熱的溫度,落到自己身上,必死無疑,趕緊閃躲。
然而,這火焰乃是由普通火焰經過煉器師煉製改造而成,早已超越普通火焰的範疇,已經類似法劍等的法器,能夠對敵人進行追蹤。
任憑楊開如何閃躲,這火焰硬是不息,依然緊緊跟隨身後,無法擺脫。
同時,凡是他所閃躲過的地面,盡皆燃燒。
火焰隨着風動,將一片片靈草逐漸化爲灰燼。
大約十息過去,楊開終於有些力竭,閃躲速度變慢,與身後狂追不止的火焰距離越來越近。楊開分明已經感覺到了那股熾熱至極,焚燒萬物的危險氣息。
情況萬分危急。
如若再不採取措施,只有被火焰活活燒死。
“該怎麼辦?”
楊開咬牙堅持着,腦海閃過各種辦法。
一邊,狂怒暴戾的趙鬱看着楊開就要被大火吞噬,發出歇斯底里的笑。
“哈哈,死吧!這便是你不肯交出聚氣丹的代價。”
血莽牛站在一旁,沒有趙鬱手中令牌的控制,一動不動。
楊開力竭,面對逐漸接近的火焰,毫無對策。正在情急之下,卻忽然看到一動不動的血莽牛,頓時心生一計。
“哼,拼了!既然這畜生大有來歷,那我就讓這它和我一起死,我看你怎麼辦。”
楊開腳下生風,看準了血莽牛,身形一閃,翻身騎到血莽牛背上。
這時,火焰繼續追來。
血莽牛似乎非常懼怕火焰,不待楊開反應,便狂奔起來。
四蹄張開,風馳電掣。
這速度,可要比楊開獨自閃躲快多了。
“不!”
趙鬱看到此情此景,嚇了一大跳,臉色煞白,連手中的令牌都墜落在地。
但凡血莽牛有絲毫損傷,他萬死也難以向王圖交代。
嵐師姐,年紀輕輕,不過十三歲,便是一品煉器師,地位崇高,連王圖都得罪不起,更別提他一個小小的雜役弟子了。
在人家面前,賤如草芥,翻手可滅。
這火焰,可是嵐師姐親手煉入令牌之中的,用來對付敵人的。
這血莽牛,還未成年,全身還未產生法力,萬萬不可能抵住火焰的燃燒。
“天亡我也!該死的廢物,天煞孤星!”
趙鬱恨得咬牙切齒,臉色慘白,渾身不住地顫抖。
他只知道釋放火焰,哪裡知道沒收。
眼前,已經遍地火焰。
熊熊大火,鋪天蓋地,遮天蔽日,封閉了谷口。
若無意外,楊開與血莽牛,已經不可能出來了。